“驢——”
閻烙尋剛到城門外,身下騎著白色的馬匹轉了個身,朝向城門口方向,遠望著。
不是約了他在城門口見嗎,五哥怎么還不來?
他笑著搖搖頭,這么著急做什么,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五哥現在肯定是在跟五嫂告別呢,他還是再等一會兒吧。
這次前去西邊境,只有他和五哥,還有術風,術云會在他們去西邊境的路上跟他們匯合,速度上,應該是很快的。
只是,他這心里,還是忍不住抱怨良多,父皇在這個時候,怎么能派五哥去邊境呢,明知道他成親在即。
一個月的時間,安排成親事宜,已經有些手心腳亂了,現在竟然還要派他出去,那不是雪上加霜么?
真是的。
做皇帝的,總是不知道體恤旁人,連兒子的親事都不關心。
突然,他竟然瞧見遠處兩個身影,已經趕來了,他心中暗自驚了一把,這么速度,不會連五嫂那邊都沒有去吧?
這樣真的好嗎?
“五哥,你怎么那么速度?”等閻烙狂到了他的身前,他才問。
“六爺,快出發,咱們爭取早去早回。”術風見自家爺沒有回話的打算,便代他說道。
“五哥沒去五嫂那里嗎?”他問。
術風搖頭,他們是直接從王府出發的,根本就沒有時間去丞相府,當然,他也不知道自家的爺心里頭在想些什么,此去得要大半個月,爺竟然在王妃那里,連句告別的話都不用說。
也只有爺心里邊自己清楚。
“走。”閻烙狂只是說了一個字,便策馬而去。
他現在只希望輕輕會一直修煉,直到他回來,那樣,他便可以安心了。
“哎,五哥,等等?!遍惱訉ぺs緊策馬跟了上去,有必要那么著急嗎?還真差這一時半會兒?
因為他們是秘密去西邊境,所以不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就只能騎馬,連獨角麒麟都不行,所以在速度上,還真會花去一大把的時間。
或許,真的得加把勁了。
將軍府內,一個看上去優雅秀麗的房間之內,躺在繡床之上的遙雪兒,突然申銀了一聲,皺著眉頭抬起來手,極不舒服地捏了捏后頸。
“小姐,您是醒了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驚得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你是何人,竟然在本小姐的房中?翠兒,翠兒……”她趕緊坐起身,扯著嗓子往門外叫喊。
她的閨房內,怎么可能讓這等下人進來,簡直是太放肆了。
“小姐,您別叫了,將軍昨晚已下令將翠兒姐姐杖斃了。”想起昨晚,翠兒姐姐可真是可憐極了,明明已經昏迷不醒了,還被活活地打醒,再打死,她想想就害怕極了。
在小姐身邊侍候,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兒。
要是她能夠選擇,她寧愿去廚房里洗菜,也不愿意到小姐的房中來侍候小姐。
“杖斃?!”遙雪兒瞪大了雙眼,滿臉地不相信。
“翠兒是本小姐的貼身丫環,是誰,是……你剛剛說誰?將軍?我爹爹?”怎么可能,爹爹怎么會把她的翠兒給杖斃了?爹爹明明知道翠兒對她來說有多重要的啊。
“是的,小姐,昨晚太子殿下親自把您送回來,還警告將軍,若是您再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他就不會再對您手下留情了?!毙⊙绢^那昨晚太子殿下來到將軍府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遙雪兒說了一遍。
她當時也偷偷躲在角落里,把太子殿下的臉色,看得一清二楚。
那眼神,仿佛是要把小姐給殺了,若不是將軍求情,小姐極有可能已經被冠上通敵之罪,關進大牢了。
那些殺手,可是想要暗王爺與太子殿下的命啊,可不是開玩笑的。
“什么?”遙雪兒大驚。
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她能夠猜到,自己肯定是被九公主給敲暈的,但是在暈倒之前,她知道他們是被四個殺手給圍殺,她躲在太子殿下的身邊,以求庇護,又與輕嫵媚那個賤女人爭吵了幾句,便被九公主敲暈了。
可是的九公主,為什么總是向著輕嫵媚說話,還敢對她動手。
“小姐,將軍已經下令,您必須呆在府中,哪也不準去,還在冬菊院的外面派了很多侍衛看守。”
她也不怕跟小姐明說,將軍就是直接下令把小姐禁足了,沒有將軍的命令,她是哪都不能去。
遙雪兒深吸一口氣,心里雖是極度氣憤,卻是什么話也沒有說。
昨晚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現在太子殿下又明著跟爹爹挑明了,如果爹爹再不采取點行動,太子殿下極有可能對爹爹有想法。
她也只能暫且忍耐一時了。
只是……
想到輕嫵媚,她那顆剛要平靜下來的心,就又蠢蠢欲動了。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除掉輕嫵媚,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輕嫵媚就更加不可以了。
“梅兒,小姐還沒醒嗎?”突然,門外傳來了一個溫厚的聲音,遙雪兒頓時眼眶一熱,朝著丫環使了個眼色。
丫環立即走出去將門給打開了,“回將軍,小姐剛剛醒來?!?
“嗯?!边b將軍點了點頭,“你下去候著吧。”他吩咐道。
“雪兒,你感覺如何了,身體有沒有哪不舒服?”
一進門,遙將軍便滿臉關懷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爹爹,您……不怪雪兒嗎?”她都惹出了那么大的禍了,若是太子往皇上那里告一狀的話,爹爹也會受到牽連的。
“雪兒,你這是說的什么傻話,爹爹怎么會舍得怪罪你,只要現在爹爹不得不做做樣子給太子殿下看,不然,太子殿下那一關,很難混過去?!?
他就一個孩子,做了什么錯事,都是他這個當爹爹的沒有教導好,都是他的錯啊。
“最近一段時間,你可不能再去外頭胡鬧了,明白嗎?”
“雪兒知道了。”遙雪兒乖乖地點頭。
“雪兒,你怎么會如此糊涂,竟然同時約了暗王爺和太子殿下,你可知道這其中的利害之處?”若是讓太子與暗王反目成仇了,那也罷了,現在,什么也沒有,自己倒是惹了一身腥。
“什么利害之處?”遙雪兒抬頭。
她只是希望太子能夠把輕嫵媚那個小踐人給搶回去,那樣的話,暗王妃的寶座,就一定是她的了。
太后娘娘可是站在她的這一邊的。
“你可知道,如果太子與暗王爺真的反目,太子一黨勢必會被暗王所滅,到時候,太后娘娘就會把將軍府當成是罪魁禍首,即便像現在這般,他們沒有反目,現在他們的心里眼里,已經完全沒有將軍府的位置了?!?
他現在可以說是兩頭不是人,以后不管是誰登上皇位,都沒有他立足的余地了。
“爹爹,只要沒有輕嫵媚那個小踐人,暗王爺還是雪兒的,咱們就還有機會啊?!边@一切,都是因為輕嫵媚的存在。
只要除掉了這個心腹大患,想要做什么,還不是易如反掌。
“你以為那么容易就能除掉輕嫵媚嗎?”遙將軍皺了皺眉頭,移了一個登子過來,坐到了床前。
“這些年來,多少人想要她的命,甚至她都已經消失了一個多月,還不是照樣活蹦亂跳地回來了?”
而且,是越來越難猜透了。
在他的眼里,輕嫵媚和閻烙狂就是同一路人,是潛伏了一個冬季的毒蛇,只要一張嘴,那些毒素就會要了人的命。
不是輕易就能碰得的人物。
“她不就是一個傻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遙雪兒輕哼了一聲,她有哪點比不上那個一無是處的廢材傻女?
“你這丫頭,怎么半點眼色都不會看?”遙將軍拍了一下大腿,他就是個武夫,也看得出來,那個輕嫵媚,全身上下,哪有一點傻了的跡象?
“你連她傻不傻都看不出來嗎?”
遙雪兒聽了爹爹的話后,頓時一愣。
回想起在鴛鴦宴上,輕嫵媚語言犀利,說話條理分明,連北冥國的二皇子都敗在了她的嘴下,還贏來了他身上的碧雪玉露。
“她根本就是裝傻的?”
“當然?!边b將軍點頭。
“爹爹,那你就可以到皇上那兒告輕幕一狀啊,裝瘋賣傻,可是欺君之罪啊?!?
“你……哎?!边b將軍連連嘆息。
“輕嫵媚何時說過自己已傻?這毫無證據的事情,她完全可以說,那是不知道哪個歹人所傳出來的謠言,完全就是污蔑她的,誰又能說什么?”
“這……”
“這樣做不但扳不倒輕幕,反而會得罪了暗王爺,到時候將軍府,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難道就要這樣放過輕嫵媚嗎?”她不甘心,一定要想辦法除去輕嫵媚。
“雪兒,你可別忘了,輕嫵媚的身后,還有一個強大的勢力。”遙將軍不得不提醒女兒,想要動輕嫵媚,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夠不夠重。
“什么勢力?”除了暗王府,輕嫵媚的身后還會有什么勢力。
而且暗王爺不知道看上輕嫵媚什么了,只要她死了,難道他還會巴著一個死人不放手嗎?
“輕嫵媚她母親,可是出自舞府?!?
舞閣老是什么人?那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而且那日在鴛鴦宴上,一向視輕嫵媚如無物的舞閣老,竟然意外地說話了。
那代表著什么?
從今以后,輕嫵媚最大的靠山之一,就是舞閣老,他不會再放任輕嫵媚一個人而不管不顧了。
“舞閣老?他不是個不受皇上重用的老臣嗎?有什么用處?”這樣的人,還能作得了靠山嗎?遙雪兒冷哼一聲。
“雪兒?!边b將軍不悅地叫了她一聲。
“鴛鴦宴上,舞閣老的一句話,太后和皇上的氣勢,便弱了三分,難道你都沒有注意到嗎?”
一個不受皇上重用的老臣,還能在鴛鴦宴上坐在高臺之上,她以為就是那么簡單的人物嗎?
“記住,不能看輕任何人,不然,自己就會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他雖為將軍,但在朝中沒有任何屬于自己的勢力,只能利用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雪兒知道了?!彼c頭。
得想一想,到底該如何除去輕嫵媚這個心腹大患才是,至于舞閣老,她沒必要管那么多,舞家那么多子孫,難道還會差一個外姓的輕嫵媚嗎?
“知道便好,那你好好休息,為父就先離開了。”遙將軍起身,再看了女兒一眼,才轉身離去。
遙雪兒看著爹爹離開,眼中布滿了冷意,半瞇著盯著遠處。
只要輕嫵媚能死,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空間之中,閻絡菲煉了一天的藥,突然想起來,沒有把已經煉好的解藥送到那些被她們所救的女子的手中。
便讓輕嫵媚吩咐若春送了過去,當然,還帶上了輕嫵媚親自寫的一封書信,里面寫了什么,就只有輕嫵媚一人知道。
然后兩人把煉好的丹藥瓜分了之后,就開始修煉了。
竹雅居,就只剩下了若春一個守在輕嫵媚的房門外,裝做她還在房間的樣子。
輕幕來了幾次,都被若春好言打發走了。
本來想來問問嫁妝該如何辦的輕幕,也是無奈地只能暗自離開。
在輕嫵媚修煉的期間,舞閣老府上派人送了許多嫁妝過來,因為是分開送來,皇上和太后自然也得知了此事。
太后是咬著牙,吩咐隨侍的老嬤嬤從庫房中清點出來了幾件難得一見的寶貝,還有一些看得順眼的東西,湊和了一馬車,命人送到了丞相府。
鴛鴦宴如此羞辱她的人,她竟然還要給她準備嫁妝?怎能咽的得心中這口惡氣?她當下就吩咐善居庵的人,要好好地‘照顧’剛到不久的輕嫵嬌,只要不是把人弄死了,怎樣都可以。
反正都是同一個爹生的,她夠不著輕嫵媚,還不能找別的人下手嗎?
皇上也是,在外在保持他疼愛輕嫵媚的假象,嫁妝總不能比其他人少,反正也不缺一點寶貝,就直接吩咐太監,從庫房里挑好的拿。
“主人,屬下等人在竹雅居外一直等候著,只見到若春一人,連輕嫵媚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聽到黑衣人的話,坐在案臺后面的皇上雙眼陰寒地一瞇。
原本以為把閻烙狂打發走了,就有機會對輕嫵媚下手,沒想到十幾天下來,竟然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他怎能不氣憤。
“九公主呢?”九兒肯定是與輕嫵媚在一起,他可以肯定。
難不成經過鴛鴦河上的事情之后,就躲了起來?可是她們兩人能躲到哪里去呢?
若春在竹雅居,那輕嫵媚和九兒,肯定也是竹雅居的,不可能會跑到其他地方去的。
可是,人究竟在哪兒?
他憤憤地一捶桌子。
“屬下沒有發現九公主?!边@正是他所奇怪的地方,連一向貪玩的九公主,竟然也沒了蹤跡。
竹雅居里,若春每日都有把飯菜端到房中去的,拿出來的都是空碗碟,可是房間里面,根本就感覺不到有人的氣息。
他都忍不住懷疑,若春在那里,就是一個疑兵,是假象而已。
“繼續守著,朕就不信,她還能跑到天邊去了?!币欢ㄒプr機,一舉除掉輕嫵媚,不然……
“是,屬下遵命。”黑衣人領命之后,又退了出去。
竹雅居里,若春還是依照往常一樣,把飯菜都送進房間里,然后自己開始修煉。
事實上,那些被她送進去的飯菜,都是被她放到儲物戒指里面了,因為空間里中備了食物的,她根本就不用送飯菜。
輕嫵媚和閻絡菲,已經修煉到了無我的境地,空間里靈力充足,耗費不是很大,根本就不需要經常進食。
只是,她忍不住要想,丞相都來找過多少次了,她都快數不清了,眼看離小姐與暗王爺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
可是暗王爺還沒有任何消息,連小姐這邊,她都聯絡不上。
這哪里有一點兒將要成親的喜慶啊,平靜得她都有些害怕,真是太奇怪了。
空間里,圖騰一臉嚴肅地守在某只‘蛇’的身邊。
這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吵鬧,如果他不守著,肯定會打擾到主人修煉的,所以,他干脆就跟香凝兩人,一左一右地把九九困在了中間,逼著他也修煉。
“嘶,嘶……”九九的性子,哪里是安分得了的,才沒一會兒,就扭動著身體,卻奈何自己比不過那兩個大的,只能委屈地躺在地上翻幾個滾而已。
“你給我閉上嘴巴,再不安靜,小心我揍你?!眻D騰揚起拳頭,威脅道。
九九只能甩甩尾巴,心里邊嘀咕道:你們揍我還揍得少嗎?
前些日子不是有事沒事揍他幾拳?現在還想用拳頭來威脅他?他都已經被打得麻木了,好不好。
突然,閻絡菲睜開一只眼睛,小心地瞧了瞧四周,發現輕嫵媚還在入定的狀態之中,輕手輕腳地站了起來。
在空間中修煉,還真是簡單,才沒幾天的功夫,她竟然已經飛速修煉到了中級白境,正是突破的時機。
但是,修煉也得循序漸進,不能太快了。
所以,她決定還是先煉幾天的藥,再行突破吧。
她拿出了自己的藥爐,走到最角落,盡量不要打擾到小媚媚修煉。
……
輕幕的書房之內,水語清一直就要等著,見輕幕又是一個人回來,看來,又是沒有見到二小姐。
“老爺,您沒見到二小姐嗎?”雖然心里已經明白了,但她還是要問一聲。
輕幕搖頭,誰知道媚兒跟九公主,又在搞什么?他都去了幾趟了,每每都是無功而返,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老爺,那這……”水語清手中拿著禮單,欲言又止地看著輕幕。
“罷了,這些事情,本來就不該由媚兒過問,本相還是自己決定吧?!敝劣诿膬海龕圩鍪裁?,就做什么,只要成親之日安然出現,就可以了。
“老爺,老爺……”
突然,管家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還帶著莫名的興奮。
輕幕一皺眉頭,轉身跨了幾步出門,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看到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華……華兒,你回來了?”
他大喜,連忙走向從遠處也向著他而來的輕弗華。
“爹爹,兒子回來了。”輕弗華只是淡淡地一笑。
“你這孩子,還知道要回來啊,本相都覺得你早忘了這個家了?!陛p幕一張臉上,都看不出來到底是哭還是笑,溫熱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輕弗華是他唯一的兒子,此刻站在他的眼前,他能不激動嗎?
這孩子,成天就知道在外面流浪,一年回來個幾趟,住不了幾日,就又離開了。
“怎么會,媚兒妹妹呢,現在在何處,兒子過去看看她?!?
輕幕一聽,重重地拍了一下輕弗華的肩膀,“你這孩子,一進門就只想著媚兒,本相就知道你的心里,就剩下媚兒了,不用說,這次回來,也是因為聽到了媚兒即將成親的消息了吧?”
他這心里都忍不住要不平衡了,兒子眼里只有妹妹,都沒有他這個當爹的了。
“媚兒妹妹成親,做哥哥的豈能不回來?!彼f得理所當然。
“爹爹,孩兒先去看看媚兒妹妹,待會再過來?!闭f著,輕弗華便要抬腳往竹雅居的方向而去。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