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雙在那老者的帶領下,來到了九烏淵外圍。這九烏淵一眼望去,卻是一片無垠淵海,湛藍色的水面,遠遠看去,與天際接在了一起,水天一色,非常的動人。
秦無雙在岸邊眺望,看這一望無垠的九烏淵,不禁贊嘆:“久聞九烏神廟的宗門所在地十分神秘美麗,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那老丈倒是不謙虛,笑道:“我九烏神廟一向低調,不過這九烏淵,倒確實是個甚好的去處,不管是帝釋宮,還是九宮派,當年也是極為羨慕九烏淵的地理位置。無雙公子,請隨我來。”
那老者一招手,眼前的水面忽然破開一條縫隙,水勢從兩邊分散開,赫然出現一條水路。這水路每幾丈遠,便有一條柱子,浮動在水面上,仿佛是從水底砌成,又好像浮動在水中似的。
那老者一擺袖子,自己先踏了上去,步子輕快,朝前方掠去。秦無雙也不遲疑,跟了上去。腳步踩在那柱子上,仿佛踩在了棉花似的,松軟無比。每踩一下,那柱子就朝下沉一些,顯然是承載能力并不強。
好在秦無雙身輕如燕,哪怕是不踩這柱子,修為到他這個級別,哪怕是借助水勢借力,也同樣可以前進。
如同燕子抄水一般,不斷起落,不片刻,就已經走了幾十里路遠。再前行一陣,忽然見到前方有一處突出之處,灰褐色猶如一處礁石。那老丈速度飛快,便跳到了那礁石上面。
“無雙公子,這邊來。”
秦無雙微微一笑,也不顯擺身法,只是隨意一縱一掠,輕飄飄落在了那上面。這一下落腳,竟然還是微微有些下沉之勢。秦無雙面色吃驚,不禁低頭仔細看這礁石。若是真的礁石,怎么都不至于一腳落下便下沉啊。
那老者見秦無雙這樣的表情,哈哈一笑:“無雙公子,這不是礁石,是值日靈龜,今日輪到他在這一帶執勤,負責帶咱們去下一站。公子,到我九烏神廟的總部,是沒有路的。一路上有諸多中轉,通過各種途徑,才能到達。你看到剛才那些柱子,其實也是隨機出現的。你第二次來到這里,在那個區域,就不可能有那些柱子的。”
秦無雙此刻才明白,為什么九烏神廟會有如此得天獨厚的優勢,原來這地理環境果然非同小可。不管是九宮派也好,他們星羅殿也好,和這九烏淵一比,他們的山門就顯得非常簡陋,輕輕松松就容易被人攻到山門之前。
而這九烏神廟,卻是完全不同。有這樣的地勢作為依仗,外人若是想入侵,恐怕連方向都找不到,更別說發動進攻了。
九烏神廟又靠近支祁山,對于靈獸的訓練非常有心得,因此這九烏淵里的靈獸,幾乎都被九烏神廟所操控。
“老丈,你九烏神廟果然名不虛傳。難怪這么多年來,一直穩居三大上品帝國的位置,而九烏神廟更隱隱有人類國度第一勢力的趨勢。單就這九烏淵,便不是其他任何宗門所能比的。”
秦無雙由衷贊嘆著,舉目四望,四處都是一片湛藍色的水域,心想外敵若是入侵,到了這水域中心地帶,四處顧盼,都是一片無垠水域,別說入侵,自己都要心慌了三分。
那值日靈龜泅水而走,速度竟然飛快。與傳說中的龜速完全是判若云泥。走了大概半個時辰,那靈龜停了下來。
那老者看了片刻,點點頭:“好,又該轉站了。無雙公子,路途甚是遙遠,還請不要見怪。”
秦無雙笑道:“左右無事,正可以欣賞一下九烏淵的風景。”
秦無雙的心態很好,這值日靈龜停了片刻,從前方水域忽然泅來一葉扁舟。這扁舟上竟然沒有人掌舵,卻能主動朝這邊涌過來,放佛上面有舟子操縱似的,非常的快捷。
秦無雙看著這等景象,起初是有些驚詫,不過觀察了片刻,也便見怪不怪了。這扁舟看似無人駕駛,其實只不過是借助了水勢流向罷了,而扁舟底下,亦有水底生物托著,并不稀奇。
“無雙公子,這舟無人操縱,卻能行駛如飛。公子可知原理?”那老者似乎想考較一下秦無雙。
秦無雙淡然一笑:“這水面看似平靜,其實是暗流涌動,托著這扁舟到此,而水底,亦有靈獸之類的生物拖動,才會產生這等奇異景象,是吧?”
那老者哈哈大笑:“都說無雙公子天賦超絕,果然如此。只是這么片刻的觀察,便能洞悉這其中的奧妙,當真了得。”
秦無雙微笑不語,依然是神態輕松,四處看著風景。
這一路,也記不清換了多少站,直到黃昏將到,金黃色的夕陽已經落到西邊,幾乎與水面接平的時候,那老者才道:“這一站盡頭,便是神廟所在的一個大島嶼了。無雙公子,今日路途辛苦,實在抱歉。”
秦無雙笑道:“老丈卻不必客氣。”
夕陽落下,夜色漸漸來臨,再前行時,果然見到前面一個島嶼,足有一個城池那么大的規模,巋然屹立在前方。這島嶼四周,蘊含著一道淡淡的藍色光暈,越到晚上,夜色越深,便越清晰。
島嶼在望,前方水面駛來一條大船,這船只上,九烏神廟的大神宗赫然站在船頭,大笑道:“可是無雙公子到來?”
那老者忙道:“大神宗,正是無雙公子來訪。”
“哈哈哈……”大神宗那干枯的笑聲,頓時穿過茫茫水域,清晰地傳遞到這邊來,“無雙公子果然是信人,說來便來。我九烏神廟當真是蓬蓽生輝。”
不片刻,便與大船會合,秦無雙跳上大船,那大神宗身后,剩下四大神宗,都赫然在列。
大神宗很是客氣,仿佛在迎接一個老朋友似的,干枯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開始向秦無雙介紹起來。
二神宗,秦無雙曾在大羅帝國見過,其他三位神宗,秦無雙卻是頭一次會面,都是不失禮節,各自寒暄了幾句。
大神宗道:“得知無雙公子來訪,老夫已經備好了晚宴,便等無雙公子到來,便可以開宴了。”
進了島嶼,秦無雙被迎到了一處精致的客舍里頭。正如大神宗說的,晚宴萬事俱備,只等秦無雙到來了。
除了五大神宗之外,九烏神廟還有其他幾名高層參與其中。酒過三巡之后,大神宗才微笑開口:“無雙公子,你第一次來我九烏神廟,用的是秦武這個名字吧。”
秦無雙微笑點頭:“當初事出緊急,我也不便用真實姓名。唐突的地方,倒要請諸位神宗多多海涵。”
大神宗一擺手,很是干脆:“那是理所當然的,何來唐突?”
秦無雙見大神宗如此通情達理,微笑道:“多謝大神宗理解。”
“世事無常,上一次無雙公子到我九烏神廟,與今日到此,心情大概是截然不同吧?”大神宗嘆道。
“那時候,心里壓著一塊大石頭,不免有些急切。現在回想起來,當日行事倒有諸多魯莽的地方。”
“哈哈,年輕人便要有這股沖擊。若非如此,又怎會有今日這個局面?你星羅殿這次崛起,已是不可阻擋之勢。當初九宮派幾次傳信與我,讓我九烏神廟與他九宮派合力,鎮壓星羅殿。如今回想起來,九宮派已成了過眼云煙,而星羅殿卻如星辰一般璀璨升起。這便是對局勢的把握,明與不明,相差很大。”
大神宗說起這段局勢,口氣也很是淡泊,沒有得意,也沒有失意,仿佛在敘述一件極其簡單,而且與他無關的事一般。
秦無雙一時琢磨不透大神宗的意思,只是隨口道:“九宮派強橫霸道,沒有一個大宗門應有的器量和涵養,落得今日的下場,實是咎由自取。不管是我星羅殿崛起,又或者是其他勢力崛起,恐怕都是一樣。九宮派只懂進,不懂退,終究是無法立足于這個世界的。”
秦無雙隨口的一席話,卻讓大神宗以及其他九烏神廟高層個個表情肅然,互相交流眼神,都能從對方眼里看到驚駭之色。
這年輕人,年紀不過二十左右,竟然可以說出如此有深度的言語,對局勢把握如此清晰,不管是深度還是高度,都感覺不符合這個年紀所應有的。
大神宗默然片刻,才嘆息一聲,對其他九烏神廟高層道:“諸位,九宮派敗在這無雙公子手下,不算冤枉吧?”
九烏神廟有幾個神宗,對秦無雙的強勢崛起并不怎么信服,直到這宴會之前,都是心存疑慮的。此刻聽秦無雙這一席話,心中的疑惑頓時解開了不少。只是一時還不能盡消。
那四神宗卻忽然道:“無雙公子,聽說貴宗門想求我九烏神廟一門秘技,這天玄大陸的宗門之間,向來有個講究,法不外傳。我九烏神廟的秘技,平白無故,傳給你星羅殿,卻不知道無雙公子何以回報?”
此話一出,秦無雙輕輕放下手里的筷子,知道這宴會畢竟不是一味的禮遇客氣,也有幾分考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