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眉當初和巴立鳴奔赴大吳國,曾被秦無雙半道攔截,對秦無雙的聲音還是很熟悉的,聽到秦無雙的聲音,其實心里已經有些譜,只是這面容實在詫異太大,因此他一時不敢相認。
聽到秦無雙詢問,更加確信。而得到周芙的肯定回答后,孫無眉再無疑慮,上前再次行禮:“秦大人,當真沒想到,能在此地與秦大人再次相遇。”
秦無雙嘆道:“世事無常,當初你與巴立鳴同行,而如今,卻是陰陽兩隔。孫無眉,你來認一下此人的尸體,可知道他的身份?”
孫無眉上前認了片刻,搖頭道:“此人面孔,看著面生,孫某不識。”
“以你推測,這次屠殺紫云鎮無辜民眾的人,應當來自何地?”秦無雙沉『吟』問道。
“毫無疑問,必然是天池帝國所為。這碧浮山,一直是天池帝國虎視眈眈的一塊肥肉,雖然大部分領地在我大羅帝國境內,但天池帝國狼子野心,對碧浮山的覬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經常,我們巴蜀國有采『藥』的人,在山中遇襲,神奇失蹤。有情報曾顯示,天池帝國在碧浮山深處,應當扎有軍營。”
孫無眉輕嘆著:“以前,這碧浮山之事,一直是巴立鳴武圣負責主持,我很少過問,沒想到這次,居然釀成如此慘無人道的血案。”
“諸位尊使,我巴蜀國一向對大羅帝國忠心耿耿,捍衛領土完整。此事,還務請諸位使者為我巴蜀國做主,為巴立鳴武圣做主。”
“殺巴立鳴的人,便是此君,已經伏誅。只是屠戮紫云鎮的人,必然還有幫兇。因此,我們決定進山探查一下。”
聽秦無雙這么說,孫無眉從袖子中掏出一份地圖,遞了上來:“秦大人,這份地圖,是巴立鳴生前給我的。是碧浮山的地圖,里邊標著紅圈的地方,就是他高度懷疑的地方。天池帝國若是有軍營扎根,必然在這三個地方……”
孫無眉在地圖上指點著。
這份地圖比較粗疏,但勝在方位和地名都標注的很清晰。雖然粗疏,線路卻比較清晰。
有了這份地圖,秦無雙他們先前打算集體出動的計劃,卻是暫時可以擱淺了。
“既然地圖顯示,這三個地方非常可疑,卻必須得先去探個虛實,確證一下。打聽到虛實之后,再做計較,諸位覺得如何?”
秦無雙征詢著大家的意思,四下掃視一圈,想看看其他人有何意見。
經過這一系列交戰,秦無雙這個隊長的威信,也是水漲船高,所有人不但對他沒有任何抵觸情緒,而且已經習慣了秦無雙履行隊長職責。
尤其是趙牧之,秦無雙的及時出現,可謂是將他從鬼門關里拉了出來,即便他早先心里有些芥蒂,此刻也完全化成了佩服。不論是實力上還是為人方面,秦無雙都讓趙牧之這個心高氣傲的男人深深折服。
因此,他是第一個附和的:“先打聽一下虛實,確實比較可行。否則咱們貿然進入,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驚蛇。敵在暗,我們在明處,這樣的策略對咱們肯定不利。咱們必須轉明為暗,才能不辱使命。”
周芙卻道:“打探虛實,派誰去呢?”
韋翼自告奮勇道:“前次是秦師弟去,這次我去吧。”
“我隨同大師兄一起去。”黃朝陽也站了出來。
秦無雙沉『吟』片刻,點頭道:“那就請韋翼師兄與陸、黃二位師兄一同去。孤正如趙牧之師兄說的,咱們再明,敵人在暗。你們三人,最好不要分散。以免為敵所乘。”
韋翼卻是道:“陸師弟和黃師弟都不要去。若是探路,我一人去便可。人多一個,便多一分危險。”
孫無眉也看出了端倪,他聽過韋翼的名頭,自然知道韋翼的修為實力,因此也是贊同道:“我覺得韋大人說的很對,多一個人,多一份危險。探路的話,一人足矣。進退也更輕松自如一些。”
秦無雙點頭:“既然如此,韋師兄一人前去,約定五天時間,不管有無消息,韋師兄請務必趕回此地,如何?”
韋翼思忖了片刻,盤算了一下,覺得五天時間是足夠了。
“好,咱們就以五天為期!五天之內,我必返回。若是萬一沒有返回,請諸位做好心理準備。”
韋翼的口氣里,有著一絲“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慷慨激昂。
“韋師兄定能馬到成功。”秦無雙與韋翼對視一眼,這星羅殿雙星,這一對視充滿了默契,知道這次分工,彼此身上的責任。
韋翼辭別之后,秦無雙鼓動說道:“諸位,韋翼師兄此去,必有消息回來。也許,五天之后,還有大廝殺,各位準備準備。想想紫云鎮那些幾萬具尸體,想想那些無辜的『婦』孺,想想那些無辜的民眾,此仇不報,我等有何臉面回星羅殿,又有何顏面自稱星羅殿弟子?”
秦無雙兩輩子做人,都有他的底線,有他不可觸『摸』的逆鱗。
這次的事,顯然已經深深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當初秦無雙前去大吳國大鬧,殺的只是大吳國的強者精英,那些人,沒有一個手中不沾染鮮血,沒有一個沒有參與到入侵百越國的戰爭當中。
誅戮那些人,秦無雙并無什么心理壓力,更沒覺得不妥。那只是以牙還牙罷了。而他大鬧的時候,卻保留了最基本的底線,絕不去濫殺無辜,妄動平民百姓一根汗『毛』。
而他動手的原因,也是因為兩國交戰,因為邊境那么多百越國的勇士血流成河,因為裘令德武圣被斬首……
可是,這紫云鎮的無辜百姓,從來與世無爭,無拳無勇。卻遭到了如此殘暴的屠殺,這情形,激怒了所有星羅殿的核心弟子。
若此事與天池帝國有關的話,那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分明就是向大羅帝國挑釁示威。
不論如何,這幾萬條冤魂,絕不會白死。這件事,一定會有一個公道,哪怕他們十個人解決不了,自會有星羅殿地位更高,實力更強的人來處理,來解決。
孫無眉見秦無雙發號施令,而星羅殿其他核心弟子,完全聽令與他,也是暗暗吃驚,心想這秦無雙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上次見他,不論是氣度還是實力,似乎都與眼下有很大一段差距。
“這秦無雙,竟然能夠讓星羅殿公認的頭號年輕人韋翼聽令于他,難道秦無雙的地位,比韋翼還要高?”
“難道說,秦無雙稱霸核心弟子排名賽的消息,是可靠的?并非小道八卦?”孫無眉內心的震撼,可想而知。同時也是慶幸,當初他們要是一意孤行和秦無雙作對,那又會是何等下場?
同時,心里不免感激。秦無雙能夠不計前嫌,千里奔波來到此地,如此盡心盡力調查此事,如非大胸襟,大氣魄,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想想,秦無雙進入星羅殿,也不過半年時間,竟然能在年輕一代弟子中稱雄,這秦無雙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唉!百越國當真是走運,出了這么一個年輕天才,想不飛黃騰達都難。我巴蜀國,何時能出這樣一個絕世天才?”
孫無眉一腦子的碎碎念。
“孫無眉,你依舊帶人,回紫云鎮駐扎。這碧浮山外圍,自有我們坐鎮。此事,已非你巴蜀國的事,而是上升到整個大羅帝國的國威,關系到我星羅殿的權威。自有我們星羅殿弟子解決。”
孫無眉聽秦無雙這樣吩咐,自然是感激不已。有秦無雙這樣的承諾,巴蜀國的命運,也就不用這樣成日提心吊膽了。
“好的,秦大人。”孫無眉絲毫不敢違背秦無雙的意志。
此時他和秦無雙的關系,又不是當初在大吳國半道上那種平等對話的關系,而是來自宗主國的特使和下屬之間的關系。
孫無眉這點應變能力還是有的,很及時地調整好自己的位置,調整好心態,應對著秦無雙的吩咐。
巴蜀國的人退走之后,秦無雙吩咐下去:“所有人,養精蓄銳。你們八人,兩人一組,我一人一組。每個兩個時辰,換一組人巡邏。其他人,養精蓄銳,準備應對戰斗!”
號令一出,莫敢不從。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三天。秦無雙每日凝望那碧浮山,仿佛這綿延大山,如同沉睡了一般,沒有任何聲息發出來。
還有兩天,秦無雙堅信,韋翼師兄一定可以順利回來。
可是,到了第五天的時候,韋翼依舊沒有任何音訊,這讓其他弟子多少感到一絲不安。如果白天過盡,到了傍晚,那便是整整五天過去了。按韋翼與大家的約定,便是五天之期過了。
如果沒回來,是否意味著,韋翼師兄出事了?他曾說過,如果五天內不回,請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午后,離傍晚又近了幾分,秦無雙心里雖然有著一絲焦急,但卻未曾有任何表現,而是鼓勵其他人沉住氣,不要自『亂』陣腳。
可是大殿主一脈的三弟子黃朝陽,卻是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下來,幾次嚷嚷要進山尋找韋翼大師兄。
被他這么一嚷,氣氛又更加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