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燃雖然很少過問問鼎山這些俗務,但誰都知道,這二掌門不是沒有這個資格,而是他已經超然于問鼎山的俗務之上。
如今他親自開金口,等于是將這件事給定論了。
知槐尊者雖然心里頭還是有些別扭,但二掌門的權威,卻不是他敢挑戰的,苦笑搖了搖頭,便不再說什么了。
秦重陽和秦云燃這兩大巨頭,其實事先就想到了各種局面,因此,他們也商議好了的。
一旦出現各種異樣的聲音,便由秦云燃出面一錘定音,消除所有疑問的聲音。不是秦重陽的權威不夠,而是秦重陽本身要處理這些俗務,他出面的話,反而不好。
秦云燃地位超然,說一不二,他出面,就算有人心里不悅,也斷然不敢發話頂撞秦云燃。
“無雙,還不謝謝二掌門的垂青?”秦重陽微笑道。
秦無雙還沒表示什么,秦云燃卻是笑道:“小家伙,感謝什么的就免了吧?下次到我那,多陪我喝兩杯就可以了。可別一杯下去就醉倒了。”
秦無雙心頭一動,唯唯諾諾,微笑著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看來,這二掌門果然是粗中有細的豪杰人物。
他這話聽起來是說喝酒,但弦外之音,聰明人就應該咂摸的出來。有資格喝道二掌門秦云燃的酒,這份待遇,卻不是誰都能享受到的。
果然,那知槐尊者聽了這話,心里又是一陣沮喪。隱隱覺得,這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圍之內了。
當初,秦羽和他知槐尊者,也算是同一輩的人物。而且都是核心弟子里的佼佼者。
雙雙都被提名為重點培養對象,同時列為有資格接替掌門人資格的候選人。雖然這候選人有很多,但秦羽和知槐之間的競爭,卻是處處存在的。也正因為這份競爭,讓雙方都較上了勁,以至于秦羽與人決斗時受了重傷,知槐對秦羽的排擠,是非常明顯的。
事實上,觀荷雖然排擠秦羽,但最多也只能算是幫兇。真正排擠秦羽的核心人物,便是這知槐尊者。
但人算不如天算,雖然秦羽是成功被他擠出了競爭圈子,但他知槐后面的發展,似乎也變得不順暢起來。一直混到現在,也只能在尊者這個極限位置上徘徊了。
進入神道境界,已經幾乎不可能,更別說成為首腦掌門。便連尊者里頭,也無法進入前三。
因此,當秦無雙以秦羽后人的身份出現時,知槐的第一反應就是震驚,然后便是不爽。他絕對不希望秦羽的后人在問鼎山得勢,因為他覺得,那是對他位置的潛在威脅。
就在知槐尊者心事重重時,秦重陽再一次開口了:“諸位,這幾天,我都不在山門之中,卻是去了天帝門。你們可知道,天帝門,出現了一樁大事”
“大事?”許多人都露出詢問的表情。
“是的,這件事不是兒戲。聽起來,對咱們秦氏可能有利,但到底是不是好事,卻不好說。”秦重陽道,“那羅天道場,讓人給告發了”
“告發羅天道場?”
“告發他們什么?羅天道場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秦重陽沉聲道:“羅天道場和秦無雙的恩怨,諸位已然知道。但秦無雙背后做出了多少犧牲和付出,諸位也許還不知道。羅天道場先是散布謠言,蠱惑散修界的散修去進攻人類國度,接著老羞成怒,羅天道場的弟子親自殺到人類國度去,將秦無雙在人類國度的師門毀于一旦所以,剛才你們懷疑秦無雙的身份和根底,這卻是多余的擔心。秦無雙對秦氏的忠心,已經無須有任何懷疑。他所做出的犧牲,甚至遠比在場很多人都多”
“三掌門,難道人類國度的修士,跑到天帝山來告狀?這幾百萬里路,他們是怎么走到這里來的?”
“是啊,太不可思議了。”
這些人都議論紛紛,顯然都覺得這事有些匪夷所思。
秦無雙也覺得奇怪,人類國度的人來告狀?難道是星羅殿的同門?應當不會啊。這根本不是他們事先的計劃。
秦重陽的表情里,仿佛也有著幾分古怪的微笑:“這告狀的人,你們卻是想不到。”
這一來,大家就更好奇了,紛紛央求,讓秦重陽不要賣關子。秦重陽卻仿佛故意賣關子似的,問秦無雙:“無雙,你可知道是誰么?”
秦無雙心頭一動,難道是她?
不知怎地,秦無雙忽然便想起了慕容絮,那個大方而執著的千金小姐。
“哈哈,看來無雙是猜到了。諸位,這告狀之人,便是飄雪樓主慕容千極的千金慕容絮。”秦重陽說到這里,也是笑了起來。
秦無雙心頭一震,心中立刻泛起無數情緒。一種莫名的感動在他心里浮泛起來。他與慕容小姐在支祁山邊境分開之后,便覺得慕容小姐要遠行,而在鐵木州城的時候,秦無雙曾讓黑豹去暗示過,讓慕容絮遠走高飛。
卻沒想到,慕容絮竟然進入了天帝山,直接找到天帝門告狀
秦無雙此時此刻就算再愚鈍,也知道慕容小姐這么做,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他秦無雙。
兩人雖然交往不過數次,但琴聲音律之間,兩人心里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的溝通。
此時此刻,忽然聽到這個驚天消息,擋在秦無雙面前的那層薄薄的輕紗一下子便揭開了。
慕容小姐如此高義,他秦無雙若還無一點反應,那就真的是太遲鈍了。
心里百感交集,一時間真的是癡在了當場。
秦重陽笑道:“這慕容小姐,果真是出人意表。當初她逃婚,不嫁給羅挺,已經讓軒轅丘各界都覺得非常新奇。如今,這慕容小姐居然又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都說那慕容小姐斯斯文文,卻有如此驚人之舉。哈哈,果然是個奇女子。無雙,你說是么?”
秦無雙訥訥笑道:“慕容小姐性格外柔內剛,是極有主見的”
秦重陽又道:“如果僅僅是慕容絮一個人來告狀,天帝門如果要庇佑羅天道場,可能還能壓下去。但這次,還有很多散修界的代表,也紛紛前來告狀,冒頭都非常準確地對準羅天道場。”
“這羅天道場也真是下作,居然放下身段,去人類國度濫殺無辜。就這樣的垃圾宗門,還敢覬覦天帝山八門的位置,真是荒唐”知松直接便開始噴臟口了。
“活該他們倒霉。對了,三掌門,天帝陛下是怎么說的。”
秦重陽微笑道:“天帝陛下并沒有明確的表態,不過我看他那意思,應該是有息事寧人的打算。如今羅天道場又遭遇了如此重大浩劫,很可能,天帝陛下會因此而借坡下驢。網開一面。”
“這不合規矩吧?難道羅天道場犯下那么大罪過,都不用受懲罰?若是這樣的話,以后誰沒事都可以殺到人類國度去了。萬年前的災難,恐怕又要重演了。”
秦重陽微笑道:“具體如何裁決,三天后自有分曉。三天后,天帝山八門會再次重聚天帝門,對羅天道場進行審判。無雙,你有興趣去旁聽一下么?”
秦無雙道:“求之不得”
“好一個求之不得。”秦重陽笑道,“不管羅天道場會不會受到懲罰,你在他們面前晃蕩一下,就足夠將他們氣個半死了。”
秦云燃忽然開口道:“諸位,大家一定不能把這當成一個熱鬧來聽。這里頭大有文章可做,你們都得開腦筋想一想。天帝山對羅天道場這次的判決,至關重要。若是包庇羅天道場,對咱們秦氏而言,絕對是一個值得注意的信號。”
秦無雙聽了這話,也是重重點頭,覺得深有道理。
秦重陽卻是給大家減壓:“當然,咱們也不要背負太重的心里包袱,不論局面如何,咱們秦氏一族,總不會因為外界的變化而自亂陣腳。”
……
三天后,秦重陽帶著秦無雙,朝天帝門奔赴而去。
如今的天帝門,在天帝山的東南一角。這東南方位,正是氣運最旺的一個角,因此天帝一門,便出在了這里。
“無雙,不論如何判決羅天道場,你要冷靜,不要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秦重陽小心翼翼地叮囑道。
秦無雙道:“三掌門,請放心。我心中早有志愿,哪怕天帝門不作出裁決,羅天道場做下的惡,我也會一筆一筆跟他們算清的。”
“好,羅天道場倒行逆施,咱們替天行道,理所當然”
說話間,已經到了天帝門的腳下。秦重陽在天帝山八門位置甚高,自然沒有人阻攔他。
走進天帝山,卻有其他幾門的首腦,紛紛跟秦重陽打起了招呼,見到秦無雙,都忍不住詢問秦無雙的身份。
秦重陽遮遮掩掩,倒沒有暴露秦無雙的真實身份。進了天帝門之中,就顯得更加熱鬧了。
整個天帝門那豪奢壯闊的建筑,讓秦無雙身臨其境,覺得這手筆簡直是巧奪天工,不肯能比這更豪華氣派了。
一路上,暢通無阻,不片刻,便進入了議事主殿。天帝山八門很多首腦,都已經嚴陣以待了。
當然,這其中也包括天罰山莊和雷霆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