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驚慌、錯亂莫名地涌上心頭,白斂眼眸倏忽瞪大,上前霸道地將蘇卿摟在懷里,勒得她生疼:“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可我想要啊。”
淚水劃過臉頰,蘇卿努力地揚起一抹虛幻的笑容,眼神空洞:“如果我知道我不能再生孩子的話,當初哪怕是退學,我也一定要將他生下來。”
可惜,沒有如果。
“卿卿……”手、嗓音都在顫抖,沒錯,他竟然在害怕,在恐懼,懷里安安靜靜的人兒竟讓他產生一種難以捉住的恍惚,白斂狠狠地將蘇卿摟得更緊,可心底遺失的一片空洞越來越大,“卿卿。”
“……”
“以軒,你能陪我一同回來,可真是難得啊。”高檔低奢的蓮花跑車穩當地行駛著,沐研生兩鬢微白,滿是慈祥地拿起季以軒的手拍了拍,“以后,童童有你的照顧,我也就放心多了。”
季以軒目光閃了閃,抬起頭時眼底卻是清亮一片:“童童那么的可愛,誰會不多照顧著些呢?”
沐研生老成地搖了搖頭,幽幽嘆了口氣:“白家那老二就注定不會啊。”
“我從老白那里得知,他已經私自成婚。這親家,是真的做不成嘍。”
“哦?”季以軒狹長的狐貍眼瞇了瞇,狡黠又聰慧,“哪家的姑娘?”
“具體身份我還沒來得急查,倒是記得她的名字,叫蘇卿。”
“呃——”
蘇卿。
“怎么了?”察覺到季以軒身子微微的僵硬,沐研生關切地問道,卻被季以軒淡淡地擋了回去,“已經到了,伯父。”
“哦,是嗎?說著說著都忘了點了。”
司機已經停下有一會兒了,沐研生也不再多說什么,和季以軒開了車門下了車。
回到別墅,白斂將昏昏沉沉的蘇卿放到了床上,拿著毛巾體貼地為她擦拭額頭冒出的細細的汗珠,長密的睫毛如秋蝶般受傷地闔上。
“要不要吃點什么?”起身將蘇卿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白斂目光晦暗不明,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蘇卿——”
白斂氣餒挫敗地將蘇卿的身子板正,即便蘇卿沒有對上他的眼神,卻依舊被灼熱得有些生疼,眼淚大顆大顆落下,落入床單,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孩子會有的。一切的后果都有我來承擔。”
“你怎么承擔?”虛弱的話沙啞地飄了出來,蘇卿幽幽地望著白斂,眼睛瞬間紅了,“當初,我留下那個孩子的話,他大概都會跑會說話了。都是因為我,無論如何,我都擺脫不了我要走的命運。”
“哪怕行走的軌跡變了,終點都是一樣的。”
“是,你是無法改變。”
白斂的眉宇沉了下來,俯身在蘇卿的紅唇上狠狠地占有性地吻下,良久才強硬道:“你的終點,只有一個。”
“我的懷中。”
“蘇卿,我不在乎孩子。我要的,從頭到尾只是你——蘇卿。”
“可我在乎啊!”
低低的,細細的,帶著難以言喻的傷感。沒有歇斯里地的大叫,平靜的
口吻,像是說著天氣這般此類的話題。
心底被鋒利的刀子戳得血流不止,蘇卿伸出手攤開白斂受傷的右手,幫她洗換熱毛巾,剛剛結痂的傷口表面浮上一層淡淡的白色:“我好像都不記得自己有盡過做女朋友或者是妻子的責任。總是被你照顧著,一個不悅,還愛挑你的刺。”
“白斂,我不能這樣子了。”
以一顆破碎的心,來面對將全世界都捧在我跟前的你。
白斂沒有說話,漆黑的瞳孔幽暗得不像話,鎖著眼前佯裝堅強的人兒。
“以后,我來照顧你好不好?不吵不鬧,好好的在一起。”勾上白斂的脖子,蘇卿的頭偏上他的胸膛,“等世界都容不下這份愛情的時候,再放手,好不好?”
“……”
“爹地,你終于來了,童童好想你。”
一看到沐研生,沐靜童低眉順眼溫溫吞吞地踱步到他的身邊,眼圈紅了一圈:“我就知道,爹地媽咪是最愛童童的了。媽咪呢,她怎么沒來?”在他父親作勢發怒的時候,沐靜童低下頭有點委屈困惑地問道,一下子,令沐研生的心也揪了下來,到底沒當眾發火,“她身子不好,經不得勞波,我就沒讓她來。”
“是沒讓來,還是不愿意來?”幽幽開口,婉轉中似抹上一份不易察覺的狠戾,沐靜童陡然扯出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來,識大體道,“當然是不能來了,媽咪她即使嘴上不樂意說,但我知道,她是愛童童的。”
簡單地吃了些湯水,疲憊了一天,蘇卿放了洗澡水脫了衣服將身子全部泡了進去。溫熱的水貼著肌膚,著實消減了不少乏力。騰起的霧氣氤氳了眼角,干澀得很,上一秒瞬息萬變的情緒,下一秒歸檔為零,大腦空白成片。
“嘩——”
猛地鉆入水里,屏住呼吸,有時候,她真的愛極了下一秒就能死去的快感。
“啪啪——”
“蘇卿,怎么還沒洗完?”按捺了大半個小時,遲遲沒見到蘇卿從里面走出來,白斂大力地拍著磨砂窗門,聲音里透著亟亟的驕躁。
蘇卿慢慢地睜開眼來,從水池里探了出來,水溫不知什么時候冷卻,幸好是夏天,若是冬天非得凍出一身病來:“快了。”不溫不火地喊了句。
門外隔了好久也沒動靜,不消一會兒,白斂面色沉重地推門進來,浴室內的霧氣消退了不少,一張俊美有型的輪廓清晰地映入蘇卿的眼底,不覺唇角染上一層柔意:“我好像,不小心睡著了啊。”
從一邊的衣架上抽出一張浴巾,白斂不由分說地將蘇卿從浴池里打撈出來,動作粗暴卻帶著說不出的溫柔,細細地替她擦干凈身上的水滴,一雙陰沉幽暗不沾半星子欲火的眸子深不可測。利索地為蘇卿披上了浴巾,打橫抱了出來。
“少琛。”
掏出手機,白斂霹靂風行地撥通了嚴少琛的電話,目光幽幽鎖著蘇卿:“明天,幫我安排下一場手術……結扎,越快越好。“
“……”什么!
蘇卿差點兒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掉了,可對上白斂波瀾不驚的眼眸,心下頓時明了,他說得不是玩笑話。
“何必呢?”沒有太多的旁言,千言萬語匯成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瞧,他總是那么容易使她哭?
“我只要你。”
“……”
嚴少琛徹底地不淡定了,當晚一個電話轟炸了歐謙和杜若。說道這倆兄弟,歐謙目前自身已是難保,想見著自家媳婦一面,簡直比懶蛤蟆一步登天還要難,清新寡淡禁欲不說;杜若早已等候夜幕降臨多時,好將懷里的嬌人兒拆皮入腹,哪知箭到弦上不得不發之極,一個午夜幽鈴,愣是驚得他突然……ED了。
再大的火,碰上了白斂,也只得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
連夜趕到嚴少琛家里,再趕往白斂的別墅時,天差不多已經亮了。
“哥,除了蘇卿,你真的無法接受其他女人了嗎?”杜若心有不甘地問道。
白斂連眼神都懶得看他:“你可以不上顧小漫嗎?”
“我……”杜若大囧,臉紅。
“或者說,你現在還想上其他的女人?”
“我、我特么現在只想上她一個好不好?”
杜若氣急敗壞地嚷了起來,恰好蘇卿從廚房里端來四杯溫水,神色淡淡地給杜若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杜若臉都滴血了,燒的滾燙滾燙的。
“蘇卿,你希望哥這么做?”歐謙到底是歐謙,看來三兄弟的等級是按照智商排的,巧妙地將話題扔給蘇卿。白斂的身子微微繃起,豎起耳朵。
蘇卿彎了彎唇,眼底流淌出莫名的光澤,看不出波瀾:“我自然是聽老公的。”
“嘶——”
此話一出,在場的三人不由倒抽一口氣,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蘇卿親口承認他們結婚了。
“不過……”話鋒一轉,蘇卿笑著賴進白斂的懷里,白斂絲毫不介意她懶散的小模樣,大力地將她貼近自己的胸膛,感受著他為她而跳的心臟,“我還是不喜歡結扎。”
“我們,順其自然。”
嚴少琛撇開眼,低著頭目光閃了閃:“這樣也好,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
感受到懷里執著的眼神,白斂僵持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繳械投降,湊到蘇卿的耳畔低喃道:“我們,還要天道酬勤。”
“砰——”蘇卿的小臉蛋瞬間漲紅。
“倒是你們兩個。”白斂朝著歐謙和杜若瞇了瞇眼,歐謙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杜若大大的眼黑圈又往外延伸了一圈,四肢僵硬大腦停止了運轉,由此產生的后果是不約而同回憶起對蘇卿做下的斑斑罪行,“近來,我倒是疏忽了對你們的管教,讓你們一個個的,都長了膽子。”
沒有起伏的話語流淌著嚴重的威懾,瞬間壓低的氣場籠罩在三人的心頭,連蘇卿都不由抬眼瞧了瞧白斂。不想在蘇卿面前過于狠戾,白斂眼神緩了緩:“得空約個時間,好久都練練拳擊了。”
拳、拳擊……
歐謙和杜若面面相覷,頭皮發麻,腦海中華麗麗地閃過四個大字——人肉沙包!
“少琛。”
“下午安排手術。”
“……”
包括蘇卿在內,紛紛瞪大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