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司馬錦是當時處理法子的真正做主人。玉雅把事情再是推到了司馬錦那里,才可能得一個圓滿的結果。夫妻一條心,玉雅就是再同情了張素兒,可也不會同情了那些張家人。畢竟,張家人當初真連累起來,可是不分了什么主子奴才的。
那時候,若真是出了問題,豈不是還得牽連到了侯府的上上下下。玉雅的兒女……指不定都可能受了牽連。在這等張家人自作孽,不可活的情況下。玉雅就是同情可憐張素兒,也得對張家人的印象,減到了最低點。
那是一家為了利益,沖鋒在前,還是沒腦袋瓜子的愚人啊。
張素兒也不是真不會看了臉色,瞧著玉雅已經是應了話,她倒也不敢再多求了話。畢竟,有時候逼得太過了,真是惹惱了玉雅,張素兒是得不了半分好處的。張素兒挺不舍的告辭了,當然,也是玉雅有了送客的意思。
倒是張素兒真離開后,當天里,玉雅還是把張素兒求的事情,與司馬錦是講明了。司馬錦聽著這話后,回道:“這個事情,你既然都是應下了,我便是同意吧。”
“這會不會讓元錦為難了,張家人當初犯的事情,可沒值得讓人同情的。”玉雅還是不想司馬錦難做,所以,她干脆也是當一回惡人,是提了此話道。司馬錦聽罷了玉雅的話,是笑道:“雅兒為我想,已經足了。”
“再則,我想了一下,這張家人若是還在奴籍,卻是與皇家臉面無關。不管如何?就是贖買回了張家人,也必然不能便宜了他們。”司馬錦說著這話時,語氣雖然平淡著。可玉雅聽得出來,司馬錦的話里,還是有些惱氣的。
對此,玉雅是不管了,畢竟,她覺得這個結果,于張素兒已經算的了。人一輩子,總不能強求了太多。
余下來的日子,玉雅大概與張素兒透了消息。當然,結果如何,她可沒講。只是道明了,太上皇司馬錦那邊,是會松了口,也會給張家人活路。所以,是讓張素兒別太殷勤了,等著結果出來便好。
畢竟,這等待雖然有些難熬,可好歹已經是出了好信兒了。
就是在三月中旬時,太上皇司馬錦是與玉雅道明了話,說道:“張家人是安排妥當了。張氏若想見一見娘家人,也是使的。正好,朕瞧著她不是喜歡念佛嗎?那大相國寺的旁邊,有一家皇家寺院。倒是可讓她去那里帶發祈福。順帶張家的話,我也安排成了皇家寺院的佃戶。”
聽著司馬錦的話,玉雅是給嚇了一跳,問道:“不是張貴人講,說是有些積蓄,想給張家謀一條生路嗎?這佃戶的日子,可不好過。”
佃戶,那就是租著地主的地,還得交了更種賦稅,實在跟個莊奴沒太大了區別了。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屬于自由民。好歹,是在民戶上,還是奴籍之上。
可惜,再是如此又如何?這等吃飯靠天的時代,當了佃戶,真算不得好事啊。
“已經為張家留了生路,皇家寺院的地,收租也算不得太高。若這是這都養不活自己,那是張家人命中該決。”司馬錦沒有半分讓張家占了便宜的意思。便是張素兒,瞧著因為這一事情,都得離開了皇宮。往后,都是去祈福什么的,何時歸來可是沒個明確的話啊。
玉雅見著太上皇司馬錦都是這般說了,她是不會多話的。畢竟,與夫君保持了一條,是很畢竟。說到底,玉雅能幫忙的事情少,她就不給添亂了。
張素兒從玉雅這里得了消息后,是恭敬的叩了恩。隨后,還真是收拾了包袱,是準備去打包去了皇家寺院。那里,可是有專門的尼姑庵。
對于清修,張素兒并不怕,因為,她已經習慣了。
倒是真到了皇家寺院后,張素兒因為是帶發修行,還是皇家祈福,所以,皇家給寺院里每年的香油錢,倒是一筆數目。介于此,張素兒在皇家寺院的生活,算不得太難過。
她在皇家寺院安頓下來后,她是見到了早安排來的張家人。
張素兒見著娘家人時,倒是眼中有些歡喜。可瞧著娘家人,特別是哥哥嫂嫂,還有侄兒們的瘦弱樣子后,又是有些說不上來的堵著。
“草民(民婦)見過貴人娘娘。”張素兒的娘家人,是給她叩了大禮。見此,張素兒忙是上前,扶了小侄兒,還是道:“沒事兒,都起來吧。大哥和嫂嫂和侄兒們,都不用多禮了。”
在張家人都起來后,張素兒才是說道:“我只是一個小小貴人,可不能用娘娘這二字。往后,莫這般喚了。”說這話后,張素兒還是把備上的點心,給了小侄兒們,更是在小侄兒們吞口水的樣子里,是打發了侄兒們在陪伴而來的宮人引領下,去了旁邊屋子里吃點心和一些糖果。
倒是張素兒這會兒看著哥哥嫂嫂,是問道:“爹娘呢?”
這話一出口后,張素兒的大哥是回道:“爹娘病未好,還在床上養著。這沒能來看貴人。”
“我會一直常住了寺院里,為皇家祈福。若是爹娘好了,我這個做女兒的,總能得見。”張素兒好歹還心中清楚,她是離不得皇家寺院的。這一輩子,怕是沒了宮中的消息,也就是老死了寺院里的后半輩子了。
可張素兒不悔,她在宮里是個什么日子,在這里也差不了太多。總歸,能把娘家救了回來,好歹,好歹也是盡了她心底的那點念想。
“這些是我攢得體己,哥哥收下吧。爹娘養病,必然是離不得銀子。”張素兒把早先備上的銀子,還是專門用小錦盒裝了起來,這會兒,是小盒子一起給了哥哥。
這里面的體己,也算不得太多。不過,幾十兩銀子罷了。當然,這些年里,張素兒就是那一點俸祿,倒真沒攢下來太多的銀錢。這給了大哥一筆銀錢,倒是掏出了張素兒的小半庫存了。
余下的,張素兒自然還得等著給了爹娘。說到底,她對娘家好,那更多的還是心疼爹娘。大哥是一樣的血脈,可嫂嫂的話,張素兒心中還是不喜的。畢竟,嫂嫂除了給張家添了侄兒外,可也惹出了麻煩事。
當年張家出得那些事情,張素兒可是清楚著,里面少不得嫂嫂的穿針插線。她現沒給擺了臉色,也不過是瞧著,娘家人都是犯子大罪,誰都算是應得的。
“貴人……這,這哪能收。”張素兒的大哥,對于這些銀錢,那肯定是想要的。畢竟,張家現在的光景,可真是不好極了。若是有些銀錢,也是轉還了家里的情況啊。可是,瞧著妹妹都從宮里到了寺院,怕是妹妹這個貴人的日子,更不好過啊。
張家這位大哥都是能想像,怕是張家人能脫身,從那等為最低等奴仆,給人做牛做馬的苦日子里,是熬了出來。少不得妹妹的求情,這瞧著……妹妹都是從宮里,給趕來了寺院里。這情況能算好嗎?
富貴地,更是花費了銀錢。
“沒事兒,我在寺院里吃齋念佛,用不著銀錢。這些哥哥給家里補貼一下,好歹讓爹娘治了病,讓小侄兒們吃個飽。”張素兒是交待了此話道。最后,在張素兒的話里,張家大哥還是收下了銀子。
畢竟,這一筆銀子的數目,算不得小了。
那普通的農家,一家還沒這二兩銀子的收成呢。這幾十兩銀子,擱了那些莊子戶上,也得攢了一輩子的家底。
落了那下等罪奴的張家,過著最苦的那等日子時,別說銀子了,就是連銅板,也瞧不見幾個的。現在,現在的張家人,對于這一筆數目而言,是天大的巨款擱了身上啊。
“貴人,苦了您了,是娘家拖累了您。”張家大哥在張家時,那好待在府上也是有些地位的,如何瞧不出來,娘家人是拖累了妹妹。若不然,妹妹現在宮里,怕是當了貴人,那是享受著清福。更甚者,沒張家的拖累,妹妹可能都不止這一個貴人的份外,指不定也真是當個嬪,被人稱一聲娘娘了。
最終,張家人都是離開了。張素兒倒是在屋里歇了會兒。
這會兒,張素兒沒想著旁的什么,她只是想著張家總算是逃過了潑天大劫。往后,她真不求了什么。畢竟,她吃齋念佛時,求著娘家脫了苦海,已經是實現了。張素兒覺得,她得虔誠,是在佛主面前還了心愿。
張素兒開始了,她在皇家寺院的日子。不管是當年的壽寧侯府,還是現在的皇宮,與她無關了。她只是一個菩薩面前的吃齋人,一個念經求了心安的信女。
在張素兒看來,寺院的日子,不算得清苦,她的心很寧靜。心中的寧靜,讓她覺得這一輩子里,像是一場夢。而她,就是夢中的莊周,自己做了一回蝴蝶,在翩翩起舞。現在,不過是夢醒了,莊周夢蝶的故事,也是結束罷了。
一切,在張素兒看來,她現在于菩薩的面前,是真心的懺悔罷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