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乾柴烈火
只會應聲的繡花枕頭跟屁蟲在車內用秘法聽得與有榮焉,慵懶的倚著椅背,愉悅的敲著食指,沉眸心道,狼崽子能耐強了,飼養員只需要看牢他,別讓人把他從身邊給拐走了,其餘的全由狼崽子獨當一面,飼養員安閒自在的享受狼崽子情人的服侍……這跟屁蟲可不是誰都當得起的。
正想著,就聽山頭話聲停止,繼而一團騷亂,十幾人驚呼半聲,然後全都撲通撲通倒地。
趙承駿濃眉微挑,轉頭等了片刻,就見邱予寧臉色微沉,一手插兜,一手牽著根繩索,繩索一溜的拴著十七個瑟瑟發抖神色惶惶如待宰老牛的青壯男人,步履矯健卻平緩的下了山來。
“想怎麼處置?”趙承駿似是考校似是好奇的低問。
“哥,你當初說得鏗鏘有力,說咱們必須隱藏實力才能正常歷練,否則走到哪裡就會被供菩薩似的供到哪裡。我被你忽悠得只表現出點精神力異能施展‘攝物術’,你則乾脆成了拳腳不錯會點功夫的普通人。現在我回過味兒來了,哥你別是覺著閒得無聊,想把咱倆打造成麻煩吸引器吧?”邱予寧沉穩的走過來,無喜無悲的淡淡說著,黑眸遠遠的凝視著明顯在看熱鬧的酷帥情人。
趙承駿雍容一笑,剛要說點什麼,卻見狼崽子驀地咬了下牙關,不由心底微微一突。生氣了?狼崽子成長太快也有麻煩,尤其精神力越來越凝實和內斂,眼下那麼沉靜內斂著所有情緒,他一時竟然都瞧不出親手調-教出來的狼崽子是真怒是假怒。當下不動聲色,黑眸深邃的審視過去。
但他剛要審視,邱予寧就突然恢復如常,咧嘴一笑,明朗中多了點戲謔的道:“還是哥你會找樂子!”樂著一抖繩索,正面成功騙過,咱又晉級了!轉頭卻目帶寒光的低喝,“站成列,排整齊。”
十七個因實力不同,而不同程度的中了他三層異能“震懾術”的劫匪被他一抖,齊齊兩股戰戰的打了個寒戰,老老實實、利利索索的排成一列,面色煞白的深深埋頭,讓幹什麼幹什麼。
趙承駿濃眉微皺,食指敲了敲方向盤。似乎有點失於掌控,這種感覺來的突兀。不過……他凝眸深深的看著將繩索栓到悍馬車後的挺拔少年,忽然淡淡一笑,有些釋然和自豪。小狼崽兒總有長成兇猛座狼的一天,儘早多點城府是好事兒,他能確定狼崽子心性始終如一就足夠了。
何況,退一萬步講,他早已察覺出來,重情重義的小狼崽已經越來越喜歡上了他……他淡定的重重敲著方向盤,嘴角深沉的勾起來。這一刻,他腦中幾乎下意識的摒棄了“禁制”兩個字。
“哥,回侯家鎮。”邱予寧拉開車門坐進來,將車門“砰”的關上,隨手繫上安全帶。
“想幹什麼?開批鬥大會?”趙承駿發動車子調轉方向。
“嘿,也差不多,讓你看場好戲。”邱予寧笑,左手一伸,想在去摸情人大腿感受熱量,卻猛地想起剛纔那事兒,立即頓也不頓一下就又把手收了回去,讓趙承駿微有遺憾。
邱予寧沉眸道,“現在南方雖亂,但是咱們下了飛行器後還沒走太遠,這片地方有能人梳理,又正處於災情敏感的時候,偶爾少一兩個外來者還不打眼,可要是突然一下子莫名其妙的少了十七個土著‘良民’,則勢必會驚動當局。我如果現在直接殺人,不用多久就會被查出來,那我就成了被動一方。何不現在就掌握主動?”過去的四十多天奔波處事,疲憊堅持,總結進步,讓他快速成長了起來,濃眉黑眸居然好像一下子多了些堅毅沉著的青澀俊氣男人味。
趙承駿淡定的用眼角餘光瞄著越長越誘人的狼崽子,目光深邃又黑沉,喉結滾動又滾動。
四十多天,他日夜不停的陪在親自養成的狼崽子情人身邊,性-欲明顯有日益加倍增強的囂張趨勢,有時他只是看一眼或聽一聲英俊小狼崽的言行,就燥熱的按捺不住某種心癢。這可與他三十多年的雍容淡定大不相符!他本來有點皺眉,但他空間戒指裡勉爲其難的藏著的幾本愛情大全給他解決了心中疑慮。他躲起來屈尊降貴的翻看了幾下,確定自己這樣實屬平常,熱戀中的男人就像酷暑中的乾柴,遇火就著,更何況是他家狼崽子這種極品火種?於是他深沉的心安理得起來。
不過,現在時機不對,暫且忍耐,晚上被狼崽子抱著歇下再說。他淡然端正的開車。
車開的不算慢,但後面人高馬大的青壯男人都是體格一流,倉皇的撒丫子狂奔,完全跟得上。遠遠的乍一看,十七條漢子灰頭土臉的在車後漫天灰塵中爭先恐後,情形讓人側目,這是啥嗜好?
……
回到侯家鎮,車子未停,直奔鎮中心。一路不斷有人認出常二來。他可是個大名人。
所以車子剛停,張妍就和丈夫常光磊面色微怒的聞訊趕來。
邱予寧下車,沒等他們質問,猛然將二層異能“威嚴術”以他異能階四層,精神力凝實精純程度堪比五層佼佼者的實力施展出來。陡然間好像以他爲中心向四方八面鼓盪起一陣烈烈狂風,別說那些普通人,就連四層強者張妍都面色微變,常光磊更是驚疑消怒。實力永遠是最佳道理。
“先都別問,安靜的聽聽,然後再看有什麼話能對我說。”
邱予寧冷淡緩緩的道。但他如此沉靜的擺起學自趙承駿的霸氣範兒來,卻讓旁邊不動聲色的趙承駿心中狂癢,不得不淡定的行功運法,才免去了當衆支起帳篷的尷尬。趙承駿也暗暗皺眉,這乾柴是不是幹過頭了?邱予寧怒意不假,目露寒光的掃了張妍夫婦一眼,然後轉頭向常二低喝,“從你們第一次合作說起。誰要是有遺漏,其他人立即補充。誰敢欺瞞,我立即弄死他!”
“我我我說我說……”常二本就被他用“震懾術”震懾,再被他的二層生活實用異能“威嚴術”威壓,褲襠早就臊臭滴水,這會兒一聽到命令,根本沒有任何理智,結結巴巴就開始坦白。
“扯開嗓門,大聲吼出來。”邱予寧狠狠的盯住他。
“我吼我吼……”常二立馬倒豆子似的稀里嘩啦的吼出他勾結劫匪一起謀財害命的經歷。
公鴨嗓子吼得那叫一個難聽,但鎮中心被邱予寧“威嚴術”壓得寂靜無聲,他的話夾雜著其他十六人爭先恐後的大吼補充,此起彼伏,宛如一場別開生面的交響樂。
張妍聽得臉色異常難看,常光磊也神情陰鷙著沒了往日的矜持清傲。兩人一咬牙就要開口。
邱予寧卻好像腦後長眼似的,微微轉頭,絲毫不掩殺意的盯住他們。凝實穿透壓倒性的精神力讓他們根本無可抵制!他們瞬間就明白,這個往日裡明朗沉靜好說話的少年實力如此之強,如果真要殺他們,他們連反擊都來不及,現在他們再敢起心思,只怕不死也要重傷!頓時面色煞白。
趙承駿淡定的舔了下乾燥的嘴脣,筆直酷帥的站在旁邊,眼眸深沉得好像兩團黑幽幽的火。
……
鎮中心,常二等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狂吼了二十多分鐘,吼得嗓子沙啞,詳細交代了他們結識、商定、選“羊”、埋伏、殺人、拋屍、分贓……等等一系列謀定而後動的作案實情。
原來他們四年前就臭味相投稱兄道弟了。四年來,他們一夥由九人變爲十七人,常二是異能階二層,劫匪中有兩人是異能階三層,四個異能階一層,其他人雖是普通人,但也個個身手彪悍。
頭一年,他們只做了兩起,殺的都是回家探親的僱傭兵普通人,這種人離開僱傭隊中異能者的庇護後,單體實力並不強,身上還帶著辛苦拼命賺來的大筆錢財,正是他們最初的肥羊。
第二年,他們嚐到了甜頭,做了四起,兩起是僱傭兵普通人,兩起是想搬家去外地的小夫妻。
第三年,他們只做一起,因爲張妍發現了常二的異動,讓常光磊管教。常二怕了,自然收斂。
第四年,也就是今年剛剛過完春節沒多久,邱予寧二人已經是他們做的第三起。因爲今年南方災亂,處處都有行醫救人的,這些人身上的丹藥現在都價格高昂,很多又只是本身醫術高明,實力卻僅僅足以應對豺狼,理所當然成了他們口中最鮮美的肥羊;而且常二發現他嫂子完全聽他大哥的,他大哥又萬事護著他,他只要討點好,頂多受到幾句呵斥,亂世人命不值錢,再說他分贓的錢也孝敬了大哥很大一部分,要不然他大哥夫妻倆哪有那麼多錢買昂貴丹藥來輔助修煉?
……
張妍和常光磊數次想要張口,卻都被邱予寧用強大的精神力死死的逼壓著,只能僵硬防備。
鎮中人則已經從邱予寧剛纔那一下只爲威懾而無任何殺傷力的“威嚴術”中恢復了過來。
但是常二等人像被閻王審訊的小鬼,嚇瘋了似的七嘴八舌的吼出自己的罪行,如此慘無人道的罪惡從他們口中說出來,讓鎮民都聽得渾身發寒,震驚不已。尤其那兩戶搬家被滅口的小夫妻剩餘的親人,這才知道原委,悲怒怨恨可想而知,只是礙於邱予寧的威懾,他們纔沒有貿然爆發。
聽完,邱予寧轉頭看向張妍:“殺過人的人,身上都會帶有某種十分獨特的煞意。”
邱予寧聲音平靜沉緩,尚不算英武高大的身體站得筆直如柱,他狠狠壓抑住心中憤怒,“普通人察覺不出來,你張妍是異能階四層,難道一開始也沒能察覺出常二的異樣?你非得等到第三年才突然察覺,再讓常光磊去管教。你的反應未免太有些遲鈍過頭和綿軟無力了吧?張妍!”
邱予寧聲音一狠,“你狡詐如狐,心狠如狽,用溫柔愛情作爲掩飾,故意縱容你丈夫常光磊,再由常光磊放縱常二夥同劫匪殺人掠財。這些人其實都是你張妍苦心謀劃圈養起來的瘋狗吧!”
不等張妍辯解,邱予寧猛地凝眸盯住她,掌控力度,瞬間施展“鎮魂術”!
張妍本正滿肚子的巧言辯解,哪想邱予寧根本不給她辯解的機會!她臉色劇變,反應超速,瞬間就要罩起水異能防護罩。但她身外藍光剛剛亮就隨即暗淡下去。就見她雙目圓睜,神情猙獰得與往日溫柔截然突兀!她張口沙啞的低吼半聲,抽搐著砰然倒地,口中不斷吐出濃白的胃沫。
“阿妍!阿妍?”常光磊神情倉皇,實在不敢置信,他的愛人他了解,看似溫柔,實則殺伐果斷,戒備很深!異能階四層在附近沒有敵手,現在只被那個狠厲小子盯了一眼就成了頭腦重傷?
“常光磊,你平日裡一副淡泊清傲的模樣,滿肚子詩書,張口閉口都是聖賢,你也配!”邱予寧自己沒有多少學問,本來對學問高的人都挺佩服,現在卻被噁心到了,以精神力壓迫著常光磊,防止他信口雌黃,又重重罵了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夫妻兄弟三可真不是個東西!”
然後壓根兒不給常光磊這個能滔滔不絕從天黑說到天亮的學問者開口的機會。又是一個減弱了威力的“鎮魂術”壓過去!讓正在不敢置信的常光磊徹底信了,猙獰的陪他老婆抽搐吐白沫去。
罵完再懲罰完兩人,邱予寧剛剛感覺胸懷鬱怒略微緩解,舒暢了不少,突然濃眉微皺,轉頭就見趙承駿雙眼深邃的向他傳遞□電波,不由皺眉更緊,怎麼又悶騷了?悶騷你也得看看地方行不?正生氣要殺人呢!這被你酷帥霸氣深沉的死死盯著,連鬱怒都自慚形穢的默默退散了。
不過,四十多天的高強度歷練讓狼崽子適應力堅強度都大幅磨鍊,邱予寧沉靜的回過頭,看著駭然失色的十七名劫匪。這些人連同張妍夫婦,他都不會親手殺死,否則來這一趟沒有意義。
他依葫蘆畫瓢,照例親自狠狠的重傷懲罰過常二等人後,就在鎮上暫停一天。
當局收到消息後,果然反應神速,鄭重其事、客客氣氣、十足有禮的來請精神力強者兼行走救人的煉丹師先生,溫和的表達出要將邱予寧奉爲座上賓的意向。邱予寧可沒那心思跟他們磨嘰,維持住剛剛確定下來的“淡漠疏離,高人半寸”的處事姿態,光明正大的敷衍過後,帶著正在火熱酷霸深沉悶騷中的跟屁蟲轉身,由跟屁蟲淡定卻隱含幾分殷勤的開車,二人一起離開。
相對於助人出災,殺人賺到的功德值最少,邱予寧已經深諳取捨之道。
趙承駿心裡則有點矛盾。狼崽子的確可以獨當一面了,但這成長得是不是太快了點?不過,既然如此,接下來在確定周圍沒有能夠威脅到狼崽子性命的人事之後,他也就能安心暫離,每天抽出一部分時間去暗中施展各種輔助秘法查訪那個醜醜的小傢伙到底……埋骨於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