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被困
未央宮中,容歡派出石斛離開金華皇宮。
陸曼站在鳳儀宮的假山石前,看見石斛一行離開皇宮,便向立即東周的方向快遞奔去。
容歡果然還有后招。
陸曼盡管心頭不安,可也無計可施,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她如何在這三日之中、在與容歡前成親離開皇宮,脫離容歡的掌控。
“青粵,這三日要警醒一些,朕不想節(jié)外生枝。”容歡看著鳳儀宮的方向慢慢說道。
那女子不是個容易馴服的人,容歡相信她一定會有所行動,在這三日內(nèi)離開皇宮。他在整個皇宮中布置了層層侍衛(wèi),他倒十分期待,她將會用什么辦法離開他的掌控。
“皇上,屬下已經(jīng)在宮中布置了天羅天網(wǎng),娘娘有再大的本事也插翅難飛。”青粵自信滿滿道。
“插翅難飛?”容歡苦笑,青粵根本就不了解那女子的實力,到時等她逃脫了,有青粵哭的時候。
鳳儀宮中,紫霞青霞步步不離陸曼,跟著她忙來忙去。青霞紫霞是刻意討好陸曼,陸曼刻意將自己的親和力釋放到極限,向她們展示自己溫柔敦厚的一面。不用小半天,三人看上去已經(jīng)象相處很融洽的主仆關(guān)系了。
一直暗中監(jiān)視著鳳儀宮的青粵暗暗皺了眉頭,難道慕容六小姐是認(rèn)命了?這個可怕的女子會這么容易屈服?青粵盡管不信,可事情到了這一步,試問有哪個女子不認(rèn)命!再說容歡是天下少有的美男子,慕容六小姐嫁給主子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金華最尊貴的女子,慕容六小姐認(rèn)命嫁給主子也是正常的。
“娘娘,你在做什么?”性子活躍的紫霞好奇地看了半天實在看不出來陸曼在忙什么,忍不住問道。
“我在制燈。”陸曼道。
“娘娘,這是什么燈?”青霞問。
“這種一種會飛的燈,叫孔明燈。”陸曼道,“在這里實在太無聊了,我們制幾盞來打發(fā)時間。”
陸曼將手里的孔明燈舉起,慢慢松了手,孔明燈果然自己飛了起來。
“娘娘,真的飛了起來,這太神奇了。”紫霞興奮地笑道。
沉穩(wěn)的青霞暗暗看紫霞一眼,紫霞立即收了臉上的笑意,神情也變得嚴(yán)肅。
“我第一次見到時,興奮得又叫又跳呢!”陸曼笑道。
青粵輕輕搖頭離去,慕容六小姐這樣平易近人的一面,他還是第一次見。也不是第一次見,她對身邊那三個丫頭也是這樣的。
陸曼眼角督見墻上投下的暗影離去,唇角冷冷上揚(yáng)。
孔明燈在鳳儀宮上空慢慢地飛,待鳳儀宮四周的侍衛(wèi)都好奇地看過來時,陸曼卻收了燈。
“我要在燈上刻一首詩。”陸曼道,“等到晚上再放,別有一番景致。”
“娘娘,晚上能將鳳儀宮照亮嗎?”紫霞問道。
“到了晚上你不是知道了嗎?”陸曼笑道,忽然,她收了笑,蹙著秀眉,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娘娘,你怎么了?”青霞紫霞立即緊張地問,若娘娘有什么事,她們也不用活了。
“沒什么事,我肚子痛。”陸曼道,她走進(jìn)屏風(fēng)后,一會兒便重新?lián)Q了衣裳出來。
青霞走進(jìn)屏風(fēng)里一看,原來娘娘葵水來了,娘娘的臉色白得真是嚇人,嚇了她一大跳。
陸曼卻臉色一直蒼白著,整個下午蔫蔫的躺在床上,到了快天黑的時候,這才起來將孔明燈放了起來。
“青霞,我肚子痛得厲害,你去太醫(yī)院偷偷請個醫(yī)女過來瞧瞧。”陸曼突然捂著肚子道。
“娘娘,奴婢去稟告皇上。”青霞看到陸曼痛得臉上的汗珠流了下來,心中害怕了。
陸曼瞪她一眼,“稟告他做什么?皇上會治我這婦人病么?我三日后就要和皇上成親了,這個時候告訴他我還要不要這張臉?不許給任何人知道。”
青霞沉思著,是啊,這種事告訴皇上,娘娘將來還不得羞死?叫外面的侍衛(wèi)去也妥當(dāng),娘娘說了,不許給任何人知道。青霞總覺得心里不安,可也說不出哪里不對勁,正在猶豫間,陸曼已經(jīng)扶著紫霞的走進(jìn)寢宮。
“青霞,你速去速回。我痛得快受不了了。”陸曼道。
青霞原本是想叫紫霞去的,自己守著陸曼,但陸曼明顯喜歡紫霞多于自己,只得一咬牙,拔腿出了鳳儀宮。
寢宮內(nèi),紫霞扶著陸曼躺下。
“娘娘,你歇息……”她的話還未說完,身子就僵住,直直倒在塌上。
不一會兒,紫霞走出鳳儀宮來收孔明燈,卻見孔明燈已經(jīng)飄出鳳儀宮。
“來人呀!來人呀!娘娘的孔明燈飄走了。”紫霞提著裙擺追著孔明燈的方向跑了起來。
鳳儀宮的侍衛(wèi)被紫霞這樣一呼叫,也紛紛去追孔明燈。
“發(fā)生了何事?”青粵沉著臉喝問。
“娘娘的孔明燈飄走了。”紫霞低著頭道。
青粵瞟了一眼越飛越高的孔明燈,看著她問道,“娘娘呢?”
“娘娘不舒服,在寢宮里躺著。”紫霞道,“青霞去太醫(yī)院請醫(yī)女了。”
“不好!”青粵臉色一變,慌提步向鳳儀宮奔去。
“娘娘的燈。快去追!”紫霞也提著裙子追了起來。
未央宮中,容歡看著跪在地上的青霞,冷冷問道:“阿嫣讓你去太醫(yī)院?”
“是,皇上。”青霞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更加惶恐不安。她走著走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于是便拐了道,來了未央宮稟報容歡。
“她得了婦人病,要找專治婦人病的醫(yī)女?”容歡站了起來,聲音愉悅地問道。
“是,皇上。”青霞道,“娘娘痛了一個下午。”
“她居然連婦人病都搬了出來,難為她了。”容歡道,臉上隱隱有了些笑意。
青霞有些愕然地低著頭,一時拿不定容歡是高興還是生氣。“皇上,這醫(yī)女,奴婢還要不要去請?”
“青霞,你跟的主子,是天下第一神醫(yī)制南星的嫡傳弟子,你要這醫(yī)女要不要請?”容歡道。
青霞驚呼一聲,臉色大變。
“來人,封鎖宮門,任何人不得出入。”容歡命令道。見青霞還呆若木雞跪在原地,便又道,“走吧,隨朕去看看你的主子跑出皇宮了沒有。”
紫霞追著孔明燈跑,眼看就要接近宮門,卻見青霞帶著容歡急不可待地走了過來。
紫霞狠狠咬了一下唇,提著裙子跑過去,“奴婢參見皇上!”
容歡揮了揮讓紫霞退下,也沒有多看紫霞一眼。
“青霞,快來幫忙呀!娘娘的孔明燈飛走了,令我去追回。”紫霞揚(yáng)聲朝青霞道。
“你去幫娘娘追回吧!”青霞聲音吵啞。
紫霞清笑一聲跑去繼續(xù)追孔明燈。
青霞憐惜地看著紫霞,此時此刻,她還天真地笑著,根本不知道什么樣的命運(yùn)在等著自己。娘娘如果成功走出皇宮,她們倆根本活不過明天。
紫霞追著孔明燈正要走出皇宮,守宮門的侍衛(wèi)攔著她,“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宮。”
“娘娘的孔明燈……”紫霞咬著唇道,她的目光掃了一眼守城的侍衛(wèi),不下兩千精銳,如果此時打起來,容歡便會得到消息立即趕回來,她若不能脫身,便再也沒有機(jī)會走出宮門了。
“紫霞姑娘,娘娘的孔明燈已經(jīng)有人去追了,紫霞姑娘先回宮等候。”侍衛(wèi)道。
紫霞手腕一揚(yáng),正要將袖中的繡花針射向侍衛(wèi),卻見身后人聲鼎沸,連成一片的火把照得亮整個皇宮。
紫霞的身子慢慢向暗處縮去,待人不備時,迅速轉(zhuǎn)過身來,向著未央宮的方向跑去。
容歡黑著臉帶著一群人走到皇宮大門口,親自搜宮。
青粵跟在容歡身后,偶爾偷看臉色難看的容歡一眼,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氣。他自小跟著主子,主子一直是風(fēng)度翩翩的隨和貴公子模樣,還是第一次見主子被氣成這樣,
換了誰都會怒!
慕容六小姐她怎么敢!
這女人的膽子膩大些了,扮成紫霞的樣子逃跑就算了,居然提著裙子滿宮里又叫又跑,更氣人的是,還大搖大擺跑到皇上面前請安,然后自由自在走出皇宮,如自己家里一樣來去自如。她這是想讓整個皇宮的人給她陪葬嗎?
青粵暗暗松一口大氣,他沒認(rèn)出慕容六小姐來,大概不用死罪吧?皇上自己也沒認(rèn)出來啊!再說,連與紫霞朝夕相處的青霞都沒認(rèn)出來,能怪他嗎?
這個晚上注定是讓金華皇宮和京城百姓無法入眠的一夜。容歡讓人將整個皇宮和京城翻了一遍,居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陸曼的影子。
“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容歡道,他就算怒不可遏,看上去依然是一幅風(fēng)輕云淡的貴公子模樣。
容歡不相信陸曼已經(jīng)逃出京城,她一定就在京城中的某一個角落,甚至就在這皇宮中,正在暗中靜靜窺探著他的一舉一動,暗笑他的無能,等待著出宮的機(jī)會。
“皇上,那個千里追香,一點(diǎn)味兒也沒有了嗎?”青粵忍不住問,在護(hù)城河邊,他們就是靠著她身上的特殊香味找到她的。
“她是制南星的弟子,這點(diǎn)香味對她來說算什么?”容歡道。發(fā)現(xiàn)陸曼逃跑的時候,他立即用千里追香去尋她,發(fā)覺一無所獲。
“青粵,你說,將她抓回來以后,我不是不要挑斷她的腳筋?”容歡沉著臉道。
青粵打了個冷顫,挑斷慕容六小姐的腳筋,皇上舍得嗎?但他知道,若慕容六小姐執(zhí)意脫離的話,皇上說不定真的會這樣做。
慕容六小姐,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此時的陸曼,誰也沒有想到,正隱藏在鳳儀宮中做一名低等的粗雜太監(jiān)。青粵帶著人來搜鳳儀宮時,她就跑到未央宮去做一名燒火丫頭,容歡那天中午吃的菜,就是她燒火燒出來的。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鳳儀宮和容歡住的未央宮,是搜得最松的宮殿,因為按照正常的人常識,沒人料到她會跑到容歡眼皮底下來自投羅網(wǎng)。
青粵不是傻子,搜了一日遍尋未果后,也加嚴(yán)了鳳儀宮及未央宮的搜查。陸曼差一點(diǎn)就被青粵撞上了,她知道若是撞上青粵,這一次便再無脫身的機(jī)會。在青粵快要搜到她身邊時,她端了一大盆衣裳,掉頭向洗衣局走去。誰知,青粵很快便帶著人搜到洗衣局來。
陸曼不過引人注目,只得躲入水井中。
陰魂不散的青粵坐在井邊的大樹下,她在井里,清清楚楚聽到青粵的仔細(xì)盤查。
青粵盤查完正準(zhǔn)備離去時,偏偏有人來井里打水。一個大活人在水井里被打上來,估計會把人嚇傻,但絕對不會把青粵嚇跑,除非是死人。
陸曼暗罵一聲坑爹,胡亂抓了一把井泥抹在臉上身上,浮于井面上。
“啊——”只聽見女子一聲慘烈的尖叫聲,“又有人投井了!又有人投井了!”
洗衣局是皇宮里最苦的差事,犯了重罪的妃嬪和宮女,都會被打發(fā)到洗衣局里來,很多人受不了這種惡劣的勞役,自縊或投井便常常在洗衣局發(fā)生。
青粵站定腳步,沉聲道,“撈起來。”
井里的女子被撈了起來面朝黃土背朝天,青粵將她翻過身來,呈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滿面泥垢的、普通得可以算丑的臉,臉上掛著的一張肥厚的大嘴霸氣地占據(jù)整張臉,麻子粒粒清晰可見。
青粵伸手探了探女子的鼻孔,氣息全無。他又伸手用力揭了一下女子臉上的皮肉,皮肉紋絲不動,卻引得洗衣局里的人敢怒不敢言的目光。
人死為大,青大人實在太過份了。
青粵站起來走出去,走了幾步又折回頭,蹲下來抓起女子的手,翻來覆去地看。入目的是一雙肥胖的大手,布滿了揭也揭不下的老繭,顯然這雙手長期從事粗重的勞力。
“來人,脫掉她的鞋子。”青粵沉著臉道。
女子的鞋子被脫下,一雙白凈小巧、嬌嫩柔美的纖足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青粵心頭一跳,這樣一個女子,如何會擁有一雙舉世無雙的纖足?
“青大人,死者為大,你如何能看她的足?”洗衣局的一位年長的女子憤憤不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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