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楚一清就帶著張三去了鎮子里,讓張三將菜送去鋪子,她自己則一個人去了上官府,沒有走正門,直接去了側面的院墻,確定四處無人之后,一個縱身便翻上墻頭,將身子隱藏在一棵剛剛發出新芽的柳樹下,確定安全之后,才縱身跳入。
上官府內寂靜的可怕,池塘中青苔遍布,草地上雜草叢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這座曾經風光無限的府邸,竟然像是荒蕪了很久。
望著眼前的一切,響起劉老三的話,楚一清的心狠狠的一沉,看這情形,上官宇的確是沒有回來,這府中……正想著,突地府門一響,楚一清迅速的閃身,將身子藏在了房間內,利落的掩上房門。
“公子!”府門口隱隱的有人聲傳來,楚一清背靠著房門,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一面打量著屋內的情景,這間屋子看布局應該是間客房,可是裝飾卻很豪華,潔白帷幄交織層迭,所有的家具全都是白色底色,雕有鳳鳥紋、饕餮、山云、重環等各種紋樣,黃色包邊,地上鋪著白色的玉石板,白色玉石屏風,尤其是樹立的那面大大的銀鏡很是晃人眼睛。
楚一清心念一動,這個房間的裝飾極品到了極致,似乎像極了一個人的風格……心中的結論正待要呼之欲出,就聽得有腳步聲靠近,楚一清眸色一暗,迅速的閃身閃到簾幕后,但是因為那簾幔是白紗,根本藏不住人,楚一清只得又再次閃到屏風后,那里有個大大的白色玉石做的浴桶,她矮身藏在角落里。
“公子,一路上辛苦了,要不要沐浴更衣?”一個男人的恭敬聲音傳過來。
“你跟了本公子這么久,這句話還需要問嗎?”男子冷哼了一聲,站在屏風前不動。
是上官云逸!楚一清皺皺眉,對這個男人自以為是的聲音太熟悉了,絕對不會聽錯,只是現在朝廷跟五大家族對抗火熱,上官云逸到楚寒來干什么?難道……
楚一清正想著,就聽見那男人趕緊恭聲道:“公子,這椅子是干凈的,這里每日都有十個丫鬟擦拭收拾,您放心便是!”
上官云逸這才又冷冷的哼了一聲,提了身上那雪白一塵不染的衣袍,懶懶的坐下來。
“還愣著干什么?水準備好了嗎?”上官云逸又冷聲道。
那男人趕緊應了一聲,“這就去讓人準備!”說玩,便趕緊推門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上官云逸跟楚一清。
楚一清皺眉,看了不遠處的浴桶,知道這上官云逸有潔癖,一會少不得要沐浴洗上半天,這樣的話……楚一清悄悄的移動身子,將身子藏在了窗邊,待到有人敲門,抬著水進來的功夫,迅速的打開窗子,閃身跳了出去。
窗子一打開,窗外的寒風就呼呼的吹了進來,室內白色的簾幔飄揚。
“誰叫你們動窗子了?”那個男人進來不悅的喊道,嚇得兩個婢女說不出話來,可是又不敢辯駁,趕緊上前將窗子關上。
上官云逸方才進來的時候,就隱隱的覺著房間內似乎有些不對勁,平日里下人知道他對自己的飲食起居要求很高,房里總是熏香,所以從不會開窗,這次窗子突然開了……
“是你們打開的嗎?”上官云逸起身,冷冷的走到兩名婢女面前問道。
那兩名婢女趕緊搖頭。
“還真是一群廢物!”上官云逸冷聲道,“快去搜,府里進人了!”
那男人趕緊應了一聲,帶人去搜。
上官云逸環顧了房間一周,他地上的玉石很是嬌貴,而且易臟,只要人在上面輕輕一走,就會留下印子,如今玉石板上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窗戶卻被打開,看來是進來高人了!
楚一清一出房間,就躲在假山后,待那男人慌慌張張的出來喊人捉刺客的時候,趁機點了男人的穴位,將他帶進了假山。
面上蒙著面巾,楚一清冷冷的打量了男人,將匕首伸到他的頜下,問道:“我問什么,你說什么,老老實實的,不然這座假山將會是你的葬身之地!知道嗎?”
那男人趕緊點頭。
楚一清先解開他的啞穴,低聲問道:“上官云逸為什么會到楚寒來?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人眼睛一瞪,似乎不想說,楚一清手下一緊,緩緩的向下一移,刀劍便沒入那人的胸膛半寸。
“我……我說!”男人疼的咬牙,趕緊說道,“公子到楚寒來,是要接收楚寒的勢力,而且最近都城里的一些東西都是來自楚寒,公子來就是要切斷這個通道,盡最大的可能與朝庭抗衡!”
楚一清手里的刀尖莫如那人的胸膛,卻沒有提出來,森冷迅速的劃過眼底,問道:“為什么是上官云逸接管楚寒,上官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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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眸色里有了懷疑,問道:“你到底是誰?怎么知道的這么詳細?”
楚一清回答他的只是那刀子又向下深了半寸!那人疼的冷汗直冒,咬咬牙答道,“表公子違抗我們公子的命令,已經死了,這楚寒自然是我們公子接收!”
楚一清眸色一寒,表情冷酷,那刀狠狠的沒入男子的胸膛,一腳將男人踢翻。
男人只是悶哼了一聲便一命歸西!
楚一清冷冷的站著,目色冷肅的盯著地上的尸首,這,只是給上官云逸的一個警告!上官云逸,你欠上官宇的,我一定會幫著上官宇討回來的!
“阿天,你死哪去了?”突地,上官云逸的聲音遠遠的響起來,楚一清將男人的尸體扛在身上,面無表情的出了假山,直接轉到那房間后,打開方才的窗戶,毫不留情的將男人的尸身拋入上官云逸的浴桶之中。
上官云逸迅速的追過來,只看到大開的窗戶與浴桶里滿滿的鮮紅的鮮血。
“嘔!”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從都城運來的浴桶被人玷污,上官云逸就忍不住心里惡心。
“妹子,仙客來的掌柜來了,說是以后的蔬菜從我們這兒進貨,現在正在后院呢,要妹子親自去談呢!”楚一清失魂落魄的進了鋪子,就見趙小麥迎了上來,面上帶了喜色道。
這仙客來,原先可是醉仙樓最強有力的對手,后來因為醉仙樓有了楚一清的助力,逐漸的強大,仙客來也就只能轉型做些來往小客商的生意,這次醉仙樓一關門,仙客來便來了機會,與醉仙樓對面的天地間成為這無名鎮最大的酒樓之一,所以這次仙客來能夠主動要求上門合作,真的算是一筆大生意。
楚一清擺擺手,只是說道:“趙大哥,你去談便成,就按照原先定好的價格,一分不降!”
趙小麥一愣,這么大的生意讓他去談?趙小麥只覺著從心里打顫,但是見楚一清心事重重,無精打采的樣子,也就只能應了,趕緊進了里屋。
坐在后院的石階上,楚一清想了很多,從她第一次見到上官宇,包括與上官宇的一切,歷歷在目,仿佛就在昨日,上官宇真的幫了她很多,可以說,如果沒有上官宇就沒有現在的她,可是,如今,上官宇死了,突然就這樣消失了……
趙小麥搓著手進屋,不好意思道:“馬掌柜,妹子說讓俺做主呢,要不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
馬掌柜有些不悅,其實打心眼里,他瞧不起趙小麥這些莊稼人,但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也就笑道:“是這樣,趙掌柜,除了買點菜,我這還想跟楚姑娘合作呢,麻煩趙掌柜還是去請一下楚姑娘吧,這可是筆大生意!”
趙小麥一聽,只得又抱歉的笑笑,趕緊又出了屋,去找楚一清。
“妹子,馬掌柜一定要你去談呢,你看這……”趙小麥在后院找到楚一清,忍不住有些為難道。
楚一清恍然回神,看著趙小麥為難的樣子,也就點點頭道:“好,我這就去!”
趙小麥一聽,趕緊應了一聲,跟在楚一清的身后。
楚一清暫時收斂了心思進入里屋。
“楚姑娘架子很大啊,還要幾次三番的請!”馬掌柜一瞧楚一清終于來了,當下站起身來,微微的有些不悅道。
楚一清淡淡一笑;“馬掌柜,不是我架子大,只因為這兩個鋪子都是趙掌柜做主呢,馬掌柜想要買菜跟趙掌柜談就好,以后,我也不會長待在城里,馬掌柜終究還是要跟趙掌柜合作的!”
馬掌柜一聽,有些著急,問道:“楚姑娘,難道你就只想賣菜?如今這醉仙樓已經不開業,你跟醉仙樓的合作也算是終止了吧,不如這樣,你到我仙客來來,醉仙樓給你什么條件,我仙客來照舊給你,不,甚至比醉仙樓的條件要優厚,不知道楚姑娘你……”
馬掌柜的話狠狠的觸動了楚一清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她緩緩一笑:“馬掌柜怎么知道醉仙樓永遠不開?或許明日,醉仙樓就會開業!”
馬掌柜哈哈大笑,說道:“楚姑娘,你不會沒有聽說前幾日的傳言吧?現在整個厲國,但凡是五大家族的產業,全都停業,楚姑娘也算是個商人,不會連這點都想不到吧?”
楚一清冷冷一笑:“我自然明白,不過馬掌柜,我跟上官老板合作久了,也已經習慣了,在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前,我是不會隨便中斷與他的合作的,所以馬掌柜,你如果要菜,我十分的歡迎,如果是談合作的事情,那就免了吧!”
馬掌柜氣哼哼的站起身來:“楚姑娘,我看你還是沒有認清形勢,如今整個無名鎮,所有的達官貴人都去我的仙客來,就算是醉仙樓開業了又如何,這次五大家族得罪的可是朝廷,你以為這些達官貴人敢跟朝廷作對嗎?”
楚一清淡淡一笑:“馬掌柜,咱們都是小老百姓,過的是日子,如果連到哪兒吃飯都要聽朝廷的,你說這樣的朝廷能存在多久?這不是官逼民反嗎?”
馬掌柜一愣,正待要大發脾氣,就被身后的一個公子打扮的人扯住袖子,他忍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冷冷的揮了衣袖,憤憤的走出鋪子,上了馬車,冷聲道:“不識抬舉的女人,不過是個廚娘,會幾道菜,神氣什么?這醉仙樓不開,我仙客來不買你的菜,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一直跟在馬掌柜身后的年輕公子這會兒也爬上馬車,嘆口氣道:“爹,你就是如此,總是沉不住氣,醉仙樓只要三個月不開門,那楚姑娘就沉不住氣,到時候爹爹再來談就好,何苦現在就與她鬧翻?爹爹你也應該知道現在的情況,那些客人的嘴已經叼了,吃慣了醉仙樓的飯菜,咱們家的飯菜,不論花樣跟味道,的確是比不上醉仙樓的,這一點爹不也是知道?如今你又說出不來這兒買菜的話來,如今香菜齋已經不開門,咱們不來這兒買菜,去哪里買?”
馬騰一聽,心里也有些后悔,只得說道:“云飛,你說的倒是有道理,只是現在已經鬧翻了,怎么辦?”
馬云飛嘆口氣道:“爹爹總是這樣,每次沖動的做錯了事,就說這樣的話,怪不得娘親這五六年都不肯理爹爹,爹爹你應該反思一下了!”
被兒子這么教訓,那馬騰卻絲毫不以為意,雖然他酒樓的生意做得不好,可是這個兒子,卻是他的驕傲,十三歲便中了秀才,如今已經是生員,在書院里讀書更是結交了不少城里的公子哥兒,這次也是最先從劉大人的公子那兒打聽到的消息,最先做出了反應,才能將這無名鎮的生意搶了一半過來,跟那天地間平分秋色。
“剛才在屋里,我一個勁的跟爹爹你使眼色,可是爹爹就是不看,這下子……”馬云飛皺皺眉,正待要重新下去,就見一個一身生員袍子,頭戴方巾的跟他差不多年紀的人過來,因為一眼就看出是書院的生員服,所以他特地留心了一下。
“喲,這不是鐵栓么,這一身生員袍子穿的可真帶勁,俺都不敢認了,快進來快進來!”初一正在那兒招攬生意呢,一見鐵栓就趕緊讓進去。
楚一清正從里屋出來,一見是鐵栓,也就強笑著上前道:“鐵栓,怎么沒上課?”
鐵栓趕緊鞠了躬說道:“今日夫子放了半日的假呢,我就過來瞧瞧,看看姨有需要幫忙的嗎?”
楚一清拍拍他肩膀道:“人手都夠,不用你,你就在里屋溫習功課吧,一會午飯就在這兒吃!”
鐵栓趕緊應了一聲,也就握著手里的書本進了內堂。
馬云飛在外面望著,隱隱約約的將鐵栓與楚一清的話聽了個大概。
馬騰這會兒也探出頭來,看著鐵栓走了進去,忍不住問道:“云飛,你認識那個生員?”
馬云飛搖搖頭:“沒有什么印象,應該是今年的新生,不過我記住了他的樣子,爹,你放心,這事兒有辦法了!”
馬騰立即點點頭,贊許道:“還是我兒子聰明,那咱們現在……”
“先回去!”馬云飛徑直提了袍子上車。
站在大門緊閉的醉仙樓外,楚一清悵然的望著那歇業的招牌,心里說不出的難受。上官云逸,他們之間的恩怨這次恐怕是真的糾纏不清了!
“楚姑娘!”突地,有人小聲叫了楚一清,楚一清趕緊回頭,就見醉仙樓旁邊的小巷子里,方生伸出了半個腦袋,警惕的四處張望著。
楚一清一見方生,心里竟然燃起了一抹希望,趕緊跟他一起進了巷子,問道:“你怎么在這里?你可知道你家公子如何了?”
方生只是搖搖頭,說道:“楚姑娘,我家公子去都城的時候好好的,說是年后就回,讓我們只管初八開始營業便是,可是一過了初五,都城就來了人,將府里店里的人全都抓了起來,又讓張掌柜跟上官管家他們供出與公子合作的人來,一一的進行威脅。都城來人的時候,我正好出去走親戚,晚回了半個時辰,這才沒被他們抓走,我日日的守在醉仙樓跟公子的府邸,就是等著公子出現,可是這都大半個月過去了,別說是公子,所有當時被抓走的人都不見人影,楚姑娘,我家公子不是出了大事了吧?”
原來方生什么都不知道!楚一清有些失望的說道;“你先跟我去鄉下躲幾天吧,等我查到一些眉目有了確切的消息,你再做打算!”
方生立即應了,跟在楚一清的身后先去了蔬菜鋪子。
還沒進蔬菜鋪子,就見趙小麥著急的站在門前,遠遠的見楚一清來了,趕緊急乎乎的迎上來道:“妹子,不好了,那個人又來了!”
楚一清一怔,正待要細問,一見蔬菜鋪子門前站的那兩個家丁,立即就猜出了那人的身份,當即對趙小麥說道:“趙大哥,你先帶著方生去無名橋店,讓張三將方生送回去,記得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方生!”
趙小麥趕緊點點頭,拉著方生就走。
楚一清表情冷然的緩步踏入鋪子,果然見上官云逸一臉嫌棄的坐在鋪子中央,屁股下坐的一張椅子,鑲金帶銀的,應該是自己搬來的。
楚一清趕緊吩咐趙小麥帶著人去后院,沒有她的命令不準到前面來。
“楚一清,你讓本公子好等,還不趕緊過來給本公子賠罪?”上官云逸高高的抬起那美的不像話的下頜,冷冷命令道。
楚一清忍不住嗤笑,“上官云逸,你好像忘記,是誰上次求我嫁人,而被人丟出去了吧?我如果是你,早就買塊豆腐一頭撞死了,竟然還有臉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你!楚一清,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你現在不過是個小小的農婦,只要我動一根小指頭,你這一年,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一切,全都是一地廢屑,你信不信?”上官云逸嗖的起身,冷冷的沖到楚一清的面前道。
“上官云逸,你來楚寒不是為了對付我的吧?”楚一清冷笑著徑直在他面前坐下來,絲毫不理會他的叫囂,“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將楚寒的勢力接過去嗎?”
上官云逸一愣,緊接著笑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怎么,上官宇死了,你不傷心嗎?看來本公子是高估上官宇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了!”
“你真的殺了他?”楚一清冷冷的抬眸,緊緊的盯著上官云逸,厲聲道。
“你說呢?對一個背叛本公子的人,你認為本公子能將他留在人間嗎?”上官云逸退了兩步坐下,很是自得。
楚一清的雙手緊緊的扣住椅背,冷冷出聲:“背叛?”
“沒錯,是背叛!”上官云逸臉上的五官有些扭曲,“上官宇幾次三番忽視我的命令,在我下令封店歇業,與朝廷抗衡的時候,他卻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說什么楚寒是他的心血,他絕對不會反抗朝廷,哈,可真是太好笑了,不是我們反抗朝廷,是朝廷要制裁我們,他這個膽小鬼,既然礙手礙腳,那么……呃!”上官云逸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因為手臂已經被楚一清制住,而脖頸也緊緊的被扣在楚一清的單手之中。
“公子!”門外的護衛立即沖進來,蹭的一聲拔出了寒劍,將楚一清層層包圍。
上官云逸漲紅了臉,經過上次吃的暗虧,這次他一直是提神戒備著,可是楚一清的動作太快了,快的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絲毫沒有將那些護衛的寒劍放在眼里,楚一清黝黑的眸底是森冷的寒意,手指在一瞬間收緊,這個男人,她是在是瞧夠了,既然他親自送上門來,就不要怪她,或許,這平靜的生活本來就不屬于她,那壓在心底的,抑制許久的火焰已經熊熊的燃燒起來,她不想再忍耐!
“等等!”或許是感受到女人蓬勃的殺機,上官云逸猛地抱住了楚一清的手臂低聲道:“你當真為了上官宇而殺我?”
楚一清不答,此刻,她只想扼斷上官云逸的脖子!
“妹子,這是咋了?”突地,身后傳來趙小麥的聲音,楚一清一愣,腦海中迅速的閃過阿寶的臉龐,金玉的大肚子,還有皇甫老太慈祥的面孔,她的手一下子松了。
她不能,不能,上官宇的仇要報,但是不是現在,為了阿寶,為了對她有恩的金玉一家,她寧可自己做個懦夫!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那些護衛的刀劍就向著楚一清刺來。
迅速的轉身,衣袖一掃,不過一招,便將那些護衛的寒劍掃羅在地。
最后面一個護衛,突地上前,一把拉住了趙小麥,將寒劍抵在了他脖子上。
“放開我們家公子,不然……”那護衛對上楚一清森寒的眼底,忍不住有些膽怯的大聲喊道。
楚一清沒有松開上官云逸,只是冷冷的盯著他的眼,低聲道:“上官云逸,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說著,她放開了扼住上官云逸的脖子。
地上的護衛爬起來,趕緊仗劍護衛在上官云逸的面前。
“混蛋!”上官云逸氣的漲紅了臉,剛才,剛才楚一清是真的殺了他,這個女人,當時被他退婚的時候,還哭得死去活來,他還以為她對他有深厚的感情,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為了一個上官宇,她竟然要殺了他!他敢肯定,如果不是趙小麥的出現,他現在就死在了楚一清的手里!
“放了趙大哥!”楚一清冷冷開口,“上官云逸,我雖然不再是護國公府的大小姐,但是憑你的實力,你也動不了我一根汗毛,如果你再傷害我身邊一個人,我將會不顧一切的要了你的性命!”
上官云逸眸色一突,說實話,楚一清是護國公府大小姐的時候,他沒有怕過她,那時的楚一清就是個紙老虎,性子怯懦,被姨娘跟兩個妹妹整日里欺負,相反,當楚一清卸下那楚府大小姐的光環,成為一個農婦的時候,他卻覺著她才迸發出耀眼的光芒,讓他刮目相看。
“放人!”上官云逸冷冷的開口,那護衛趕緊將趙小麥放開。
趙小麥驚魂未定的躲在了楚一清的身后。
“楚一清,現在我對你有點興趣了,應該說,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糾纏才剛剛開始,楚一清,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上官云逸懶懶的挑了眉上前,走到楚一清的身旁,拿出袖中的鏡子,仔細的照了,整理了儀容,然后緩緩的勾起唇角,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給了楚一清一個自認為萬人迷的微笑,“很快我會讓你發現我比上官宇優秀的多!”
楚一清冷冷的別過頭,忍下再次扼斷那個人脖子的沖動。
“哈哈哈!”上官云逸大笑著離開,一出鋪子門,徑直坐上車,那笑容就突地僵硬,五官都在顫抖,恨聲道:“上官宇,楚一清,奸夫淫婦!”
馬車夫趕緊駛了馬車,徑直回上官府。
“公子!”歐陽明軒趕緊從府里迎出來,說道:“表公子的確是回到了楚寒!”
“進去說!”上官云逸眉頭一皺,帶著歐陽明軒進了房間。
“你確定?他的傷不輕,不是應該先躲起來養傷嗎?”上官云逸冷聲道,“他來楚寒,就不怕被本公子抓住,真的要了他的命?”
歐陽明軒低聲道:“我們想到的,表公子也應該想到了,他是想保住楚寒的勢力!”
上官云逸氣的渾身顫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楚寒,如果在往日,本公子又怎么會將楚寒放在眼里,如果不是漕幫鹽幫被毀,都城各處的生意處處受牽制,這小小的楚寒怎么會成為五大家族最大的經濟來源,上官宇也就不會有些依仗,在各大家族面前頂撞本公子!上官宇,本公子饒了你一次,你就應該感恩戴德,如果再不知悔改,那就別怪本公子不客氣!”
歐陽明軒嘆口氣,其實他覺著這次上官云逸是太草率了,楚寒的勢力在過去的一年突飛猛進的發展,相反,除去楚寒,各地的勢力全都收到了壓制,如今五大家族正跟朝廷抗衡,公子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與上官宇起沖突,畢竟上官宇才是楚寒的地頭蛇!可是這些話,歐陽明軒卻不敢說,因為他知道,公子這一次只所以這么生氣,要除掉上官宇,還因為楚家大小姐,說起來,自家公子還真的是個怪人,以前,楚家大小姐纏著他的時候,他不屑一顧,如今楚家大小姐將他羞辱,公然拒絕他的求婚,還將他丟了出來,搞得他顏面掃地,公子不但像平常人那般,對楚家大小姐恨之入骨,相反還念念不忘,這種精神……
歐陽明軒突然覺著有個詞非常適合上官云逸——賤!
歐陽明軒撇撇唇,再次嘆口氣。
“你那是什么表情?”上官云逸不悅的瞪著歐陽明軒,“別以為本公子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歐陽明軒無奈道:“公子,你既然知道屬下想什么,是不是應該聽屬下一句?楚小姐實在是不適合您,您看……”
“你胡說什么?誰說本公子喜歡楚一清那個賤人?”上官云逸立即表現的義憤填膺,“本公子威名遠播的美名怎么可以與楚一清那個賤人牽連在一起?”
歐陽明軒唇角一抽搐,低聲道:“公子,明軒是跟你一起長大的,你的心思明軒會不知道?雖然說明軒很難理解公子您,但是明軒瞧得清清楚楚,公子您自從被楚大小姐丟出去之后,嘴上念念不忘的說要報仇,可是那心里……只是公子的感情表達方式跟別人不一樣罷了!要不然這一次你也不會打傷表公子將他關起來,不就是因為表公子跟你爭搶楚大小姐?”
上官云逸眼睛都暴突了出來,死死的瞪著歐陽明軒:“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竟然敢跟我說這樣的話?如今正是五大家族生死存亡的時候,你認為我有心情談情說愛嗎?更何況還是跟楚一清那個賤人?”
歐陽明軒只得別過眼去,搖搖頭,可是還是暗地里嘟囔道:“說沒心情,怎么第一時間跑去楚記……”
“混蛋!”上官云逸狠狠的敲了歐陽明軒的腦袋:“各地都算是大亂,只有楚寒安然無事是為什么?不就是因為龍堂,我說過,龍堂的銀面堂主極有可能就是五王爺厲煌,過去一年來,厲煌總是暗中幫助楚一清,你也應該知道,我就是想要看看,經過一年,這楚一清能夠在這次的事件中能夠扮演什么角色!”
歐陽明軒只得捂了腦袋道:“是屬下誤會公子了!”
“你當然是誤會了,而且還是大大的誤會,你說,那楚一清配得上本公子嗎?”上官云逸昂起高傲的頭顱。
歐陽明軒只是說道:“公子說過,不喜歡比公子丑的女人,放眼整個厲國,也就只有楚大小姐能與公子的美貌抗衡,所以……”
上官云逸背對著歐陽明軒,眼珠子一翻,嘴角兒一勾,似乎很是得意,但是很快想到了什么正待要回頭狠狠的教訓歐陽明軒,才發現歐陽明軒早就閃到了房門外。
“公子,在表公子與楚寒的勢力聯絡之前,先將楚寒的勢力攬到我們這邊來才是關鍵啊!”歐陽明軒語重心長道。
上官云逸冷哼了一聲:“既然知道,還不趕緊去做?”
歐陽明軒趕緊閃身離開。
“妹子,都怪俺,俺不放心你,就忍不住來瞧瞧,是不是給妹子你添麻煩了?”趙小麥見那幫人走了,這才從楚一清的背后出來,說道。
楚一清搖搖頭,“其實我還要多謝趙大哥,剛才我差點失去了理智,是趙大哥幫了我呢!”
趙小麥不明白楚一清的意思,但是他就覺著方才的楚一清好可怕,真的要殺人似的。
“趙大哥,你看顧著鋪子吧,我先回去了!”楚一清只覺著心力交瘁,再在鎮子里待下去,再看到鎮子里的東西,她會忍不住想起上官宇,到時候,她真的說不定回沖進上官府殺了上官云逸泄憤。
“妹子,俺看你怪累的,你快走吧,這鋪子有俺呢,你放心!”趙小麥趕緊說道。
楚一清點點頭,這才想起金玉的囑托,就說道:“下午麥香下了學,讓她給金玉姐寫封信,說說學堂的見聞什么的,金玉姐惦記呢!”
趙小麥趕緊應了,將楚一清送出去。
張三已經拉著方生回家了,楚一清只得自己駕車,正準備離開,就見一個老婦人急匆匆的走過來,到楚一清的面前道:“楚姑娘,我家小姐找您呢,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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