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 被困麻風(fēng)島
楚一清站在甲板上,久久的望著碼頭。
“小姐,喝些水吧!”盈芊端著茶壺出來。
“我還不渴,先放那吧!”楚一清搖搖頭,瞇瞇眼,將手遮擋在臉上看了看太陽,指揮趙武幾人將特制的大傘支在甲板上。
黑色的油布傘支了起來,立刻在甲板上投下了一點陰涼,盈芊與瑩潤,趕緊將軟榻搬了出來,讓楚一清在上面休息。
“小姐,這幾日又是忙著籌銀子又要應(yīng)付那些船工的親人,您也實在是累壞了,這里風(fēng)涼,您就睡一下吧,奴婢守著您!”盈芊貼心的說道。
楚一清點點頭,躺在軟榻上,此刻卻沒有輕松的心情,一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她的眉頭就忍不住緊緊皺起。
盈芊望著自家小姐煩憂的模樣,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商船在海上航行了兩天之后,終于遠遠的看到了海鷹峽,楚一清命令船只慢慢的靠近、
海鷹峽的瞭望塔上,有小嘍啰瞧了遠處的商船,喜得朝下面的弟兄喊道:“弟兄們,有人給咱們送銀子來啦!”
有人趕緊去島里通風(fēng)報信。
一會兒,一個身形挺拔健美的年輕男子帶著三個人出來,動作敏捷的爬上瞭望塔仔細的看了之后,滿意的點點頭,讓兄弟們繼續(xù)警戒,這邊則吩咐去通知大當家。
不一會兒,從山石上的宅子里出來十幾個人,手上全都拿著長矛等兵器,守在海鷹峽的入口。
那年輕男人站在入口最高的巖石上,搭了手帳篷望著越來越近的船只,大聲喊道:“揮旗,讓他們看清楚點!”
“是!”有小嘍啰應(yīng)了,趕緊大力的揮著手中的骷髏旗幟。
“小姐您看,就是那里!”十五指著遠處飄揚的紅色旗子忍不住大聲說道。
楚一清回眸冷聲命令道:“小心靠近,防止他們再出什么花招!”
趙武等人趕緊應(yīng)著。
商船慢慢的靠近小島,楚一清也看清了那為首的年輕男人,只見他赤著精瘦的上身,下身只是一條灰色的麻布褲子,頭發(fā)亂蓬蓬的,隨意的綁了一根發(fā)帶,腳上是一雙草鞋,渾身上下曬得黝黑,可是一雙眼睛卻很明亮,五官也算是俊美。
“你就是楚一清?來的可真準時!”那年輕男人大聲的喊叫了,讓人下去將船拉到岸上,自己緩緩的溜達過來,站在不遠處朝著楚一清繼續(xù)喊話道:“讓你的人全都下來,將兵器交出來,老子要先檢查!”
楚一清點點頭,先帶著盈芊與瑩潤下了船,趙武他們也跟著下了船。
楚一清三個女人一下船,那些海盜就瞧直了眼,有人更是流著哈喇子道:“海哥您瞧,這幾個女人不比歡館的花魁差!”
那名喚作海哥的一拍那人的腦袋道:“少胡說八道,先檢查仔細再說!”
那人趕緊應(yīng)了,帶著人先上船轉(zhuǎn)了一圈,站在甲板上喊道:“海哥,一切正常!”然后叫了幾十個人過去,就要卸船。
楚一清冷冷的抬眸道:“沒有見到我的人,這船上的東西誰也不準動!”
楚一清話聲一落,趙武立刻帶著人將那兩艘商船圍了上來。
海哥向一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喊道:“喂,楚一清,你以為你是誰?如今在老子的地盤上,老子想要先驗銀子那就要先驗,誰敢說個不字?”
楚一清冷聲道:“你要驗銀子,我也要驗人驗船,一百九十二人加上十三艘商船,少一樣,這船上的銀子一分一毫你都休想!”
海哥一愣,上下打量了楚一清之后哈哈笑道:“有趣有趣,老子這么多年還沒有見過這么有趣的女人,這氣勢老子喜歡的很,要不然這銀子老子不要了,你的人也可以離開,不過你得留下,老子還缺一個夫人呢!”
那海哥說著話,甩了甩頭上亂糟糟的頭發(fā)。
“你簡直是在做夢!”瑩潤氣不過先叫了起來。
楚一清示意她稍安勿躁,冷冷抬眸看著海哥:“盜亦有道,你們捉了我的人,扣了我的船,開了條件讓我贖人,現(xiàn)在我來了,你們的老大卻不露面,還不讓我驗人,我瞧著你們是沒有什么誠意,盈芊,讓人上船離開!”
楚一清說完,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你以為這是什么地方,想走就走?”那海哥突地大聲叫道。
颯颯海風(fēng)中,楚一清冷冷的回身,絕美的小臉上一雙黝黑的眸子冷沉而狂傲:“我絕對有本事離開這兒,你信不信?”
“這女人……”突地,一直跟隨在海哥身旁的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仿佛看到了惡魔一般,驚恐的喊出聲來,“公子,是她,是海羅剎!”
那海哥一愣,轉(zhuǎn)眸低吼道:“你胡說什么?”
“公子,老奴沒有瞧錯,就是海羅剎,這個女人與海羅剎有七分的想象!”那男子大聲喊道,全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這一喊,原本圍在四周的海盜,直覺的向后退了一步,臉上也全是驚懼的表情。他們雖然沒有見過當年的情景,但是那個故事是每一個在海鷹島上出生的孩子聽到的第一個故事,海羅剎是海鷹島的叛徒也是海鷹島的禁忌,傳說海羅剎回來的那一天,就是島上的人全部覆沒的那一天!
那男人叫做礁叔,除了刀疤海爺,就只有他見過海羅剎的真面目,如果他說像那么就是……
“大海,不得對楚姑娘無禮!”突地,一陣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來,楚一清順著聲音望去,就見一個五十多歲的黑臉大漢,照舊一身棉麻的黑色衣褲,腰間隨意束了一根麻繩,打扮雖然隨意,可是渾身上下透出一抹渾然天成的霸氣來,尤其是臉上那道幾乎橫跨了一張臉的傷疤,更是讓男人多了一份邪氣。
“你就是刀疤?”楚一清揚揚眉,冷聲問道。
“大膽,竟然敢直呼咱們海爺?shù)摹焙8绮粣偟拇舐暯械馈?
刀疤抬起手來,示意海哥住嘴,再次打量了楚一清一眼,低聲說道:“小孩子不懂事,楚姑娘莫見怪,請里面說話吧!”
楚一清點點頭,低聲吩咐了趙武守在船邊,徑直帶著盈芊與瑩潤從那些變了臉色的海盜面前經(jīng)過。
她不想去探究什么海羅剎,既然一開始就知道了這些人的底牌,她也已經(jīng)有了防備,這一次,她一定會帶著人安全的從這里離開的!
刀疤與海哥一行人在前面帶路,沿著礁石上了一個平臺,遠遠的,楚一清看到了那個不小的寨子,眼前的情景讓她忍不住訝異的揚揚眉。原本她以為海鷹島就座海盜盤踞的小島,卻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不小的村子,陽光照射著早春的山丘,一層茸茸的綠意在山坡上若隱若現(xiàn)。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從腳下蜿蜒伸展,沒入村子深處,路邊生長著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低矮灌木,小路勁頭,或高或矮、或新或舊的房屋錯落有致,村中炊煙裊裊騰騰,婦女在家門前的陰涼地里織布,紡著羊毛,相互聊天。孩子們四處玩耍,你追我趕,傳來了一陣一陣的歡笑。
進入村子不遠,就是一個小型的集市,不算寬的街道兩旁,人們一律全是麻布衣裳,后背上背著背簍,街道兩邊擺滿了東西,有瓦罐、布料、吃食,還有首飾與捏面人的攤子,這些人可以根據(jù)需要拿去街邊的東西,卻沒有看到交付銀子。
如果不是親身站在那鋪的平整的青石板路上,楚一清還真的懷疑自己看到了海市蜃樓。
刀疤先行光著腳底走進寨子,在刀疤出現(xiàn)的那一刻,寨子里突然靜寂下來,人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分站在兩旁,恭敬的彎著腰身,向著刀疤行禮,一下子熱鬧的街市,寂靜無聲。
楚一清帶著盈芊、瑩潤,跟在刀疤的身后,從這些人的面前經(jīng)過。
當眾人走過街道,刀疤看似的向后隨意的擺擺手,背后突然又喧嘩起來,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楚姑娘,請進吧!”刀疤回身,再次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楚一清抬眸,就見面前是一座不小的茅屋,這棟茅屋跟周圍幾間茅屋一樣,沒有什么出眾的地方,籬笆上還曬著一些魚干,如果忽略眼前的刀疤男人,楚一清真的覺著自己只是到了漁村。
“當家的,您回來了?”突地,有個女人的聲音從屋里響起來,一抹鮮亮的紅色,突地打破了這沉悶的色調(diào),從茅屋里一陣風(fēng)似的飄了出來。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卻穿著一身鮮紅的紗衣,也因為這樣,女人臉上歲月留下的痕跡就格外的明顯,舉手投足之間還帶著一股風(fēng)塵的味道。
楚一清皺皺眉,這里的一切都充滿了怪異,這樸實的漁村樣貌與想象中海盜的老巢不搭,這紅衣女人與這些一身麻布衣裳、光著腳底的海盜不搭,總之就感覺突兀!
“飯菜準備好了嗎?今日來了貴客!”刀疤看見那紅衣女人卻笑了,因為笑,那臉上的刀疤像蚯蚓一般扭動也就格外的猙獰。
“那是自然,快請進吧!”那老女人也不問是誰,徑直揮著手,招呼大家進來。
楚一清注意到,除了那個叫做海哥的年輕男子,其余的海盜全都守候在茅屋外,沒有進入。
茅屋里又是另外一番天地,潔白的鵝卵石鋪就的地面,蒲草編制的墻面,房間里有著簡單的桌椅,桌子上擺著一桌豐盛的,冒著熱氣的飯菜,鼓蓬蓬的白面蒸餅,一鍋冒著熱氣的海鮮湯,一碟香噴噴的羊肉燒胡蘿卜,一碟香爛味醇的葫蘆燉雞,一碟色澤金亮的紅燒肉,一碟肥肥的雞米海參,一碟金燦燦素炒黃花菜,一碟白生生白糖蜜山藥,一碗六碟,四葷兩素。
這幾日在海上,總是不舍得喝水吃食物,生怕遇到意外,如今看著面前一桌子的飯菜,盈芊與瑩潤全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楚姑娘,請吧!”刀疤先在主位上坐下,舉起了筷子。
楚一清揚揚眉笑道:“海爺客氣了,我現(xiàn)在只想見到我的人,交了銀子帶著我的人離開!”
刀疤哈哈笑道:“楚姑娘就這么心急?楚姑娘別忘記,我海龍能劫你一次就能劫你第二次,你有多少個十五萬兩?”
楚一清皺眉,在他面前坐下來。
刀疤已經(jīng)開始吃起來,一手拿著蒸餅一手拿著筷子,抬眸問道:“楚姑娘真的不吃?這樣的好菜飯,那可是一年也吃不了幾次的!”
楚一清冷笑道:“海爺真是謙虛,這些年,藍府給海爺?shù)你y兩應(yīng)該不少吧?咱們照舊如何?”
海龍沒有再相讓,而是快速的吃了起來,風(fēng)卷殘云一般,最后一邊用白面蒸餅在只剩下湯汁的紅燒肉碟子里沾了沾,塞進了嘴里,一邊說道:“楚姑娘倒很大方,只是我的人在這個島上住了五十年,早就想要去外面見識一番,前不久有個人來找我,說只有楚姑娘能完成咱們的愿望,所以就趁著這次有藍公子的拜托,特地請楚姑娘上島上來坐坐!”
楚一清皺眉道:“這里與世隔絕,世外桃源,哪里不好?海爺何必又強求外面的世界?”
海龍沒有說話,而是轉(zhuǎn)眸望向一直在屋里忙里忙外的紅衣女人吩咐道:“紅蓮,帶著這兩個小姑娘出去,老夫有話想要單獨與楚姑娘談?wù)劊 ?
盈芊與瑩潤一愣,朝著楚一清趕緊搖頭。
楚一清點點頭,示意她們先出去。
待她們出去之后,從茅屋的另外一個房間里走出一個白發(fā)女人,正是楚一清上次見過的白娘子。
楚一清眸色一暗,晴妃的消息果真沒錯,看來這刀疤與這些海盜,真的是白娘子的人。
或許是因為楚一清的淡然,白娘子淡淡一笑:“你早就想到了?”
楚一清搖搖頭:“我不會神機妙算,只是我很奇怪,憑刁三的武功,就算對手再厲害,也不能束手就擒,正好有人告訴我,刁三與水龍族有關(guān)!”
“是誰?”白娘子一愣,“水龍族的存在,沒有幾個人知道!”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開始就知道了你們的意圖,白娘子,我說過,我對你們光復(fù)水龍族的計劃沒有任何的興趣,今日我?guī)Я耸迦f兩白銀來,你們?nèi)羰怯姓\意談生意,就先放了我的人,以后我的船從海鷹峽過,我會繳保護費,如果你們不同意,那咱們就真刀真槍的來!”楚一清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意圖。
“清兒,你就算再努力,你在厲國皇帝的眼中,只是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你根本不可能成為煌王妃,清兒,你看看眼前的這一切,其實只要你一句話,海龍與這島上的五百兄弟就全都效命于你,還有燕京三成的三千兄弟,你手上有了這些勢力,難道還怕那厲國的皇帝不成?難道還會受那皇帝的侮辱?”白娘子上前一步,苦口婆心道。
楚一清眸色一暗:“你倒是消息靈通!”
白娘子笑道:“你以前說只想過自己的生活,那么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嗎?”
楚一清低聲道:“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總之我不會與你們牽扯上任何的關(guān)系!條件我已經(jīng)開出來了,你們?nèi)羰峭猓規(guī)е烁x開,如果不同意,我還是會帶著人跟船離開,只是這里將不再會是世外桃源!”
海龍吃完了飯,此刻又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只煙槍來,點燃了煙槍,啪嗒啪嗒的抽著,原先神情還算是平和,這會兒聽了這話,突地抬眸望了楚一清一眼,那眸色中全是冷厲的精光,“你以為自己有這個本事?”
“海龍,不得對公主無禮!”白娘子冷聲呵斥道。
楚一清擺手:“我說過我不是什么公主,我也不需要你們有禮,現(xiàn)在咱們就是談條件!”
“白娘子,這就是你說的咱們水龍族的希望?”海龍突地站起身來,將煙槍冷冷的丟在桌上,目光卻直直地盯住在楚一清的面容上,慢慢的凝聚了怒氣,“老夫瞧著又是一個海羅剎!”
海羅剎,這是上島以來,楚一清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
“海龍,不得無禮!”白娘子冷聲道。
“無禮又如何?當年水宮主是這樣,海羅剎是這樣,到現(xiàn)在,這個唯一擁有水龍族血脈的女人也是這般,她們何曾將水龍族,將修羅國的放在心中過?可憐這里的人要承受著一切!”海龍沉聲道。
“海龍,你先出去,我會親自說服她的!”白娘子示意海龍出去。
海龍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出去。
對于海龍突然的轉(zhuǎn)變,楚一清摸上自己的臉頰,她知道,海龍的轉(zhuǎn)變一定與那個自己酷似的那個海羅剎有關(guān),這張臉的背后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
白娘子望向楚一清:“我知道這些令你很難接受,可是這是你的命,如果不是當年海羅剎擅自離開這兒,你也不會被楚占天收養(yǎng),也就不會如此不管水龍族的死活!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水冰兒與海羅剎已經(jīng)辜負了這些臣民,難道連你也要拋棄他們?”
楚一清皺皺眉:“我覺著他們生活的很好,無憂無慮!”
白娘子突地冷笑:“無憂無慮?好,你跟我來,我讓你看看他們真正的生活!”
楚一清心中一動,跟著白娘子走出茅屋。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一輪紅日垂墜在天邊,海面上映照著紅霞的微光,美麗至極。
楚一清站在巖石上吹著海風(fēng),沒有覺著不妥,這里很美,很好,很寧靜。
“你看看下邊!”白娘子指了指巖石下。
巖石下有一片破敗的茅屋,一些蒙著頭巾的男人、女人出出進進,似乎在忙裸著什么。
楚一清皺皺眉,這巖石下的情景與方才在寨子里看到的有天壤之別,這里走動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有著沉重的心事,他們彎著背,步履艱難。
“這是……”楚一清驚疑的問道。
“這才是真正的海鷹島!”白娘子低聲道,她突地丟了一支信號彈上天,很快一個蒙面的女人從最大的一間茅屋里走出來,她抬眸望向巖石上邊,在看到白娘子之時,立刻就朝這里跑來,赤著腳呼呼的爬了上來,卻沒有靠近,一下子跪在白娘子的面前問道:“圣祖,可是找到了能救寨子的靈藥?”
那女人一磕頭,頭上包著的面巾掉了下來,露出一張滿是斑點的臉額。
楚一清一愣,眼前的女人滿臉黑斑,骨瘦如柴,一身黑布麻衣跪在地上,蓬頭垢面。
“快要找到了!”白娘子低聲道,又望了望巖石下點起的燈火問道:“情況如何?”
那女人跪坐在地上,臉上的希望一下子被失望所代替,“圣祖,寨子里又有四個人死了,其中就有老泥鰍……”
白娘子眸光一動,似乎有所觸動,可是她還是低聲說道:“你回去吧!”
那女人點點頭,慢慢的從巖石攀附下去,走的緩慢。
“你可知道海鷹島在五十年前叫什么島?”白娘子轉(zhuǎn)眸緩緩的望向楚一清。
楚一清搖搖頭。
“叫做麻風(fēng)島,這里在以前是專門關(guān)押四國麻風(fēng)病人的地方,修羅國滅亡之后,水龍族的人被厲國皇帝趕殺的沒有地方容身,他們只能躲藏在這個小島之上,可是這里到處是麻風(fēng)病人,很快,他們中也有人得了麻風(fēng)病,從那之后,得了麻風(fēng)病的水龍族后人就從巖石上搬到這里來生活,漸漸的,這里的人越來越多,這里住著三百人!而巖石上的宅子里,只有二百人!而且有的人,就算一開始沒有得麻風(fēng)病,后來也慢慢的手腳麻木,只要生活在這個麻風(fēng)島上,就永遠在麻風(fēng)病的陰影里!”白娘子看著楚一清,一字一字顯得無比沉重,“只有你,只有你能救他們,只有你能讓他們離開這里!”
突地,巖石下傳來哭聲,有一身麻布衣裳的女人瘋瘋癲癲的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哭,她懷中抱著一具嬰孩的尸體。
“又一個孩子死了!”白娘子幽幽的說道。
楚一清心忍不住一顫,她沒有想到那世外桃源的背后竟然是這么殘酷的現(xiàn)實。
“麻風(fēng)病是可以治的,我認識一個外號叫做鬼醫(yī)的,我會盡量的說服他,讓他上島上來看看!”楚一清低聲道。
“鬼醫(yī)……”白娘子冷笑,“他們的痛苦,如果一個大夫就能解決的話,我又怎么會千方百計的找到你,苦口婆心的說服你?清兒,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上終究留著水龍族的血液!”
“我是楚一清,不是水清兒,不論到何時,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改變我的初衷!”楚一清冷冷的回頭轉(zhuǎn)身離開。
“清兒……”白娘子上前一步,卻并沒有追出去,而是目送著楚一清離開,手緊握了龍頭拐杖,低聲道:“清兒,這是你的外祖母與你娘欠水龍族的,你必須歸還!”
女人的眉峰一挑,黝黑的雙瞳中迸出一絲森寒。
茅屋前,盈芊與瑩潤急急的踮腳眺望著,直到看到楚一清的身影,這才松了一口氣,趕緊上前迎上去說道:“小姐,您去哪兒了,可急死我們了!”
楚一清看了一眼夜幕下的寨子,低聲道:“那些人有沒有為難你們?”
盈芊搖搖頭道:“沒有,只是很奇怪,一入夜,那些人就都關(guān)了門躲起來了,就連剛才在茅屋里的紅衣女人也不見了,更別說是那個刀疤臉海爺了!不過瑩潤嘗試著想要出去跟趙武聯(lián)系,海哥的人已經(jīng)將宅子四周圍了起來,出不去!”
楚一清低聲問道:“你們有沒有吃島上的食物還有水?”
盈芊與瑩潤趕緊搖搖頭。
“這個島不宜久留,現(xiàn)在我就去跟刀疤談判,如果他們還不放人,咱們就強攻!”楚一清低聲道。
盈芊趕緊點點頭,趕緊進屋點了火把出來,與瑩潤一人拿著一支,跟在楚一清的身后向著寨子大門而去。
海哥堵在門口,冷冷的看了一眼楚一清:“你們想去哪?”
“我要見海爺!”楚一清冷聲道。
“咱們海爺說了,這海鷹島,你們既然進來那就別想出去,海爺要你們也過過這島上的生活!”海哥冷聲笑道,大聲吩咐身后的兄弟,“你們都聽著,不管是誰,只要想出去就格殺勿論!”
楚一清眸色一暗,袖中白綾一出,狠狠的扼住海哥的咽喉,冷聲道:“帶我去見你們海爺!”
那些人似乎沒有想到楚一清說動手就動手,全都有些驚慌,拔出手中的佩劍來,將楚一清三人圍了起來。
“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感覺不到疼痛!”海哥突地冷冷笑道,他抬起長腿,褲腳落下,露出一大塊腐爛的痕跡來,“你看……”
楚一清一腳將他踹在地上,趕緊向后倒退。
海哥從地上爬起來笑道:“忘記告訴你,咱們這些守著寨子的兄弟都有麻風(fēng),你們最好離著咱們遠點,如果傳染上那可就……”
“麻風(fēng)?”盈芊與瑩潤一驚,直覺的向后倒退了兩步。
海哥冷冷的笑著,“很可怕是不是?我們這些人每天都生活在這種恐懼中,因為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死,哪一天就會傳給我們身邊的親人!這種痛苦,你們或許永遠不知道!”
盈芊與瑩潤已經(jīng)全都臉色蒼白,緊緊的站在楚一清的身后。
那海哥拿出一把小劍來,突地割開了手指,看著那血一滴一滴的流下來:“你們不想沾染上麻風(fēng),就趕緊老老實實的進到里面去!”
楚一清低聲道:“好,你轉(zhuǎn)告海爺,我答應(yīng)他的條件!”
海哥一愣,喜道:“真的?”
楚一清點點頭,帶著盈芊、瑩潤靠后,“但是你要保證我的人安全!”
海哥點點頭:“這個你放心,海爺吩咐了,這次是貴客,給的水與食物都是干凈的,沒有病氣的!”
“讓你們海爺來!”楚一清再次強調(diào)道。
海哥從衣袖中拿出一枚與白娘子一樣的火箭來,射向半空,很快,寨子里就有了響動。
楚一清回眸,就見刀疤海龍帶著那紅衣女子從寨子里走了出來,“楚姑娘,咱們里面談吧!”
楚一清皺皺眉,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別無選擇,帶著盈芊跟瑩潤再次回到了那個茅屋。
白娘子早就已經(jīng)在等著了。
“說吧,要我怎么做?”楚一清低聲道,現(xiàn)在,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麻風(fēng)島,不然長此下去,她跟她的人都會傳染上麻風(fēng)病!
白娘子卻沒有回答,而是與刀疤、紅衣女人一起,跪在了楚一清的面前:“屬下拜見公主!”
楚一清擺擺手,“起來吧!”
“公主明日就可以帶著人離開,我刀疤保證,只要是公主的船,保證在這一片海域暢通無阻!”刀疤拍拍胸脯道。
楚一清皺眉:“你們還沒有說讓我做什么!你們千方百計的將我困在這麻風(fēng)島上,不就是想要我?guī)湍銈儯俊?
白娘子上前道:“公主還是先回去吧,咱們有事自然會去找公主!”
楚一清一怔,這一次真的有些鬧不明白了,可是不管如何,能離開就是萬幸。
沒有留在茅屋,楚一清堅持帶著盈芊、瑩潤去了船上休息。
茅屋中,刀疤與紅衣女人望著白娘子,那刀疤終于忍不住,低聲道:“她真的可以幫我們?我怕她一離開就會反悔!”
白娘子低聲道:“總有一天她會心甘情愿,總有一天她會知道,咱們的存在對她來說是有益而無害,只是現(xiàn)在,你難道要讓公主也染上麻風(fēng)病嗎?如果公主也得了這病,咱們就全完了!”
刀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