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這個架空的古代,安菁始終覺得很壓抑。
哪怕這里比歷史上任何一個朝代都開放的多,女子可以自由出行,未婚男女甚至可以見面,可古代畢竟還是古代。
女子始終還是居于下位,始終還是依附于男子。當然,安菁并沒有興趣去實現男女平等共創和諧的偉大目標,橫豎她如今的生活有保障,穿越大神也保證了她這輩子都不會悲劇。
不過……
“妹的,古代就是古代,說句話都要在肚子里轉上幾十個圈,累不累啊!”咬牙切齒的嘀咕了一句,安菁對在那里說說笑笑的柳靜妍和張家怡忍不住拋了白眼。
大嫂,雖說你都快笑出花來了,可我怎么覺得你那笑容很假的樣子?
二嫂,不想笑就別笑了,我都替你難受。
“菁兒,你剛說什么呢,我沒聽清。”察覺到安菁的目光,張家怡將視線轉了過來,笑道,“平日里你話最多了,怎么今天這樣老實。”
安菁懶洋洋的答道:“先前話說多了,現在沒話說了。”
你們在那里熱火朝天的討論太子殿下,我摻和什么?更別說大嫂還時不時的往某種危險話題上引了。
這也是讓安菁覺得壓抑的另一個原因,這是皇權至上的封建社會,別管你是升斗小民,還是官宦侯爵,只要坐在最上頭的那位揮揮手,你都可以跟你的腦袋說再見。雖說即使是皇家也不可能恣意妄為,如今這個皇帝也算是英明,但皇家畢竟是皇家。
就好比范洛,他對你客氣的時候,他是范洛,是親切的大哥哥,若是他真的狠下心來,那他就是四皇子殿下。如今他顧念著跟三哥的關系。顧念著對自己的幾分興趣,若是有一天他不耐煩了,直接向皇帝開口。
想來,皇帝是不會反對這么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進他寶貝兒子的府邸的。
你在現代大街上怒吼一聲xx主那個席混賬。頂多惹來一群看神經病的圍觀眾,可你要是在富華大街上吆喝一聲皇帝你媽蛋,招惹來的就是捕快的刀子了。
“菁兒,你那日與太子殿下相見,太子殿下可是如同傳聞一般出眾?”柳靜妍笑瞇瞇的問安菁。
“是啊,一表人才,談吐有致,風度翩翩,才華出眾……”安菁沒精打采的答道,反正夸人不上稅。況且是夸太子呢,只要她跟這些沾了“皇”字的同學們扯不上關系,讓她一天夸上三百遍又有何難。
柳靜妍似是沒察覺到安菁的敷衍態度,仍舊笑容滿面的說道:“果然傳言不假,太子殿下到如今還沒有立妃呢。也不知道哪家的千金能有這般福氣……”說著,她瞅了安菁一眼,“說不準,咱們安府要出位娘娘呢。”
靠,你怎么不去做娘娘!安菁直接冷了臉,干脆的說道:“咱們家沒那福氣,那娘娘誰愛做誰做去。”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
張家怡忙開口打圓場:“算了算了。皇家的事兒遠著呢,咱還是不談的好。菁兒,你大嫂也是同你玩笑而已,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是啊菁兒,”柳靜妍回過神來,也跟著說道。“不過是話說到了這里,就順口一提罷了,那樣的大事又不是咱們能做主的。”
雖是如此說,但安菁的臉上只有嘲諷笑意。
見這樣,張家怡也不知該如何勸了。明明是大嫂來她這里閑談打發時間的,卻沒想到一時失口得罪了小姑。
已經鬧了不愉快,再閑談下去也沒意思,勉強又說了幾句閑話,柳靜妍便起身告辭了。
那潑天的富貴你想就自己去,看太子對有夫之婦感不感興趣,少扯上我。安菁臉色陰沉,在外面不能亂說話,在自己家里頭,她要是還這么憋著,真以為她是忍者神龜穿來的呢。
送了大嫂出門,回來看到安菁仍舊拉長著臉,張家怡不由的搖了搖頭:“菁兒,你還氣呢,你大嫂只是隨口說說,快別氣了。”
“誰讓她咸吃蘿卜淡操心呢,”安菁冷哼了一聲,“還福氣呢,那是福氣么?進了皇家的女子,哪個不是提心吊膽?若不是為自己,為娘家某個富貴出身,有幾個女子心甘情愿去那種地方混日子呢?混好了母儀天下,混不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真正讓她突然發飆的原因并不只是柳靜妍的話,而是心里的不安,怎么偏就那么巧,大哥帶她去玩,正好遇上了太子,而且大哥和太子還頗為熟識的樣子。
混不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聽到這句話,張家怡沉默了,是啊,混不好,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雖然那位表姐據說只是死于風寒。
傍晚,等著相公回了家,張家怡便隨口說起了今天下午的風波。
“你是說,太子殿下?”安慶國疑惑看向妻子,見妻子點頭,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想來大嫂也是因為菁兒偶遇了太子,便隨口開玩笑而已,卻沒先到竟然觸怒了菁兒。”張家怡一邊讓丫環去將相公的衣裳拿去洗衣房,一邊說道,“倒是沒想到菁兒竟有那般見識,嫁進皇家,真不是福氣啊。況且,像咱們這樣的人家,良媛良娣也就算了,太子妃娘娘怕是不夠呢。”
安慶國的臉色更加陰郁。
家怡不知道,但他心里明白,大哥他……向來與太子有些瓜葛,大嫂今日這番話怕不是隨口說說那般簡單。
但不論如何,菁兒是最要緊的,大哥,你若真是存了那個心思,未免就太薄情了。
“相公?”見相公不開口,張家怡有些疑惑的問,“怎么了?”
“沒什么。”安慶國回神,搖頭道,“菁兒說的對,那不是福氣,今后若是有人再跟你提這些話,你千萬別聽進去。”
張家怡點了點頭,回想起大嫂今日的言行。她也不禁生出了些許疑惑——大嫂似是對太子的事情太過上心了些,難不成真是存了這個想頭?若真是那樣,大嫂可真就是糊涂了。
只是,安慶國心中始終不能釋懷。第二日清早,趁著大哥還未出府,他便找上了大哥。
“菁兒和太子殿下?”安慶邦眉頭微挑,不禁失笑道,“你想哪里去了,這種事情豈是你我能做主的?太子若是樂意,咱們家自然是榮耀門楣,太子若是不樂意,咱們想又有何用。”
聞言,安慶國心中更加不安。濃眉緊緊皺了起來:“大哥,這不是榮耀門楣。”
“不是?那是什么?”安慶邦淡笑,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道,“別犯傻了,若是菁兒有那福氣。那是咱們安家的榮耀呢。”
“菁兒她不適合!”安慶國握起了拳,沒想到,大哥竟真的有這樣的心思。
“不適合?你怎么知道不適合?好了二弟,我不是說了么,這種事情不是咱們能做得了主的。來年春天太子選妃,到那時才知分曉呢。”安慶邦輕聲一笑,“安家出個太子妃。對安家只有好處,不是么?即使不是太子妃,以咱們安家的分量,一個良娣總是少不了的。將來若是到了那一天……”他聲音微微壓低后,又恢復了正常,“菁兒可就是貴不可言了。難道這樣還不滿意?我這可是為菁兒著想。”
貴不可言?那都是見鬼的話!菁兒率直,對人不假辭色,若是到了那樣勾心斗角的地方,豈能活得像現在這般自在。
“二弟,我再不走可就要遲了。你也不要誤了點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安慶邦抬頭望了望天色,笑道,“那些事兒遠著呢,你也不要胡思亂想,我只不過是說說罷了,如何取舍,那不是咱們能做主的。”
真正做決斷的人,是當今圣上和太子殿下啊,二弟。
安慶國沒有動,只是在原地站著,漸涼的寒風席卷著落葉,讓他覺得有幾分寒意。
三弟是四皇子的伴讀,聽說私下里與四皇子走得也相當近,更聽說四皇子幾次對菁兒……
“二哥,你站在這里做什么呢,再不走可就遲了。”
安慶成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安慶國猛地轉身,伸手將安慶成一把拉到身邊。
“二哥,怎么了這是?說話可以,別動手啊,你是習武之人,可你兄弟我只是個可憐的讀書人呢。”安慶成嚇了一跳,二哥向來冷靜自持,今兒是怎么了,難不成要跟他動拳頭?記得上次挨二哥的揍,還是十六歲那年出去玩,沒看好菁兒,差點找不回來的時候。
“少跟我油嘴滑舌。”安慶國松了手,冷冷的看了眼安慶成,而后將視線轉向了別處。
這是出什么事了?安慶成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等著自己二哥開口。
“你……”安慶國沉默了一陣子,終于出聲,“跟四皇子如何?”
“誒?還好,四皇子人挺隨和的,這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么?”安慶成不解的看著安慶國,不知道他今天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若是,若是菁兒嫁了四皇子……”
“二哥,你胡說什么?”安慶成打斷了安慶國的話,不悅的說道,“一碼歸一碼,這怎么能牽扯上菁兒?你也不想想,咱們菁兒適合嫁入皇家么?真當那種地方好玩呢。”
還好,這小子沒糊涂。提著的心忽然送了下來,安慶國臉上露出了笑意,點頭道:“沒錯,那不是好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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