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燒心

回到寢室，考爺已經起牀，不過估計是沒有洗漱，正在如癡如醉地玩網遊。瘋子竟然已經打扮得人模人樣了，看來是有了新目標。果然，衣冠禽獸的修復能力比正常人強得多。紙巾還在孜孜不倦地跟周公的女兒約會，大概是昨晚喝高了。

“待會兒我記得還有誰要跟我一起上課來著？”夏辰瞅了瞅課表。

“不是我！”瘋子反應迅速，“我可是特地看著課表約會的！”

“人家都沒答應你，八字沒個撇，約個毛會，”考爺頭都捨不得回一下，“也不是我。”

夏辰瞄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那隻，暗自分析那隻上課的可能性，最後感慨自己果然是得形單影隻去上課。果不其然，紙巾的鬧鐘一刻不停地嘶吼了五分鐘，迷糊的紙巾才從沉睡中悠悠轉醒，在夏辰的詢問中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不去了”，又將頭扭向牀角，繼續睡覺。

夏辰默然。

上課，其實極痛苦又幸福。眼睛一閉一睜，兩節課過去了，是幸福；眼睛只睜不閉，兩節課熬過去，是痛苦。而夏辰一直都讓自己處於幸福與痛苦的邊緣，這境界一般人還真是達不到。課在老師依依不捨的告別中結束了。夏辰揉了揉自己痠痛的脖子，離開。

夏辰帶上另外兩隻和自己的午飯天使一般降臨於寢室，普度了另外倆餓了一上午的子民，獲得了考爺和剛起牀的紙巾的一致好評。三人正吃著，早上光鮮亮麗的瘋子竟然出現在寢室門口，手裡還拿著餐盒，驚倒一片。

“喲呵？這年頭還有願意吃盒飯約會的妞了？趕緊介紹給我！哥啥都有，就是沒錢！”紙巾戲謔地奸笑，“我說瘋子呀，約個會還把用剩的飯盒帶回來，留念不成？”

“唉，要真是這樣就好了！”瘋子隨手撈個凳子，拆開盒飯狼吞虎嚥。

“怎麼？人家放你鴿子了？”考爺猜測，“看來學校的姑娘不都是瞎子，挺好！”

“趕緊別提了，一提這個我就來氣，”瘋子氣憤，“人硬是讓我等了一個鐘頭！到點了纔給我發個信息說今兒個中午有事啊抱歉啊之類的屁話！”

“搞半天真是你沒到手的啊？”夏辰表示對瘋子的“第一次”很感興趣，“快說說是哪個姑娘這麼有遠見？太牛了！”

“藝術系系花，丁一軒，老子前天看見她的，一眼就相中了！”瘋子繼續奮鬥盒飯，沒注意到夏辰瞬間不自然的表情，“老子好不容易搞到她電話，約她吃個飯聊聊天的，沒想到這妞這麼狠！”

夏辰眼皮子跳了跳：“人家這樣不就是婉拒你了麼，你又不是不明白。”

“那可不行，難得一見鍾情，老子得再試試，不信就拿不下她了！”

夏辰見勸說無效，也就沒有再提。不過額……瘋子的話怎麼聽怎麼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對了，這他媽根本不是關鍵！”瘋子像是想起來什麼，嘴裡塞著飯模糊不清地說著，“今天我在飯店等的時候看見陶老班了，旁邊還有個頂級的美女挽著他胳膊嘞！身材一級棒！倆人真是親密啊，說說笑笑的。嘖嘖，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老班笑了啊，都快迷瞎我的狗眼了！他要不是男的絕對傾國傾城！唉，可惜了啊……”

“咳咳，”夏辰一個不小心，辣椒嗆嗓子眼裡了，火辣的感覺從咽喉傳輸到大腦，形成了眼角的眼淚，含在眼眶裡，怎麼也流不出來，像是某種不能說的感情，只能火辣辣地刺激著內心。

“沒事吧你？”旁邊的考爺順手給夏辰拍拍背。

“咳，沒事，咳咳，”夏辰臉都嗆紅了，好一會之後才緩過來，“那個女的長啥樣啊？”

“離得挺遠的，沒看清，而且那女的帶個墨鏡，一張臉恨不得遮了一大半，不過從下巴來看的話，就能肯定是個美女！”瘋子憑著自己的專業眼光判斷著，估計**不離十，“不過怎麼感覺好像哪裡見過……”

“得了吧，你覺得漂亮的都像見過的，做夢見的吧！”紙巾吐槽起來。

“真是這樣？”瘋子撓撓頭，“反正起碼要郎才女貌吧，不然怎麼對得起咱老師這麼好的條件不是？”

夏辰撇撇嘴，本來覺得味道不錯的刀削麪也不對胃口了。勉強吞下去幾筷子麪條，夏辰還是把其他的給扔了。

“怎麼了？”考爺心思細，發覺了夏辰的不對勁兒。

“沒事，不餓。”

“誒？”紙巾粗神經地刨根，“你不是最珍惜糧食的麼？今天這還是頭一回吧？”

“可能是剛纔嗆得，吃幾口面嗓子還是難受，正好我也不餓。”夏辰編了一通瞎話，趴在桌子上發呆，選擇性忽視了另外三個人。果然啊……心情不美麗，吃什麼都不怎麼香啊……還好大老爺們神經比較粗，又是直的，也不會把自己現在這樣跟陶巖的事聯繫起來。不過夏辰沒想到的是，大老爺們也有神經不粗的。

考爺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隱隱皺眉的夏辰，沒有吭聲。

他跟夏辰不僅是大學室友，更是高中一班的同學，只是並沒有太多交流。從他認識夏辰至今，沒有見到過夏辰這個狀態。夏辰是陽光的，帥氣的，是不少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這樣一個笑容真誠燦爛，生活無憂無慮的夏辰一直是他心裡羨慕渴望著的存在。夏辰有不少死黨型的朋友，和任何人相處都可以左右逢源。

而他，由於自己性向問題，自己不敢跟別人有過多的接觸，生怕被人知道之後向自己投來異樣的眼光，那樣的後果他難以承受。於是他就更加羨慕，甚至是嫉妒著陽光下活著的夏辰。夏辰的家境很優越，從穿著就可以看出來，只是夏辰在這方面一直都很低調。現在，他敏感的直覺告訴自己，夏辰像是在爲一個男人而皺眉，而沉默。仔細回想起來，在和夏辰同班的日子裡，雖然緋聞很多，但夏辰本身從未交過真正的女朋友。所有向夏辰表明過心思的女生都被夏辰以巧妙的方式回絕掉。本來他以爲夏辰是眼界高，可現在……

難不成……

考爺被自己的猜測驚出一身冷汗！還是先觀察觀察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