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夏的到來,很明顯是不受到絲毫的歡迎的。但是,這就是楊夏此時此刻來到醫院的真實目的。楊夏就是要趁著自己的英明,而來看看劉毅仁的真實情況,以便準確的估算劉氏集團內部的真實運作狀況,這樣可以為自己的下一步計劃做好鋪墊。
劉雯從小就和自己的父親,此時此刻正躺在醫院的重癥看護病房里面的劉毅仁生活在一起,雖然在名義上來說,劉雯只是劉毅仁的養女,但是,在實際上來說,劉雯還不了解這其中的故事。
劉毅仁當年的苦衷是不會再提起的了,就算是劉雯親口去問他,得到的答案也會是一樣的。關于劉雯是劉毅仁的親生孩子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已經很少,其中知道的人不是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要么就是換上了難以治愈的疾病。
時間久了之后,這件事情也就沒有人再去追問。但是,這在楊夏的心里面卻是留下了難以撫慰的創傷。在楊夏還很小的時候,自己親眼目睹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絕情的分開的慘烈場面,以至于很多年后的現在,在楊夏的心里面也還存在著兒時的影音。
而楊夏想要來解決的方式就是以牙還牙,他要讓自己的敵人,也嘗試一下自己當年所承受的那份痛苦。那份家人分離的苦楚,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所以,在楊夏成長的過程中,一直都是懷著報復的心里在慢慢接受著這個世界帶給他的所有教義。一方面是內心的不平衡,但是,另一方面迫于父親的管教,自己又不得不變成一個聽話的好孩子,這樣的境遇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哦。心里的承受能力在楊夏看來,只不過是一時半會兒自己鍛煉出來的而已。只要自己的內心足夠強大,就沒有事情是不可能承受下來的,只要自己有毅力和決心,就沒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能夠做到的,去努力的實現自己的愿望和夢想,曾經一度成為了楊夏心中的目標。
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在楊夏努力為了自己的夢想,那個自己給自己制定的夢想在別人看來或許都不值得一提,更或者在正常的人眼里看來這根本就不應該是一個年幼的孩子應該有的心里。如果沒有大人正確的教誨,去好好的引導這樣一個孩子的話,待楊夏長大之后,心里一定會存在或多或少的扭曲,如果到了那個時候的話,可能就不會只有一個受害者了。
楊夏一定會把自己內心的怒火一一的發泄在自己看不慣的人身上,也或許會成倍的發泄在自己心里面一直都在憎恨的人身上,到了那個時候,就已經沒有了人性的可愛的地方,有的只是被嚇破了膽的人們,和還在享受勝利喜悅的楊夏。雖然,在正常人眼里看來的話這只不過是一個狂妄自大的人在炫耀自己的不光彩的事情,可楊夏一定會認為,這就是自己的終極目標,把敵人的痛苦視著自己最大的快樂。
劉雯在聽完跟隨父親多年的秘書的話之后,心里面的怒氣不打一處來,但是,面對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卻怎么也不知道該怎么去發火,怎么去為自己的父親討回公道,至少作為一個合格的女兒來說,應該去為自己的父親討回一個公道的。自己這到底是怎么了?我劉雯可不是這樣一個磨磨唧唧的人啊,該怎么做,應該怎么做,在平時來看,這些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如今這是怎么了?難道真的是自己變得軟弱了嗎?
在這個男人面前變得軟弱了?不會吧,你可是劉雯啊。楊夏的一些生活,在劉雯看來還不是很了解的。當初楊夏上學的時候,那可是無限的風光啊。
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一翻顛簸之后楊夏終于看到了自己未來四年的歸宿之所。果然比自己待了六年的中學大多了,雖談不上氣勢磅礴,威嚴的校門也稱得上是一流。有一種讓人蕭然起敬的感覺。
從校門向外延伸數里,街道兩旁擠滿了新生和接待的工作人員。還有費勁叫賣的商販們。
新生個個眼里放射出好奇的目光,負責接待的師兄師姐們熱情四溢,笑容可餐。
楊夏填報的這個這個城市數一數二的職業技術學院,還真不是吹的,無論是建筑,還是綠化,不管是師資力量,還是生源素質,都是很讓人欣慰的。
可就是女生太少了,幾乎是沒有。
這個也是接待的師兄說的,話說那師兄可真是盡職盡責,一路領著楊夏在接踵而立的人群中東倒西歪,汗水流下幾大碗不說,襯衣上的扣子都掉得差不多了。辦完所有手續后,還帶著從興奮不已轉為疲憊不堪的楊夏到了宿舍。
來到宿舍,楊夏才知道自己是最后一個到的。鋪位是沒得選了,不過還好剩下的是個下鋪,睡覺不老實的楊夏從中學宿舍的上鋪摔下兩次后,就發誓再也不睡上鋪了。
簡單的一句“大家好”之后便和其他三個人一樣忙著整理自己的床鋪了,畢竟晚上還要睡覺啊。
兩個小時后,大家陸續停了下來。來自天南地北的四個人能夠在此相聚,成為要在一起居住三年的室友,是上帝賜予的緣分。但首先總得相互認識一下吧。
梳著偏分,(最可惡的是還是典型的五五分)戴著近視眼鏡瘦瘦的小伙子動了動藏在鏡片后的一對小眼睛最先說話:我叫梁健仁,從A市過來的……
楊夏一聽就想啊,這小日本都投降好幾十年了,怎么還跑出來個殺千刀的漢奸啊。再看看他的小眼睛,一張嘴就露出一顆缺了一小半的門牙,嘴角還不時壞壞的往上翹,真讓人惡心。還有他的名字,居然叫“梁爛人”。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爛人。
不只是楊夏有這樣的想法,其余兩人也都鼓著腮幫子努力憋著不讓笑聲從嘴角溢出來。
真不知道這個大活寶是怎么一路大搖大擺的走進學院來的。
這個長著一對鼠眼閃著賊光的梁建仁用他那獨特的有氣無力的語調簡單的把自己介紹一番后,便雙手放進褲兜,機械的抖動著并不漂亮的一雙長滿毛的腿。同時還不忘略帶挑釁的提醒大家應該按照順時針方向逐個報上名來。
如果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異議的話,那么下一個出場的應該是坐在楊夏對面的眼鏡男。圓圓的娃娃臉讓他看起來還有點純真的稚氣,從剛開始他就一直低著頭,好像是在精心準備自己的演講詞,又神似一位羞澀的思想者正在思考艱澀難懂的哲學問題。
他的神情顯得極不自然,慌張得不知所措。好像即將面臨的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室友之間的初識,而是身處一個嚴峻的面試現場。
還好,稍微的等待之后,這個剪著平頭的憨厚小伙子開始生澀的背誦心里的開場白:大家好,我叫李智,李白的李,智慧的智,我有點內向,以后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雖然簡短,但基本元素都包含進去了,就不要再難為老實人了。
按照秩序第三個應該是楊夏身邊站得筆挺的這個酷男了,一身黃色的休閑裝搭配一雙干凈的帆布鞋,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十足。與那個還在抖腿的猥瑣男梁健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帥氣的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真讓人受不了。最讓人羨慕的是他沒有戴眼鏡,視力保護得這么好真是難得。
“來到這所學校是我深思熟慮之后的選擇,能夠在這里和大家相遇,是我的福氣,也是冥冥之中的緣分。我姓文,名毅。文學的文,剛毅的毅。很高興認識大家,在以后的日子里,希望我們和諧相處,笑口常開。謝謝。”
看來這個李智和文毅都是聰明人啊,在介紹時都刻意強調了組成自己名字的漢字,以免重蹈梁健仁的覆轍。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弄得楊夏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好像在聆聽重要人物的激情演講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
“真不愧是個搞’文藝’的人啊!人才啊!”楊夏獨自在心里驚嘆。
就在楊夏花癡的盯著帥哥看的時候,寢室驟然間安靜了下來。
原來梁健仁,李智,文毅都在等著最后一個室友的發言呢。
楊夏尷尬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鏡框,用他那難聽到刺耳的蹩腳普通話開始了與其他三人的第二次交流。
第一次是剛剛進門的時候那一句“大家好”,當時都在忙,沒有注意這個惡心的語調。
“哼,這個……我叫楊夏!”
其他的沒有怎么聽明白,因為這普通話的水平實在是太爛了。不過“楊夏”這三個字倒是很吸引眼球,同時也刺激了室內所有活著的生物敏銳的聽覺。
“我只知道蟑螂叫小強,這個是周星馳說的吧。狗現在流行稱呼楊夏了?哪部電影里面的?”
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挑釁神情,加上那顆張嘴就露在外面的殘缺門牙簡直就一找抽的貨。
梁健仁的這句話一出口,引得室內一陣大笑。只有楊夏被氣得面部扭曲,雙腮緋紅,握緊的拳頭蓄勢待發,這濃濃的火藥味只要再加上一點點的火星,可怕楊夏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還好,一切都沒有那么糟糕。畢竟楊夏也是一個新時代的高素質人才。深呼吸,心里默念: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強作鎮定的楊夏,皮笑肉不笑,這讓他扭曲的面頰顯得更加難看。
“梁爛人同學,請問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哥哥叫梁樹人啊?他是不是也在搞創作呀?”這回是標準的方言。魯迅先生真是對不起,把你和這種貨色混雜在一起真是奇恥大辱,我發誓只會有這一次,如有下次我天打五雷轟,走路都抽風。
室內又是一陣大笑。
這句陰陽怪氣的反問讓得意的梁健仁顏面掃地,但也不好發作,畢竟是自己挑釁在先。況且大家也沒有什么惡意,都是一個房間的螞蚱,弄急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初次見面便不歡而散,這倒是四個人都沒有想到的開始。
在一翻折騰之后,大家決定到外面吃上一頓,以表示友好。
回到宿舍已臨近十一點,還好開學的緣故公寓大門比平時晚關半小時。要不然,這四個家伙到新城市新學校的第一個夜晚非得露宿街頭不可。
雖然楊夏和李智都喝高了,不過還算文明,沒有吐到好心攙扶自己的室友身上。捏著鼻子給兩個醉鬼脫掉鞋子,他們倒還挺自覺的翻滾到床的內側,這倒也替清醒的人省了不少功夫。但就別指望他們會突然的跳起來刷掉那嘴里散發出來的惡心的酒氣了,看樣子不到明天上午太陽曬到屁股是起不來了。
還不等神志清晰的人洗漱完畢,床上的兩位早已經鼾聲如雷,云游四方去了。
一個上鋪,一個下鋪。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可憐了梁健仁和文毅一整夜在被窩里翻來覆去一聲接一聲的嘆息。
結果次日早晨該醒的還在蒙頭大睡,該睡的卻幽魂似的在寢室走鴨子步。醉酒的感覺真是昏天暗地,頭脹腹痛,欲吐不能,欲拉不成,生不如死。足足睡了一個晚上的楊夏現在頭還跟灌了鉛似的,走路飄飄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云游太虛的晃下樓梯,踉踉蹌蹌的跺進食堂。眼瞼半睜半閉的摸到售食窗口:“豆漿,來兩杯阿姨。雞蛋,拿兩個師傅。”說完掏出自己的身份證緊緊的貼在刷卡器上。
“咦,這飯卡上怎么還有我的照片和家庭地址呢?辦卡的時候怎么就沒有發現這么狗血的創意呢?”呵呵,楊夏自顧自的傻笑兩聲。湊近了想仔細瞧瞧,目光呆呆的,拿身份證的左手依然保持不動,臉都差點貼刷卡器上去了。
這一貼倒還真印證了一句話:“長得帥頂個屁用,上街刷卡能用臉嗎?”
楊夏雖然長得還達不到帥的標準,可也確確實實不難看,屬于平淡無奇波瀾不漪的品種。刷卡,還真不能用臉!
“這小子是來砸場子的吧!”沒想到窗口里面一小伙子冒出這樣一句讓人噴飯的話來。
“我看他是大清早找抽來的吧。”另一個小伙子打趣的說道。
反而被楊夏叫成豆漿的那位阿姨沒有出聲,擺出一張苦瓜臉,與窗口外的楊夏相對而立。
“我看這小伙子是還沒有睡醒吧,真是的,夢游都想著吃,還要雙份的呢。現在的年輕人啊……”賣雞蛋的師傅雙手交叉環抱胸前,倒也不怎么來氣。
看楊夏傻傻乎乎的樣子師傅來了興趣,笑道:“你打算把這兩個師傅,兩杯阿姨這么帶走啊?”
楊夏將臉挪開刷卡器,白了他一眼,“沒看見我帶碗了嗎?”偏斜著腦袋嘟著嘴。說著把右手的碗高高的舉了起來。
“阿姨我慢慢吸,師傅我剝了殼再吃。”楊夏癡癡的看著空空的碗,“呵呵。”最可惡的是還來這一傻笑。
好家伙,這到底是什么人啊?是真明白,還是裝糊涂?
“你進來剝我的殼試試。”師傅一臉無奈,倒是一副苦瓜臉的阿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身后看熱鬧的同學早已圍成了一個半圓,飯廳有多大,圓的半徑就有多大。拿著碗,揮舞著餐具的看客們笑得翩翩起舞。估計食堂的饅頭是賣不掉了,看那鏡頭一個個笑都笑飽了。
正打著哈欠慵懶的走著,打算啃兩饅頭的文毅被食堂里壯觀的景象遠遠的吸引住了。三步并著兩步走的奔進食堂,站在人墻后,將楊夏那慫樣一覽無遺。這人長得高就是好處多啊。
驚詫的呆了十秒鐘,立馬使出全身的力氣艱難的扒開鐵桶一般的人群。氣喘吁吁的來到楊夏身邊,抓住楊夏絲毫不敢停留的連拖帶拽往外擠就差沒有抗在肩上了。“真是丟死人了,我們611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一邊嘆息,一邊禮貌的叫著“請讓一讓,請讓一讓……”
被拉出人群的楊夏還不停的揮舞著碗筷,“豆漿,雞蛋,我要豆漿,你干什么呀,我要雞蛋,我的雞蛋……”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這個大活寶給弄回了寢室,看來以后是不能讓他再喝醉了。指不定還會鬧出什么笑話呢?這回他算是出盡了風頭,成為校園一星了。粘了他的星氣,611遲早是會被“人肉”出來的。
還鬧著要豆漿的楊夏在寢室飄來飄去,文毅忍無可忍只好把自己喝剩下的半盒牛奶給他了。咕咚咕咚喝完后,消停了幾分鐘。立刻就蹲洗手間吐得稀里嘩啦,而且還是一口氣吐到底,似乎下一秒就要斷氣的嘔吐方式,那一刻其他三人突然就呆了。
喉嚨里火辣辣的,胃里什么都沒有了。昨天晚上的好酒好肉算是白費了,不過他自己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是青筋爆出,雙頰緋紅,眼淚跟鼻涕一樣順流直下三千尺。任憑那一吐到終了,他似乎接不上氣一樣一屁股坐在了衛生間里。
作為室長的李智趕快跑去扶住他,雖然自己也有點頭重腳輕,但比起楊夏就清醒多了。抱住那團面條似的身體,他自己能緩緩用上力了,蒼白的臉上正慢慢爬上一絲血色。
他如夢初醒的對尊敬的室長嫵媚一笑,示意放開他。看來是真清醒了。
“這下舒服多了,就是頭還有點暈。坐一會兒就好。”他摸著額頭說道。
足足沉默了幾分鐘。梁健仁和李智像看動物似的盯著楊夏,而文毅一下子舉著手機從鋪里蹦了起來,然后表情嚴肅的說:“現在真是個信息高速發展的社會呀,這才短短半小時不到,我們的楊夏同志已然是學院的風云人物了。”
“你們看,校內網頭條爆炸性新聞,都快頂爆了,估計還得持續飄紅。”作驚恐狀的文毅得意的將手機給其他兩人欣賞。梁健仁看完后,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頭重重的一點,若有其事的一聲高呼:“楊夏兄,你真是我的偶像啊,請受小弟一拜,和你相比,我那**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呀。”
“不行,我得到網吧把這段精彩的視頻看完。我已經無法抑制自己此時此刻激動好奇的心情了。”說著就開門出去了。
說話間,文毅揮了揮手,撂下一句:“哥們兒,你真牛。我還沒吃早飯呢,就不陪你們了。”也跟著出門揚長而去了。
好奇心真是害死人啦!
說起吃飯,楊夏摸著自己咕咕直叫的肚皮不爭氣的翻騰著。一陣翻箱倒柜之后如獲至寶的捧著兩包泡面笑嘻嘻的站在李智面前,很大方的扔給室長一包,算是解決了目前的危機。午飯也湊合了一下,懶得出門了。外面熱得不行是其一,以現在這張明星臉出去招搖,確實是還沒有做好心里準備。
無聊到沒趣的和李智交換手機玩了一下午的低智商游戲。
三天的熟悉校園時間就這樣過了一天,真是浪費呀。不過像現在這樣舒舒服服的躺在宿舍玩游戲,對于即將到來的酷熱難耐的軍訓來說,已經很奢侈了。
梁健仁和文毅玩到很晚才回來,看來是把熟悉學校的任務完成得相當漂亮。
一個無鼾聲的平靜夜晚之后,迎來了又一個艷陽高照的新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