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就在餐廳旁邊不遠, 幾個人索性走過去。
走出餐廳后，江洪腳步飛快，史洋和王淼跟著他的步伐也走得很快。
這樣一來, 顧小北、沈清彥和秦易就被落在了后面。
天空依舊下著雪, 雪花紛紛揚揚的往下落, 顧小北一腳深一腳淺的走著, 暗自躊躇了會兒, 猶豫的看向沈清彥，“我有點累，能不能先回家？”
沈清彥牽著她的手頓了頓, 停住腳步，眼神清淡的轉頭看向她, “我喝了酒, 你走了, 等會兒誰送我回家？”
“我……”顧小北噎了噎。
“清彥，小北累了就讓她先回家休息吧, 等會兒我找代駕的時候繞點路送你。”秦易的目光在兩人牽著的手上頓了頓，然后默默挪開，自然的為顧小北解圍，開口的聲音溫潤不變。
沈清彥沒有看秦易，也沒有理他的話, 只重重捏了捏顧小北的手, 目光如炬的看著她。
顧小北吃痛, 眉心不由的皺起, 緩了緩, 才慢慢松開，看了眼秦易, 嘆了口氣，又轉回來對上沈清彥的目光，“我去。”
沈清彥滿意的點頭，牽著顧小北繼續往前走，側身的時候眼神如刃的掃過秦易。
秦易看著走遠的兩人，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眼中閃過一絲的晦澀。
三人到KTV包廂的時候，里面傳來一陣歡笑聲，推開門，一道靚麗的身影走過來，揚起一個溫柔的笑，“清彥，你來啦。”
沈清彥看到人，臉上并沒有任何變化，只淡然的點了點頭。
妝容精致、身材高挑的女人的目光在沈清彥臉上流連了一圈，才仿佛注意到沈清彥身邊的兩人，轉頭微笑道，“小北，秦易，好久不見。”
顧小北點了點頭，整個人的狀態有一種說不出的局促不安。
秦易察覺到了，上前一步，狀似無意的隔開兩人，溫潤的打招呼，“小書，好久不見。”
“你們幾人是準備站在門口多久？”王淼的聲音從包廂內傳來。
金書怡莞爾一笑，側了側身，“都怪我，太久沒見了，看到你們太激動了，都忘了讓你們進來了，來，進來再聊吧。”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金書怡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當成了主人家。
沈清彥“嗯”了聲，牽著顧小北入內。
金書怡瞟到兩人牽著的手，眼神閃過意味不明的光。
目光一直追隨著金書怡的江洪很快察覺到了，從沙發上站起，招呼道，“清彥，小書，過來坐。”
然后趁幾人落座的時候，故意隔開顧小北，一屁股坐在了沈清彥的旁邊，而沈清彥的另一邊，坐著的自然是金書怡。
史洋在點唱機前選歌，沒有注意別人，而王淼喝著酒，眼神不動聲色的在幾人面上一一掃過。
顧小北隔著江洪朝沈清彥望了一眼，見他泰然自若的坐著，并沒有任何的異議，垂著腦袋收回了目光。
秦易坐在顧小北的身邊，看著她的神色，幫她開了瓶飲料，遞給她喝。
“謝謝。”顧小北伸手接過，朝秦易扯了扯嘴角。
沈清彥眼角余光覷到旁邊兩人的互動，眼中閃過凌厲，拿過茶幾上的一瓶啤酒，仰頭灌下半瓶。
“清彥，你看到我不高興嗎？”金書怡溫柔的目光鎖定在沈清彥英俊的側臉上，臉上的神情帶著著迷。
“沒有，”沈清彥把剩余的半瓶啤酒握在手上，眼神淡淡的從金書怡面上掃過，“什么時候回國的？”
“初二到的，先回了趟南城，今天早上剛到帝都。”金書怡瞄了一眼沈清彥手上的酒瓶，也從茶幾上拿了一瓶啤酒。
“小書，你喝飲料。”江洪朝金書怡遞了瓶果汁。
金書怡打開自己手上的啤酒，喝了一口，朝江洪笑笑，“沒關系，我喝啤酒就好。”
顧小北看似心無旁騖的聽著史洋唱歌，喝著手中的飲料，耳朵卻不受控制的把旁邊的風吹草動都收入耳中。
聽到旁邊兩人的對話，顧小北眼中滑過一絲落寞。
秦易把顧小北的反應盡收眼底，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沈太太，聽說你唱歌很好聽，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們飽飽耳福？”坐在史洋旁邊，和他們的位置成對角的王淼淡淡的朝顧小北開口。
聽到王淼的話，幾人都把目光落到了顧小北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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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洪依然是帶著不屑的嘲諷樣，史洋隨和的朝顧小北招了招手，沈清彥蹙著眉看向和他隔了一個座位的沈太太，心里不斷的腹誹。
這個傻女人，被江洪擠走了座位也不知道吭聲，難道就這么想離他遠點？就這么想坐在秦易身邊？
“是啊，小北，要不要唱歌？光這樣坐著多無聊？”秦易側頭溫潤的看向身邊的人，說著是怕她無聊，實則是擔憂她看著沈清彥和金書怡的互動而不開心。
“好。”顧小北沒有猶豫，放下飲料就朝點唱臺邊走去。
她本就不想來，不過是沈清彥強迫她的罷了，坐在他們幾人中，她也早就如坐針氈了，現在能離開，哪怕只是幾米的距離，也是好的。
金書怡的目光掃過顧小北的背影，落在王淼的身上。
王淼淡定的迎視著金書怡的目光，并不錯開一分。
幾秒后，金書怡露了個招牌的溫柔笑容，朝王淼笑了笑，然后移開目光。
顧小北在點唱臺邊選歌，秦易自然也跟了過去。
沈清彥的目光落在點唱臺邊的兩人身上，眼中一片暗沉。
“清彥，清彥。”金書怡拉了拉身邊正在出神的男人。
“嗯？什么事？”沈清彥回神，不解的看向金書怡。
“哦，我剛剛在問你，我打算回國發展，你說好不好？”金書怡溫柔的詢問。
沈清彥思考了一會兒，才中肯道，“這幾年國內的發展趨勢不錯，比相對固化的美國新聞行業來說有一定的發展前景，當然，還是要看你自己怎么想。”
沈清彥的回答很客觀，不帶任何個人情緒，就像對待一個普通的朋友般，金書怡聽了后，失落的扯了扯嘴角。
顧小北選定好一首歌，音樂響起的時候，眼神下意識的朝沈清彥的方向望去，看到他正在和金書怡說著話，于是默默移開了視線。
江洪看到金書怡的臉色不對，起了話題，問她在美國這幾年的生活。
聽到江洪的話，金書怡笑了笑，緩緩開聲，揀了幾件趣事說，也不知道是說給江洪聽，還是說給身邊的某個人聽。
歌曲前奏快結束的時候，沈清彥的目光沉沉的落在點唱臺邊沈太太的身上。
顧小北沒有注意到，只側頭看著大屏幕，緩緩開聲：
如果你眼神能夠為我片刻的降臨
如果你能聽到心碎的聲音
沉默地守護著你沉默的等奇跡
沉默地讓自己像是空氣
大家都吃著聊著笑著 今晚多開心
最角落里的我笑得多合群
盤底的洋蔥像我永遠是調味品
偷偷地看著你偷偷地隱藏著自己
如果你愿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
你會發現你會訝異
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
如果你愿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
你會鼻酸你會流淚
只要你能聽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聽你說你和你的他們曖昧的空氣
我和我的絕望裝得很風趣
我就像一顆洋蔥永遠是配角戲
多希望能與你有一秒專屬的劇情
如果你愿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
你會發現你會訝異
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
如果你愿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
你會鼻酸你會流淚
只要你能聽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
光影幻滅間，在顧小北的側臉打上或深或淺的暗影，沈清彥就這樣看著臺側的人，仿佛認真聽著歌，又仿佛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說沈太太有副天生的好嗓子，一首男生的歌被她唱出了自己的味道，沈清彥聽著聽著就入了迷，胸口處似乎受蠱惑般“砰砰砰”的劇烈跳動，眼神也不錯開一分。
一首歌結束，秦易在一邊朝顧小北豎了豎大拇指，顧小北報以微微一笑。
沈清彥看著兩人的互動心口氣悶，起身想去把某個小女人給拉回來。
剛起身，右手邊的衣袖被人拉住，阻止了他起身的動作。
沈清彥轉頭去看，是金書怡。
“清彥，你說我剛剛說的好不好笑？我居然迷糊成這樣？”金書怡仿佛真的沉浸在自己說的趣事上，溫柔的笑著問沈清彥的看法。
仿佛剛剛沒有看到身邊男人的失神，沒有看到身邊的男人并沒有聽她說話，也仿佛自己剛剛眼底沒有一閃而過的暗色和忿忿不平。
“嗯。”沈清彥敷衍的點頭應了聲，卻完全不知道她說了些什么。
一曲唱罷的顧小北又下意識的朝沈清彥的方向望去，看到那個男人只顧著轉頭和金書怡說話，并沒有看向她，貌似也沒有聽到她唱歌，自嘲的彎了彎嘴角。
他唯一喜歡過的，曾經的女朋友回來了，他怎么會不關心詢問，噓寒問暖呢？又怎么會關注她在干什么呢？
秦易在一邊溫聲詢問著，企圖轉移顧小北的注意力，“要不要再唱一首？”
王淼掃了一眼對面，也在這時開口，“是啊，再唱一首吧。”
而史洋已經切到歌單，移到顧小北的面前。
顧小北盛情難卻，也是不想回座位，就順著他們幾人的意，隨便挑選了一首歌。
沈清彥回答完金書怡，想再起身，前面點唱臺邊已經又響起了音樂，沈太太的歌聲再一次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