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還在這里（2）

“蘭蘭，冒昧問一句：那本你說的傳奇式的日記本還在嗎？可以讓我再看看嗎？我想，也許，我看了它后，會想起一點蛛絲馬跡的。”夏雨解釋著，得到肯定的答案。

天！他還在向我要那本日記？蘭蘭無限深情地望著天空，似乎天空此時就是夏雨墊身：“那本日記，一葦，不是一直都放在你那里嗎？你說你很喜歡它，它能夠在寂寂深夜里，刺激你的與靈感，讓你時時能撞出思想的火花，從而，如泉噴涌般寫出更多的優秀文學作品來……”

夏雨又失望了，因為他回到“夏公館”時，姍姍已經把那里整理成讓他找不出與蘭蘭共同生活的半點痕跡了。即使有，怕也早成了垃圾了。想到垃圾，夏雨馬上想起了一個人：吳媽！

“對，找吳媽去。”想到就要做，是夏雨一貫的作風，這作風，這習慣沒有因失憶而有絲毫受損。

于是，夏雨和蘭蘭又一車打到了星光國際花園，找到了吳媽的家。吳媽自上次被姍姍氣了一回后，也果然再沒去找工作了，在家里閑著。

“小雨，交了個新女朋友啊？”吳媽看見夏雨帶了一個姍姍以外的女孩來，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吳媽真會開玩笑，你看我這樣子，還能交到女朋友嗎？”夏雨卻也打趣著。

“那當然，你可是全中國最值錢的鉆石王老五啊！”

吳媽真讓人覺得親切，感覺她老人家就像是把一葦當作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似的，這是蘭蘭見到吳媽的第一個念頭。

“吳媽，也就你把我看得很了不起，其實，我什么也不是。不信，你問這姑娘看她是不是我的新女朋友？”夏雨是在耍文字游戲，連蘭蘭也覺得好笑：她當然不是夏雨的新女友了，因為她是夏雨的前女友啊！這家伙，盡管失憶了，還是這方面的高手！

“吳媽，你好！我叫蘭蘭。”蘭蘭未置可否，只甜甜地望著吳媽笑，“他沒說錯，我的確不是他的新女朋友，只是他的前女友。”

“小雨，你連我也逗？不過，我真的很開心。我就說嘛，這個女孩比起姍姍來強多了，一點也沒有架子，這才適合你嘛！”吳媽更開心了。

夏雨不再開玩笑了，于是就開門見山地問起吳媽來：“吳媽，今天我們來是想請問你上次撿東西的時候，有沒有撿到一個日記本？”

“日記本？什么日記本？”吳媽的話一下子讓蘭蘭和夏雨都墮入了冰窖：肯定沒有。否則，吳媽一定不會不知道的。

“封面是一個茶壺兩個茶杯，還有一把扇子，上面寫著‘人生百態’四個大字，然后還有一些小字：只有奮斗，才能品味幸福的人生。”蘭蘭比比劃劃地描述著那個日記本的“外表”。

傻丫頭，你還不放棄？也難怪，那是她嘔心瀝血吐出來的絲啊！

“哦，知道了，我見過它。”吳媽恍然大悟般，又點燃了蘭蘭和夏雨的希望之火：“太好了，在哪？”

“對不起，我沒有撿。那個本子當時已經被其他的穢物弄得很臟很臟了，我也就沒把它撿回來。”

蘭蘭和夏雨只好又在心里嘆一聲氣，蘭蘭更是懊悔，夏雨之前曾經問過要不要歸還她，她卻認為反正夏雨全看過了，而且他喜歡，就干脆送給他作紀念品。然而，沒出意外前，誰又想到會這樣呢？

“小雨，這個本子對你很重要嗎？”吳媽也有點忐忑不安起來，好像做錯了什么事似的。雖然事實上，她什么也沒做錯。

“沒有。吳媽，真的，我們也只是問問。沒有了就沒有了吧，這也沒什么緊要的。”夏雨安慰了吳媽一句，就和蘭蘭交換了一下眼神：撤吧！

“好了，吳媽，以后我們再來看您吧，今天，我們還有別的事情去。”夏雨開始告辭了，不是因為沒達到目的，而是他莫名地感覺自己只想和蘭蘭單獨多呆一點時間。沒有理由，就是感覺。感覺對了的時候，其它都不是問題了。

“好的。好走，有時間多帶蘭蘭來看看我，陪陪我吧。”吳媽也很開心，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歡蘭蘭，“小雨，我兒子也是在國外從事服裝行業的，你感興趣的話可以跟他談談看，看相互有什么可以幫助的。說不定，你們可以成為生意上的好伙伴呢！”

“真的？一定可以的。太好了。”

“你等等，我拿一張我兒子的名片給你。”吳媽說著，就到房間里去了，一會兒后，果然拿了一張黃金名片出來，“你看看吧，他的名片可從闌輕易給人的。”

“好的。吳媽，太謝謝你了。”夏雨接過名片，小心地接過來，“什么？‘林中豹集團’？”

“你記著要說是我介紹的，不然，他不會理你的。這家伙架子大著呢！呵呵！”吳媽露出幸福而自豪的笑容。

“太好了，吳媽，我正愁找一個這樣的領路人呢。”夏雨興奮極了。

從吳媽家出來，蘭蘭就忍不住問他了：“吳媽的兒子到底是一個什么人物啊？讓你這么開心？”

“‘林中豹’是由我們華人在國外辦的一家跨國服裝公司，在國際上享有極好的信譽。如同香港‘金利來’一樣的。”夏雨眉飛色舞起來。

“你的意思是想向國外開拓市場？”蘭蘭也聽出來了。

“蘭蘭，你說呢？可以嗎？”

“當然，一葦，這個世界上，似乎還沒有你辦不成的事情。”蘭蘭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眨呀眨的，夏雨恨不得馬上親它們一下了。

“蘭蘭……”

“怎么了？”

“沒什么……”夏雨又壓抑住了自己的沖動：還早呢，我剛剛認識她，就親她，是不是太唐突了？

“蘭蘭，我想去一個地方。”還在車上，夏雨就興高采烈地說了。

“哪里？”蘭蘭以為夏雨會是要帶她到他的家里去，她有點慌了：不行，我、我怕和姍姍相遇！

“我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我學校？”蘭蘭又舒了口氣：還好，這樣起碼不會遇見姍姍。

“是的。我想看看你的宿舍，可以嗎？因為，我想，也許，我能想起點什么來？”

蘭蘭雖然不抱什么希望，因為，她今天陪了夏雨這么久，走了這么多地方，他還不是“外甥打燈籠——照舊”！什么也沒想起來。不過，她也知道這事是急不得的，誰也無法預計，他會在哪一秒恢復記憶。

“好吧。”其實，蘭蘭也糟糕地發現：她不想離開夏雨，哪怕是他一點也不記得她了，就這樣能夠陪在他的身邊，靜靜地看著他，聽他說話，也是一種幸福、快樂！

夏雨正要接著說下去，卻忽然又收到了電話，他掃了一眼號碼，火就上來了，眉頭又皺成一團了：“姍姍，這時候打電話干嗎？”

“小雨，見到客戶沒有？”

這個女人，她以為她是誰？他的未婚妻，就可以這么勤地查他的勤嗎？哼！也不看看對手是誰？

“姍姍，怎么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我正陪客戶呢。”夏雨沒好氣地說。

“哦，那，我就以后說。”姍姍果然被頂了回去，慌不迭地賠禮道歉。

“希望你能夠尊重我和客戶一些。以后我講了要陪客戶，你最好不要來干擾我的工作。OK？”

這家伙！還真會掰！蘭蘭在一邊竊竊地笑，不過，看見他為了陪自己而拒絕姍姍，心里似乎比蜜還甜……55，我這是怎么了？蘭蘭回來！記住：你只是在幫一葦找記憶，不許再對他動情！不然，到頭來受傷害最重的就是你了！

姍姍雖然覺得很有點委屈，但還是答應了，只是內心里還是有些不平衡：陪客戶、客戶，難道，我不比客戶重要嗎？小雨，我可是你未婚妻啊！不過，反過來一想，她又覺得是好事：你不是一直希望小雨能夠在商界成為一個神話嗎？現在，他為了這個神話拼命地努力，連休息日都不休息了，你還急什么呢？

姍姍若知道，夏雨此時的客戶是蘭蘭，不知當作何想？呵呵！氣死才怪呢是吧？

來到蘭蘭的宿舍，夏雨一切都覺得很新鮮。這么多的忘了，讓他覺得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充滿新意，不過，他也無端地就覺得這里很親切，這親切讓他來了就不想走。

“這個小白兔是你的嗎？”夏雨一進來就吃驚地看見了蘭蘭枕頭邊的那個玩具小白兔，并一把跨過去拿起它左看右看起來。

“是啊。每天晚上，我都要抱著它睡覺。”蘭蘭含著微笑告訴他。夏雨輕輕地撫摩著小白兔，就像一個孩子遇見了一樣新奇的玩具，其實，他原來是有點不屑這些小玩意的。

“是不是你們女孩子都喜歡這樣啊？”

“還有誰也這樣嗎？”她馬上想到了姍姍。

“我姐以前就愛這樣，她也喜歡抱著一個熊貓睡。直到找了男朋友，這個習慣才漸漸地轉變了。”

夏雨本是無心，蘭蘭卻臉紅了。過去，她一直沒有想透的一個小習慣，今天被夏雨一句話，就給點破了。

為了掩飾尷尬，蘭蘭決定帶夏雨去看他為她買的蘭花！

“走，一葦，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蘭蘭拉著夏雨的手來到陽臺。夏雨吃驚地看見，陽臺上放著幾盆綠幽幽的蘭花草。

“看，這是宋梅，春蘭之王。”蘭蘭首先就把“宋梅”介紹給了夏雨。

夏雨何嘗不認識？只是，今天聽蘭蘭說起，他忽然也意識到了一點什么：“春蘭之王？宋梅？”

“是啊，還是你告訴我的呢。你說，春蘭有四大天王，而宋梅是天王之首。”蘭蘭一邊介紹，一邊偷偷觀察著夏雨的臉色。

夏雨確實在變臉，他想起了《我和我的女人》里的女主人公正好叫作“宋梅”，是巧合呢還是別有用心？他不得不想。現在，有兩個女人都說那本書出自他的手筆。他也知道，作家寫作，里面的故事與主人公大多在生活里是有一點線索的，有痕跡可尋的。也許，這個“宋梅”不是完全的杜撰，而極有可能與眼前這個“蘭蘭”或“姍姍”有關。那么，究竟是她們中間的哪一個呢？

夏雨想求證一下：“蘭蘭，我能請教一下你的全名嗎？”

蘭蘭又愣了一下，有點遺憾，不過，這也是早就有準備的事情，人都忘了，何況一個名字乎？

“我叫周春蘭。周總理的周，春天的春，蘭花的蘭。”蘭蘭指著那盆宋梅說。

顯然，她也是在暗示夏雨什么。夏雨：明白了……原來，宋梅就是“周春蘭”！也就是眼前的這個蘭蘭，看來我在失憶前，愛她也多。

“這盆，叫作……”

“叫作‘天堂鳥’，又名‘鶴望蘭’。原籍是非洲好望角，非洲視為‘自由、吉祥、幸福’，美洲視為‘勝者之花’，亞洲認為是‘長壽之花’。”夏雨搶先說起來。

蘭蘭沒有想到，他忘了她，卻對蘭花經仍然那么印象深刻。也可見，他愛蘭花，早已有之，而非認識蘭蘭起。

“其實，我更喜歡在你家的陽臺上看蘭花。那些蘭花，還在嗎？”

“55。還在。”

夏雨不忍心告訴蘭蘭：那些蘭花早在他出院前就已經不在了，他也是聽吳媽說起才知道那里曾經有過許多蘭花的。55，想想，姍姍真是暴殄天物啊！那么多的蘭花兒……都慘了！現在的陽臺，上面也有一些花花草草了，是最近姍姍買來的，有茶花、盆景等，唯獨沒有蘭花。

“以前，我老喜歡在你的陽臺上看書和看風景。”蘭蘭的眼睛里，又出現了夢幻般的色彩。

“看風景？有什么好看的？”

“對面樓頂上有一群鴿子，時而飛翔，時而悠閑地落在屋頂上散步或站在樓頂上與我遙遙相望。”

這丫頭，好浪漫啊！一群鴿子，也能引起她這么多美麗的遐想，也一定是一個可愛善良的小女孩吧？夏雨漸漸地覺得，蘭蘭像一塊強磁力的吸鐵石，讓他越來越舍不得離開她。

蘭蘭想了想，試探著說道：“如果，我再告訴你，這是你送給我的分手禮物，你會怎么想？”

什么？怎么可能？不！這瞇忍！蘭蘭，你剛讓我覺得可愛，就要一腳把我踢到爪哇國去嗎？我不想、不想、不想就這樣快地走完我們之間的路程啊……再給我點時間，讓我再認識你多一點，讓我自己恢復記憶……好么？

君子蘭的花語，除了“高貴”、“寶貴”外，尚有“君子之風”的寓意。夏雨相信了：這些蘭花真的是他給這段感情畫上的一個優美而婉轉的句號！這么說，我們之間即使分手，也應該是友好的吧？不然，我應該不會送這么幾種蘭花給蘭蘭吧？

“一葦，如果你想，我可以馬上告訴你真相……”蘭蘭的眼睛又暗淡了下來：對不起，一葦，不管你想起來了沒有，也許我都不能再隱瞞你了。雖然，我也很不樂意……

“我是來找記憶的，不是來找結局的。”夏雨適時地打斷了蘭蘭的述說。

不知為什么，兩人同時松了口氣：難道，他（她）和我一樣不想這么快就斷絕我們的來往么？難道，我還在愛著他（她）么？不說出來，就意味著他們的見面不只這一次，還會有下次、下下次……對這，蘭蘭有感覺，夏雨也在期待下次見面，不然，他完全可以直接聽“大結局”。

果然！

“做習題還講究個循序漸進呢，記憶的恢復，是不能一下子就走到終點的。這樣簡單的編程，電腦都會。”

你就編吧！他們，又找到了初戀的感覺。夏雨內心有一種沖動：我想和她談戀愛試試看，這應該也不算是越軌吧？因為，我們過去本來就是男女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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