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你猜對了,爺流產了!
她應完聽見的話,站在高臺之上,冷然負手而立,身上沒有穿龍袍,卻生生的多一身王者之氣,不是那些虛浮的氣勢。而是一種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殺伐,在爭斗中培養出來的果敢,還有一股不服輸,拼搏之下得出的睥睨之氣!
晨曦的光輝,照到她的身上,像是給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光,燦金色的王冠,也如同天使的光環,在此刻分外神圣莊嚴,不可冒犯。
士兵們就這樣遠遠看著,心中徐徐升起了一股膜拜之情,也不是是看見了女王,還是看見了女神!
心中一震,隨即在連云十八騎首領的帶領下,一同跪下,將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高聲宣誓忠誠:“拜見女皇,吾等以蒼狼神的名義起誓,永世效忠,絕不背叛!”
“拜見女皇,吾等以蒼狼神的名義起誓,永世效忠,絕不背叛!”
“永世效忠,絕不背叛!”
一聲一聲,在偌大的草原回蕩。像是一聲重重的鼓,敲開了山嵐震蕩,敲打著軍人們的熾烈而誠摯的心,敲碎了所有……對于女權的藐視和不可戰勝的世俗!
女帝,臨天!
她站在高處,卻沒有看下面這些人,而是遠遠遙望著他,看他似乎在笑,偏立于一角,微風吹拂起他的衣擺,紫銀色的華彩,在晨曦之光的照射下,綻出流光美溢的張揚。
與她一樣!
她立于高處,登上女皇之位,也有了通身的氣質和女王威嚴,而他,不論在哪里,永遠都是那樣燦然奪目,勝日月星輝,迫明光臣服!
雖然現下,在她心中,她不過是幫王兄暫代這個高位,但是她卻覺得無比感謝,是他和王兄,將她送上了這個位置,這是他們的一番心意!
而,這一路的披荊斬棘,這一路的生死相隨,這一路的無怨相幫,都是他予她最好的禮物。君驚瀾,她一生最美的遇見!
回身之時,王兄含笑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她亦是輕笑,王兄費盡了心思也要讓她做女皇,生命里有天闕地獄相伴不棄的愛人,有疼愛她勝過一切的兄長,這一世,是老天給她最大的完滿和成全!
至于那個琉璃美玉一般,險些為她葬送了性命的如畫男子,從一開始決定了拒絕,這一生便注定虧欠!
長風嘯嘯,王旗飄飄!
漠北三百六十四年,第一代,也是漠北歷史上唯一的一代女皇登基!改國號“弒”,如此兇殘的字眼,意味著要弒殺違逆王權,圖謀造反之人!顯然,這澹臺滅,就是這樣一個人!
鳳唳蒼穹,御風成龍!誰也未曾想過,這個曾經飛揚跋扈名滿天下的花癡公主,如今竟能登上王位,站在天下權力的制高點!
檄文很快便發了出去,句句聲聲都是討伐澹臺滅,意圖謀反,暗害太子,妄圖殺父弒兄,罪不容誅!撕毀協議,在戰場之中倒戈相向,箭羽指向的方位,竟然是他們漠北自己人!如此行徑,自私自利,等同叛國!
這般詔告天下的檄文一出,百姓們罵聲一片,自然都是罵澹臺滅。當然,也沒人能莫名其妙的接受澹臺凰來做他們的女皇,但在聽說公主大義,不顧自己性命之危,拯救漠北于危難,最終得到王上親傳王印,太子殿下親自為公主戴上的王冠,這等于是王上和殿下都支持并同意公主做女皇,那他們還反對什么呢?
公主登基做女皇,因為王上和太子的支持,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陷漠北利益于不顧,還和西武人聯手攻打他們漠北的澹臺滅,就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民群眾原諒了!
日夜唾罵,輿論壓力之下,澹臺滅手下的不少兵馬逃了,有的奔回了家中,有的來投靠澹臺凰!澹臺凰手下的力量日漸壯大,而澹臺滅那邊的人心日漸生異。
這幾日,穿上了龍袍的澹臺凰童鞋,渾身上下都是不習慣的。她很有一種女屌絲忽然變成白富美的感覺,雖然白富美這三樣她以前也是都占,但到底氣質是猥瑣的,可是從現在開始,不僅僅要冒充高端洋氣上檔次,還要努力的塑造她威嚴而一絲不茍引人仰望的女皇形象,別提多累了!
于是,這一瞬間她開始深深地佩服起慕容馥來,這個女皇丫到底是怎么當得那么得心應手的,她才當了兩天就要瘋了!幸好那些個政務整頓沒有要她處理。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根本處理不來,她或者有當個優秀軍事指揮官的本事,卻沒有做女王的能耐!
揉了揉眉心,覺得有點頭疼。
接著發現君驚瀾又不見了,這幾天他總是失蹤,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是晚上。若是換了一個男人,這樣奇怪的失蹤模式,她肯定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出軌了,但是對君驚瀾,她還是很信任的,就是不太知道他最近在搞什么鬼!
從營帳出來,看見王兄坐在輪椅之上,靜靜看著前方的廣袤草原,而前方有一個坡度,那坡度很高,也十分陡峭。他靜靜坐著,像是在思索著什么。
澹臺凰上前去,他也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桃花瓣般的容顏上綻出一抹笑,回頭看向她:“請恕微臣不能向女王陛下行禮!”
話是這般說著的,語氣里卻有一種淡淡的調侃和笑意。
澹臺凰白眼一翻,沒理會他這句話,卻含著滿心對自己沒辦法勝任女王之位的困擾,在他身邊的草地上坐下,也學著他看向前方的高坡:“王兄,你在看什么?”那高坡,有什么特別的嗎?
“看人生中不可跨越的高峰,那個坡度,現下的王兄,怕是決計無法跨過了!”他美艷的面容上,是柔月淺光的波折,美極了的弧度,卻暈染出淡淡的感傷。
澹臺凰斂下自己的思緒,微微皺眉,她并不喜歡這樣自憐自愛的王兄,偏頭看向他:“王兄何必如此,那一個小小的坡度,即便是現下坐著輪椅,以你的內力還是能駕馭起輪椅跨越的,而且即便不能,也有我們幫你。這世上所謂難以跨越的高峰,其實從來都不是那樣難以跨越,只是人無法戰勝自己心中的高峰而已!”
澹臺戟聽罷,竟也沒有反駁,那雙桃花眸中的笑意極濃,偏頭看向澹臺凰,勾唇笑道:“你說得對,這天下沒有人不可跨越的高峰,只是人無法戰勝自己心中的障礙。不僅王兄如是,凰兒你也如是。即便你做不到,也還有我們推你,幫你不是?”
這話一出,澹臺凰愣住!這才明白王兄并非自憐自哀,而是為了開導她,王兄也看出她的悶悶不樂,看出了她在女皇這個位置上,漸漸的厭倦和力不從心,以及時刻萌生的想放下王冠的念頭。而他是想告訴她,沒有人戰勝不了高峰,人戰勝不了,從來都只有自己。
更何況,就算她真的不行,還有他們幫她不是?
心思明了,心境也豁然開朗,對女皇之位,也不那么抗拒了。于是沉吟道:“澹臺滅的人現今日漸來投奔,我擔心里面混進來奸細,所以都隔離處理著。檄文發出之后,事情都進展的很順利,就連澹臺滅住的皇宮,也時而不時的有百姓在門口搗亂,但是比較奇怪的是民間不知道從哪里來了那么多說書的先生,聲情并茂的描述我的好處,吹捧之下,不少原本不服女人登上王位的百姓,也漸漸開始崇拜我起來!”
這樣的情況,倒很是神奇!她是做了不少足夠讓人稱贊的事,但至于說書先生們都來幫她搞宣傳嗎?
澹臺戟聽罷,了然笑笑,答:“自然是有心人為你做的。”
“有心人,誰?”澹臺凰條件反射的一問,心中已經飛快的鎖定了幾個目標。
“深諳政治之人,懂得善用輿論之人,即便在漠北,也能囂張到把人派到王都京城,在澹臺滅的眼皮子底下說書之人!你說,還能有誰?”澹臺戟笑著反問。
按照前幾個條件來看,楚玉璃,王兄,君驚瀾,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囂張這個……天下還有誰能比他更囂張!難不成他這幾日時時失蹤,是給她處理這件事情去了?應當不會,這種事情交給下人去做就可以了,何須他親自出手?
斂了思緒,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做過多的糾結,卻是開口詢問:“王兄,澹臺滅那邊一直有人過來投靠我們,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不出兵,最后他們先瓦解?”
“沒有!”澹臺戟很快就打斷了她的妄想,輕聲笑道,“不要太小看澹臺滅,他手下的親兵,都是忠臣于他的。這世上總有那么多人,不會管是非對錯,卻愿意無條件支持自己想要支持的人。我這邊有,澹臺滅那邊也有!他手中十萬親兵,都是寧折不彎的長劍,寧可在泥濘詭譎里破碎,也不會對敵人屈膝投降!”
澹臺凰聽著,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心中不僅沒有諷刺,倒是生出了不少敬佩:“就是因為有這么多人在,澹臺滅不管是勝是敗,他心中也該是滿足的!”
其實,他們和澹臺滅之間,根本也沒有誰對誰錯,一切都不過是因為立場不同罷了。所以,支持澹臺滅的人不會是錯,那些人雖然看似不辨是非,但是是非從來不過是人心中的一把尺子,如何衡量,端看自己。他們堅持自己覺得應該堅持的,如何能說是錯?
“還有他身邊的幾位首領,手中亦有親兵,只不過他們的聯合,一切都是為了利益!”為了能在未來,在漠北這片新開辟的朝堂中謀取高位,和最高利益!
澹臺凰點頭表示明白:“既然這樣的話,就請王兄擬下作戰方案吧,君驚瀾和楚玉璃都說,比起行軍作戰,這天下無人能及你!所以這個偉大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就按照你的法子出兵即可!”
可以省掉不少麻煩!澹臺戟淺笑,并未反駁,桃花眼卻看向幾里之外駐扎的營帳,輕聲開口笑道:“那個人,對你也很用心!”
澹臺凰靜默,也隨著他的眼神看了過去。是的,那個人對她很用心,說了緩兵三月,現下尉遲風就已經退守陣地,再也沒有出兵的架勢。那個冰冷高貴,永遠將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的男子,在這樣最好侵占漠北的時刻,因為她而選擇了放棄!
這份情,以后怕是不能還了!再見面,他們就在戰場,是永遠敵對的一方!
屬于冬日的冷澈,也為她在這時候流出了一汪暖泉。此番恩德,永不可忘!
兩人沉默著,近日也因為她剛剛登基,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暫且沒有對外用兵。韋鳳慌慌張張的跑來,見著澹臺凰之后,張口便道:“不好了,赟隱部落的首領,下令杖責盜取了兵符的陳軒畫,她此刻正在受杖刑,赟隱部落的少主求情,也是沒用!女皇您去看看吧,再不去怕是要打死人了!”
盜取兵符,當初王兄墜崖,若不是那丫頭大著膽子盜取了兵符,偷偷潛伏進了雪山,王兄早就沒命了!但也因為這個原因,赟隱部落被拖下水,險些被澹臺滅屠殺,最終好好的中立部落,不得已投靠到他們這邊來,拓跋鄔現下發脾氣,也是正常的!而且不論為任何原因盜取兵符都是重罪,他們沒辦法干涉!
澹臺凰二話不說,大步就要往那邊走,而澹臺戟也很快的跟上,韋鳳上去幫他推著輪椅,使得他速度快些。
走得老遠,就聽見板子敲打得極響,長長的刑具上面趴著一個人,側目對著他們,所以并看不見他們來了。拓跋鄔滿是怒氣的站在一旁,而拓跋旭則跪著求情,陳軒畫已經快被打得奄奄一息。
就在這會兒,拓跋鄔終于高喝一聲:“停下!”
他話音落下,下人們都收了板子站在一邊。畫公主從來都是首領最疼愛的女兒,真的殺了她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下手雖然重,但是都避開了要害。
陳軒畫趴著,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從開始挨打,到現下。沒有吭一聲,也沒有求饒,更沒有如同一般姑娘家落淚。
拓跋鄔怒問:“你知錯了嗎?”
“女兒從來都是知錯的,是女兒不顧父王的生死安危,女兒甘心受罰。但,若是給女兒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女兒一樣會這么做,我無法看到他出事,卻什么都不做,那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陳軒畫咬著牙,一字一頓的開口,吐詞頗為清晰。
拓跋鄔登時大怒,也算是明白了這丫頭雖然知錯,但絲毫不知悔改。冷聲問道:“那如果父王在你的自私之下,出了事情,你這一輩子就能良心安然嗎?”
他這話一問,方才挨打都未能流淚的陳軒畫,這會兒卻掉下幾滴淚來:“父王出了事,我也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沒有人知道在那一刻她的選擇有多難,一邊是從小到大疼愛她的父兄,一邊是她心愛的男人。不論選擇哪一邊,她心中都一樣要承受烈火般的煎熬。可最終,她自私了一次!
那一日,偷出了兵符,在營帳門口偷偷對著父王磕了三個響頭,在心中立誓,如果父皇有個三長兩短,待她救回太子殿下,就以死謝罪!然后,帶著兵馬走了,去尋找自己深愛的男人,卻將父王和哥哥推上了最危險的位置!
她自私,她是罪人,今日這一切,都不過是她該受的懲罰。這些日子,她也沒有一天不擔心父兄的安危,沒有一天不在想等她回來,父王還愿不愿意承認她這個女兒!若父王出了事,她如何可能良心安然?
澹臺凰沉默著偏頭看了王兄一眼,陳軒畫這般深情,在人生中最難最難的抉擇中選擇了王兄,那王兄呢?對這個什么都不管不顧,為了他什么都不要的姑娘,有沒有一點心動?
澹臺戟亦是沉默,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微微緊握。感情不是施舍,這個驕傲的女人,也從來不要他的施舍,所以此刻面對澹臺凰的眼神,他無法說任何話,只能沉默!
拓跋鄔雖然怒極,但聽到這話到底還是心軟了半分,拓跋旭看著他的表情已經有了松動,趕緊上前求情:“父王,小妹只是年紀小不懂事,您就原諒她一次吧!要是真的將她打出一個好歹來,您對得起九泉之下的母妃嗎?”
“母妃”二字一出,拓跋鄔原本就消了一半的怒氣,現下更是半點都沒了。深呼吸了一口氣,冷哼了一聲,一甩袖進了帳篷!
而澹臺凰等人站得方位在他們身側,也有點遠,所以他沒看到。
拓跋旭見求情終于成功,連忙將陳軒畫從刑具上扯了下來,抱著她張口便是教訓:“你這是蠢丫頭,為何不求饒?父王從來疼愛你,若是求饒,也不至于被打成這樣!”
“父王若是不將我打成這樣,我一輩子都良心難安!”父王不責罰她,她如何能從自我責怪中得到解脫?而且這一頓板子,是她該受的!
澹臺戟終于還是沒有過去,他只在原地,靜靜看著。看著她為了他,做出天地間最難做出的抉擇,受著永遠無法自我寬恕的痛楚,受著愛而不得求之不愿的煎熬,所有人間之苦,都是她一人所選,也拜他一人所賜!
可,他心憐,心愧,卻無愛。那么現下出去又能如何?不過是給她更深一層的絕望和諷刺。
澹臺凰兩邊看了看,雖然不明白這么好的姑娘,王兄是哪根神經搭錯了不要,但到底感情這種事,是強扭的苦瓜不甜,所以她也沒有干涉的權利。看了一會兒,王兄不動,那邊等著巫醫來,也沒動。所有的畫面似乎定格,陳軒畫也沒再挨打了。
她選擇了滾蛋,沒去安慰陳軒畫,她出去的安慰作用還沒有拓跋旭大!而且她要是奔出去,暴露了一聲不吭的王兄,倒還惹得人家姑娘傷心。
走了很久,整個草原都是無聲的風平浪靜。頗有一種暴風雨前寧靜的感覺,今日百里瑾宸給白蓮換臉,正好君驚瀾的事情想問問他,這般想著,澹臺凰便往那邊的帳篷走。
可半路之上,卻看見一襲華美的紫衣飄飛,那人飛揚的墨發,在半空中劃出夜色一樣妖美的色澤,銀冠高束于發頂,背對著她坐著,其實坐的很遠,幾乎是隔開了這邊所有的人和物。難道他這幾天動不動的失蹤,就是跑來這里的發呆?
懷著滿心的疑惑上前,腳步踩得很輕,還有半米遠,就聞到了淡淡君子蘭芳香之下交織的血腥味。她心中一慌,飛快到他身前一看,但見他面色浮白,唇際咬出斑駁血跡,和那日晚上看見的一模一樣。
他無愛睜眼,魅眸幽閃,卻是苦笑一聲:“爺躲到這里,你也能找來?”
若不是因為陳軒畫的事情,澹臺凰是真的不會找到這里來的。因為這邊對于她處理事情和休息的營帳來說,都太偏遠!
聽他這樣一說,澹臺凰突然沉下臉來,看他眉間朱砂妖嬈,更襯得容顏蒼白如雪,冷聲喝問:“君驚瀾,你到底瞞著我什么?”
她這話一問,他伸手將她拉入懷中,讓她靠在他的腿間。低嘆了聲,一副掙扎矛盾糾結,似乎自己埋藏了很久的秘密,終于再也埋藏不住的痛惜模樣,開口犯賤道:“爺是瞞著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澹臺凰當即側目傾聽。
君驚瀾又是輕輕一嘆,緩聲道:“你可還記得,你往東陵之前,爺發生了什么事,才沒有跟你一起走?”
發生了什么事兒?澹臺凰開始回憶,然后嘴角突然一抽,貌似他當時不走,是和楚玉璃爭風吃醋來著,然后毫不顧忌邏輯性和合理性的聲稱自己懷孕了,最后自己一個人走了,讓他好好養胎來著!
于是這會兒,澹臺凰又是眼角一抽,無語的看著他,表示詢問。
見她已然想了過來,他終于又是一嘆,像是承受了人世間的諸多無奈和苦楚,終究薄涼凄婉道:“你猜對了,爺流產了!”
“放你媽的狗臭屁!”澹臺凰實在沒有忍住,爆出了人生最為兇悍的臟話!因為她深深的覺得“放屁!”和“放你媽的屁!”,現下都完全不足以表達她無語的心情!
見她薄怒,他也終于明白自己連著兩次插科打諢,已經真的惹她生氣了。
“你說還是不說?”澹臺凰起身,揪著他的衣襟,惡狠狠的看著他,一腔的怒火都被這家伙的一句“流產”給激發出來了。她就不明白了,這貨的性格怎么能無聊嘴賤到這個份上,簡直不知所謂!
“不說!”他很堅定,這件事情告訴她沒用,不過是多一個人為他擔心,而且知道養血蠱是因為什么原因種到他身上的之后,她定然極為自責,甚至又要鉆牛角尖!
澹臺凰惱怒:“我生氣你也不說?”
“不說!凰兒,從來你想做什么,爺都沒有干涉過。從來也都支持你所作下的任何決定,因為感情,是彼此間的互相支持和愛護,而不是彼此為難。你堅持問,就是在要爺為難,你明白么?”他狹長魅眸看向她,是從未有過的堅定,也似是在告訴澹臺凰,不論她如何問,他也一定不會說!
要他為難?
他從來都不肯讓她為難,她又豈可要他為難呢?
終于,她妥協:“好,我不問,但是你要告訴我,你身上的異狀,什么時候能好?我要如何照顧你,你才能覺得舒服一些,不那么疼痛?”
“三個月!”這一點,他倒是很坦誠,坦誠之后,以后也不必避著她了,也總是避不開的。
后一個問題,他沉吟了片刻,終究懶洋洋的笑了笑:“陪著爺就好!”
什么小心肝兒,小寶貝,他要是再這樣說,怕是又的激怒她,所以憋住了。
她沉默著轉過身,反手抱住他,讓他倚靠在她懷中,素手拂過他精致華美的眉眼,觸上他唇際艷紅的鮮血,心中疼痛,只恨不能替他承受,見他笑看著她,她沉聲道:“你可要學會愛護自己,不能有任何事,我們說好的那些,你都不可食言!”
“爺知道!”這會兒,他倒很是合作,沒有再張口犯賤。
冷風微沉,她看他魅眸禁閉,卻也是時常因為疼痛而輕顫,緊緊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有因為疼痛掐出來的薄汗,還有淡淡的指甲印,她痛徹骨髓的寒,他從來不是受不得痛的人,能將手掐成這樣,定當是極致的痛苦。
“君驚瀾,君驚瀾,君驚瀾……”
她一遍一遍念著他的名字,不知是希望借此讓他身上的痛楚少一些,還是讓自己心中的不安和忐忑少一些。不問,她也知道他現下的狀況跟她脫不了關系,看著他艷絕的面龐,喃喃:“既然是我的劫難,為什么不能讓我來擔?憑什么讓你替我受痛?憑什么……”
她這般一問,他徒然睜眼,面色蒼白依舊,魅眸卻含笑:“憑爺是你的丈夫,只有爺有這個資格!”除了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楚玉璃想給,他也不接受!三十年壽命,他盡數相還!
她人生里所有的風雨,都由他來擋,其他人,沒有這個資格!
她咬唇不語,眸中有淚,卻沒滴落。哭出來,只會讓他難受:“那你得好好的,等你好了,我們生一堆孩子,不必再羨慕任何人的家庭,獨有屬于我們自己的家!”
“好!”他魅眸悠然,笑著應答。
而這會兒,身上的那股經脈割裂般的劇痛,也慢慢消弭了下來,蠱蟲終于是老實了。
但是如此好的機會,堪稱機不可失,于是太子爺趕緊借著機會談條件,“爺不磨!”
明顯指澹臺凰讓他去找磨刀石的事!
澹臺凰臉色一黑,微有猶豫。可低頭,卻見他面色浮白,抱著她的腰,似是沒了人氣,他卻還是十分堅定道:“爺不磨,磨了會壞。即便不壞,生出來的孩子也會基因不好!”
“不磨!”再次重復,埋在她腰際的唇角微微勾起。
看他這小樣兒實在是太慘了,于是澹臺凰終于點頭:“好!”
她“好”字話音一落,遠遠的凌燕就飛奔而來,看著他們道:“女皇,北冥太子,可算是找到你們了!有客人來了,韋鳳說這些客人,對女皇會有很大的幫助,我們就分頭找你們了!”
君驚瀾聽了,略一思索,輕笑了聲:“的確算是貴客,走吧!”
說著便起身,腳步依舊有點虛浮,澹臺凰趕緊扶著,但是已經沒有大礙。澹臺凰一看這貨剛剛還慘兮兮的求她答應要求,現下忽然變了個人似的,一點疼痛跡象都沒了!
于是嘴角一抽,和他一起往營帳走,去見所謂的貴客,但也在問:“君驚瀾,你是啥時候好的?”
“好了一會兒了……”太子爺開始懶懶笑著應答。
澹臺凰皺眉:“一會兒是多久?”
“就在太子妃說要給爺生一堆孩子的時候……”賤人誠實得欠抽!
“我擦!”又坑了她!一巴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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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哥一聲哀嘆,像是承受了人世間的諸多無奈和苦楚,薄涼凄婉道:“弟兄們,哥懷了你們的孩子,再不給月票,哥就要流產了!救救我們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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