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我也會痛!
奈何一心憤怒的某女,沒有看到身後人眼中的狡黠,和一絲絲對自己最後下場的擔憂。
夜幕之中,繁星點綴,一輪明月升起。
澹臺凰響起先前夢子汐的話,禁不住輕笑出聲:“楚玉璃,的確是王者之月!”登上王位,便是在這樣一個夜晚,就連明月也是此刻而起。誰說隱在黑夜的月,便不能立於頂峰?他同樣是星辰仰望所在!
君驚瀾聽了,只懶洋洋的扯了扯脣角,並未回話。
但看明月映照之下,漫天星辰漸漸失去了光澤,只透出那一輪月。一輪唯一的月!
下面有人在走動,是一頂轎子,飛快的往皇宮的方向而去。微風(fēng)撩起窗簾的一角,露出一張熟悉的側(cè)顏,夢子汐。此刻她慌慌張張,應(yīng)當是去給自己父親求情,左相畢竟是楚皇的人,一場政變之後,自然是樹倒猢猻散,說不準今夜就是一場屠謬!
“左相生平最頭疼的,恐怕就是夢子汐一再纏著楚玉璃。他或者沒想到,最終能救他一命的,還偏偏就是夢子汐的癡纏!”澹臺凰看著下方的轎子,悠然評價。
然而,她顯然太樂觀了。
懷抱著她的人,輕笑了聲,那聲音中帶著淡淡慵懶的氣息,還一絲絲暗夜裡冰涼的冷意,緩聲道:“誰都救不了左相,你低估了楚玉璃!”
那個人,是一盞琉璃月,華美溫雅,可一旦碎裂,便是侵吞人心的黑暗,無人可阻。
澹臺凰詫異擡頭,有點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見她迷惑,他十分耐心的解釋道:“左相是保皇黨的第一人,也是楚皇的死忠,他若不死,便絕對不會放棄與楚玉璃爲敵!倘若他能活過明日,那麼明日大街小巷,便將都是楚玉璃殺父弒母的傳言!更何況,左相的手上有楚皇十萬兵馬的虎符,若是作亂,後果不堪設(shè)想,所以他必須死,否則楚國會大亂!作爲楚玉璃,他也許不在意,但是作爲皇帝,他不得不在意!”
澹臺凰聽得心驚,想想楚玉璃,又想想皇甫軒,或許她是世上最不稱職的皇帝了,所以很難理解君王的冷酷無情。
若是真的這樣,她嘆息:“楚玉璃,也許會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不再是那個病弱的少年,不再是那個溫雅一笑,便知風(fēng)月的琉璃男子。那他們還能是朋友嗎?
澹臺凰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輕聲對君驚瀾道:“我和你打一個賭,如果左相活下來了,明日我們就去找楚玉璃和楚長歌告別,如果沒有,便只跟楚長歌告別,直接離開,怎麼樣?”
她的確是一個殘忍的人,近乎不近人情。但是她以爲這是一種理智,倘若楚玉璃當真那麼無情,那就已經(jīng)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朋友了,倘若這般,也就沒必要去跟他告別!
“好!”君驚瀾輕應(yīng)了一聲,魅眸帶著點淡淡笑意。這個局,不必賭,他也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
他們在屋頂上看星星,享受著難得的平靜,最後澹臺凰睡著了。
窩在他懷中睡著了,他低下頭,如玉長指一遍一遍的輕劃她的臉頰,動作很柔很輕,像是怕弄壞了什麼寶貝。卻看她輕輕吸了吸鼻子,似是有點煩他的那隻手。
他低笑了聲,收回了手指。
風(fēng)中飄散著他帶笑的嘆息:“一生裡,從未想過,有人能這般牽動爺?shù)男慕L。抱著你的時候,竟是死在這一刻也甘願……”
這段時日,陪著她四處瘋鬧,看著她爲其他人揪心。爲王兄求藥,爲楚長歌傷懷,爲楚玉璃報仇……
他微微擡手,袖袍滑下,白玉無暇的手臂上,有個淡淡的疤痕,是他刻意留下的。
那一日,在東陵皇宮的屋頂。她用髮簪紮了他的胳膊,他輕笑嘆息:“今日紮了爺?shù)母觳玻瑏砣眨遣皇且鸂數(shù)男哪兀俊?
如今,便當真如此了。
他涼涼開口,帶著難掩的森然切齒:“你肆無忌憚,爲其他男人做這些事,我能容你,縱你,可你是否想過,我也會吃醋,我也會不開心,我也會……痛?”
“所以,爺?shù)奶渝@件事情了結(jié)了,爺就帶你回北冥。若你還想管誰的閒事,爺便將你困在寢宮,日日夜夜,做到你沒辦法出門!”
太子爺很快的給澹臺凰佈置好了離開之後的未來,以及某人要是再這樣肆無忌憚的扎他的心,會有什麼下場。直到這會兒,那陰鬱了數(shù)月的心情,這下才算是開闊了一些。
澹臺凰還不曉得在自己睡的香甜的時候,高大上的太子爺,已經(jīng)咬牙切齒的表達了自己這些天的醋意和不滿,併爲她盤算好了再親近其情敵的下場!
小星星童鞋在一旁不忿的:“嗷嗚!”主人,這都是你自找的,你要是老老實實跟星爺在一起多好,星爺絕對不會多看其他人一眼,這下好了吧,你被澹臺凰欺負,還連累星爺遇見了一隻比母老虎還母老虎的母狐貍!
這般抱怨著,它心中一酸,忍不住抹了一把奔騰的淚水,在這個明月高懸的夜晚,憂傷的唱歌:“嗷嗚嗚嗷嗚,嗷嗚嗚……”我就是世界上最傷心的狼,我也是世界上最倒黴的狼……
唱得正高興,太子爺一個眼神掃了過去,三分溫和七分冷冽,顯然是嫌棄它這般扯著嗓子哭嚎,會吵到澹臺凰。
星爺收到眼神之後,打了一個傷心的嗝,開始唱點低沉婉轉(zhuǎn),聲音不太大,又能表達自己心情的歌:“嗷嗚嗚嗷嗷嗚……”你的城府有多深,我愛得有多蠢。是我太笨還是太認真,幻想和你過一生……
不遠處睡著了的翠花,被它吵醒。眼一睜,爪子在月光的照射下,和眼睛一起閃過凌厲的鋒芒……它知道,有狼又嫌棄日子過得太好了!
……
五更天的時候,澹臺凰醒了。她醒來之後,便發(fā)現(xiàn)他抱著她坐了一夜,並未閤眼,於是很是萌噠噠的吐了一下舌頭,有點小愧疚。
“唔……”
她舌頭一吐,便被人封了脣。空中快活的氣氛飄飛,無關(guān)情慾,只是表達出太子爺?shù)男那楹芎谩?
一吻作罷,澹臺凰迷迷濛濛,微微喘息,
賤人魅眸染笑,已經(jīng)開始嫌棄的評價:“太子妃,你沒漱口,味道很不好!”
“滾!”一巴掌將憤怒的將他揮開,真是個性惡劣!已經(jīng)融入骨血,沒辦法治療的惡劣!
澹臺凰起身,往楚長歌的府邸而去,賤人悠然起身,笑吟吟的跟在她身後。的確是第一次見著她露出如此女人的神情,不帶任何矯揉造作和目的性的……吐舌頭!
看起來還真是養(yǎng)眼,令人很開心。
澹臺凰自然不曉得賤人在後頭悠閒的評價自己,也不會知道自己越發(fā)一意孤行,爲其他人奔波的行爲,已經(jīng)刺傷了賤人敏感的心,並且他還已經(jīng)想好了如果再犯要如何對待她。
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往楚長歌的府邸而去。
撤掉了禁衛(wèi)軍的王府門口,一派祥和,門口並沒有守衛(wèi)。只是王府的門緊閉著……
在王府的後門口,澹臺凰看見了一個人,正是他們昨天才見過的墨千翊,這讓她有點奇怪,墨千翊跑到楚長歌的府邸門前搞什麼?
一躍而起,落地。
這點細微的聲音,墨千翊自然也聽見了。他微微偏過頭,看見澹臺凰和君驚瀾的時候,嚇了一跳。但很快鎮(zhèn)定了下來,他雖然是臣服於君驚瀾,但對方從來沒將自己當成屬下,素來都是當成合作的夥伴,所以他不必害怕。
看見君驚瀾的時候,他忽然單膝跪地,提出了一個突兀的要求:“主子,千翊能爲您做的,都已經(jīng)做完了。二十萬大軍交出去,千翊便已經(jīng)沒有任何價值了,千翊求主子能想辦法讓千翊跟在楚長歌的身邊,千翊只想跟著他,一生別無所求!”
君驚瀾?yīng)M長的丹鳳眼微微瞇了瞇,眉間的硃砂也緩緩變了色,低頭看著墨千翊,一字一頓的道:“你的意思,是隻想跟著楚長歌,秦國的仇報不報,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是麼?”
這話一問出來,墨千翊有了一瞬間的掙扎,他們秦家人潛伏了這麼多年,就是爲了復(fù)國!然而需要一個契機,如今他有了契機,是面前這個強大到可怕的男人,只要他們聯(lián)手,結(jié)合先秦暗中擁護的百姓,即便沒有那二十萬大軍,也不是不可能推翻楚國。
這樣好的機會,他將要放棄嗎?
就在他猶疑之間,君驚瀾的聲線又在頭頂響起,不帶任何命令因素,以及自己個人希望,只單純讓墨千翊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然後陳述自己的決定。
“告訴爺,你的決定!”
一種上位者的壓迫感,令人直面自己的內(nèi)心,讓他以最快的速度看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最終,他咬牙,沉聲開口:“是!我已經(jīng)決定了,請主子成全!”
君驚瀾淡笑了聲,道:“好!”
答應(yīng)的很乾脆,畢竟他和墨千翊,更多的是合作者的關(guān)係。
墨千翊起身,也就在這會兒,王府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出來的人是皇甫靈萱,她看向澹臺凰,眉眼帶笑,輕嘆了聲:“我知道你會來的,隨我進去吧!”
澹臺凰上前一步,跟在她後頭,很想把君驚瀾這傢伙一腳踹出去,好端端的他爲毛要答應(yīng)墨千翊,給人家夫妻找第三者,弄得她跟在皇甫靈萱的身後,心裡幾百個尷尬!
太子爺自然是知道她的尷尬的,只是他心中更明白,皇甫靈萱不會介意。
尷尬之中,澹臺凰開始找話題:“呃,靈萱,這些日子,你過得還開心嗎?”
皇甫靈萱腳步一頓,輕笑了聲,頭也不回的道:“沒什麼開心不開心的,他是個極多情也極無情的人,即便我陪著他一起死,他也不會有絲毫動容。和他在一起,不會開心,也不會傷心,只能無心!我早已看開了,就這樣陪著他便罷了!”
澹臺凰沉寂,楚長歌那樣連自己的生死富貴都不在意的人,又如何會在意別人是否生死相隨?皇甫靈萱走了幾步之後,忽然回過頭看向墨千翊,笑道:“其實你在王府門口站了幾天了,也是爲了王爺吧?若想留就留下,這府中美人很多,不多誰一個,也不少誰一個!”
墨千翊聽了,也不客套,當即便道:“多謝王妃!”
“王妃……我險些忘了,我還是王妃呢!”皇甫靈萱喃喃自語,旋而自嘲一笑,伸手抓住澹臺凰的手,一齊往屋內(nèi)走。
澹臺凰能感覺到她的手是冰涼的,整個人也透出一種哀涼,不同於當初在東陵相遇時的張揚明豔,這一場婚姻似乎已經(jīng)抽掉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如同對待閨蜜一般,對著澹臺凰開口:“你知道嗎?倘若他愛著別人,我還能去爭一爭,可他誰都不愛,連自己都不愛,我要怎麼爭?澹臺凰,我當你是朋友,所以想求你一件事情,若有機會,請你幫我將這個交給皇兄,告訴他我過得很好,叫他不必再操心!”
她說著,遞給澹臺凰一封信。見澹臺凰不解,她又接著道:“皇兄一直派人監(jiān)視著這邊,無非是擔心我受了欺負,如此他便不必再管我了,不知道這些事,也不會爲我傷懷!你有機會將這信件交給他最好,不能也無妨。”
澹臺凰見她面色坦然堅定,終於點了點頭,懷著一種頗爲沉重的心情,伸手接下了她手中的信件。
走過迴廊,掀開簾帳,楚長歌的身邊依舊是美人相伴,但許是知道澹臺凰要來,倒還沒有衣衫不整。看著澹臺凰和君驚瀾,搖了搖手上的扇子,眉眼彎彎的笑道:“來了?不必憂心,該走便走,本王很好!倒是那紫羅珠,父皇說上頭有毒藥,你們記得讓神醫(yī)仔細查看。”
澹臺凰點頭:“謝謝你!”
“不必言謝,倒是你身後的美人……”楚長歌看向墨千翊,表情有點玩味,旋而評價道,“是個尤物!”
這般一評價,澹臺凰眼尖的看到墨千翊顫抖了一下,她心底也說不清是同情還是別的什麼,墨千翊等於是可能放棄了復(fù)國的機會,進了王府,但楚長歌根本不記得他!這樣的打擊,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很大的吧?
不再感懷,看著楚長歌笑道:“既然這樣,這個尤物就送給你了!原本來道別,就是怕你憂心紫羅珠的事情,這件事情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保重,有緣再會。”
“保重!本王就不送了!”楚長歌笑著開口。
“嗯!”澹臺凰點頭,從墨千翊身側(cè)經(jīng)過,禁不住輕聲問了一句,“後悔嗎?”
一顆心遺落,也曾翻雲(yún)覆雨。可最後放棄了那麼多,對方竟然根本都不記得他。
墨千翊一怔,最終低聲答話:“不悔!”他想做伴著風(fēng)的沙,從沒想過自己能握住風(fēng)。
澹臺凰沒再說話,牽著君驚瀾出門去了,步履很快,走遠之後,才輕聲道:“我覺得幸福這東西,真的是可以對比出來的。求而不得,對無數(shù)人來說都是被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唯我幸運的得到你。於是,我比他們幸福!上蒼造就這麼多不幸,其實是爲了讓人在對比中明白,跟很多人比起來,自己其實是很幸福的。之所以覺得不幸,不過是因爲想要的太多!”
“幸福,其實也可以是一件這麼簡單的事。因爲得到你,所以幸福!”
太子爺輕笑,懶洋洋的道:“所以你要學(xué)會惜福!”
“一點都不謙虛!”澹臺凰翻白眼,轉(zhuǎn)過頭,已經(jīng)踏出了王府,來來往往的人在傳遞著一個消息,昨夜皇上和皇后被人刺殺,無數(shù)牽涉其中的官員被斬首,左相知道這消息之後,畏罪自盡!
這一場賭局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楚玉璃成爲了一個出色的帝王,冷酷無情的帝王!澹臺凰不知道是心灰多一些,還是懷念多一些。不再留戀,也沒打算再去告別,看了君驚瀾一眼,兩人便跨上一匹馬,走了!
離開這座承載著愛恨情仇,有些灰敗的城市。
然而出了城門之後沒多遠,身後傳來馬蹄聲,澹臺凰回過頭一看,是楚玉璃追來了。他一襲月白色的錦袍,策馬而來,淺淡眉眼帶著瞭然,和淡淡笑意。
他既然追來了,澹臺凰自然也就停了下來,君驚瀾在她身後。
三人下馬,相對。
“你果然沒打算跟我告別!”楚玉璃看著她,溫雅的聲線,含著淡淡的嘆息。澹臺凰沒回話,他又接著道,“你知道的,我這一生所求,最終什麼都無法得到!唯獨這皇位,原本不想要,現(xiàn)下卻成了我生命的依託,所以如今,除了你,它最重!”
澹臺凰瞭然,所以,夢子汐的求情,也沒能讓他心軟。從賜死楚皇和楚皇后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jīng)沒有絲毫軟化的可能了!
她能理解他,也能明白,而且這些畢竟都是他的事情,她也沒那麼糾結(jié)。只開口道:“你已經(jīng)知道了喜歡上我,不過是莫邪的謀劃,以後也不必……”
“不!”他溫聲打斷,緩緩道,“十幾年便愛上的一個人,早已經(jīng)入了骨髓,不可能說拔除就能輕易拔除。我只要你記得,爲臣也好,爲帝也罷,無論如何,我心中,你最重。我會出現(xiàn)在你需要我的時候!如今即墨西和即墨離鬥得熱火朝天,你此去,與其潛伏進入南齊國境,不若帶著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會比較安全!”
他話音一落,一輛馬車行駛而出,看那標誌,是楚國公主的馬車。楚末吟掀開了簾帳,看向澹臺凰,開口道:“皇兄的意思,是本公主以探望攝政王的名義前往,你扮成隨從跟著,這般便可以避過即墨西,安然進入南齊,並有足夠理由接近即墨離!”
澹臺凰點頭,這辦法的確好,她沒理由拒絕:“既然這樣,多謝!”
她話音剛落,一匹飛馬從城內(nèi)飛馳出來,上頭坐著一個紫衣女子,她髮絲凌亂,馬兒一個顛簸,將她從馬背上甩了下來!
“子汐!”楚玉璃眉頭微微蹙起,上前幾步,將她扶了起來,澹臺凰也趕緊跟著上去看她有沒有事。而夢子汐,這會兒竟似乎神智已亂,雙眸茫然,瘋狂的搖頭,推著楚玉璃,“你是誰?你放開我,你是誰?你是不是壞人,呀,壞人是什麼……”
她瞳孔沒有半分焦距,看這模樣,已然是瘋了!
楚玉璃看著她一驚,朗眸中也閃過淡淡疼惜,抱著她道:“子汐,對不起!對不起!玉璃哥哥不是壞人,玉璃哥哥是你的兄長,兄長以後會好好照顧你!”
楚玉璃這般說著,眸中亦帶著淡淡疼痛。不是壞人麼?可卻是他爲了國,下令殺了她的父親。若說他楚玉璃這一生有負誰,恐怕也就只有她了!
“兄長,兄長是什麼?”夢子汐沒看他,抓著澹臺凰的手,好奇的詢問,“你知不知道兄長是什麼?”
澹臺凰眼眶一熱,回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兄長是會照顧你一輩子的人,會一輩子對你好……”只是,不能在一起!
夢子汐似乎瞭然,放開澹臺凰的手,轉(zhuǎn)身去扒拉楚玉璃的頭髮:“好,兄長,我要吃冰糖葫蘆,要吃糖人,要吃……”
一旁的納蘭止見狀也紅了眼眶,微微偏過頭去。
楚玉璃點頭,溫柔的抱起她,溫聲應(yīng)答:“好!”
“我現(xiàn)在就要吃!”夢子汐扯他。
“嗯!”
告別的話已經(jīng)說完,楚玉璃對著澹臺凰笑著點點頭,又似乎眷戀的看了她一會兒,最終轉(zhuǎn)身,抱著夢子汐走了。澹臺凰擡頭看著他們的背影,是哥哥愛護妹妹的姿態(tài),而夢子汐也回過頭,側(cè)身看著澹臺凰,那眼神,那麼清明。
澹臺凰蹲在地上,直到他們走遠,才禁不住落下一滴淚來。夢子汐沒有瘋,方纔她握著她的手,寫了兩個字“保重”!
她沒瘋,但是左相死了,她父親死了。她沒辦法在跟在楚玉璃身邊,她沒辦法說服自己再跟在殺父仇人的身邊,所以她裝瘋,瘋了,就可以什麼都不用面對,瘋了,就還能繼續(xù)待在那個人的身邊。她選擇了自欺欺人的方式,一個傻到讓人心疼的姑娘!
收拾了情緒,澹臺凰起身,看著君驚瀾道:“我們走吧!”
“嗯!”太子爺伸手爲她拭淚,懶懶笑了聲,“夢子汐這樣,也算是兩全了,你不必難過!”
澹臺凰咬脣點頭,應(yīng)了一聲:“嗯!”
話音一落,她忽然嘴角一抽,看著君驚瀾的身後,百里瑾宸在前面飛馳,而他身後跟著南宮錦,還帶著兩名女子,是鍾離蘇和楚夢雲(yún),鍾離蘇羞澀的叫著:“矮油,不要這樣,等等人家嘛!”
楚夢雲(yún)更羞澀的道:“討厭,你一直這樣跑,人家一個姑娘家這樣追著你,多不好意思!”
澹臺凰一臉空白又同情的看著百里瑾宸,忽然覺得有點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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