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喜歡婉兒?!
這……這是怎麼回事?
林紓看向玉樹臨風容貌俊美的薛睿,但見他神色真誠,並不像有假,“睿兒,你……”
薛睿施禮,懇切道:“皇后娘娘,我第一次見到婉公主,就想起皇后曾經寫過的一首詩詞: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除婉公主外,我心裡再不會有其他女子了。”
林紓心有感動,她在薛囯時,閒來無事便隨便寫一些東西以消磨時間,沒想到這些詩詞,楚狂還保留著,而且十多年過去了,又被後輩所看到。
想當年,她也不過是薛睿這般的年齡,真是時光荏苒,如今孩子們也到了爲情所困的年齡了。
“可是……”林紓有些踟躇,她完全未料想到薛囯的太子會喜歡婉兒,事發突然,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而且婉兒是個倔強的性子,如果她喜歡的是楚狂,只怕很難扭轉這丫頭的心意,眼下千頭萬緒,卻拿不出個可行的主意。
見皇后爲難,薛睿道:“我不奢求婉公主會很快接受我,也不敢奢求皇后娘娘能夠馬上答應我的求親,畢竟此事事關重大,而且我聽聞,皇后的教育很是開明,從不干涉子女的婚姻,我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冒昧了,也使得皇后爲難。但我想若是此番不表明心意,只怕贏得婉公主芳心的機會更加渺茫,希望皇后能夠成全。”
林紓一聲輕嘆:“睿兒,你也知道婉兒她是個有主見的,我即便是她母親,她的婚姻大事,我也是做不得主的。”
薛睿一笑,彬彬有禮道:“我此番只想知道皇后的心思,如果您心裡是認可我的,這便足矣。”
“睿兒,你很優秀,我也很喜歡你。如果你能夠和婉兒結爲連理,自是再好不過。只是……”
薛睿仍是溫文爾雅的君子之風,很有修養:“有皇后對我的認可,睿兒知足矣!”
薛純拉過皇后的手,做小女兒態撒嬌道:“知道皇后阿姨最是寬厚開明,我皇兄這樣說,是不想擅作主張一意孤行,讓您擔心。”
林紓伸手,撫了撫純公主柔順絲滑的頭髮:“你們兩個孩子,我都很喜歡。你們對婉兒的喜愛,是她的福分。”
可不是麼?如果婉兒能夠嫁給薛睿也是一份不錯的姻緣。薛睿這孩子著實是無可挑剔,無論長相才華還是人品性格,都是出類拔萃。而且薛囯的皇室也算開明,楚狂和盈月以及楚慧都不會虧待了婉兒。
再加上公主薛純的認可,又有薛囯前朝百官的支持,當真稱得上是萬衆矚目,幸福美滿了。
但這一切的前提條件是墨婉能夠逆轉心意,放棄楚狂,而接受薛睿。
薛睿能當面說出自己的心意,也算是胸懷坦蕩,而且不強求自己替墨婉做主,可見他很有自信,也很尊重墨婉。
送走這兩個孩子,林紓心裡一半是憂愁一半是歡喜,愈加覺得此事讓人頭疼。
古月見狀,倒是一笑:“薛囯的太子有此心意,實在難得。有他出面,總好過皇后派人去接公主回來。孩子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做主罷了,皇后何必繼續苦惱呢?”
“你也覺得婉兒和睿兒般配嗎?”
“自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若是他們成了,只怕赤雅公主也要眼紅了吧!”
林紓呵呵一笑:“你觀察得倒是仔細,赤雅確實是有心讓小洛嫁給薛睿的,若是讓她知道,只怕又要和我急了。”
“緣分的事情怎可強求呢?我倒是覺得洛郡主似乎和墨國的二皇子更加親近一切。”
林紓愕然:“哦?是嗎?”
“你也知道小洛是個溫順的性子,平日裡若不是皇后邀請,她甚少來宮中。可這幾天,她幾乎天天在宮裡,不是和墨麟下棋,就是看他作畫,比平時開朗了不少,皇后不覺得奇怪嗎?”
聽古月這麼一說,林紓回想起來這幾日的情景,果然不錯。
“到底還是你細緻入微,我竟然沒有覺察。要說墨麟這孩子,也是才華橫溢不可多得,而且她父親母親也是極好的,洛兒若是嫁過去,定是墨國皇室的寶。”
“皇后你看人對事,沒有什麼功利心,自然心如明鏡,能看到人的品質。但赤雅公主對郡主未來夫君的標準只怕不是一般的嚴苛,容貌地位缺一不可。”
“墨國的皇子難道還不夠尊貴嗎?即便按照老傳統來說,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古月莞爾一笑:“但赤雅公主心比天高,她看上薛睿,可不只因爲他的才貌,更重要的是他是薛囯的太子,未來的儲君,以後是要做皇上的。洛郡主是赤雅公主的掌上明珠,你覺得她會滿足於讓女兒做王妃嗎?”
林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說赤雅怎麼捨得讓女兒嫁薛囯,她是想讓洛兒做薛囯的皇后啊!看來,我把事情想簡單了。”
“所以,若是要成全婉公主和薛囯的太子,眼前的障礙可不只是婉兒對薛囯皇上的心意,赤雅公主這邊也要想好對策呀!”
林紓心有感動,拉過古月的手:“難爲你處處爲我和孩子們著想,我身爲母親竟然都沒有考慮這麼周全。”
古月溫柔一笑:“這些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早將他們當作自己的孩子了,希望我這樣說,皇后不會介意。”
“我怎麼會介意?我感動還來不及呢!既然事已至此,看來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發愁也無用了。”現在林紓明白了一句話:帳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
幾日後,薛睿和薛純回國,臨行前,林紓再次確認:“你們當真不需要我派人跟你們一起去,抓了婉兒回來嗎?”
薛睿恭謹有禮道:“以後薛囯就是婉公主的家了,她在家裡很安全,請皇后娘娘放心。”
聽薛睿的話意,儼然已經將婉兒當作家裡人了,話語看似含蓄,實際上卻是直抒胸臆。
薛純也道:“是呢!我們薛囯上下都很喜歡婉姐姐,皇后阿姨就等著喝喜酒吧!”
“嗯,好吧!阿姨等你們的好消息。”話已至此,林紓就不再勉強了。
薛睿走後,赤雅倒是有幾分失落,在林紓面前沒少嘮叨:“你說薛睿這孩子怎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了呢?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我家洛兒入不得他的法眼嗎?”
林紓心說,你這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難道你自己看不出來你家寶貝女兒喜歡的是墨國的二皇子墨麟嗎?
既然赤雅沒看出來,一廂情願地想把女兒嫁給薛囯的太子,林紓也不去道破。
執迷不悟的人,即便將答案放她面前,她也是不信的。現在說了,只怕洛兒又會被軟禁在公主府不得自由。豈不是害苦了她和墨麟這兩個孩子?
林紓拿其他話搪塞道:“你不是常說我瞎操心嗎?瞧瞧,一到你頭上,不也亂了方寸麼?我們洛兒如此美麗無雙蕙質蘭心還怕沒人愛嗎?咱們還是商量一下中午給孩子們做什麼好吃的吧!”
“每天不是吃飯,就是琢磨怎麼做飯,你哪裡是皇后,簡直就是飼養員嘛!”
“只要這些孩子肯陪著我,不嫌棄我老人家,即便變成飼養員,我也心甘情願。”
林紓說的是心裡話,每次看到孩子們吃得興高采烈,將盤子吃得乾乾淨淨,她內心就油然升起一種難以遏制的成就感。
又過了一段時間,赤雅見薛囯的太子薛睿走了許多天了,洛兒還是每天雷打不動的來後宮,就開始犯嘀咕了,難道小洛喜歡的不是薛睿?
這一起疑可不打緊,對後宮裡的少年挨個觀察,這一留心觀察,果真發現了端倪,最終得出個把她自己都震驚了的結論:小洛喜歡的是墨國的二皇子墨麟!
當時赤雅公主的臉色就不好看了:“林紓,這些孩子天天在你身邊,你怎麼不幫我看著點洛兒?和那個墨國的二皇子廝混在一起有什麼出息?”
見孩子們在院子裡玩鬧,林紓緊忙擺手,讓她不要這麼大聲音:“我看墨麟這孩子挺好的,和洛兒般配得緊。”
赤雅的臉色越發地黑了下來:“般配不般配不是你說了算的!我的女兒自然要嫁給天下一等一的男兒!墨麟再好,也不過是空有二皇子的稱號,能做得了皇上嗎?看他也沒什麼雄心大志,不值得我家寶貝女兒託付終身!”
林紓不樂意了:“你說的是什麼話喲!難道女兒的幸福比不得空頭的稱號?你想讓洛兒當皇后,當初爲何阻撓她和我家新兒在一起呢?難道我這個婆婆比不得薛囯的皇后?”
赤雅一聲冷哼,絲毫不留情面:“先前墨新朝三暮四心術不正,還招惹了紅蓮,我豈能將女兒往火坑裡送?若是按照墨新現在的性子和能力,倒也是不錯的,但他已經娶了左玉,我自是不能讓我家洛兒受委屈。你再會做婆婆也沒用,我家女兒要找的是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