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天站在荷塘上的亭子里,雙手背在身后,望著被夕陽的余暉映照得圣潔奪目的滿池荷花,卻無心觀賞。
玉寒宣在天逸的帶領(lǐng)下進了亭子,看著玉寒天的背影,他喚了一聲。“皇兄。”
聽聞他的聲音,玉寒天轉(zhuǎn)過身來,衣袍因為他突然的轉(zhuǎn)身而在空中劃開來,蕩著風翻飛了一陣才緩緩垂下。
只見他抬起手來輕輕地擺動了一下,天逸馬上示意,行了個禮,無聲地退下。
天逸一退下,玉寒宣就開口了。“皇兄,我聽聞你找到她了。”
他有些不敢肯定。
“看來這偌大的皇宮是不可能藏得住秘密的啊!”玉寒天的聲音平淡無奇,聽不出喜樂。
雖然他是一臉的平靜無波,但玉寒宣深知,他心中是很不悅的。
當然,這種不悅不是來源于自己,而是氣惱身邊的奴才守不住秘密。
這也是為什么他的宮殿中一直不安插宮女和太監(jiān),只留自己的心腹守護的原因。
若不是因為夏侯翩翩的出現(xiàn),他為了讓她的身邊有人伺候起居飲食,現(xiàn)今他的宮殿中也不會多出那十幾二十個宮女和太監(jiān)出來。當然,這些本應(yīng)是皇上的私事,也就不可能外傳,更不可能傳到他的耳中。
“人多嘴雜。”玉寒宣只能這么說。“也是皇兄你平時待他們太過寬厚了。此時,你不如就交予皇弟我來處理吧。”
殺一儆百,以禁效尤。
他看以后誰的嘴還敢這么不嚴實。
“那就交給你去處理吧。”玉寒天點了一下頭。
原來他這皇弟當著他的面故意捅破這個事,為的就是給自己提個醒啊。也確實是應(yīng)該好好的整頓整頓了。免得他們一個個的都不長記性,管不住自己的嘴。
在這宮中,聰明的人都知道,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這樣才能明澤保身,活得長久。
“皇弟遵命。”既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得到了他的首肯,玉寒宣自然不會忘記自己來的目的,很快就言歸正傳。“既然皇兄已經(jīng)找到她了,為什么不將她給帶回來?”
玉寒天在亭子里落座,用手支著下巴,看著滿池的荷花,聲音幽幽地道。“她回到夏傾城的身邊了。”
那微皺的眉頭沒有逃過玉寒宣銳利的眼睛。他深知,此刻玉寒天的心中必然是極度不快的。
“那又如何,她失憶了不是嗎?”即使當初他們的感情是眾所周知的恩愛,可那也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
對于她來說,夏傾城也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他們之間的過去,她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了。
要比起感情,他認為,自己皇兄與她的理應(yīng)要深刻得多。
“有的東西不是失憶了就會改變的。”今日見她的時候,他能自談話中敏銳地感覺到她對夏傾城的依賴和信任。
一個女人越是依賴和信任一個男人,那就說明在她的心中,那個男人占有者舉足輕重的位置。更何況,夏傾城還是她的夫君。綜合這一切,他的勝算是極小的。
“皇兄!”玉寒宣無比震驚地看著他。
這完全不像是他認識的皇兄。
在他的記憶中,他一直都是謙和卻很有自信的。為什么現(xiàn)在會有這種不自信的反應(yīng)呢?!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做夏侯翩翩的女人的錯。
這也就是為什么,他一直不太能接納她的原因。
她的出現(xiàn),讓他的皇兄變得不僅不像自己,還時常會處于一種不自信和痛苦中。
是她導致了他的皇兄變成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這世間上沒有這么一個人存在。
玉寒天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唇角往上揚了一下,眉宇間透出一抹自信。“不過我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現(xiàn)在就連老天也在幫我。宣弟,你知道嗎?她命中注定會是我的皇后。”
玉寒宣一時間沒有細細地去思考他話中的意思,他的鬧鐘一直震驚在玉寒天口中說出的‘皇后’兩個字。
他以為皇兄喜歡她,那么就讓她做個妃子什么的陪伴在他的身邊久可以了。誰知道,皇兄心里想要給她的卻是那至高無上的身份。她何德何能?一個懷著別人的孩子的女人,她憑什么坐上皇后的寶座?!
她完全沒有資格啊!
僅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皇兄,你可不要忘記了,她曾經(jīng)是夏傾城的錦王妃,這肚子里也、、、、、、她怎么可以當我沁月國的皇后呢?!”
這是萬萬不可以的!
“皇弟,此事,你就別再多說了。”玉寒天不想在這個事情上糾纏,他心意已決,除了她,他的后為不作他想。“現(xiàn)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辦。”
“什么事情?”玉寒宣不解。
雖然他的心中對這‘后為’的事情極端不滿,可轉(zhuǎn)念一想,那也不是即將發(fā)生的事情,他實在也無需在這個時候一個勁兒地逆了自己皇兄的意思。
“我修書一封,你親自送與夏傾城。”應(yīng)該是他們好好的見上一見,好好的討論一下她的病情的時候了。
就連天也在幫他,他沒有理由不好好地把握這個機會才是。
“皇兄要我送信給夏傾城?”有必要讓他親自前往嗎?
更奇怪的是,干嘛要邀約他呢?
皇兄和他又有什么好談的。
突然地,他想起了玉寒天之前說的‘老天都在幫他’,還說她是‘他命中注定的皇后’?他就想不明白,這兩句話的背后隱藏著什么含義。
“嗯,你親自去。”玉寒天很肯定地道。“并且,要親自交到他的手中,不容有失。”
“皇弟可以問一下皇兄你口中說的命中注定是什么意思嗎?”怎么突然之間就扯上了‘老天’和‘注定’這樣的說法呢?!
玉寒天看著他,精明的雙目突然間變得很深邃。
“她中毒了。”他幽幽地開口。
想著她中毒的事,他的心中很是心疼。
他一點也不愿意她被病痛給折磨著,雖然,這樣的情況對于自己來說是一個很有利的轉(zhuǎn)機。
“啊!”玉寒天掏掏自己的耳朵,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怎么好好的就中毒了呢?中的是什么毒?”
“她身上中的毒是在來沁月國之前就已經(jīng)中了的,所以他們才會上玉龍雪山。至于她身上中的毒,那是血沫子。”他很肯定,這樣一說,玉寒宣一定什么都懂了。
“什么?血沫子!”他驚呼。“既然是血沫子,那她就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
“事情是這樣的、、、、、、”
玉寒天將翩翩對他說的有關(guān)于她體內(nèi)的血沫子的是事情原原本本地對玉寒宣說了一遍。
聽完玉寒天的話,玉寒宣一切都明白了。
“難怪,如今看來,他們來沁月國,打算上玉龍雪山拿到白玉蓮,這一切都是早又預謀的。”當日,他們還一直都想不通他們何以非得要上玉龍雪山,如今果真是什么都真相大白了。“只是,她怎么會告訴你這些?”
玉寒宣十分的不解。
這玉龍雪山是沁月國的禁地,她怎么還能將此事告訴給了玉寒天知曉呢?
這一點上,是很讓人想不透的。該不會是有什么陰謀吧!
玉寒天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輕搖了一下頭。“陰謀我想是絕對不可能的。據(jù)我估計,應(yīng)該是夏傾城等人沒有告訴她這玉龍雪山是沁月國的禁地。”
換言之,她完全不了解這玉龍雪山之余他的意義。
“那就難怪了。”玉寒宣一想,也確實是這種可能性比較大。“只是皇兄真的打算用這白玉蓮去做交換?”
要知道白玉蓮對于沁月國來說,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那可是他們國家的圣物呢!
這夏侯翩翩就真的那么值得嗎?
“皇弟,我心意已決。”玉寒天十分肯定地道。
“既然皇兄這么說了,那皇弟我就不再說什么了。這信函我一定送到。”他太了解他,他既然已經(jīng)做了這樣的決定,那么就算他說得再多,那也是無濟于事的。
玉寒天點了一下頭,提聲喚道。“天逸。”
聽聞他在喚自己,天逸很快地走進亭子里,行禮說道。“皇上有何吩咐。”
“命人備上筆墨紙硯。”他說。
“是。”
天逸很快地退了出去,沒一會兒就帶著兩個宮女端了上好的筆墨紙硯進來,并在亭子里的石桌上擺好以供玉寒天使用。
玉寒天寫了書信,裝好,將它交給玉寒宣,慎重地道。“切忌,親手交給夏傾城。”
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只需他們二人知曉就可以了。
他并不想讓別的人知道。
知道的人多了,難保有一天不會傳進她的耳朵了,那是他所不能冒險的事情。
“臣弟明白。”無需言明,他的想法,他完全能給理解。
“那么,臣弟就先行告退。”
“去吧。”他揮動了一下手。
“是。”
玉寒宣行禮退出亭子,轉(zhuǎn)身離去。
玉寒天看著玉寒宣消失在余暉中的背影,沒有拉回視線,卻對天逸說道。“準備一下,我們再過一個時辰也出發(fā)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