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他不是被關在宗人府嗎?”
下人的話剛一摞地兒,西婭便驚叫起來。
胤禛輕輕地抓住了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別急,這才問向下人:
“你慢慢說,究竟怎么回事?”
那下人擦擦汗,急急地道:
“方才福晉吩咐奴才去十三爺府上,給送些個皇上新賞下來的布匹。可到了府門口兒,就見十三福晉正哭著要上馬車,打聽了十三爺府上的下人才知道,囚十三爺的院子,昨兒個晚上遭了賊,十三爺那性子,與那伙人拼殺,受了重傷!”
“那伙人?”胤禛一頓,“人有很多?”
“嗯!聽說,光是死在十三爺手下的就有四人,還有跑了的。”
被握住的手越來越吃緊,西婭此刻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胤禛的憤怒,她也一樣。
其實她本就知道,十三終會有這么一劫,只是沒想到來得這樣的快。
這靜寂的氣氛只一會兒,胤禛便已回復了神情。近年來,他這凡事都不動聲色的工夫是越練越到家了,西婭只覺著在他身上已經可以看得到雍正的影子。
“知道了,下去吧!”
下人離開,胤禛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才轉回身問向西婭:
“想不想你十三哥哥?”
“嗯。”西婭點點頭,兩眼分別掉出一滴淚來。
“可是……我們卻不能去見他……”
一句話,摻雜著無盡的遣憾。
投入他的懷,心中一陣翻滾,卻又不得不開口道:
“放心吧!不是說吉人自有天向么!十三哥哥那樣好的人,會沒事的。”
說著說著,自己的淚卻越流越多。她明白,自這一傷之后,十三一身的病就再也沒好過,以前那個只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托起來的拼命十三郎回不來了。
次日上朝,胤禛破天荒地跪到殿前,請求康熙放了胤祥。
怎么奈,這康熙像是鐵心了似的,不論如何說,就是不放人。滿朝上下誰都知道康熙打小兒極疼這老十三,每每出巡除了太子之外就只有十三阿哥一次不少地陪在身邊。可如今……
“四爺今天的事做得沖動了!”
這是鄔思道的話。在胤禛對他講了朝堂上之事后,他便道出了這樣一句話。
胤禛看了看他,思慮半晌道:
“莫非真要我做得任何事都不聞不問?”
“不!”鄔思道搖搖頭,“那到不是。只是這種容易觸了圣怒之事,還是少做,多看,多聽!”
仰頭一嘆,隨后雙眼緊閉。
再睜開時,像是剛剛的一頁已經翻過,臉上已是帶著笑了。
看著他這樣,鄔思道竟也一笑,然后道:
“好!四爺,終將功成名就啊!”
經了十三的事,西婭已然決定再不愿多問有關朝政的一切,包括想也不能想。只要此刻能夠凈心地伴在胤禛左右,她已覺得好幸福。倒著一數,胤禛的陽壽已連二十年都不到了,這是命運送給她的一個夢境,她得好好兒的把它給做完嘍!
還好有了弘歷這個開心果兒,就像當年的小十八,總是能在無聊的時候給她帶來一絲生氣。于是,兩個人又成天混跡在一起,就連胤禛看了也免不得搖頭:
“這小子,在跟我搶媳婦呢!”
說歸說,他也是樂于看到這樣的場景的。長期的宮廷斗爭,幾乎都快把這親情給磨得不剩分毫了。如果自己最愛的兩個人能這般和諧地相處在一起,真是他胤禛三生都修不來的福份。
和諧?
西婭撇撇嘴,她們還和諧?那小弘歷就差要踩到她的肩膀上了。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成天到晚的鬼主意不是一般的多,這不,這會子又把她拖到廚房,說是要自己烤紅薯吃。
好,烤就烤!
可是她們誰都不會生火!
兩個時辰,雖然弄出了一屋子的煙,可還是好不容易把這灶坑給鼓搗著了。
正烤得不亦樂乎,忽然,西婭似乎聽到了有人落門的聲音,遂扭轉頭看過去,只見一人影從門口迅速的走開。可是煙有些大,她也只看了個恍惚。
這時,弘歷偏了頭,不樂意地扒啦了她一下:
“哎,西婭,你怎么總走神,又看什么呢?”
“沒有,沒什么!”回過頭來,心想許是哪個路過的吧。
屋子里的煙越來越大,西婭一邊咳一邊急聲道:
“弘歷,你在搞什么啊,想嗆死你姨娘我啊!”
“哎呀別叫了!”弘歷也嗆得不輕,卻還是大聲道:“你明明都看到我什么都沒有弄嘛,一直在好好的烤,這煙不是從咱們這爐子里傳來的!”
腦子瞬間“嗡”地一聲,一種怪異的想法突然竄上心來。
強忍著咳,把還蹲在地上的弘歷拉起,直沖著廚房的門跑去。
用力地一推門——沒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