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玉牒上
林傾玉昏迷了三天,府中眾丫鬟、嬤嬤、太監(jiān)們,一個個都打起了百分之兩百的精神,小心了又小心了的做事,就怕一個疏忽做錯事被牽連了去,挨罰是小,丟了小命是大。
四貝勒府的氣氛,隨著林傾玉的昏迷不醒,越發(fā)的低迷、沉悶、肅穆,彷佛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平靜。
四貝勒胤禛已經(jīng)三天沒有上朝了,除了第一天不顧忌諱進(jìn)了產(chǎn)房看了林傾玉后,就把自己關(guān)在了書房,誰也不見。
這一舉動,弄得很多人以為四貝勒受了打擊,躲在書房里去傷心、難過去了。
畢竟,先前已經(jīng)死了一個福晉了,若是林傾玉再死了,那可真是‘克妻&#o39;的名頭戴在頭上,就再也甩不掉了。
胤禛平日里一副冰山面孔,渾身更是散發(fā)著皇子與生俱來的高貴,以及日益凜冽的氣勢,讓人望而生卻,不敢靠近。因此,平日里那些對四貝勒敢怒不敢言的眾臣子們,等著看戲、幸災(zāi)樂禍的人不少。
書房
胤禛看完暗衛(wèi)送上來的資料,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可是他強(qiáng)大地意志力,硬是把涌到了喉嚨的鮮血,吞了回去,只是拿著資料微微發(fā)抖的手,以及臉上恐怖的表情出賣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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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知道德妃不喜歡自己,甚至是厭惡著自己的,在她的眼里,只有小十四一個人,才是她的兒子。或許,只有在要求他辦事的時候,才會稍微的關(guān)心一下。
他,愛新覺羅-胤禛,貴為皇子,生而驕傲,如此畸形的愛,他不屑要之!因此,他和德妃,一向只是維持在面子上,做給別人看的。
德妃是個偽善的人,不是表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溫和、慈愛,他是知道的,卻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如此狠毒,要自己的福晉、兒子‘她的兒媳與親孫子’一尸兩命。他錯了,大錯特錯,估錯了德妃的心狠程度,差點造成不可挽回的境地。
從來,他愛新覺-胤禛,就是一個寧可負(fù)盡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負(fù)他的自私之人。從今以后,他和烏雅氏之間水火不容。他生性眥睚必報,別人怎樣對他,他會十倍、百倍的還回去。所以烏雅氏,你等著!我愛新覺羅-胤禛,絕對會讓你痛不欲生。
等胤禛從書房出來的時候,面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日里一貫的表情,連眼神都沒有一絲異樣,難怪人都說皇家里連孩子都沒有一個單純的,演戲那叫一個爐火純青。
于是,接下來連續(xù)幾天里,朝中眾大臣,皆見四貝勒胤禛拖著虛弱的身體,頂著一張憔悴不堪的臉上朝,渾身更是散發(fā)著一股宛若寒冰的陰郁氣息。
大阿哥一向看太子不順,連帶著對跟在太子屁股后面的老四也不順眼,但是這會兒看到老四虛弱的樣子,眼里也有些同情。但是同情歸同情,看不順眼還是看不順眼,于是乎眼不見為凈,轉(zhuǎn)過頭去,當(dāng)沒有看見。
太子看著和自己感情不錯的四弟這個樣子,眼里頗為關(guān)切,心里還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說不是沒有出事嗎?現(xiàn)在不去找兇手,在這里這幅樣子是干嘛?不對!以老四那副眥睚必報的性子,不找兇手完全不可能?不好!想到這里太子的心里咯噔一下,那么說這個兇手老四動不了?還是說……于是乎,太子殿下陰謀論了!
三阿哥雖然表面上一副‘我是擔(dān)憂弟弟’的‘好哥哥’樣子,其實心里頗為幸災(zāi)樂禍的。該,誰叫老四一天到晚的裝相,那張臉板得,還以為有人欠他銀子似的?哈哈哈……這會子報應(yīng)來了吧!爺要是知道這是誰在替天行道,一定會好好的答謝一番,真是大快人心啊。
五阿哥、七阿哥一向都是打醬油的角色,這次也不例外。完全把‘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這一句話發(fā)揮得爐火純青。
八阿哥恭恭敬敬的低垂著頭,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十阿哥胤俄身子微歪,輕輕頂了頂一邊的九阿哥胤禟,稍微側(cè)頭低聲道:“四哥原本就整天板著張臉,已經(jīng)很令人生畏了,這幾天這冷氣越發(fā)的凍人了(胤俄說到這里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九哥,你信不信這會兒往四哥邊上潑一盆水,很快就能凍成冰塊也說不定?”
‘撲哧’一聲,九阿哥樂了,那雙瀲滟的桃花眼微瞇:“我看也是……呵,這大概就是缺德事做多了的樣子吧!”別以為這么多年過去,爺就能忘了被四哥剪頭發(fā)這件事兒?爺就是記仇了,怎么地?爺不就是剪了一條狗的毛嗎?那小氣吧啦的樣子,真是……
十阿哥抬頭狐疑地瞄了瞄九阿哥那幸災(zāi)樂禍的臉,特意壓低了聲音道:“九哥,該不會又是你對四哥干了什么壞事吧?難道說四嫂這事兒是你干的?我說九哥,你這次也太缺德了吧?四哥本來子嗣就少,你怎么狠得下心啊?”
九阿哥一聽到這番話,臉一下子黑得跟鍋底似的,怒火沖天,恨聲道:“好你個老十,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又是爺?嗯?給爺把話說清楚?”
胤禟雖然氣得不行,但好在他還記得把聲音壓低,不然這事給就熱鬧了。
“誰叫你老是盯著四哥,針對四哥……”老十撇了撇嘴,輕聲嘀咕道,看到胤禟冒火的眼神,怕怕的縮了縮肩。
九阿哥真是無語了,別人叫你草包十,看來真是沒有叫錯,話說,他胤禟這是倒了什么霉運,有這樣子的弟弟?他仰頭望天,心里的小人淚流滿面中……
兩人旁邊的十二阿哥,默默的低著頭,念叨著:爺什么都沒有看到,什么都沒有聽見……爺真的什么都沒有看到,什么都沒有聽見……
十三阿哥胤祥這會兒像是螞蟻一樣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額頭上,汗都急出來了。他心里擔(dān)心的不行,四哥再這樣子消沉下去,身體可怎么頂?shù)米 X废榇蟾攀钦麄€大殿里,對胤禛的關(guān)心,最為純粹的一個了吧!
胤祥旁邊的十四阿哥,雖然臉上看不出什么來,但是那眼角眉梢都帶著點愉悅。他從來就看不慣四哥,仗著年齡對他們數(shù)教。四哥倒霉,說實話,他的心里蠻高興的。
下了朝后,養(yǎng)心殿
康熙雖然看似是在認(rèn)認(rèn)真真的批閱著桌案上的奏折,實際上早已走神不知道走哪里去了?他的心里一直惦記著今天早上,上朝時老四一副憔悴、眼眶紅腫的樣子,一向淡漠的眼睛里,竟然夾著著痛苦與隱忍。喃喃道:“看老四這么大受打擊與隱忍的樣子,難道這幕后兇手是誰?就是那么的讓他難以接受?那么到底是……”
李德全恭恭敬敬的垂手立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奴才什么也沒有聽到’的樣子。他知道萬歲爺只是在自言自語,沒有讓人回答的意思。況且,皇家的事情,哪里是他們這些個奴才敢妄論的?縱然他是萬歲爺?shù)糜玫娜耍?
康熙老爺子想著這事,心中略有猜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臉上也隨著腦海里的想法而青紅白綠的變換不定,隨即抬頭,沉著聲對著空白的大殿道:“暗一,爾速速去查雍親王府出了什么事?朕要清楚的知道整件事情的詳細(xì)過程。”
“是,屬下遵命!”
一道暗啞低沉的聲音憑空響起,只見話音剛落,大殿里一道黑影快速的閃過,從窗戶邊飛躍了出去。
康熙望著暗一消失的方向,有些恍惚,輕輕的嘆了口氣,心里五味紛雜。
人人都敬他、畏他,連自己的妻妾、兒女都無一例外。那一雙雙眼,全都盯著他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為此各種手段盡出,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他們難道以為這九五之尊真的那么好當(dāng)嗎?真的那么的舒服嗎?須知,高處不勝寒啊?
幾天后,康熙老爺子接到暗衛(wèi)的報告,看到上面的整件事件策劃者的名字后,拿著資料的手微微的顫抖著,瞪大了眼睛,簡直是不敢置信。
“德妃,好一個德妃啊!”
康熙把資料甩在案桌上,紅著眼睛恨聲道:“真是一個‘好母親’啊!居然對自己的兒媳婦、親孫子下手,這真的是一個母親、皇瑪嬤所做的事?”
她這是在做什么?難道就只有老十四一個是她的兒子?老四不是她親自喂養(yǎng)的就不是她的孩子了?難道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被升為嬪、升為妃子的?如果不是老四被報給表妹撫養(yǎng),朕又怎么會給她如此榮寵?烏雅氏(這會兒連德妃都不叫了~),真是個不知感恩的東西!
哎,真是可憐了老四這個孝順的孩子,還極力的為德妃掩蓋此事,真是……(話說,真是掩蓋的話,這是怎么查出來的?所以說,被騙了有木有?)
康熙老爺子一直坐著沉思了很久,直到天際慢慢黑了下來,才終于做了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過完年了,親們,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