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毓慶宮里,太子妃臉色有些不好看,這主要是最近索額圖的二子,格爾芬時常往宮里送人討好太子。
對于索額圖父子二人,總給胤礽送女人,太子妃真的是很生氣,正經來路的她沒有意見,但這些都是讓老鴇訓練出來的,能好到哪里去呢!
這送女人就算了,有的時候,竟然是送的身子柔軟的男子進來,太子妃對這個就太有意見了。
可她是太子妃,自己肚子也不爭氣,就只在三十六年生了個公主,著實是她對不起爺。
所以即使爺將李佳氏的次子弘皙保養養在她名下,連玉蝶都改了,她都沒坑一聲,只默默的頂住了娘家瓜爾佳氏一族對她的壓力,希望默默的能做好太子的賢內助。
太子是半君之主,更是未來一國之君,太子妃石佳氏那是打小,就被康熙從宮里派嬤嬤下去,一切行為禮儀,全是按正經皇后的規格去要求的。
所以別看太子妃瓜爾佳氏,身份比不上正經的滿洲上三旗身份,可是真從內由外來說,完全是一個太子妃。
不,或許應該說一個皇后該有的氣度容量,別說對后院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條,就是對前朝政事也異常的敏感。
只是正因為這個高貴的皇家身份氣度,反而使胤礽對太子妃望而卻步,只寵著宮里的側福晉李佳氏,和格格伊爾根覺羅氏。
哼,這兩個人竟然仗著太子之寵,敢站在她頭上,她當時也不過就使了個小計,輕松就挑起了宮里眾多女人的嫉妒心,這不兩下就把肚子那塊肉搞掉了。
只不過這兩年太子的日子過得有兩分緊張,她不屑對付后院這些女人罷了。
特別是赫舍里氏一族,有的時候太子妃都不明白了,她完全想不通索額圖,索相領著那么大的權勢了,還在每日里來勸導太子準備造反。
當時聽到消息的她,直嚇得她魂都出來了,要不是她從小就養成了謹慎細心的性子,說不得上次就差點要性命不保。
特別是這次,自萬歲南下巡河后,太子妃心底就一直很是不安穩,心撲通撲通老是跳個不停,可她每次勸爺的時候,爺老是說她想多了,她便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了。
“如馨,在想什么?不是你讓人叫孤來的嗎?怎的孤來半天了,卻半句話不說,只盯著孤發呆呢?”
太子有些不滿,這大早上的,他還剛從伊爾根覺羅氏院子里醒來,就被太子妃叫過來,說有事相商,可他到快一刻鐘了,太子妃卻在他跟前走神,這才不滿問道。
其實太子也知道,他對太子妃是遷怒,或者說是自卑。他到清朝,已經十二年了,可這十二年間,每天要應付康熙這位千古一帝。
而且很多皇家規矩禮儀,他也是不斷的練習才沒有出差錯,不然他早就在康熙跟前穿幫了。
可真真輪到皇家氣度,以及作為未來儲君,后面的御下和治國手段,他還是讓康熙不太滿意的。
特別是自三十八年,黃河水災后,他明顯感覺到皇阿瑪對他開始失望起來,很多時候,一步錯便步步錯的感覺,胤礽總感覺有一種深深的無力之感。
而且今年已經康熙四十一年了,時間越往前推,胤礽越感覺命運的大手在深深的向他握緊,緊緊的勒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按歷史來走,很快四十一年,今年他本應該是跟皇阿瑪一起南巡,行至德州的時候,他居然開始重病起來。
然后皇阿瑪便會招叔公索額圖去侍奉,然后皇阿瑪提前返還京城。
可不知什么原因,他叔公會在今年四十一年,被皇阿瑪抓起來,拘禁在他自己府上。
在忍受不了失敗被拘禁的日子,叔公會在明年,也就是四十二年六月的時候,自鎰于索相府。
然后原太子失去索額圖這最大的一臂膀后,后面太子一黨就完全弱勢頂不起事。
后面又加上康熙開始對太子越來失望,太子自己也開始自暴自棄,開始在府里玩弄起來男子來,這下太子就更是弄得聲名狼藉,后面一幫兄弟就更虎視眈眈。
一直到康熙四十七年的時候,康熙帝帶著眾位皇子出巡塞外行圍,忽然這時候皇宮里的十八皇子病重,當時所有人都一片憂色,獨獨太子表現的憂色沒有別人明顯。
康熙就心生不喜了,直到九月份的時候,十八皇子死了,太子卻表現的毫無兄弟之情,這下可是徹底惹毛了康熙,再加上有幾個晚上,康熙總感覺有人在窺視他。
后面更是證實了是太子所為,這下原太子是徹底被康熙打入了冷宮,當即便招來一眾大臣一廢太子……
一想到這里,胤礽就再也不敢往下想了,此刻他被渾身冷汗包裹著,身子都跟著打了幾分冷顫。
緊了緊拳頭,深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想到,他始終跟原廢太子是不一樣的,至少今年這場南巡,他成功的從中避了開去。
而且他這次也沒去南巡,那就怎么樣也牽扯不到叔公,那說明歷史至少還是可改的……
“爺,爺……”太子妃瓜爾佳氏叫了幾聲,都沒叫回過神太子來,待感覺到太子的恐懼。
到底失了儀態,便忙上前,輕輕環住太子的腰,輕輕呢喃道:“爺,爺,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如馨會一直陪著你的。”
太子妃的聲音悠悠響徹在毓慶宮正宮里,此時二人相擁,雖顯溫馨,卻稍顯清冷。
此時就是一眾伺候的宮人們,皆深深的低下頭,不敢發一言,主要是太子妃話中的意思,她們只能當做什么都沒聽到,不然被太子反應過來,那她們的性命就險了。
這邊太子感覺腰上一緊,便忙整個人都忙回過神,本想將腰上的東西踢開,可后面一見,是太子妃,到底止住了內心的恐懼之情。
剛把太子妃扶到一邊的寶座上坐好,立馬外面的何柱兒便一臉急色的跑了進來……
后面發現太子妃在,何柱兒恭敬的給太子行了一禮,便忙低聲在胤礽耳邊道:
“爺,出事了!格爾芬被萬歲派三爺送回來了!”
“什么?”太子震驚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臉色也刷得一下巨變,便忙囑咐道:“趕忙派人去宣索相來毓慶宮!”
太子此時顧不得太子妃一眾人了,便忙帶著何柱兒往書房而去,走前只匆匆留下一句:
“孤有事,太子妃宮里的事情自己做主就是。”說完,幾步便消失在了正宮里。
在往書房的路上,何柱兒忙追上前面的太子,嘴里還不忘繼續稟報著事,“爺,索相已經在書房候著爺了,而且……”
“而且什么,快說!”太子心情本來就不好,還被何柱兒這樣一打岔,心情就更添煩悶,忙踢了一腳何柱兒問道。
何柱兒顧不上腿上的疼痛,便趕忙一臉恭敬道:“爺,萬歲還給您帶了秘旨回來,奴才已經放好了,因著爺不在,奴才沒敢動。”
書房里
索額圖早就帶著太子一黨的幾位核心大臣,在等著太子。因此太子一帶著何柱兒到了書房,一眾大臣便趕緊給太子請安。
“臣等請殿下圣安,殿下安好!”
太子一揮手,忙上前扶起一眾大臣,又忙遞給了何柱兒一個眼神。
很快何柱兒便下去安排了,待幾個太監再添滿茶水,將書房的冰塊再添滿后,便恭敬的給太子行完禮后,太子便讓眾人先下去。
索額圖此時早已經耐不住性子了,待太子一坐下,他便一臉興奮急切道:“殿下,此次咋們機會來了?”
“咳……咳……”胤礽正端著熱茶,輕鋝了鋝,待感覺沒那么燙了后,這才剛喝進口。
哪想忽然就聽到他叔公如此勁爆的話語,因此喝得一急,便被茶水嗆了幾口。
因為本來就是滾燙的茶水,雖然被他涼了下再喝,可此時喝的急了,再被索額圖這樣一刺激,胤礽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嗆的滿臉通紅。
“殿下,您喝慢點!有沒有事?”索額圖見太子被嗆得滿臉通紅,還以為太子跟他一樣興奮呢。
不過年輕人如此沉不住氣,可是不好。便忙上前,親自給胤礽拍起背來。
“叔公,你剛才說什么?機會來了?”
胤礽止住了索額圖的動作,接過了旁邊宮人端上的溫水喝了兩口,待感覺整個嗓子都舒服了,這才問了出來。
這時跟著索額圖一起的幾個大臣,總算找到表現的機會了,便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說起他們的整個計劃來。
原來,此次康熙南巡之前,索額圖便已經計劃著要架空康熙,準備逼康熙退位讓賢的,他到是沒準備要刺殺康熙。
不過就是要準備等康熙南巡后,再使計謀將跟他們一向不對盤的大阿哥直親王,一起清出了京城。
現在京城里所有成年的阿哥們,除了三十九年成婚的九阿哥、十阿哥和十二阿哥外,竟然全部跟著南巡。
就是連以前一直鋪政監國的大學士馬奇,都跟著康熙一道南巡了,可以說,整個京城里,除了九門提督和善撲營外,根本就沒有多少阿哥皇子的勢力在京城。
就是有,也遠沒有他們太子一黨的勢力大,因此要趁著此次康熙南巡,他們的人全部上場,先是架空了整個皇宮。
然后再派人迅速控制了九門提督各處,再加上現在太子是監國,太子的命令就是康熙的命令,如果外邊再放點風聲出來,說康熙南下重病,危在旦夕。
那么整個朝廷的官員,為了博那一絲從龍之功,別說是大臣們,就是一眾宗室親王,都少不得是要搶著爭這一份榮華富貴的。
太子聽了一眾門人的計劃,心口撲通撲通直跳,雙手也緊緊握住,就是接連長呼吸了好幾口氣,都沒能緩解他此時的激動的心情。
說實話,能當皇帝能改變命運,不心動是假的,何況他這種隨時知道歷史走向。
早就在命運最后一格給他判了死刑的杯具人生來說,他此刻真的有想不顧一切,跟索額圖他們一起干一場的沖動。
不過一想到最終的歷史,還有康熙還有二十多年的皇位來說,立馬便如一盆冷水,兜頭往他身上撲來,整一個透心涼。
他本想勸住索額圖等,一眾站在他身后的眾大臣們收手。
可他一時也不知要如何澆醒,此刻一眾滿腔熱血,仿佛他馬上就登上皇位,他們享受榮華富貴,而不是去送死的門人們。
可真讓一眾人去送死,太子胤礽是真的很不忍心,更重要的是,他不甘心,如若這次他的黨羽一旦被全軍覆沒打倒,那后面就是想要東山再起,都將處于孤立無援之境。
因此太子便想打醒此刻一眾正在做著美夢的眾人,他道:
“而今九門提督里,步軍統領衙門(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如若孤沒記錯的話,是四阿哥雍親王的岳父費揚古擔任的,爾等有何信心覺得一定就可以掌握得了在京的九門提督?”
說完,見有大臣又起身準備反駁后,胤礽抬手止住他說話,然后繼續將自己的猜測全部倒了出來。
“再說,現在掌握整個皇宮巡邏的,孤想,你們還沒有那么大本事,連皇阿瑪跟前的親信,領侍衛內大臣都被你們收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