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戀情急轉(zhuǎn)彎5200
冷氣機在設(shè)定的時間里停止了運轉(zhuǎn),不一會兒之后蕭子彤就在逐漸升高的氣溫中醒來,看著略有不同的天花板,她慢慢想起自己回到家里已經(jīng)一個星期了。
多么頹廢的一個星期啊!
蕭子彤倏地坐起來,披頭散發(fā)有如瘋子一般,蕭母恰好在此時推門而入,看見女兒在床上發(fā)愣,不由皺眉叨念道:
“叫你去把頭發(fā)剪了你不聽,這個樣子晚上出門豈不是要嚇?biāo)廊肆???
“娘啊,進人家房間以前要敲門呀?!笔捵油f著打了個呵欠。
“別喊我娘,你喊我娘的時候心眼里壓根兒就沒把我當(dāng)老媽看。”蕭母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射入,室內(nèi)溫度霎時又升高許多。
“好熱啊!”蕭子彤哀聲道。
“那就出去吹吹風(fēng),別一天到晚躲在屋里。”
“哪來的什么風(fēng)?”蕭子彤抓抓頭發(fā)?!耙怀鲩T就被那些歐巴桑抓著問東問西的,我還不如悶死在家里算了。”
“你這是什么話?鄰居們也是關(guān)心你??!”蕭母雙手叉腰看著女兒。“算算也一把年紀(jì)了,讀書是不打緊,至少暑假也帶個男朋友回來讓你老媽瞧瞧嘛。”
蕭子彤翻白眼。
“又一個歐巴桑?!彼捳f完,頭上就挨了一拳,只得連滾帶爬下了床去梳洗更衣。
一下樓來到客廳,就看見蕭父心情極佳地哼著歌、整理著他的釣竿。
“要去釣魚???老爸。”她到廚房冰箱找了瓶鮮乳喝。
蕭父笑瞇瞇抬頭:“是啊,小智說他想學(xué)釣魚哩!對了,你怎么不多睡會?”
“老媽不準(zhǔn)啊,她說我再睡下去就要發(fā)霉了。”蕭子彤幾口喝光了鮮乳,洗了洗空瓶,擱在資源回收的袋子里?!澳莻€小鬼頭什么時候來?”
“下個星期?!笔捀刚f著皺起居?!霸趺纯梢院白约旱闹蹲有」眍^呢?”
“那小家伙也許是老爸的寶貝孫子,對我而言可是像個惡魔一樣,喊他小鬼頭已經(jīng)夠客氣了?!?
“你在胡說什么???去!”蕭父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回頭繼續(xù)擦拭他的釣竿。
“有了孫子就不要女兒了,我真可憐?!笔捵油止镜溃缌藗€鬼臉后徑自往后門走去。
出去透透氣也好,不過千萬別打前門出去。前門外頭那棵大芒果樹下是這巷子三姑六婆的聚集地,從早到晚不管哪個時辰,都有三到六個左右的“成員”在那喳呼閑扯,萬一一個不小心被哪個大娘大嬸給喚住,不待上一個小時是絕對脫不了身的。她這一個星期來已經(jīng)受夠這所謂鄰居歐巴桑的熱情關(guān)懷了,再重蹈覆轍的話,那就太愚蠢了。
還是走后門聰明,只要爬過一道不算高的圍墻,就能從后面鄰居的大門離開,雖然她家后頭這屋子沒人住的時候多,還曾被附近的毛頭小子指為鬼屋,但是在蕭子彤看來,鬼朋友們或許還沒有前頭那些大娘大嬸來得可怕呢!
***
出去晃了一圈,蕭子彤當(dāng)然還是循原路回到家里,此時已過了吃午飯的時間,蕭母正在廚房里清洗著碗盤。
“什么,沒有我的飯菜?”看著空蕩蕩的餐桌,蕭子彤皺起眉嚷道。
“一眨眼就不見你的蹤影,誰知道你回不回來吃飯。”蕭母邊洗著碗,頭也不抬說道。
“連點菜渣子都不留給我?你跟老爸老歸老,食欲還真是好??!”蕭子彤鼓著雙頰低聲抱怨,卻換來母親利刃般的一瞥。
“你說什么?”蕭母咬牙問。
“我沒說話啊,是肚子叫的聲音啦?!笔捵油v使跟老天借膽也不敢承認(rèn)。
“水餃吃不吃?”蕭母問。
蕭子彤自然是感激涕零頻頻點頭。
于是蕭母替女兒下了二十個親手包制再加以冷凍的豬肉餃子,連同沾醬一塊兒送上桌去,饑腸轆轆的蕭子彤迫不及待夾了粒餃子就往嘴里扔,當(dāng)然是被燙得猛伸舌頭直冒眼淚了。
蕭母搖著頭替她端來冰開水,擦了擦手后在她對面坐下。
“你究竟躲哪里去了?你爸爸明明說沒看見你出門啊?!彼龁?。
“我從后門溜出去了,剛剛也是打那里回來,我可不想再被拉去做相親講習(xí)?!笔捵油吔乐澄镞吇卮稹?
“兜了鄰居們是關(guān)心你,你一個女孩子爬墻出門成什么體統(tǒng)?”蕭母皺起了眉。
“你比較喜歡我從屋頂出去嗎?”蕭子彤歇了會,嘆氣道:“真不知道我回來做什么,早知道這么無聊還不如就留在臺北算了,還可以打工賺點零用錢?!?
“你這么閑不會替老娘做點事???掃地抹地擦窗子什么的,怎么就不見你替我分擔(dān)一些?”
“這——呃,我對家務(wù)事沒有天分,這你也很清楚的嘛!”蕭子彤又低頭進攻餃子,并急忙將話題一轉(zhuǎn):“我說老媽,這咱們家后頭那房子怎么又空下來了?之前不是還租給別人的嗎?”
“已經(jīng)空了幾個月了,前一個房客搬走后就沒有人來問過租房子的事,我明明貼了紅紙條出去的啊?!笔捘柑筋^看了看后院。“應(yīng)該過去替他們清理清理才對,否則草可要愈長愈高了?!?
“房子又不是我們的,何必雞婆呢?”
“瞧你說這是什么話?”蕭母睨了她一眼。“我們兩家是多年好朋友了,替人家整理整理院子有什么好計較的呢?”
“說來說去還不是你沒事找事做,替人家看房子,還替人家找房客,你不覺得自己熱心過頭了嗎?老媽,為什么不叫他們干脆把那房子賣掉算了?”
“現(xiàn)在獨棟獨戶的房子很少了,賣掉多可惜?是你伯母說我可以把房子租出去,等她老公退休了回到臺灣,咱們兩家可以拿那些租金一塊兒出國度假,利人利己,何樂而不為呢?”
“原來有這種好處,怪不得你忙得這么起勁?!?
蕭母一拳敲在女兒頭上。
“要出國的話,你老媽我又不是沒錢,這是中國人的人情味,人情味你懂不懂?”
“是嗎?”蕭子彤很是懷疑。
蕭母聞言瞇起眼睛。
“你吃飽了?”她問,沒等女兒回答就繼續(xù)道:“吃飽了還是勞動一下比較好,剛才說的,那院子里的雜草就交給你了。”
蕭家廚房頓時陷入沉寂,繼而就響起蕭子彤的哀號抗議聲。
“干什么雞貓子喊叫的?。俊边B原本在客廳閱報的蕭父也探頭進來關(guān)切了一番。
***
蕭子彤的除草任務(wù)堂堂進入第三天。由于她是咬牙切齒拔著每一根草,是以草才除了一半,已感覺牙齒有些松動了。
“老媽真夠狠,奴役親身女兒的事都做得出來,”她嘀咕著連根拔起一株草,隨即頹然地低下頭嘆息:“唉!老爸更狠,竟然可以視若無睹,不聞不問的?!彼粥种斓?。
干脆一坐在草地上,脫下手套扔了個老遠。
“連杯冷飲都不送過來,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親情可言了嗎?”她又開始嘀咕。一想起自己飽讀詩書卻淪落到在這兒整地除草,就覺得再沒有比這個更窩囊的事了。
都是那家伙!唐湛就是她整個暑期惡夢的開始!
這分明是嫁禍遷怒,但這么想可以讓蕭子彤覺得舒服點,看著腳下好像怎么都拔不完的野草,她將它們一株株都印上唐湛的臉,再使勁將其拔除。
這是什么世界?他們家的草為什么要她來拔?
沒錯,事情就是這么不可思議,蕭家和唐家正是這么一前一后同住了近二十年的老鄰居,蕭父和唐父本在同一個公家機構(gòu)工作,十幾年前分期付款買下了宿舍。
其實之前的五、六年,蕭家和不同巷子的唐家并沒有太特殊的交情。話說某一天,蕭母忽然發(fā)覺后院香味撲鼻,當(dāng)她在那兒探頭探腦時,唐母端了茶和蛋糕過來招待,兩人從此成了研究廚藝的好朋友;過了兩天,就見蕭父和唐父相偕爬山、釣魚去;再過兩天,蕭家長子也就是蕭子彤的哥哥蕭子逸,居然也和唐家獨子唐湛在球場上飆起籃球來了。
因為人數(shù)和性別的關(guān)系,蕭子彤成了兩家關(guān)系中經(jīng)常落單的一個,直到國中以前,她都是趕也趕不走地硬要跟在哥哥和唐湛身后,跟著他們打球、泡妞,甚至到大水溝里撈大肚魚和七彩魚。
回憶至此,蕭子彤皺起了眉。她小時候怎會這般幼稚不懂事,竟會去纏著那家伙?
她氣忿地又拔了幾株草泄恨,這才站起來彎彎腰、伸伸腿,用衣袖抹了抹汗水,結(jié)束了今天的勞役,翻過水泥墻回自己家去。
結(jié)果運氣不佳,一進后門就被老媽逮個正著。
“不是給了你唐家的鑰匙嗎?你爬墻爬出興趣來了???”蕭母劈頭就是一頓罵。
“走前門要繞過半條巷子,很遠耶!”蕭子彤則是抱怨著,徑自到冰箱取出冰開水往嘴里灌。
蕭母看得皺眉搖頭不已,但不一會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露出了笑容走向女兒。
“我說小彤啊,你這草,除得還真是時候呢!”
蕭子彤聞言瞇起眼睛。
“夸我?老媽,你是不是有什么陰謀?”她問。
“瞧你說這還像人話嗎?”蕭母先是怒視女兒,繼而揮揮手道:“算了,為娘的今兒個心情好,不跟你這不出肖女計較?!?
“那么敢問娘親,何事心情這般好???”蕭子彤繼續(xù)喝她的冰開水。
“這個啊——”蕭母喜孜孜道:“說了你一定不相信,唐家房子馬上就有人住了,你得加快動作,趕緊把草給除個干凈?!?
“房子又租出去了???”蕭子彤懶懶問,拉開冰箱門把水壺放回去。
“才不是呢!”蕭母哈哈笑著。
蕭子彤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這么開心,該不會是唐伯伯和唐媽媽要回臺灣來了吧?”她問。
蕭母搖搖頭:“不是。不過我接到你唐媽媽從美國打來的電話了。”
“哦?有什么特別的事嗎?”老媽和唐媽媽向來都以信件聯(lián)絡(luò)的。
“可特別了!”蕭母一臉笑容問:“記得唐湛嗎?”
蕭子彤覺得腳底一陣發(fā)麻。
“你唐媽媽說唐湛打算回來住一陣子?!笔捘感χ谂畠杭缟吓牧艘挥??!案吲d吧?你小時候老纏著唐湛不是嗎?對了,你整理好院子以后就把屋里也打掃一下,得讓人家回來住得舒舒服服才行?。 笔捘赣峙呐乃募?,笑瞇瞇地朝客廳走去。
蕭子彤杵在廚房里看著自己的腳趾頭,連尖叫吶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唉!好一個受詛咒的暑假。
她長嘆一聲,苦著張臉攤坐在地上。
***
大惡魔還不見蹤影,小惡魔已經(jīng)先來報到了。
蕭子彤半夢半醒地在浴室刷牙,一抬頭竟在鏡子里看見自己額頭上畫著只扭曲的皮卡丘,她嚇得完全清醒過來,瞬間明白自己更為苦難的日子就要開始了。
果不期然!才進大廳就有只小猴子蹦跳上她的背,差點沒把她的背給折斷了。
“老爸!你寶貝孫子殺人了!”蕭子彤嚷著。
結(jié)果蕭家老爸只給了她一個“你們好好玩”的表情就笑瞇瞇往廚房走去,約莫是要吩咐老婆多煮些好吃的寵寵難得回來的小孫子。
孫子是個寶,女兒是根草,去!
蕭子彤吐了吐舌頭,手一伸把侄子揪了下來。
“你爸媽呢?小鬼頭,該不會把你扔了就跑了吧?”
“媽咪要陪爹地出國工作。我叫做蕭宇智,不叫小鬼頭?!?
一張酷似哥哥的娃娃臉就在她面前,有一剎那,蕭子彤誤以為自己回到了過去。
她捏捏小孩的鼻子問:“你為什么要在姑姑臉上畫圖?為什么不去畫在奶奶或爺爺臉上?”
“姑姑的臉沒有皺紋又光又亮的,比較好畫嘛?!?
“哦?是嗎?”蕭子彤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臉頰,露出了虛榮的笑容?!澳隳昙o(jì)小歸小,還算有點眼光嘛!”
“那姑姑帶我去玩好不好?”
蕭子彤?dāng)咳バθ荩UQ邸?
“這么熱的天上哪兒去玩啊?還是待在家里吹冷氣吧!”她說。
“老窩在家里太不健康了,我們國家未來的主人翁應(yīng)該走出戶外迎接陽光?!毙『⒁荒樥J(rèn)真的表情。
“這是誰說的鬼話?”蕭子彤瞇起眼問。
“我爸爸。”
蕭子彤很用力將那些差點就脫口而出的三字經(jīng)又吞回肚子里。
“聽我說,小智,你爸爸腦袋有問題,他說的話你不能每一句都當(dāng)真?!?
小朋友一聽,嘟起了嘴。半晌后居然哇哇大哭起來:“姑姑欺負(fù)我,姑姑欺負(fù)我啦!”
蕭子彤一驚,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老爸老媽早就站在廚房門口,雙手叉腰惡狠狠地怒視著她。
“哈,哈哈!我跟小智鬧著玩的,這小子真是嚴(yán)肅,一點玩笑都開不起。”蕭子彤陪著笑解釋道。
“才不是,姑姑說爸爸他——”才掙脫鉗制的蕭宇智又開口,蕭子彤于是拉著他朝大門走去。
“走,走,姑姑帶你出去玩,別吵爺爺奶奶做事啊!”
蕭宇智不情愿地被拖著走,嘴角卻揚起一抹狡詐的笑。
想跟他斗?這蠢女人還差得遠呢!
***
接下來的幾天蕭子彤受盡折磨,今兒個早上一量體重,竟然瘦了兩公斤!暑假只過了五分之一,她已經(jīng)在迅速憔悴凋零中。
太可怕了!這世界竟會有長得像天使的惡魔,而且又是自己家里出品的,再怎么想掐死他也狠不下心啊,
唉!雖然很熱,蕭子彤卻躲在被窩里不想起床,一走出房門就得成為小惡魔的玩具,她覺得自己的命好苦。
是她堅決要提早回高雄的,昨天和晴雅通電話時卻差點沒哭出來。這種水深火熱毫無樂趣的假期不要也罷,回學(xué)校做無聊的研究也好過在這里任人捉弄呀!
再怎么樣也不能在棉被里躲一輩子,蕭子彤終究還是起床梳洗下樓去。她愁眉苦臉、滿腹哀怨,卻發(fā)現(xiàn)屋里靜悄悄沒有半點聲響。
咦?沒有人在?老爸不在?老媽不在?那個小惡魔也不在?
有這么好的事?該不會是有什么陷阱吧?
蕭子彤疑心病起,小心翼翼地四處搜索后,終于找到一張紙條,上頭寫著三人一塊上市場去,即回。
什么?馬上就回來?那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蕭子彤抓起錢包就要出門,到了大門口才又轉(zhuǎn)往后門翻墻而出。原本還在盤算著該上哪兒窩上一天,在繞過唐家時忽然靈機一動。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摸摸口袋里老媽給的鑰匙,蕭子彤找到了最佳的藏身處所。
***
站在闊別數(shù)載的家門前,唐湛卻步了。上大學(xué)后就離開這里北上,之后又和雷御合組“冰火男子”,這些年來他回家的次數(shù)簡直屈指可數(shù)。
方才拜訪了蕭家,寒暄一番,蕭伯母說道:“我家那死丫頭不知道野哪兒去了,幸虧我這兒還有串備分鑰匙?!辈高呎f邊找來鑰匙交給他。
唐湛的心漏跳了下,接過鑰匙的手也微微顫抖著。
她真的在這里……
他并非抱持什么希望才回到這里來的,雖然心底的確曾問過那種念頭。她人在高雄的消息,還是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一種難以形容的莫名矛盾中。
唐湛很高興,高興得不得了,但他也很害怕,非常害怕,就算他再怎么渴望再見到她,但她對他的態(tài)度還是最主要的問題。
他真蠢??!唐湛苦笑著想,即使是年輕、即使是懵懂無知,難道就沒有其它表達自己感情的方法?他和她有了最糟糕的開始,這又哪里是輕易就可以扭轉(zhuǎn)過來的呢?
更何況他現(xiàn)在還是一樣的蠢。
這話是雷御說的,唐湛自然是無法辯駁,畢竟他對自己的評語也好不上多少。
在和雷御聊過后他又?jǐn)?shù)次回到母校,雖然機會是微乎其微,他還是抱著也許能再次巧遇蕭子彤的希望,結(jié)果每日都是無功而返,然后他忽然想起此時正值暑假,他替雷御制作的歌也大功告成,這才興起回“老家”逛逛的念頭。沒想到她竟真的是那種會回家過暑假的人,真不敢相信他有這樣的好運氣!
一回過神,唐湛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已經(jīng)在大門口站了十幾分鐘,陽光毫不留情直射在他瘦高的身上,已在他的額頭和鼻尖逼出了薄薄的汗珠。
他忙取出鑰匙鎖孔,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門并未上鎖。唐湛微揚了揚眉,心想大概是蕭家伯母打掃后忘了鎖上,于是并不以為意,徑自推開了門走進屋內(nèi)。
熟悉的感覺迎面襲來,接著,他在這里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化為色彩繽紛的圖片,像雪花一般飄落在他的記憶本子里。
唐湛不由微笑了。年輕是那么好,那么好??!
提起剛剛擱下的小背包,他踏上鋪著大理石的地板,冰涼的感覺沁入心扉,令他不由自主蹲來以手輕撫那光滑清冷的石材。
唉!他完全變成一個懷舊的老爺爺了,雷御知道的話豈不要笑破肚皮?
唐湛扯扯嘴角,輕嘆一聲正打算站起來,忽然一根掃帚柄揮過來一把壓住他的肩:“大白天闖空門,你好大的膽子!”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
唐湛心一震,正欲抬起頭,那根掃帚柄“啪”地就敲上他的頭。
“別動!小心我不客氣喔!”
唐湛果真不動了,并非他真的害怕她那句“不客氣”,而是因為他毫無心理準(zhǔn)備會這么快、而且是在這里見到她——蕭子彤。
“呀!呀!呀!還帶了袋子來裝贓物?。磕氵@家伙——”
“是我?!碧普孔プ咧惚痤^?!拔也皇切⊥??!彼f。
是他?
蕭子彤形狀頗為漂亮的下巴幾乎要掉至胸前。
真是豬頭啊她!老媽說過他會回來住的,怎么才過了幾天她就給忘得一干二凈了?都是蕭宇智那個小惡魔,搞得她頭昏腦脹毫無記憶能力,她——她非把小鬼的小給打腫不可!
“你……你回來了?”這話問得有些蠢。但是偷偷跑到人家家里睡午覺,還把屋主當(dāng)竊賊拿掃帚胡打一通,這么蠢的事她都做得出來了,說句蠢話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我回來了。”唐湛以略帶沙啞的聲音回答。而就像他全然不知她的心事,只怕蕭子彤也渾然不覺他此刻是什么心情。
***
尷尬!好尷尬啊!
兩個人這么坐在偌大的客廳里,從那兩句“你回來了”、“我回來了”后,就沒說過任何話。這還不打緊,唐湛一雙眼睛直盯著蕭子彤瞧;蕭子彤一雙眼睛則是天花板、地板、天花板、地板地上下溜轉(zhuǎn),就是不敢在他身上稍作停留。
她知道唐湛是很帥的,國中時的唐湛就已經(jīng)有一大票的追求者,現(xiàn)在的他就更不用說了,蕭子彤用不著仔細(xì)看他也很清楚這點。
可他干嘛這么目不轉(zhuǎn)睛“瞪”著她呢?
蕭子彤頗為納悶,忽然間這么靈光一閃。
?。‰y不成是因為上次在校園里“偶遇”,她二話不說落荒而逃那回事?
心里這么懷疑著,蕭子彤偶爾也抓了個空偷瞄了瞄唐湛,只不過這么一來,每每都是四目相對更為尷尬,因為唐湛那家伙始終都只注視著她。
忍無可忍之下,蕭子彤終于開口問:“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不滿?”
唐湛聞言相當(dāng)詫異,也在這時候他才察覺自己竟如此無禮地直盯著人看。
“抱歉!我對你絕對沒有任何不滿,真的?!彼忉尣⑶覐娬{(diào),棱角分明的俊臉出現(xiàn)一抹淺淺的紅。
“是嗎?”蕭子彤當(dāng)然會懷疑,眼前的人可是唐湛耶!“你對我裝作不認(rèn)識你轉(zhuǎn)身就跑這件事沒有任何話要說?”
“你指的是上回在校園里”
“就是那回事。”
“我能說什么呢?”唐湛微微低頭。“對你而言,我大概就像惡魔一樣可怕吧?!?
賓果!正確答案。
“呃……也沒這么嚴(yán)重啦?!笔捵油谑切姆堑馈?
“那你為何要逃?”唐湛抬頭看她?!拔覀円菜愣嗄瓴灰姷呐笥巡皇菃??我原以為你至少會跟我說幾句敘舊的話。”
“這……這是因為我當(dāng)時有急事啦,急著上廁所?!?
“我才不信?!碧普繐P了揚嘴角。
蕭子彤聳聳肩。
“信不信隨你了?!边@家伙有必要笑得這么好看嗎?她在心里叨念。
唐湛輕嘆了聲。
“小彤?!彼麊尽?
“嗯?”她揚起眉應(yīng)了聲。
“你是怕我,還是討厭我呢?”
“兩種都——”差點說出真心話,蕭子彤倏地閉上嘴,并疑惑地看向他?!案陕??忽然問這個?!?
“想知道才問的,但是又怕聽見答案?!碧普靠嘈χ卮?。
蕭子彤兩道眉毛幾乎要擠在一塊了。
“你真是唐湛嗎?我怎么覺得自己好像在跟外星人說話?”她納悶道。
唐湛沒有應(yīng)聲,又盯著她看了半晌。
“小彤。”然后他又喚。
“嗯?”蕭子彤也下意識又應(yīng)了聲。
“對不起?!?
“咦?”蕭子彤不解地抓抓頭?!案业狼福繛槭裁窗。俊?
“為我以前對你所做的事?!碧普炕卮穑Z氣透著些許苦澀。
只可惜蕭子彤神經(jīng)超大條,除了錯愕外,一無所覺。青春戀情急轉(zhuǎn)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