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夜,網(wǎng)吧裡分外熱鬧,幾乎沒有一臺空機,原來那麼多的人,都選擇在網(wǎng)上度過狂歡的節(jié)日,對著電腦,隔著網(wǎng)路,與朋友、親人、愛人,道一聲“聖誕快樂!”?
傍晚,有個女孩在網(wǎng)吧門口遲疑了很久,雖然很冷了,她卻穿的很單薄,一件粗針毛衣,一條牛仔褲,寒風(fēng)透過毛衣,她卻渾然不覺。?
終於,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是貝貝!?
網(wǎng)吧裡的熱浪似乎讓她一震,停了一下,直接上了二樓,在熟悉的位置上,依舊坐著熟悉的朋友們。?
小飛與寧寧坐的很近,兩個人正在緊張地對付著焰火地圖裡的魔影巨人,那BOSS體積是那麼大,雖然遠遠看去不甚分明,也能察覺到驚險。?
傲天、小西和行會的兄弟們在地下PK,大聲地嚷著,“圍起,不要讓他們跑了!”“等他野蠻我們就一起合擊,爆他!”突然一陣大笑,幾個人激動的手舞足蹈,小西興奮地大喊:“雷霆戰(zhàn)甲被發(fā)現(xiàn)!耶!”隨即發(fā)起紅字——出售樂天牌雷霆男衣,要的M!——看來這爆了衣服的倒黴鬼,名字叫做樂天。?
貝貝笑起來,她向角落裡看,老海正和路哥坐在一起,在聊著什麼,老海不時點著頭。再看他們面前的屏幕,兩人都在莊園裡站著,身邊各有一個女孩子陪伴,路哥旁邊的白衣女子,不用説是田田,可是老海旁邊的又是誰呢?穿著那麼清麗的光芒道袍。看來離開的這段時間,改變的不僅是自己,別人也並非一成不變。?
虎子急匆匆地從三樓下來,走到路哥旁邊,跟他説,“路哥,我得走了,學(xué)校有晚會,快來不及了。翎子在下邊看著,我走了??!”一轉(zhuǎn)身,猛地呆住:“貝貝——”?
大家聞聲,陡然擡起頭來,看到眼前的貝貝,幾乎不敢去認——消瘦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蒼白的皮膚近乎透明,彷彿一縷煙,一點點風(fēng)就能被吹散。她微笑,跟大家打招呼,那笑,比不笑還讓人心酸。?
貝貝坐下,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低著頭熟練的點上,深吸一口,擡起頭,將淡薄地?zé)熿F呼出去。只是半年時間,貝貝褪去了所有單純,她的大眼睛空洞地看著某個地方,臉上掛著淡漠的笑。?
寧寧和小西一人抓著她的一隻手,狠狠地搖著,“貝貝,貝貝你怎麼了?”不留神,菸頭燙在貝貝手上,她吸一口氣,看著手心上驟然紅腫的傷痕,怔怔地,不懂得哭,也不懂得喊疼。?
“對不起,貝貝,對不起。”寧寧用袖子小心地給貝貝擦淚,“疼嗎?”?
路哥囑咐虎子去買燙傷藥,虎子立即跑下樓去,路哥心裡預(yù)感到什麼變故,他嘆口氣,讓小西和寧寧帶貝貝到樓上辦公室去休息一下。?
三個女孩子上去了,剩下的人情緒索然,呆坐在電腦前,偶爾互相看看,不發(fā)一言。?
“這間網(wǎng)吧,留下了很多回憶,那時,我很快樂?!笨吭谏嘲l(fā)上的貝貝,沉默良久,嘆一口氣,緩緩地説,隨後伸出手,將左右兩邊的朋友攬住,胳膊是那麼的用力,好像藉著用力,才能抵抗心裡的疼痛。?
虎子急急地衝進來,看到三個女孩神色愀然的樣子,放下藥,示意給貝貝塗上。?
臨出門,終於忍不住,他説:“貝貝,在外邊受了傷就回來,你永遠是我們最好的朋友?!陛p輕掩上門出去,站在走廊裡,虎子只覺心疼。?
塗藥膏,應(yīng)該是不疼的,寧寧的動作又是那麼輕,可是貝貝哭的那麼傷心,整個人都在抽搐。?
半年前,她爲(wèi)了方毅決然放棄一切,義無反顧投奔而去的情景,彷彿就在昨天,那時的她,如蘋果一般飽滿,晶瑩的皮膚閃著綢緞的光澤,眼裡燃燒的熱情,幾乎可以融化一切,而今孤身回來,憔悴的如風(fēng)乾的葉子,淚水澆熄了希望。?
不用説,旁人也約略猜到了幾分。?
時間過去好久,寧寧痛惜地問,“貝貝,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把你傷成這樣?”?
貝貝止住淚,又點燃一根菸,被小西劈手奪掉。?
貝貝也就隨她將煙狠狠扔在地上,自嘲的笑:“我還是沒用,放棄不掉。這是他慣抽的煙,聞見煙味,好像他還在……”一聲嗚咽,她突然抱住小西,“怎麼辦,小西,我還是愛他……”?
“到底怎麼了?”小西推開她,有點生氣,“如果你只是來哭一場,那麼你的目的達到了,可是哭過之後呢?再回去找他?”?
寧寧按下小西,小心的問貝貝,“有什麼話,説出來會好些,或許我們可以給你些建議?!?
發(fā)了半晌的愣,貝貝突然擡起頭來,勇敢的説,“是我錯,做了可恥的小三,都是罪有應(yīng)得?!?
貝貝的視線散開,陷入回憶。?
那時跟著方毅去了新區(qū),真是一段神仙也羨慕的日子,剛一誕生在瑪法大陸上,身邊都是陌生的面孔,只有方毅的微笑一如從前,看著他的笑臉,她就有了勇氣。?
兩個小小的布衣,穿梭在比奇、盟重,一個在前邊走,一個在後邊隨,不看過去,不想將來,這樣一前一後,就可以不休不眠地走上許久。?
貝貝跟著他,從一座城走向另一座城,一起慢慢長大,當(dāng)新穿上重盔甲的方毅從遠方向自己跑過來,彷彿整個世界的幸福都向自己迎來。而自己穿上靈魂戰(zhàn)衣的那一刻,方毅半晌都不曾説話,過了許久許久,才輕輕的説道,“寶貝,你真漂亮?!?
白色的蓮蓬裙微微隨風(fēng)動著,這一刻,在方毅的凝視下,貝貝竟不敢擡頭去看他的眼睛,心虛弱的跳動,有一個聲音越來越大——我愛這個男人,我愛他。?
方毅牽著她的手,一一介紹給他的兄弟們,讓她一點點走進他的圈子。?
他捨不得她受一點點委屈,若有人欺負了她,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報仇,他説過的,打我可以,打你不行!若是打起架來,他威猛地樣子,簡直和老區(qū)那溫文爾雅的他判若兩人,他的名字經(jīng)常是通紅的,可是這有什麼關(guān)係,他對全世界冷峻的心,面對貝貝的,只有暖如春煦的溫柔。?
當(dāng)著全世界的面,他向自己求婚,紅字刷了整整一個小時。?
貝貝第一次虛榮的感受到,原來被人寵愛,也可以上癮。就從那天,貝貝決定投奔方毅而去。?
陌生的城市,繁華的大街,冷漠的人羣,只有她的心是熱的。?
她帶著簡單的行李,在街角給他打電話,看著他急匆匆地跑來,就像傳奇中無數(shù)次的情景,唯一不同的是,這是現(xiàn)實,可以真真切切地緊緊相擁,不理會身邊車來車往人去人來,把臉埋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撲通、撲通、撲通……”?
這樣滿溢的愛情,原就是不能長久的,奮力燃燒之後,勢必是一片灰燼。可是貝貝天真的認爲(wèi),只要曾經(jīng)燃燒過,就可以了無遺憾,她放縱著自己的見不得光的愛情。?
當(dāng)天,方毅給她安排一間住所,簡單的傢俱,簡單的佈置,寬大的飄窗前,並排擺著兩臺電腦。方毅説,與心愛的人,坐在窗臺上,一起玩遊戲,這就是他所能想象到的,最幸福浪漫的事。?
就在那一天,兩人結(jié)婚,不僅是傳奇裡,還包括現(xiàn)實。?
傳奇裡的婚姻光明正大,盛大無比,炫耀般地掛著彼此的名姓,從來不用喇叭喊話的貝貝,第一次刷了紅字,一字一句地打出《漢樂府-上邪》——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爲(wèi)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古老的詩歌,曾出自誰人口中已不得而知,經(jīng)歷了上千年的變遷,癡情的女子,依舊用這樣的自誓之詞,表達著內(nèi)心的狂熱。?
貝貝滿足地靠在方毅的臂彎裡,享受著偷來的愛情。?
傳奇,是結(jié)婚之名;現(xiàn)實,是結(jié)婚之實。?
雖然貝貝只能躲在陰影裡,等他來。如果不能來,那麼就在傳奇上見面也好,如果連傳奇上都等不到,那麼,發(fā)個短信也是可以的。?
女人愛起來,除了毀滅性的燃燒,就是傻的一塌糊塗的癡情,直如一朵燦然綻放的罌粟,越美麗,越罪惡。明明知道是錯,還要奮不顧身地飛蛾撲火。?
最初,方毅幾乎天天都會到他們的“家”陪貝貝,從來不曾忘記臨睡前在她額頭印下輕吻,待她熟睡才悄悄離去。後來慢慢來的少了,看著他的無奈,也知道是身不由己,他有家,有孩子,有光明的前途,説到底,他是個自私的人吧,那麼多的東西,全部都想要,包括原本在他世界之外的貝貝。可是貝貝心疼極了,覺得是自己太不懂事,給他添了許多的麻煩,完全忽略掉了當(dāng)初追人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貝貝無處可去,無盡的等待中,又開始了升刀。?
沒好刀,就放一把烏木劍好了,總是可以打發(fā)時間的。?
傳奇變得好大好空,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她停留,她來回地走,不知來路,不知歸途。?
可是,只要他來了,她就開心起來,所有的陰靄一掃而空。他到什麼地方,她就跟到什麼地方,寸步不離,生怕一個轉(zhuǎn)身,兩個人就彼此失散。?
方毅總是笑著喚她“小傻瓜”——怎麼可能不傻?還有哪個女子,肯放棄自己的一切,求一份沒有未來的相守。他們在他的家庭之外纏綿,日子長了,彷彿有了天長地久的假相,而忽略了,天下並沒有天長地久的童話,更何況,他們沒有資格。?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有一次,方毅在自己家,貝貝在兩人的“家”上傳奇,正和一班朋友在地下打書,突然,方毅沒説什麼就下線了,開始大家都以爲(wèi)是掉線,等了許久,也沒見他上來,貝貝心裡有一個不好的預(yù)感,她不敢説出來,生怕被自己説中。?
不敢説,也還是中了。?
他的太太,知道了他們的事,也許早就看出,畢竟生活在一起的兩個人,不可能察覺不到那些蛛絲馬跡,不願再忍下去,於是爆發(fā)。她並不吵鬧,冷靜地告訴他,離婚可以,孩子必須歸她,而且永遠不要妄想能夠再見。她提醒他不要忘了,目前單位正打算提拔他,現(xiàn)在是考察的緊要關(guān)頭,能不能上去,這是個很關(guān)鍵的坎兒,鬧離婚的人,簡直就是自毀前途。?
他的太太條理清晰、有理有節(jié)地一條條擺出來,方毅一點點被挫敗。他猶豫了許久,終於當(dāng)了逃兵。也許他掙扎過,也許吧,誰能知道呢——這就是愛情,這就是無法負責(zé),出軌而無奈的愛情!也許這纔是對的,畢竟是他們錯了。?
那一天,方毅帶了紅酒來貝貝的住所,打開門,看到貝貝正蜷在沙發(fā)上睡著,她睡的並不安穩(wěn),眉頭一直皺著,額角都是冷汗。所有的傢俱上都蒙著一層灰,桌子上還擺著上次丟下的一包煙,方毅想起,這裡已是好久沒來了。?
他走過去,輕輕放下紅酒。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套在貝貝的手指上。?
貝貝一驚,醒過來,不可置信地揚起手,看無名指上的戒指,又伸手去摸他的臉,生怕他是個幻覺,“方毅,是你嗎?”?
“傻孩子。”方毅將貝貝抱起,用手指梳著她的長髮。?
是夜,兩人喝紅酒至微醺,隨著暗不可聞的音樂跳舞,也許並不是舞,只是擁在一起輕輕踱步。最後,一起上傳奇,將所有的路,一一走遍。?
方毅知道此去等於訣別,而貝貝,雖不知情,可是看到他眼底濾過的痛楚,也猜到了幾分。她依在他的肩上,眉目如洗,笑靨如畫,輕輕的唱著歌,不諳世事,不問離別。?
兩個人沿著蒼月的海岸線整整走了一圈,那永不澎湃的海水,承受不住別離一般,不再湛藍,變得黯淡。?
兩人第一次發(fā)覺盟重好大,他們漫無目的地隨心走著,一直走到距沙巴克娍不遠的頹敗廟宇那裡,貝貝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來,對方毅説,“我們許個願吧!”?
也許這裡,是整個瑪法大陸上,最安謐的所在了,沒有殺戮,沒有紛爭,沒有浮名,倒塌的廟宇只餘幾根巨大的石柱,高大的佛像斷作兩處,佛頭依舊慈祥的半閉雙眼,悲憫的看天下蒼生,滾滾紅塵,半埋土中的佛像臂彎恰恰齊於地面,貝貝走過去,站在佛的臂彎之中,彷彿是佛手中所擎的清蓮,她楚楚地笑,臉上沒有憂傷,一片寧靜。?
偌大的傳奇之中,安靜的一隅,這是全世界的心,你哭,整個冬天就哭,你笑,整個春天就笑。?
高遠的天空之下,兩個小小的人兒,相對而立。?
合掌問心,啓掌爲(wèi)蓮,突然之間,彷彿能看到塵緣遠遠褪去,如同海的潮汐,挽留不住,亦無從挽留。?
方毅的手伸過去,兩人緊緊握住,從手心到手心的距離是無間,從心到心的路途,再也無法逾越。?
比奇、封魔,白日門,所有的地圖都走了個遍,兩個人都感到了一絲倦意,畢竟是腳步不停地走過了這許多的路。?
遙遠的穿越,終於到了終點——沙巴克武器店。?
相識,從這間屋開始,如果沒有這裡的巧遇,或許兩個人還在沿著平行的軌道走下去,彼此的生命,永遠不會交集。?
“後悔嗎?”方毅將貝貝攬住。?
她靠了過來,輕輕依在他的肩上,“噓——不要説?!?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他的懷裡沉沉睡去,直到他離開,也沒有醒來。也許她是醒著的,只是不懂得如何面對別離,雖然他沒有説出來,她也清楚的知道,兩個人的關(guān)係走到了最終,她不忍心面對他的自責(zé),更不願意看到他的爲(wèi)難。既然當(dāng)初選擇這個男人,那麼今日的結(jié)果,也要自己來承受。?
她冷靜地告訴自己,還有一個無辜的女人,她受的傷害,也許更深。?
表現(xiàn)出來的堅強,在方毅走後驟然瓦解,她痛的忘了如何哭,十指緊緊相扣,抵制心裡的傷感,那新戴上的指環(huán),硌的手指生疼——相戀的人不問承諾,散場時的承諾維繫不了搖搖欲墜的愛情。?
機械地收拾行李,桌上的半盒煙,抽屜裡一粒他襯衣掉落的鈕釦,衛(wèi)生間裡沒有用完的半瓶剃鬚水,這些都被小心的收起來,珍惜地放在行囊底層。?
行李收拾好,她打開電腦,最後一次登陸傳奇,先取出正在升級的武器,沒有試刀,直接用另一臺電腦上他的號,面對面的交易給他,這把帶著星號的武器,就留給方毅來試刀吧——成了,留作紀(jì)念;碎了,人走了,留刀無謂。?
若是外人看來,只會以爲(wèi)這一對著名的情侶在武器店如往日般卿卿我我,誰會猜得到,兩個人物,都由她一人操作,一步步走向訣別;而他,正在家裡,嬌妻愛子,享受天倫之樂。?
她把所有的裝備卸下,倉庫所有的東西取出,統(tǒng)統(tǒng)交易給他。隨後,穿件布衣,拿把木劍,一路飛奔,回到比奇的新人村,將衣服、木劍放進包袱,甚至還在地上撿了一根蠟燭——如何開始,就如何結(jié)束,這一段匆匆地瑪法之路,也許本不應(yīng)該。?
站在新人村綠茵如蓋的銀杏樹下,她無限留戀的環(huán)顧四周,那時候剛在這裡出生,心裡不知翻騰著多少希望與憧憬,無論怎樣都不會想到吧,這麼快就走到離別。?
不敢多想,匆匆小退,刪號——鼠標(biāo)抖抖的,點了好幾次才按下確定,她不敢再看陡然空落的人物欄,慌亂地拔掉了電腦的電源。?
給他打手機,是一個女聲,説:“他在洗澡,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説,我是他愛人?!毙难e陡然一陣痛,讓她彎下腰去——愛人!呵呵,愛人。?
貝貝將鑰匙放在桌子上,給他留了張紙條,“方毅,我走了,也許不會再見面。但是,我要你永遠記得,有個女孩,曾經(jīng)爲(wèi)你放棄一切,她是那樣的愛你?!?
辦公室的燈突然閃了一下,沒閉嚴的窗戶吹進一陣瑟瑟的風(fēng)。?
貝貝一直沒説話,靠在沙發(fā)深處,頭仰起,若不是從臉頰上緩緩流下來的淚水,也許你會以爲(wèi)她在小寐。兩個朋友定定的看著,不知該如何勸她。?
貝貝擡起頭,努力將回憶擋在昨天?!斑^去,童話故事是以‘在很久很久以前’開頭的,現(xiàn)在,童話故事是以‘如果他還沒結(jié)婚’開頭的。所以我終於明白,我已經(jīng)過了做童話夢的年齡了?!必愗愖旖菗P起,做出一個微笑,“別擔(dān)心,我還是我,45公斤?!?
貝貝沒有跟樓下的朋友告別,直接從樓梯下去,走了。?
在網(wǎng)吧門外,貝貝笑著講笑話,也許不是笑話,因爲(wèi)聽者只覺心酸。?
最後她説,“一個道士一隻狗,一邊流淚一邊走?!鞭D(zhuǎn)過身,貝貝很快走遠了,模糊的夜色中,一個穿著粗針毛衣的女孩,拐個彎,再也看不見了。?
貝貝再也沒來過網(wǎng)吧,也沒上過傳奇。?
她跟寧寧説過,“傳奇這東西,一輩子一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