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瀾也是只老狐貍了,她防著顧承洲,防著自己,卻沒法防著顧家以外的人。
敢唆使閻珮珮覬覦顧承洲,還聯(lián)合戴云鶴針對自己,這把聊齋倒是玩得順溜。
“對了,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要告訴你。”陳丹放下茶杯,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凝重。“我們的農(nóng)場,剛出了第一批無公害蔬菜,但是有人冒充記者,故意灑了農(nóng)藥,然后送去檢測。”
“人呢?抓到?jīng)]有?”宋寧暗暗咬牙。“檢測結(jié)果什么時候出?”
“檢測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修瑾把新聞壓了下去,現(xiàn)在正在找那個人。”李媚插話,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本來不想拿這事煩你,但修瑾的能量有限。”
宋寧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我知道了。這事馬上就處理,找人的事我會跟承洲說的。”
陳丹聽她這么說,頓時放了心。
原本杜御書想親自追查這件事,考慮到他身份特殊,也不太方便出面,陳丹這才跟李媚商量,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宋寧。
顧承洲如今的身份就是個商人,他不管有什么動作,那些low貨就是再仇富,也不能怎么樣。
談完正事,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飯點(diǎn)。宋寧難得有人陪,于是熱情的邀請她們留下吃晚飯。
李媚和陳丹都大方應(yīng)允下來,并各自給自己的男人打電話。
吃飯的時候,杜老也來了,席間沒少跟顧老斗嘴。顧老呢,不管他說什么,永遠(yuǎn)都是同樣的回答。
比如杜老說:“你的棋藝臭死!”
顧老就答:“我有兩個曾孫。”
“你不講理,連鸚鵡都欺負(fù)我,幸虧送走了。”
“我有兩個曾孫。”
“你能不能不提那兩個臭小子了,我家的也是孫子,孫子!”
“我有兩個曾孫……”
兩位老人你一句我一句,早把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拋到了九霄云外,從入席到散席,如此反復(fù)樂此不彼。
宋寧等的小輩坐在一旁,想笑不敢笑,全程憋著,別提多難受了。
好容易吃完,大家去客廳喝茶的時候,兩位又為了那只聒噪的鸚鵡吵起來,繼續(xù)重復(fù)剛才在飯桌上的對話。
宋寧無語,只好拉著顧承洲,把陳丹和李媚都叫到樓上去。
幸虧顧思嘉有先見之明,在宋寧生孩子之前就把鸚鵡帶走了,不然今晚那才叫熱鬧呢。就兩位老人的大嗓門,估計在崗?fù)ざ悸牭搅恕?
進(jìn)了房間各自坐下,宋寧把陳丹反應(yīng)的事提了提,笑意吟吟的望著顧承洲。“你說怎么辦吧,我們反正是徹底沒招了。”
顧承洲伸手將她攬進(jìn)懷里,臉上浮起清淺迷人的笑容,輕輕刮了刮她鼻子,若有所思。
封鎖新聞不過是暴力手段,真正聰明的人,絕對不會這么做。
少頃,顧承洲打了個響指,從容開口:“這件事你們不用管了,等著看好消息就是了。”
蔡航昨天就提過這事,不過當(dāng)時楚修謹(jǐn)已經(jīng)在壓新聞,他就沒管。既然親愛的老婆大人都求他了,不小露一手怎么行呢。
宋寧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稍感安心。
匯愛成立至今,什么樣的臟水沒被潑過,顧文瀾若以為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就能傷害到自己,那也太可笑了。
陳丹和李媚兩人交換了下眼神,見時間不早,于是起身告辭。
宋寧送她們到樓下,杜老很老爺子還在吵呢,大有不分出輸贏不罷休的苗頭。
不過杜老一看陳丹下來了,馬上笑呵呵的站起身,不屑的瞄了瞄顧老爺子:“我這個人還是很好說話的,不跟你計較。”
“誰要和你計較啊,你來我家找我茬,你還有理了是不是。”顧老爺子不服,也跟著站起來,氣哼哼的瞪他。“從明天開始,不歡迎你來我這。”
“哼,我就來。”杜老丟下話,背著手大搖大擺的出了客廳。
陳丹跟在后面,暗暗吐舌。
老小孩、老小孩,果然是越來越像小孩兒,吵架也跟小孩子似的。
宋寧想笑不敢笑,把陳丹送到門口,又站了一會才折回客廳。
老爺子端著架子,抬高下巴喝了口茶水,起身背著手慢慢上樓。
“看樣子估計是吵架吵輸了。”宋寧拉住顧承洲的手,好笑的八卦起來。“也不知道杜爺爺跟他說了什么,能氣成這樣。”
“睡一覺就沒事了,他們天天見面就吵,輸贏不過是家常便飯。”顧承洲拍拍她的肩,擁著她也上了樓。
大寶和小寶剛睡醒,又拉又尿的。月嫂給他們清理完,和老爺子一起抱去了育兒房洗澡。
宋寧和顧承洲跟在后面,根本插不上手。
洗澡用的家庭泳池是恒溫的,兩個小家伙本來還哭唧唧的,結(jié)果一下水馬上就停了,臉上還露出頑皮可愛的笑容。
還沒滿月呢,可看那神態(tài)有模有樣的,別提多萌了。
顧承洲擔(dān)心宋寧站久了累到,轉(zhuǎn)身去搬了張椅子過來,陪著她一起坐在邊上看。
再過幾天就滿月了,要給兒子拍照,還要定名字,也不知道老爺子給起了什么樣的名字。
反正什么都好,千萬不要是那種生僻字。
顧承洲這兩天聽顧思嘉說,幼兒園有小朋友的名字居然是六個字,想想就頭疼。
又不是外國人,起個那么長的名字,也不怕考試的時候別人把卷子做完了,孩子的名字才寫一半。
看了一會,顧承洲見老爺子心情不錯,隨口就問了:“爺爺,你準(zhǔn)備給他們?nèi)€什么樣的名字?”
顧老爺子頓了頓,回頭看看他又看看宋寧,笑道:“我想了想,就叫長風(fēng)、滄海。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jì)滄海。”
宋寧稍稍訝異,這不是《行路難·其一》嗎?轉(zhuǎn)念又想,老爺子對大寶和小寶,還是寄予了厚望啊。
顧承洲從軍,兩進(jìn)兩出,最終未能如老爺子所愿,保家衛(wèi)國。
而今大寶和小寶出生,老爺子也算是有了期盼,難怪會取這樣的名字。
沉默片刻,宋寧笑著鼓掌。“好名字。”
老爺子高興的瞇起眼,一副我本來就很厲害的樣子,繼續(xù)逗大寶和小寶戲水。
顧承洲見狀,不禁好笑搖頭。
老爺子念的詩句他有點(diǎn)印象,但完全想不起主要內(nèi)容說的是什么。不過宋寧都說好了,名字又是老爺子定的,他哪敢說半個不字。
隔天顧承洲因為不想見方睿哲,繼續(xù)窩在九湖山?jīng)]去公司。吃過早餐,秦朗送文件過來,顧承洲翻了翻,領(lǐng)著他去了書房。
宋寧眸光微閃,陪老爺子坐了一會,也起身上樓。
昨天陳丹送來的文件她還沒來得及看,正好利用這時間,瞄一眼顧文瀾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天氣依舊不錯,明媚的陽光暖暖的曬下來,窗外的樹葉都被照得閃閃發(fā)亮。
宋寧讓后勤給自己準(zhǔn)備了一碗雞湯,悠閑坐到躺椅上,隨手翻開文件夾。
杜御書查的很仔細(xì),顧文瀾有哪些資產(chǎn),方博遠(yuǎn)這些年走過的歪路,基本都羅列都一清二楚,分量不可謂不足。
翻了幾頁,宋寧把雞湯喝完,隨手把文件放下來,起身活動四肢。
天氣已經(jīng)很熱,早上還好,到了中午熱氣擋都擋不住。
大寶和小寶吸吮著小嘴,依舊睡的很香甜。宋寧踱步到嬰兒床邊,伸出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大寶的臉頰,忍不住呢喃出聲:“顧長風(fēng),還真是個簡單又大氣的名字。”
大寶大概是感覺得到她在說話,小小的眉頭皺了皺,繼續(xù)呼呼大睡。
“臭小子,你娘摸你一下都有意見啊!”宋寧不滿的哼了哼,轉(zhuǎn)頭去逗小寶。“顧蒼海,你千萬不要學(xué)你哥,敢嫌棄我,我就不喂你們吃飯了。”
小寶比大寶調(diào)皮,宋寧點(diǎn)他他還蠻開心,笑臉上還隱約出現(xiàn)了笑意。
“還是你比較疼你娘啊。”宋寧嘆氣,俯身親了親他們的小臉蛋,心情愉悅的坐回躺椅。
拿起文件接著往下看,宋寧漸漸發(fā)覺,自己從來就沒有了解過顧文瀾。
她比想象中的要有錢的多,投資范圍也超級廣。
也正因為如此,宋寧更加無法理解她的舉動。文件上說,方睿哲曾經(jīng)為了五千萬,跟自己哭死哭活,明明顧文瀾就能給這筆錢。
她處心積慮的要方睿哲插手顧家的生意,目的應(yīng)該不是為了錢,而是向往權(quán)利。
方博遠(yuǎn)蠅營狗茍幾十年,卻始終沒能走上高位,直到被棄用,成就仍不及顧文林三分之一。
由此可見,她心中會多么的不甘。
只是,她搞這么多動作,似乎又不單單是這樣。
想了一會不得要領(lǐng),宋寧撓撓頭,繼續(xù)往下看。
文件里寫方博遠(yuǎn)調(diào)任云海,顧文瀾卻在此時轉(zhuǎn)移資產(chǎn),而方博遠(yuǎn)對此一無所知。
他們夫妻倆一直是利益共同體,怎么會這樣?宋寧暗暗皺眉,指尖落在外遇那兩個字上,黛眉擰的死緊。
出軌的到底是方博遠(yuǎn),還是顧文瀾文件上并未明說,但宋寧有種古怪的直覺,很有可能是方博遠(yuǎn)。
“在看什么?”出神中,顧承洲的嗓音赫然響起:“我進(jìn)來你都沒發(fā)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