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海城外,駐紮在這裡的三萬黃巾部隊端著手中的破碗,喝著清澈見底的菜湯,他們無論男女老幼,皆是面黃肌瘦的有若枯骨,看到手下的衆多苦命之人,管亥的心裡難受的不知什麼滋味,恨不能自己可以變出糧食來,以解決衆人的飢餓。
在管亥的身後,站著兩個青年,皆是氣度不凡之輩,其中一人拍拍管亥的肩膀,道:“管將軍,再過幾天,青州的部隊就到了,到時就有糧食吃了?!?
管亥眼中還是有些憂慮,道:“二將軍,呂霸真的能接受我們這些黃巾軍嗎?如果他將我們收降後拿我們當奴役使喚,那我們寧願與官軍血戰到底?!?
那個被管亥稱爲二將軍的人笑道:“不會的,呂霸在廣陵之時,就已經仁德傳天下了,在他治理的廣陵一地,也是繁華無比,試想如此仁德之人,又怎會將弟兄們當奴役使喚呢!管將軍儘管放寬心便是?!?
聽二將軍如此說,管亥略微放心的點點頭,道:“二將軍,三將軍,如今我軍只有三天口糧了,如果官軍再不來,兄弟們就要餓死了,是不是能想點辦法,和北海太守孔融借些糧草,以解燃眉之急?”
“不可!”那三將軍連忙搖頭,道:“如今我軍與官軍暫時還是敵對關係,孔融又怎會借糧草於我軍,若是我軍強行掠奪,只會令我軍與官軍的關係惡化,如此就得不償失了?!薄澳侨绻佘娙灬徇€趕不來,那兄弟們豈不是要活活餓死?”管亥也是有些急了,想他管亥身爲黃巾第一大將,不但沒有爲自己手下的兄弟們帶來衣食財寶,反而落得如今連頓飽飯都吃不上的地步,而且現在每天全軍只吃一頓飯,如今已經是餓的各個失去了戰鬥力,要拿句現代話來說,那就是在混吃等死了,面對數萬飢苦的兄弟姐妹,這讓管亥如何能不焦慮,如何能不急噪。
二將軍和三將軍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期盼官軍早日到來,不然數萬條生命恐怕就要就此泯滅了。
在北海城內,北海太守孔融看到從濟南傳來的急報,神情驚愕,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急報竟然會是如此的內容。
孔融眉頭緊鎖,將急報放在桌上,來回的走了兩圈,在他身旁的北海第一大將武安國見主公焦慮不已,不由有些好奇,不知道此急報上究竟寫了些什麼,想要拿來看看,又怕如此會對主公不敬,只能站在一旁,暗暗的焦急。
孔融又溜達了幾圈,最後在門口站定,擡頭望了望天空,心道:“呂霸此舉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莫非其中還有什麼玄機不成?”左思又想拿捏不定,孔融撫了撫下巴的白鬚,最後還是不敢違抗急報中的命令,立刻對武安國開口,道:“武將軍……”
第二日清晨,原本緊閉數日的北海城城門一聲輕響,被城內的北海官軍打開了,在城門之後,一輛輛運糧車從城內向城外運出,武安國看著這城內一半的糧草,有些疑慮的看了孔融一眼,不明白主公爲何要做出此種決定。
孔融見糧車已然全部出城,策馬與武安國以及一衆護糧軍兵一同向城外行去,在孔融等人離開後,北海城的城門再次關閉,城牆上的護城軍兵皆是『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不知太守大人爲何會做出此種決定,莫不是太守大人的計策不成?
當管亥看著已經有些支持不住的黃巾衆將時,心中已經是焦慮不堪,在他身旁的二將軍和三將軍也是焦慮不已,已經三天了,如今黃巾軍連最後的一點口糧都吃光了,甚至已經開始宰殺戰馬聊以充飢,但畢竟數萬人的口糧,怎會是這麼數十匹戰馬就可以解決的,現在就連管亥和這兩個將軍都是口糧無幾,管亥甚至和衆黃巾軍一同忍飢挨餓,以表自己和衆軍同甘苦、共患難的決心。
“二將軍,三將軍,已經三天了,兄弟們實在堅持不住了,攻城吧!”管亥已經無法忍受手下衆弟兄被一齊餓死的命運,做出了破釜沉舟的決定。
二將軍和三將軍如今也是拿捏不定,若不攻城,數萬兄弟一定會死,若攻城,恐怕死的更快,左右都是死,連他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二將軍、三將軍,你們……”
“咦?你們看,那是什麼?”就在管亥忍耐不住,就要擅自行動的時候,卻見北海城的方向傳來一陣馬蹄和車軲轆聲,在安靜異常的大寨中,顯得格外響亮。
管亥與黃巾軍順著聲響看去,就見在東方的地平面上,一隻軍馬緩慢的向自己的營寨開來,管亥與二將軍和三將軍心中驚異,舉目遠眺,就見前方的軍馬打著孔字旗號,顯是北海的孔融軍馬來了。
“敵襲……”管亥還以爲是孔融趁自己軍隊無糧,而要趁機消滅黃巾軍,立刻命人牽馬提刀,就要上陣與北海軍一決生死。而在黃巾營寨中,則是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如今數萬黃巾具是餓的全身無力,又怎麼可能抵擋的了北海軍的攻擊呢!現在他們甚至已經絕望的感覺到了自己死亡的來臨,各個面如死灰,神情黯淡。
“等等,前方好象是運糧車?!标P鍵時刻,還是三將軍比較鎮靜,立刻看出了前方並無大隊軍馬,而是一輛輛的運糧車隊。
聽三將軍如此說,管亥和黃巾衆將也是稍稍鎮定,仔細的遠眺之下,果然是一隻運糧車隊,而且車隊似乎只有千餘兵馬,並非北海的大軍殺到,這頓時讓管亥有些不知所措,繃緊的神經也稍微鬆懈下來,緊緊的盯著那隻運糧車隊,吩咐手下的黃巾將士嚴密備戰,萬勿中了敵軍的『奸』計。
就在運糧車隊離黃巾大寨還有一里之距的時候,就見車隊倏的停了下來,然後在管亥等人驚疑的時候,就見車隊中馳出一騎,快速的向大寨方向奔來。
見對方只有一騎馳來,黃巾軍顯然放鬆了警惕神經,疑『惑』的看著馳來的一騎,就見那騎馬而來的騎兵並未穿盔戴甲,也未持兵器,片刻後來到黃巾大寨之前,勒馬止步,高聲道:“管將軍可在寨中!”
管亥見對方指名道姓要找自己,立刻策馬馳出,對那騎兵道:“本將軍就是管亥,來者何人?”
那騎兵見到管亥,立刻下馬,抱拳一禮,道:“我乃北海武安國,今與太守大人爲管將軍送糧草來的?!?
“什麼?”黃巾衆將見對方竟然爲本軍送糧草來,具是驚的不知所措,誰能想到,與己軍敵對的北海軍竟然會爲自己送來糧草?這……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雖然黃巾衆將都不能相信,但二將軍和三將軍則是大喜過望,因爲他們知道,自己要投靠的人已經開始來拯救他們了。
二將軍對有些驚愕的管亥道:“管將軍,呂大人已經派北海城與我們送糧來了,快快打開寨門接受糧草?!?
“???哦,好,兄弟們,打開寨門,呂大人派人爲我們送糧草來了?!惫芎ピ诜磻^來之後,立刻高聲大呼,黃巾軍聽到將軍的命令,立刻歡呼著將寨門打開,而武安國則是重新上馬,回去爲車隊傳令開拔。
當數百輛糧車運著糧草進入大寨的時候,已經飢餓不堪的黃巾軍立刻上來哄搶糧草,如果不是管亥大聲呼喝,恐怕就會造成因搶糧而被踩死的慘劇了。
管亥見到孔融時,立刻迎上前,抱拳一禮,感激道:“多謝孔太守爲我軍送糧,解我軍無糧之急,不致讓我軍餓死?!笨兹诒欢Y,道:“管將軍不必如此,本官也是奉了呂大人的命令,纔會爲黃巾送糧的,只是不知管將軍是否真的已經投靠了呂大人?”
見孔融如此說,管亥回頭看了看二將軍和三將軍,就見三將軍上前,抱拳行禮道:“孔大人,我軍確已投靠呂大人,此事千真萬確,吾有呂大人令牌一枚,孔大人請看。”說著,三將軍將腰間的純銀令牌摘了下來,交給孔融觀看。
孔融接過令牌,就見令牌的正面刻著一個呂字,翻過另一面,就見上面寫著‘天下第一猛士之令’,這就是如今的青州牧,廣陵公,天下第一猛士——我的令牌了。
孔融看到後,立刻信了個十足十,畢竟此令牌天下只有一枚,而且所見之人甚少,根本就無法仿製出來,既有令牌在手,想來不會是假的。
孔融將令牌還給三將軍,道:“果是呂大人的令牌,本官失禮了?!比龑④娨彩鞘挚蜌?,道:“孔太守哪裡話,孔太守也是職責所在,在下又怎會見怪。”孔融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而管亥則是看著滿面興奮的衆將士,心裡說不出的高興。“終於,我軍的無糧之急解除了,看來呂霸果然是真心待我黃巾,我也可以放心了?!?
當黃巾營寨中飄出糠米的香氣時,數萬黃巾皆是美美的享用起了數天來的第一頓飽飯,雖然只是一些粗糧,但在這個連飯都吃不上的時代裡,這已經讓他們萬分滿足了,看著他們幸福的表情,孔融心中感慨萬千,“他們原本也是我大漢的子民哪!如果不是朝政昏庸,又有誰會捨得背井離鄉,從賊『亂』國呢!”想到這些,孔融原本因爲我命令他送糧於黃巾的不滿情緒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對我那非常的解決方法的佩服,如果僅僅是一些糧草就可以令數萬黃巾歸降,官軍又何苦浴血奮戰,死的不明不白呢!
當所有的黃巾將士都吃飽後,管亥立刻吩咐所有將士都集結起來,先是向孔融表示感激之意,然後正式向衆軍表示要投降青州軍,並發表了一次煽動『性』的演講,表示只要跟著呂大人好好幹,日後都可以衣食無憂,過上無憂無濾的幸福生活。那些黃巾都是些沒什麼化的農民,自然是管亥說什麼,他們信什麼,各個都是幻想起了未來自己住上寬大的房子,穿著光鮮的衣服,並且在飯桌上還可以時不時的吃到點肉菜,那是何等幸福的世界,有些人甚至因爲幻想過度,流出了滿嘴口水而不自知。在幻想過後,他們皆是忘情的歡呼起來,表示日後一定跟著呂大人好好幹,希望日後真的可以過上那種衣食無憂的幸福生活。
看到這些單純的可愛的農民軍,孔融也不覺雙目發酸,想他孔融身爲孔聖人的的後代,並且是一郡的太守,雖然在他的治理之下,青州百姓大多可以衣食無憂,安居樂業,但卻無法改變天下大多百姓依然衣不避體、無糧可食的悲慘局面,百姓爲了活命,甚至發生了人吃人的慘劇,相比之下,那些有錢有勢的地方豪強和武百官不但不關心百姓的死活,反而只顧自己快活,兩極如此明顯,百姓又怎能不反,孔融如今甚至在腦海深處涌出了這麼一個念頭:“如果天下都由呂大人來治理,是不是可以真的變成百姓心中那美好的世界呢?”想到這裡,孔融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如此大逆不道之想,對孔融來說確實是太過激烈了些,不過從另一個方面來想,連孔融這種對漢室忠心耿耿的老臣都產生了這種想法,可見漢室的天下確實已經到了風中殘年,已是到了行將就木的時候了。
就在衆軍歡呼的時候,卻見大寨後方突然傳來一陣兵馬的涌動聲,衆黃巾皆是一愣,管亥則是立刻跑到寨門後方,舉目遠眺。
就見在後方的地平線上,一隻打著各種旗號的軍隊正在向大寨的方向涌動,當寨中的二將軍和三將軍看到後,頓時喜道:“太好了,呂大人的軍隊到了?!?
果然,在不多時,一支上萬人的大隊軍馬來到了大寨的後方,領軍一人身穿亮銀戰甲,手握絕命寒槍,跨坐紅棕駿馬,端的威武不凡,正是呂軍大將張頜帶軍來到。
二將軍和三將軍立刻衝出寨門,來到張頜前方百米處,高聲道:“前面來的,可是張將軍?”張頜勒馬回道:“正是,可是張木和張玉二位將軍?”二將軍和三將軍立刻回道:“正是在下,還請張將軍隨軍入寨,我等已經等候多時了。”原來這二將軍和三將軍就是張庸的弟弟,難怪會知道來者是張頜了。
張頜心知沒有危險,於是大手一揮,喝道:“全軍入寨。”
當大軍進入營寨後,張頜、孫堅等人和孔融正好相見,雖然張頜和孫堅他們沒有見過孔融,但通過張木的介紹,還是知道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聞名海外的孔北海,張頜等人對孔融自然是聞名久矣!自然是對孔融恭敬有佳,讓孔融對他們的態度良好,也是不斷的點頭微笑。
“張將軍,這位就是黃巾第一大將管亥,管將軍,這位是呂大人帳下的大將,張頜將軍。”張木爲張頜和管亥相互介紹,管亥見是呂軍的大將,立刻恭敬的抱拳行禮:“亥參見張將軍?!?
張頜笑道:“管將軍免禮,久聞管將軍勇猛無雙,被稱爲黃巾軍第一大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薄皬垖④娺^獎了,與張將軍相比,亥實乃螢火比之皓月,不值一提?!币姽芎ト绱酥t遜,張頜等人也是暗暗點頭,對管亥的識大體相當滿意。
“管將軍,如今我軍已到,奉主公之令,管將軍的軍隊將編入北海城中,交由孔大人治理,孔大人,這數萬黃巾就交給大人了,這裡有呂大人制定的治理之策,還請孔大人照此辦理?!睆堫M不再客套,直接將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並將我命人交於他的‘青州治理策略’一併交給了孔融。
孔融接過來看了幾眼,頓時就被這如此新異奇特的治理方法吸引住了,就連身邊的衆多大腕也被他拋到腦後,津津有味的閱讀起來,看到精彩之處,不斷的大叫妙策,搞的管亥衆人『迷』『迷』糊糊、不知所以。
當孔融看完之後,這才清醒過來,看到衆人皆是滿面異『色』的看著自己,頓時讓孔融尷尬不已,連忙道:“張將軍,下官知曉了,下官定不負呂大人的託付,將黃巾百姓治理好,讓他們衣食無憂。”
見孔融這麼說,張頜也點點頭,然後對管亥道:“管將軍,我主早聞管將軍勇猛,有心請管將軍相助,不知管將軍意下如何?”
“呂大人肯用我?”管亥聽到這個消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張頜見他不敢相信的樣子,微微一笑,重新問道:“管將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