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離開了,大廳空蕩蕩的,并沒有旁的人了。靜靜的,只聽到阿奴的吃飯聲。
阿奴是下人,在劉羲吃東西的時候她要在邊上站著,當大家都吃完了,阿奴才開始吃飯。
不過,阿奴進食的速度可真是快,感覺都不似是一個小女孩該有的速度。
劉羲不由感慨這個時代最下層人的生活困苦。
其實人類是一種很悲哀的生命。在原始時,人類都可以生存,并且同樣創(chuàng)造文明財富。
那時,人們呼嘯著,奔跑著,殺獸取命,以不足的人手和野生巨獸搏斗。那些巨獸中獅虎且就不說了,在更早的時代,還有一些已經(jīng)滅絕的巨獸。而人類,不僅生存了下來,還越來越壯大,他們從舊石器時代進步到了新石器時代,又發(fā)明了青銅器,成就了青銅文明。
直到有了國家,有了部族。在舊時,國家比部族小,國家只有一個小城邦,叫方國,西方國家?guī)浊藥装偃司涂赡苡幸粋€國。但一個部族,卻可能非常之大。西戎的犬戎和申侯一起攻打周朝,在酈山下殺死了幽王。周是國,而戎只是部族。后來秦襄公率兵營救周朝,當時的秦只是一個牧馬的部族,和戎族沒有多大的區(qū)別,但他們的實力卻比中原大多數(shù)的國要強。
可縱是如此,人民的生活還是很困苦。
因為奴隸制嗎?不是的。在中國歷史上,清時都還有奴隸。而就說現(xiàn)代,那些窮人不也一樣是富人的奴隸么?
關(guān)鍵在于上位者對下位者的使用。大多數(shù)的上位者讓下位者奴隸不停的干活,卻拿走他們最后的褲頭。楚國的種植園里,很多奴隸甚至沒有衣服光溜溜的務(wù)農(nóng)。奴隸主連一片褲頭都不愿給奴隸,更不要提吃的東西了。人命在于奴隸來說和東西沒區(qū)別。這也是秦國楚國還保有人殉的原因。
當然,現(xiàn)在的秦國已經(jīng)明法明令的廢除了這一法令,可就算是這樣,偷偷進行人殉的還大有人在,并且美其名曰:“自請人殉!”
所以阿奴的生活也就可想而知了。用公孫賈的話說,如果給她吃好的東西,她還怎么會美味的去吃人精!所以小丫頭正常的食物都是少量的干飯,菜么,就是一塊鹽餅,舔兩下得了,一旦多舔,就會發(fā)苦!公孫賈用這種方式讓阿奴知道干飯的平淡與鹽的咸苦,而相比起來,他的**就比較有味道得多了。
劉羲沒有要阿奴給自己……但那只是暫時的。主要原因是劉羲不想把自己最弱的地方放在陌生人的嘴里,劉羲不信阿奴,傳說成吉思汗就是在寵信一個西夏王妃的時候,給咬掉了小鳥,痛了七天而死的。萬一劉羲也遇上了這種事,他上哪兒哭去。
正在劉羲坐著消食時,小清下來了
。
“小姐醒了,她想見姑爺……”
劉羲揚了揚頭:“她不會是才醒的吧!”小清回道:“小姐已經(jīng)醒了,但當時是快要用餐的時間,所以小姐就沒叫姑爺,再說她才醒來,口苦的很,漱過了口,用了點餐,等姑爺食用完了,才要我來叫姑爺?shù)摹!?
劉羲點點頭,起身上樓。那阿奴忙把最后的一片菜葉塞到自己的嘴里,再度跟上。
對于這個暫時的尾巴,劉羲想了想,還是不去管好了,再說身邊有這個可以使喚的人也是件好事,問題只在于對于阿奴,如果她只能吮的話,那真是太沒有用了。
一進門,劉羲就聞到了香味,屋子里點了兩只香爐,甚至有點重了。這是因為白露有日子沒有洗澡,而她又悶在被子里,汗出的多了,自然是麻煩,當然她嘴上不說,可是心里明白,所以才會讓小清在自己的榻邊點上香。
此時的白露臉蛋兒是整個的瘦下去了,可眼睛卻更見清亮了。一見到劉羲,白露眼睛更亮了,那種似羞實喜,劉羲一時竟然呆了。對于劉羲來說,這種發(fā)自真心流露出來的感情,才是最能打動劉羲的,特別是這種感情還是向劉羲發(fā)出的。
白露偏過了頭,劉羲在她的榻上坐下。
“好了點么?”劉羲輕問。白露蚊吶的哼了一下,然后道:“好多了……是你救的我……”
劉羲微微笑道:“那是白福庸醫(yī),不過也不能怪他,你這病是內(nèi)病,其實我也不會治,只是利用你身體好,年青,抵抗力強,才讓你好的。我主要是讓你多喝鹽水,保住你的體力,再悶出你的汗,讓你身體里的害處從汗中毛孔里泌出來,可如果你得的是真正的大病,這一套可就沒用啦。”
白露呻吟了一下,道:“我想洗澡……”
劉羲道:“現(xiàn)在不行,你才剛剛醒,明天,明天,到了明天,我讓丫頭把桶搬到這里,你就在屋子里洗澡,現(xiàn)在的你絕對不能吃風,萬一傷到了,可就真正壞了!”
白露笑道:“我聽你的……”劉羲點點頭,道:“那好,你休息,我想不出意外,你明天就會好了……”說著,劉羲就要起身。這并不是說他厭惡白露身上的汗酸味兒,主要是他發(fā)悶,要他老對著白露,這樣大眼瞪小眼,誰也受不了。怎么說兩個人之間了解不夠,如果劉羲追求白露,那當然會廢話連篇,可劉羲并不是那種追女孩的人,他雖對白露有好感,但也就是這樣子了,就如月勾把心放在他的身上,但劉羲也只是要用的時候用她,性需要的時候找她,卻不會和她說什么人生理想感情報負。
白露卻是個小孩性子,真正說來,她也不過是十四歲,一個大一點的女孩子而已,就說起來,是可以嫁人了,但怎也是改不了女孩小孩氣的天性。她一下子把手露出來,抓住了劉羲的衣服:“不行,我好悶的……你……你多陪我一會兒……”
其實陪人也不是不可以,劉羲給女孩一拉,又不免的心痛丫頭,道:“胡鬧,把手放回去,我知道熱起來難受,但你一定要忍,怎么說過了今天才好……”頓了一下,劉羲道:“但我這樣留下來,也太悶了,你一個人是悶,留下我更是讓人悶,一下悶兩個,這可不好,我們找東西玩玩吧
!”
白露喜道:“太好了,就玩,對了,我們玩什么?”
劉羲暗笑她小孩子氣,一提玩就高興,他想了想,在古時候,小孩子的玩鬧很多,比如說丟石子,玩泥巴,抓螞蟻,拿青蛙,捕小鳥,掏鳥蛋。不過這都是用不上的玩意,誰叫白露只能這樣躺著呢,她本就是一個愛鬧的性子,雖說是玩,可還真沒有能讓她玩的。
劉羲想了想,覺得這白露怎么說也是富貴人家出來的,便道:“會下棋么?”
在古時,娛樂的主要活動是下棋、金魚、彈琴、聽曲、射箭、繪畫……
在周時,明令的知識教育就是六藝,也就是禮、樂、射、御、書、數(shù)。禮,指周禮,《周禮》所涉及之內(nèi)容極為豐富。大至天下九州,天文歷象;小至溝洫道路,草木蟲魚。凡邦國建制,政法文教,禮樂兵刑,賦稅度支,膳食衣飾,寢廟車馬,農(nóng)商醫(yī)卜,工藝制作,各種名物、典章、制度,無所不包。
樂是大雅,周時的樂地位很高,用行話來說,干嘛都離不開它。周公對此非常重視。朝會要行樂,宴舞要行樂,打獵要行樂,祭祀要行樂,可以說,處處都要行樂,大小事物也離不開樂。不過后來樂風大變,周公喜歡嚴肅的音樂,所以大雅的音樂無不是端正的肅樂,可民間卻是興起了一種勞動人民的樂,魏王就非常喜歡這種節(jié)奏快一點的樂。他說聽大雅太悶,讓人想睡覺,還是小雅好。有學識的衛(wèi)道者都以此鄙視魏王,可惜魏國強大,最后喜歡小雅的人越來越多了。
射就是射箭,是射禮,這就不要說了。
而御就是駕車,這可是硬本領(lǐng),相當于現(xiàn)代會開車,當然,地位還要高,能駕車,你先得有車,學開車,你也得有自己的車,在古時,沒有計程車,但是有御手,御手很牛b的,只有最心腹的家奴才可以為主家駕車,當御手。而在車戰(zhàn)中,重點保護的也是御手。用行話說,造一輛戰(zhàn)車要三年,陪養(yǎng)一個合格的御手要十年!如果是牛b的御手沒二十年都不行!
至于書數(shù)就不用提了,那是誰都會的。
不過現(xiàn)代是戰(zhàn)國時代,也就是孔老二說的禮樂崩壞的時代。
所以白露為例,她學了御,可她學得不全,駕駕小軺車還可以,駟車就不行了。書也會,但字識得不多,往往把這國字和那國字混到一起了。數(shù)么,更是沒怎么上心,當然,她知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可要算起來就不大靈了。至于禮樂……禮樂崩壞了她當然有理由不學。
但話說回來,白露怎么說也是洞香春的二小姐,下棋,應(yīng)該會吧!
白露道:“那好,我們下……小清,拿我的棋來……”
劉羲拍頭,心道:“還好,我們總算是共同話題了。”小清拿來了棋盤,劉羲興沖沖正要下棋,哪知道小清提著子兒往上擺,劉羲再看,這棋盤感覺小了點
!他頓時明白了,這時的圍棋和現(xiàn)代的圍棋是大不一樣的。在這時,圍棋才發(fā)明出來,有很多種玩法,主要還是和現(xiàn)代一樣,但沒有那么細碎,規(guī)則也是很亂。
比如小清現(xiàn)在就把棋盤上布了亂七八糟的棋子一共七堆。這正是開局擺子,意思是說選國,一堆子表示一個國,秦、楚、魏、韓、趙、燕、齊。選了國之后,就拿掉其它的子,然后相對搏弈。
也就是說……現(xiàn)在輪到劉羲不會下了。
看劉羲的樣子,白露忍不住道:“你不是要下棋嗎?不是你不會下吧!”
劉羲嘆道:“我本來是會的……可是現(xiàn)在不會了……我怎么想到棋成了這個樣子?”
白露隨口道:“那你會下什么樣的棋?”她只道劉羲隨便顧面子說的,可劉羲卻較了真。
傳說圍棋是堯時發(fā)明的。堯的老婆散宜氏所生子丹朱游手好閑,聚朋囂訟斗狠,經(jīng)常招惹禍端。堯要看兒子的本事,可丹朱連射獵都不行。于是堯說:“廢物,你太沒用了,什么都不會,算了,你多少學一樣,下棋吧!”
于是丹朱就開始學棋,史書有“堯造圍棋,以教丹朱”的記載。
圍棋的發(fā)展有很多的下法,開始只是簡單的排子棋,后來又有了多子棋,最后,才慢慢形成了完善的圍殺下法。而戰(zhàn)國,使圍棋發(fā)揚光大,從春秋時起,圍棋就在上層人世興起,此刻之時,連很多下層人士都會下了。
由于下法多,所以也是有高下之分。在白露看來,劉羲多半是會什么不入流的下法。而上層的下法,白露都會。
劉羲開始說他會的下法,也就是現(xiàn)代圍棋,其中包括了讓子制度。在古時下棋,人們一般是搶持白子,覺得持白子是一種光榮,是信心,可在現(xiàn)代,人們都想法兒下黑,如果一方讓對方持黑,那就是自覺勝了一籌。因為讓子是次要的,下棋爭的是先手。我先你一步下棋,就相當于打仗時我先你一步發(fā)兵!主動在我。我想打你哪兒就打你哪兒。
劉羲細說了一遍,兩遍,到第三遍的時候,白露大多記住了。
因為縱是古代圍棋和現(xiàn)代的圍棋有差距,但圍子占地這一條還是對頭的,不過在此時的下法中,以對殺為主,也就是手筋絞殺。此時的圍棋說起來,對大局觀還是不夠。很多名棋士也是精于手筋絞殺而已,這不是棋力的原因,而是歷史的局限性。
所以白露聽著就入了迷,當下指使小清代手下棋。
劉羲大方的讓出了黑子,可顯然,白露臨時學的不如劉羲,她對于占大局占空地卻是不精,而劉羲的棋力至少是業(yè)余七段,可以比得上職業(yè)棋士了。如果運氣好,加上讓子,不在壯況的職業(yè)棋手還真不是劉羲的對手。
小清提子放入,劉羲回之應(yīng)對
。這里就可以看出劉羲的棋風了。在白露的眼里,劉羲是個粗野的人,但這一下棋,那份原本的儒雅就露出來了。兩指挾著一枚棋子,“叭”的落到棋盤上,比小清三五只手指捏著棋可要優(yōu)雅多了。
“不行……沒你這樣下的……”白露輸?shù)媒幸粋€慘,眼看大片的地盤都給劉羲占光了,不僅止如此,一個個棋子連著給劉羲提取了,也就是殺了,白露感覺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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