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一直在忙碌中度過,真是身心疲累,現(xiàn)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她也可以喘口氣了。
透過玻璃窗,外面大辦公室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看表,午休都過去一半了,工作起來太投入,居然忘了時間。
早上趕得太急,沒吃早餐,又忙了一上午,這會兒松懈下來,感覺真餓了,她叫了外賣。之后順手調(diào)出趙燕茗的號,都十幾天不見了,不知道她這陣在做什么。
電話撥通,趙燕茗一接起就罵:“姓沈的,今天凌晨是你讓安珠給我打電話的?見到你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沈春曉想起昨晚的事,賠笑道:“當初你可是說過好姐妹有今生沒來世,有福同享,有難同當?shù)模趺床沤觽€電話,就把你氣成這樣啦?”
“那也得看什么時候,我正和帥哥約會呢,關(guān)鍵時候,被這么個電話攪局,我能不氣嗎我?”
沈春曉吃驚,這才十幾天不見呢,進展未免太神速了,趕緊追問道:“和帥哥約會?從實招來,是哪個帥哥?是不是好事近了?”
“近你個頭啊,是做夢啦!”趙燕茗不情愿地道,“人家做這么個夢容易嗎?要不是看在一年多來她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的分上,我非找她算賬不可。”
“噗!”沈春曉笑噴了,邊笑邊道,“燕茗,你也混得太慘了一點吧?相了這么多親,照片在各個婚介所雄踞,什么活動你都參加,怎么說也算是婚活一族了,居然毫無所獲,現(xiàn)在只淪落到在夢中見帥哥?”
“我樂意夢中見你管得著嗎?”趙燕茗哼哧道,不過,轉(zhuǎn)眼她就興奮起來,興致勃勃地道,“春曉,你不知道,那男的真是太帥了,簡直是集所有優(yōu)秀于一身,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太完美了!要是現(xiàn)實生活中真能遇上這么一個完美的男人,做夢都會笑醒的!”
沈春曉笑道:“夢里是你不切實際的期待,你還是醒醒吧,”她心中一動,話鋒一轉(zhuǎn)道,“不過呢,你要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男人,我倒真認識一個,長得還挺帥,我還想著你們一定適合呢,要不今天晚上約出來見一見?”
“那你不自己留著?”
“你見還是不見?廢話這么多!”
www?тt kan?¢ o
“見,見,當然見,有帥哥干嗎不見,要是對眼了,也能治治我爸媽的嘮叨癥。”趙燕茗嬉皮笑臉地說,一提到嘮叨癥三個字,她就開始叫苦連天了,“我爸媽愈挫愈勇,還準備把我的照片和資料放到全國的婚介所去,你說我有這么滯銷嗎?現(xiàn)在他們天天給我施加壓力,如果那些壓力看得見,我都背著一座泰山了。春曉,再這么下去,我遲早神經(jīng)衰弱!”
沈春曉抿嘴一笑,道:“行,我先約約看人家是不是有空,到時候通知你!”
她撥杜衛(wèi)琪的電話,對于她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杜衛(wèi)琪很意外,沈春曉說介紹朋友給他認識。他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
她再通知趙燕茗,把約好的時間地點告訴她。做完這一切,她滿意極了,看不出自己原來還有這方面的潛質(zhì),以后可以客串當紅娘,說不準,收入比上班還高呢。不然,張向陽干嗎當成了事業(yè)。
對呀,張向陽,趙燕茗也就光打雷不下雨,叫囂得好像自己是單身男子殺手,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可真要行動起來,連個音訊也沒有。前幾天看到她們家的雜志有張向陽的專訪,捉筆者還是燕茗呢,她本來以為他們就算好事沒近,至少也發(fā)展迅速。可電話里她提都沒提起,約會的帥哥還是夢里的,一聽就知道她這根筋又睡覺去了。
就她那樣兒,她爸媽哪能不急?難怪要采取強制手段。
門被敲響。她頭也沒抬道:“請進!”這外賣的速度還真快,這才十幾分鐘呢,就送來了。
有腳步聲慢慢走近,她道:“放小幾上就行了!謝謝!”邊說邊拿出錢包,抽了兩張十塊的出來,準備遞出去,一抬眼,笑容就僵在臉上,手也停在半空。
面前不是送外賣的,而是盧浩翔那張馬臉。
真是掃興,見不得人自娛自樂一會兒,她臉色頓時沉了下去,把錢包合上,冷冷道:“你來干什么?下班時間,恕不接待!”
盧浩翔完全無視于她的目光,在她面前的會客椅上坐下,問道:“安珠現(xiàn)在在哪里?”
原來是到自己這兒打探消息來了,沈春曉睨了他一眼,冷笑道:“盧大經(jīng)理,您這是在問我呢?可問人得有基本的禮貌,您這樣兒,是逼供啊?”
“你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成嗎?我就想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兒,或者你給我個電話,我給她打電話!”盧浩翔忍耐地道。
“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小人得志。她現(xiàn)在在哪里你可以問她呀,你不是沒有她的郵箱,QQ,你何必假手于我這個小人呢?”
“你裝傻是吧?她QQ早把我拖黑了,郵箱也換了。”盧浩翔陰著臉道,“你以為我愿意來找你呀?要不是只有你知道,我會來找你才怪!”
“那是她不愿意見你,你干嗎還找她?”沈春曉郁悶,自己臉上也沒寫著出賣朋友的小人字樣,怎么他就以為自己會出賣安珠呢?安珠想聯(lián)系他自己會聯(lián)系,要真泄露了她的電話和郵箱,那死女人不扒了自己的皮才怪呢。再說,她多什么事啊?管他前男友還是現(xiàn)男友,那都是安珠的男友,與她無關(guān)。
“那是我的事,你少管。”盧浩翔冷冷地道。
沈春曉笑瞇瞇地道:“你愿不愿意來找我是你的事,我愿不愿意告訴你是我的事。本姑娘現(xiàn)在心情不好,不想告訴你!”
盧浩翔看著她那張燦爛的笑臉,氣得牙根癢癢,問道:“你什么時候心情好?”
“對不起,見到你我心情就不好了。”
“你故意的吧?你就是不想告訴我!”
“知道還問,我有什么義務(wù)要對你知無不言啊?”沈春曉身子略略后仰,整個人被寬大的座椅包圍著,很舒適很愜意,她笑顏如花,好整以暇地問。
盧浩翔逼視著她,咬牙切齒又無計可施。她不說,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也是自己太過心急,在安珠當年一條短信說分手,一年多失去消息后,突然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就算安珠移情,至少也應(yīng)該給他一個交代的。明知道這女人不會這么好心,還送上門來被奚落,真是失策。
他瞪了她一眼,一言不發(fā),站起來就往外走。
這時,送外賣的過來,兩人擦肩而過。
沈春曉付了錢,送外賣的也離開了,辦公室的空間里又只剩她一人。
她走到小幾邊坐下,打開方便袋,取出外賣盒。菜是自己喜歡的口味,飯也是熱的。不過,先前餓意明顯,現(xiàn)在倒沒感覺了,吃了兩口,全吃不出滋味。她悻悻然,都怪盧浩翔,大中午的跑過來找她吵架,吵得她連吃飯的胃口也沒有。安珠和他真絕配,一個占用她白天的休息時間,一個占用她晚上的睡眠時間,交友不慎也不用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吧?
晚飯約在一家西餐廳,沈春曉是打定主意吃完飯就提前退席,至于之后杜衛(wèi)琪和趙燕茗有什么發(fā)展,就得看今天兩人有沒有感覺。如果有,她這個紅娘功成身退,如果沒有,兩人就繼續(xù)為結(jié)束單身奮斗不息吧。
沈春曉早早就到了,第一次做紅娘的她相當敬業(yè)。再加上中午沒有胃口,現(xiàn)在肚子有點餓。
看來,她又得繼續(xù)替趙燕茗相親時的無奈之舉,讓一張嘴為食物奔忙,至于說話么,就交給他們兩個吧。
如果趙燕茗知道今天來的是杜衛(wèi)琪,不知道會不會相當吃驚。想到這遲到幾個月的相親,沈春曉肚里暗笑,燕茗啊燕茗,你當初自己來相親多好,說不定現(xiàn)在都開始培育下一代了,不用我再費心費力安排這一次。
五分鐘后,杜衛(wèi)琪到了,沈春曉揚揚手,他一眼就看到,臉上綻出一片笑意,走了過來。
沈春曉笑道:“杜先生,謝謝你上次請我吃美餐,我沒你這手藝,只好請你來餐廳湊合,你不會介意吧?”
杜衛(wèi)琪笑著坐下來,道:“春曉,你太客氣了吧?我以為我們都是朋友了,你是不是要我再稱呼你沈小姐?”
沈春曉一笑,說道:“是我失言了。對了衛(wèi)琪,今天介紹你認識的朋友其實你們已經(jīng)見過了,那天在CynthiaPUB,還記得嗎?”
杜衛(wèi)琪笑得溫文爾雅,道:“你是說趙小姐吧?記得!”
“對對,就是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那天的事不好意思,燕茗一直被她爸媽逼著相親,她不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認識要相伴一生的人,所以一律要我擋駕,讓你見笑啦!”
一提到那天的事,杜衛(wèi)琪就笑了,說道:“我能理解,誰叫咱們都被冠上剩男剩女的稱號。那天我也是被我媽硬逼著去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沈春曉笑,心想他和燕茗這下可有共同語言了,連困擾都是一樣的。正想著,門口有人進來,她看過去,趙燕茗今天的打扮時尚又知性,波浪卷的長發(fā)把漂亮的臉襯得非常有味道。
她回頭對杜衛(wèi)琪笑道:“她來了!”
趙燕茗早就看到沈春曉,目標明確地走過來,笑微微的。杜衛(wèi)琪站起來幫她拉開椅子,見是他,趙燕茗只怔了一下,就回復(fù)如常,微笑道了謝,坐下去,對杜衛(wèi)琪笑道:“杜先生,咱們又見面了。”
沈春曉調(diào)侃道:“燕茗,做人不帶這樣的啊,你就光看到杜先生,我這位沈小姐坐這兒你眼也不瞟一下,敢情直接被你當透明了啊!”
趙燕茗白她一眼,有外人在,她表現(xiàn)得非常文明禮貌:“瞧你說的,春曉,別讓杜先生看笑話,以為咱們除了會斗嘴都不會干別的了。”
杜衛(wèi)琪笑道:“趙小姐真會開玩笑,兩位一看就是知識女性,不論展示出來的哪一面,都是知性的一面。”
沈春曉撲哧一笑,道:“你倆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不用這樣稱呼吧?我餓死了,可不可以叫東西吃?”
杜衛(wèi)琪伸手招來服務(wù)生,沈春曉也不客氣,先點了個羊排,又點了個蔬菜沙拉。趙燕茗和杜衛(wèi)琪也各點了食物。
趙燕茗點完,側(cè)頭看向沈春曉,調(diào)侃道:“春曉,每次見你都是這德性,叫餓都成了你的口頭禪了,你們公司也太剝削人了,連飯也不給吃?”
沈春曉笑道:“午飯胃口被人破壞,沒吃上,對了,早上起晚了,早餐也沒吃。我現(xiàn)在一頓當三頓,當然不能跟你相比。”
杜衛(wèi)琪道:“常挨餓對身體可不好,工作再累,也得照顧好自己啊!”
沈春曉嘿嘿笑道:“也不是經(jīng)常,偶爾,偶爾!”
趙燕茗唇邊含笑,意味深長地看過來一眼。沈春曉心里一跳,心想這下燕茗可是誤會了,沒有做紅娘把自己搭上去的啊,忙道:“燕茗,哪有做朋友像你這樣的,一見面就揭短。我這還不是被你鬧的,老逼著我替你相親,我又不能成功又不能失敗,只好埋頭猛吃,把胃給撐大了,所以才會老覺得餓!你不信你問杜衛(wèi)琪,當初我也是這么做的!”
杜衛(wèi)琪微微含笑。
“原來這是我的過錯,”趙燕茗眉眼含笑,調(diào)侃道,“讓你受委屈了!”
沈春曉笑瞇瞇地道:“知道就好!”這時服務(wù)生送來他們叫的食物,她拿起刀叉,正準備切割下去,又停頓下來,抬眼一笑,道,“你們先聊吧,我得祭祭我的五臟廟!”說完,就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羊排上了。
趙燕茗看了她一眼,對杜衛(wèi)琪笑道:“她就這德性,咱們別理她!”
杜衛(wèi)琪笑道:“沒關(guān)系,朋友之間就要這樣放松,吃得開心就好!”
兩個人閑聊,不冷場,也不是太熱烈,沈春曉給趙燕茗擠了幾次眼,不過,這秋天的菠菜都白送了,趙燕茗根本沒理會她的意思。她只好親自出馬:“燕茗,你不知道,杜衛(wèi)琪還做得一手好菜,我吃過,非常美味!”
趙燕茗很意外,挺感興趣地道:“是嗎?杜衛(wèi)琪,看不出來你這么斯斯文文的一個人,連廚房也難不倒你啊!”
杜衛(wèi)琪微微笑著,謙虛道:“也就是能對付著煮熟了。春曉那天肯定是餓了,饑飯?zhí)鹑缑勐铮晕夷艿盟@么高的評價!”
這一來趙燕茗果然感興趣了,要知道,她和沈春曉目前的水平都只限于做面食,還是簡單的面食,面前這個男人居然能下廚房還能做出一手好菜來,這不是太神奇了嗎?
沈春曉低著頭聽兩人聊得熱乎起來,偷偷笑了,當然,她這么大個人坐在這里也不能完全隱形,而且杜衛(wèi)琪很照顧她的感受,說話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會看向她,或者直接讓她參與進去。
趙燕茗也從前到后一直微笑著,聊天是她的長項,和杜衛(wèi)琪的陌生感消去,加上又有話題,與他聊得很熱烈。
沈春曉心里暗喜,這下兩人有戲了吧?
要是兩人真走一塊兒去了,自己可真是做了件利國利民利人利己的好事,一舉數(shù)得啊。作為國家的一分子,為社會和諧作了貢獻,一下子解決了兩個大齡男女的婚姻問題;趙燕茗找到另一半,她有了蹭飯的地方;更主要的是,不用再被她禍害著到處替她相親了。
吃完飯,走出餐廳,沈春曉知道這會兒自己該徹底隱身了,這時杜衛(wèi)琪把車開了過來,她道:“杜衛(wèi)琪,燕茗就交給你了,你送她回家吧!”
杜衛(wèi)琪笑道:“應(yīng)該的!咱們住同一個小區(qū),一起送燕茗回家,我再送你回家!”
沈春曉敬謝不敏,趕緊道:“我還有點事,現(xiàn)在不回家。你先幫我送燕茗,我辦完事自己回家去!”
趙燕茗睨了沈春曉一眼,顯然對她的意圖心知肚明,只是沒有點破。
杜衛(wèi)琪見沈春曉堅持,只好道:“那你自己小心點,注意安全!”
“知道了,謝謝你!”
杜衛(wèi)琪幫趙燕茗開了車門,趙燕茗看沈春曉:“你確定現(xiàn)在不跟我們一起走?”
沈春曉把她推進車里:“我說了我還有事兒,你就別管我了!”看趙燕茗上了車,她對兩人揮手道,“拜拜!”
“拜拜!”
沈春曉帶著滿面樂觀其成的笑容目送著那輛寶來匯入了車流,燕茗,接下來可看你自己的了。
和杜衛(wèi)琪住一個小區(qū),現(xiàn)在回去就太著痕跡了,做紅娘也得敬業(yè)。沈春曉決定繼續(xù)溜達一會兒,至少,要顯得自己確實是為了辦事才不跟他們一起走的。
她順著人行道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心想這樣下去可不行,大晚上丈量馬路,她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得找點消遣,這樣時間會好過點,于是伸手攔了輛TAXI,報了CynthiaPUB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