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被我厭惡嗎?”藍遠麟說完之后,從那椅子上坐了起來,然后緩緩朝著沈暇玉走近。
沈暇玉已經被藍遠麟說講的事情給嚇住了,她連連搖頭,然后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她看見了藍遠麟的眼睛有些發紅,她知道,現在自己不能激怒藍遠麟。
眼前的男人心情好的時候是待她不錯,但是若是激怒了他,那情蠱便是他折磨她最好的工具!
“不想?!鄙蛳居裥÷暤卣f著,她一邊說著一邊搖頭。
她說完之后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藍遠麟的目光,這一次她沒有躲避藍遠麟的目光,而是直接對了上去。
“那情蠱的滋味只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沈暇玉的聲音里帶了幾分服軟的意味。
藍遠麟冷硬的臉在看到她的示弱之后軟和了不少。
“你當真這樣想最好?!彼{遠麟說完之后伸出手來把沈暇玉給拉了起來。
沈暇玉低了頭,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她聽得藍遠麟道,“今天不過是一個外苗的長老來,沒有什么重要的,你要是不習慣的話,吃了飯就可以回來?!?
“恩?!鄙蛳居瘳F在已經不想著靠別人逃走了。
張洛兒那件事給她的教訓太大了。
隨意信任旁人不僅逃不出去,說不定自己還得遭殃。
打定了這樣的主意后,沈暇玉安安分分地跟著藍遠麟到了另外一處青磚綠瓦的院子里。
在沈暇玉的腦海里,苗人的屋子大多都是深色的吊腳樓,或者是藍遠麟住處那樣的簡單大氣,當然,也少不了幾分原生態。
而這個院子倒是有幾分京城里院子的模樣。
沈暇玉沒有想到,在這個苗寨里竟然還有這樣漢化的宅子。
那院子外面早就圍了一大堆穿著傳統苗服的男人,其中的人沈暇玉自然是眼熟的,當然,其中還有長老施藥。
而另外還有一些是穿著漢族服飾的男人。
沈暇玉想,這些人大概就是藍遠麟所說的漢化了的生苗人。
那群生苗人大概有十來個人,為首的是一個有著三角眼看上去就有些狡猾奸詐的男人。
“苗王,您來了?!蹦莻€男人見藍遠麟來了,連忙迎了上去熱情地打招呼道。
他雖然很熱情地和藍遠麟說這話,但是沈暇玉卻有種錯感,她老感覺這個男人的目光在往她身上移動。
“恩?!彼{遠麟隨意地應了一聲,藍遠麟雖然穿的是苗人的便服,但是他生來似乎就有一種叱咤沙場的英勇,和那男人站在一塊兒,顯得越發的高大神勇。
這個時候,那個男人的目光是實實在在地落到了沈暇玉的身上,他問道,“這位姑娘長得好生貌美,不知道是從何處而來?”
藍遠麟不喜歡別人一直看著沈暇玉,他大步走到了沈暇玉的身邊,大手拉住了沈暇玉的小手道,“我夫人?!?
簡單的三個字讓那個男人住了口,他的臉上出現了幾分羨慕嫉妒之情。
“遠道而來想必你們也是累了,進去開席吧?!边@個時候,藍遠麟突然對著那個男人說道。
那男人連忙點了點頭,跟在藍遠麟的身后進了院子里。
等進了屋子里,沈暇玉才明白了過來,院子外面看上去雖然和普通的漢人院子相差不遠,但是里面的布置和陳設卻是充滿了地地道道的苗家氣息。
那木質的矮桌,擺放在桌上的新鮮蔬果,最上方有一個屬于藍遠麟的位置,只有便是左右兩邊分開的位置。
藍遠麟帶著沈暇玉在位置上坐定。
這個時候,沈暇玉聽得那個男人道,“此次我進山來,準備了不少東西貢獻于苗王,只是不知道苗王迎娶了苗王夫人,不然的話,一定準備更多,那樣,夫人也會喜歡的?!?
面對這那個生苗長老的滔滔不絕,藍遠麟的面色卻是一如既往的沉穩。
他的長指在桌下旁人看不見的地方勾起了沈暇玉的小指。
沈暇玉無奈至極,她沒有想到,在這樣眾目睽睽下,藍遠麟竟然趕出這種事情來!
她面上雖然沒有什么反應,但是在桌下,她憤憤地把手給抽了回來。
她料定,在這樣的情況下藍遠麟不可能和她鬧。
果然,藍遠麟見她把手抽開后面色雖然不好,但是他也沒有和她計較。而是抬起頭來道,“知道了,解蠱的藥,等用完了晚飯,你自己去找施藥長老取?!?
聽到解蠱兩個字,沈暇玉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怪不得這個男人要白白地送這么多東西給藍遠麟。
藍遠麟雖然是一個苗王,但是沈暇玉能感覺到這個苗寨壓根就不富裕。
那旁的宅子為何會聽命于他呢?
只能是他用蠱術要挾了旁人。
“那金冠多謝苗王了?!蹦莻€男人站起身來對著藍遠麟說道。
藍遠麟沒有接話,他似乎也不喜歡接待這些人,他低頭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烈酒。
“苗王,你好些年來不曾出山,不知道現在外面世界的變化,所以我是建議您多出去走走,這樣的話,我們苗人會更加富裕的?!蹦墙鸸诘脑拰嶋H上并沒有說完。
他真正想說的話還在后頭。
“砰?!蹦蔷票蝗槐凰{遠麟給重重地放到了案桌上,藍遠麟的眼里含笑道,“金冠,你這些年把你們寨子里的苗女送去給漢人為妾,做玩物,換取錢財的事情當真我不知道!”
這些話是一字一字地咬出來的。
金冠也沒有想到藍遠麟會直接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他的面色一變,立刻走了出來,跪在了藍遠麟的面前。
金冠帶來的那些手下也跟著跪在了藍遠麟的面前。
“請苗王陛下開恩,我們并沒有……并沒有……”金冠能感覺到藍遠麟那陰鷙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再清楚不過了,這個男人可以隨便讓他生不如死!
金冠的額頭上不斷滲下冷汗來。
這個時候,藍遠麟把酒杯放到了沈暇玉的面前,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沈暇玉的身上。
沈暇玉錯愕地看向藍遠麟,然后意會了過來,她立刻拿起一旁的酒壺給藍遠麟倒上了一杯烈酒。
“金冠,你做長老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難道不明白?還是如同三歲小兒!”藍遠麟把酒一飲而盡,那酒杯猛然地擲落到了金冠的膝前!
金冠的身子一抖,他連忙求饒道,“苗王,屬下……屬下只是一時鬼迷心竅,還希望苗王恕罪?!?
金冠的哀求聲聽上去可悲極了。
“苗王。”正在此刻,坐在右邊的施藥突然開口道,“金冠也算是一時鬼迷心竅,不如讓他明日回去要回苗女,再安生安置,讓他將功補過,如何?”
施藥的話讓金冠臉上升起了一絲渴望,他連忙道,“是啊,苗王,屬下真的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