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苗王寨的路還是那般的難走,不過好在的是最近今日都是大晴天,所以這不平的地面倒也干干凈凈,沒有泥濘不堪。
苗王寨地處于大明國的西南地區(qū),冬日鮮少會下雪,所以走在這大山之中,沈暇玉有了一種秋日的錯覺。
“玉兒,先休息一會兒。”走在前面的藍遠麟突然對著沈暇玉說道,他長腿一邁走到了一顆松樹下坐著。
那松樹下有著一大塊兒平整的青石板,好讓過路的人歇息。
沈暇玉也著實走累了,她點了點頭后也跟著坐在了藍遠麟的身旁。
他們已經(jīng)快趕了一天的路了,這一路上藍遠麟提出要背著沈暇玉回去,但是沈暇玉知道自己這體力若是不好好增強的話,日后在苗王寨生活也會不容易,她索性自己走路,也好鍛煉一些身子。
藍遠麟尊重她的話,他雖然嘴上沒有說什么,但是那步伐卻是減慢了不少。
沈暇玉此刻坐在那青石板上,只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酸軟無比,就好像那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腿腳一般。
她伸出粉嫩的小拳頭輕輕捶打著自己的腿部道,“遠麟,我們大概還有多久才會回到苗王寨。”
“快了。”藍遠麟抬頭看了一下這天色和附近的環(huán)境道,“大概明日一大早就會到了。”
說完,藍遠麟突然將掛在自己脖頸上的骨哨從那衣物里扯了出來,放在唇邊吹響了。
這骨哨的聲音輕靈。
沈暇玉看著藍遠麟薄唇邊的骨哨,她記得藍遠麟曾經(jīng)吹響過這個骨哨的,那個時候他還是那個強迫她的惡人。
他用那骨哨曾經(jīng)喚來過大貓。
“怎么了?”悠長輕靈的骨哨聲甚至帶了幾分神秘。
那骨哨聲停下后藍遠麟看向了沈暇玉。
沈暇玉被藍遠麟一看后她才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到,“沒有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以前似乎看到過你的骨哨。”
“是啊……那個時候你看著我的目光里都充滿了害怕。”藍遠麟拿著骨哨在指尖晃了晃道。
藍遠麟的話沈暇玉不否認。
那個時候的藍遠麟讓人害怕和憎恨到了極點,但是又讓人無可奈何,這樣一個長相粗獷本就讓人害怕的男人還養(yǎng)了一只吃人的吊睛大老虎,而且他脖子上掛著的那個骨哨還不知道是用什么東西做的……
萬一是人骨……
想到此處,沈暇玉看著藍遠麟手中那骨哨的眸光暗了兩分,她連忙移開了目光道,“遠麟,這骨勺是你自己做的嗎?”
“是,連帶著那皮也是我剝下來的,肉也是我親自剔除給大貓吃的。”藍遠麟的語氣清幽,他的話語里明明談及的是異常血腥的事情,但是他的語氣卻那般的清然自得。
而沈暇玉在一邊聽著藍遠麟說話,她的腦海里就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了藍遠麟所描繪的那個畫面。
在那個畫面里,藍遠麟正蹲在一具尸體的面前,對著那尸體做出了恐怖的事情。
“嘔!”沈暇玉終于忍不住了,她轉(zhuǎn)過頭去扒著那顆松樹干嘔了起來。
好在她今日并沒有用午膳,早膳也只吃了一點點清粥饅頭。
所以這會兒什么也吐不出來,干嘔了一陣后,那喉頭的酸澀稍微好了一些。
“怎么了玉兒?”雙肩突然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給扶住了。
沈暇玉被蠻力帶著轉(zhuǎn)回了身。
映入眼簾的是藍遠麟那著急的神色道,“怎么了?”
“沒有什么。”沈暇玉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今日身子有些不適罷了。”
沈暇玉說謊的時候會心虛地移開眸子。
藍遠麟看著她這樣子,突然大笑了一聲道,“你該不會以為這哨子是人骨做的吧。”
難道不是?
沈暇玉抬眸狐疑地看著藍遠麟。
藍遠麟笑著,一副我就知道你胡思亂想的表情道,“我又不是茹毛飲血的野人。”說完,藍遠麟將那骨哨放在沈暇玉的面前晃了晃道,“是我從京城逃回來的那年,那個時候我十六歲,又一次獨自一人趕夜路,那個時候身上還沒有什么養(yǎng)蠱人的氣息,山中的野獸趁機想要來吃我,這骨頭是屬于一頭黑熊的。”
那頭黑熊的體積是藍遠麟的三四倍,那個時候藍遠麟曾經(jīng)一度以為自己要喪命了。
年僅十六歲的少年憑著對生存的渴望,硬生生地用腰間的彎刀戳破了那黑熊的眼睛。
激怒的黑熊張大了嘴巴恨不得一口將藍遠麟吞下。
被逼迫到了極點的少年抬手連帶著彎刀送到了那黑熊的嘴里,只是沒有等它往下咬。
藍遠麟手中的彎刀就已經(jīng)劃破了那黑熊的整個口腔!
黑熊也因此而喪命。
之后藍遠麟就拖著這黑熊的尸體回到了苗王寨。
本就不服藍遠麟的各家苗族長老一看到死去的碩大黑熊尸體,他們瞬間啞口無言。
心里雖然還是不服,但是自此以后,他們再也沒有對藍遠麟說過輕視的話了。
“原來是一頭黑熊。”沈暇玉松了一口氣道,“你不早些告訴我。”
“那你也沒有問過。”藍遠麟粗噶著聲音說道。
沈暇玉無奈地笑了笑道,她看著藍遠麟,以前曾經(jīng)有個藩王入京進貢了一頭黑熊,那個時候她跟著侯府的人進宮也曾見過。
那只黑熊看上去兇猛無比,但是有個丫鬟去喂食,一不小心被那黑熊咬斷了一條胳膊。
當時宮里的人說,還是那些侍衛(wèi)反應(yīng)得當,將那丫鬟給救了回來,否則那丫鬟整個人都會被黑熊給吃掉!
那黑熊太大也太兇猛,此刻的藍遠麟是黑熊的對手她相信……但是十六歲的一個少年能對付這么大一頭黑熊么?
沈暇玉閃了閃眸,心中微微有些難過。
她知道,藍遠麟自幼受到了太多常人不能承受的事情,對付黑熊,恐怕也是被逼迫到了極點吧。
沈暇玉不去追問藍遠麟是如何對付那只黑熊的,但是她在心底里卻是心疼藍遠麟。
“唔!”就在這個時候,山林里突然響起了野獸的嘶吼聲。
沈暇玉緊張地看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