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斗師兄穿越禁衛軍,走到郃鄭郡面前,只瞪其一眼,沒說什么便向殿內走去。留下郃鄭郡在原地不知所措。
三斗師兄走后,紋龍將軍也示意五百精騎收起武器,下馬等待。禁衛軍見此狀,也收起了武器。
一個時辰后,天子終于出現了,身后是三斗師兄。
天子立刻下令禁衛軍全部退下,遭到郃鄭郡勸阻,稱有叛軍在此,不可輕易撤走禁衛軍。
天子說:“都撤下吧,紋龍將軍不是叛軍,而且一萬禁衛軍也不是紋龍將軍的對手?!彪S后,禁衛軍系數撤走。
五百鐵騎就在眼前,上一次發生武裝進宮是在收復大江時,紋龍將軍親自帶領手下進宮將郃鄭郡收買的朝中大臣全部抓獲之事。兩件事間只隔了半年之久。
縱觀歷史,無論是哪個朝代,發生兵馬進宮都是在新舊朝更替的亂世。如今在天子即位八年就發生兩起此事。這再也沒有讓天子忍讓。
紋龍將軍與隨從一同跪拜天子之后,紋龍將軍直入主題,手指著遠處的郃鄭郡,向天子問到:“郃鄭郡乃能敵判國之人,既然已經打入死牢,為何現在又身著大總管官服?”
天子并未正面回答,而反責于紋龍:“大將軍半年內兩帶次兵入宮,且兩次均有殺人。上一次大將軍產除判國之人,朕不預追究。可是這一次你無辜殺死四名正門守衛,驚動禁衛軍,不知將軍是為何?”
紋龍將軍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沖動所犯下的大忌,立刻放下武器,向天子認罪,其手下五百精騎亦是照做。天子怒氣未消,只示意紋龍起身。
紋龍起來后便說:“臣自知天子重情,念老臣郃鄭郡大總管服侍先王有功,不相信其叛國,只是在為天子出謀劃策時,算錯時事,被那敵人抓住了機會。
但是即便其心不是叛國,結果給大江差點帶來覆滅,給天下蒼生帶來涂碳,如今僅半年之久,受難的平民百姓還未從戰爭苦難中走出來,他郃鄭郡又在背后挑撥離間,分散軍隊,難道其還想大江再一次重蹈覆轍嗎?”
天子不以為然:“朕已經查明大總管并非是通敵判國之人,才將其官復原職,只是時間工倉促,還沒來得及告訴大家而已。至于其挑撥離間之說也可能和大將軍有什么誤會,大總管只是為大江長遠安全著想,才提出分軍統管,這是經過我認真考慮的,再說保留全國大將軍統領之職還是大總管提出來的。大總管一心為將軍著想,怎么還會引來殺身之禍呢?”
誰不知道,大江在解散了復國軍本身就剩下三十余萬將士,此次又恢復了此前的護京東南西北四大駐軍,就是現在稱作小東南西北的,就用了十萬。然后又將剩下的二十余萬人分為大東南西北駐軍,一樣把總軍四分五裂。留下一個大將軍已然是有名無權。
在這么大的領土上分軍四處,一旦發生戰爭將左右不能顧,很快就會破敗。紋龍將軍便將此事告于天子聽,稱郃鄭郡另有圖謀。
天子說:“你口口聲聲總說大總管另有圖謀,可是大總管卻問題時時刻刻把你大將軍夸個遍。我不知道你們有什么誤會,或者說你有懷疑大總管的證據也可以拿出來,站在這殿前也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此事當從長計議。
今天你紋龍在不知道實情的情況下,帶兵強闖皇宮,朕念你半年前救國有功,不予追究任何責任,你還是你的大將軍。但是你身后這五百鐵騎,跌破宮門之罪不可饒恕,朕若不殺他們,叫朕以后如何在眾臣面前抬頭?”
紋龍立刻請罪:“帶兵闖宮,實屬死罪,但罪在于‘帶’字,兵是我帶進來的,所以是罪臣當斬,這五百將士只是服從軍令而已,本身無罪。那正門護衛也是我親手斬殺,與他們無關,還請天子恕罪,臣愿一人承擔所有罪行。”
紋龍將軍說完,未等天子發話,身后五百精騎全被紋龍言行感動,異口同聲地回答說:“末將自愿追隨大將軍,也自知戎馬進宮為死罪,我等為將軍手下,死而無憾。望將軍不以自責,繼續領兵,保衛大江?!?
說罷,五百精騎跪拜紋龍將軍,一同拔刀原地自刎,慷慨就義,沒有給紋龍留下一點麻煩。紋龍將軍與五百將士相距不足百步,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束手無策。
五百精騎整齊的全在了他們生前所跪的地方,像極了幾日前紋龍將軍點兵時他們原地待命時的嚴肅。不同的是這次他們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在場之人,包括天子在內,無不對此五百舍生取義之壯舉所動容,紛紛向其表達自己的工敬意。
天子示意旁人離開,只留下三斗師兄和紋龍將軍留下,紋龍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五百精騎,戰馬也還在他們身邊不肯離去,這五百人雖只與自己朝夕相處了數日,但是就能有割不開的兄弟情義在里面。
此時宮外有人來報,正好也是騎兵,稱其他的精騎在收到紋龍將軍的召喚后,已經陸陸續續地趕回了京城,有些人已經入城了。
紋龍將軍下令已經入城的騎兵解甲入宮,一起親手將就義五百兄弟尸首抬出宮統一安葬于城北歸義坡。這里是大江軍隊埋葬英勇復國將士之處。
紋龍將軍此時已經知道,當今天子已然不在上不懂國治禮法的天子,其雖在登基前對朝政之事完全不知,但是即位八年多來,無論內斗大臣,還是收買人心,還是后的外敵入侵,種種實際考驗已經打造了一個成熟的天子。
他從以前為了自己想做之事不惜一切代價,到后來的成熟穩重,從開始的膽小怕事,到后來的敢于叫板,種種跡象表明其在開始做自己內心的那個天子。身上的帝王氣息也在漸漸地顯現。
現在身邊雖然還有小人讒言,但這也是考驗天子的一個實際條件。郃鄭郡到底是為了自救而出下策,還是仍一心想要造反,不得而知。
而今京城又回到平靜時代,紋龍將軍覺得自己再留在這里已經是多余的了,與郃鄭郡相抗,誓必引來多的擦碰。與其等著其利用天子將自己支走的受氣,還不如自己走的痛快。還是那句話,拯救大江命運的還得靠天子自己。
于是,紋龍將軍在青龍寺尋人的精騎全部回京集合后,主動向天子請辭,帶著這不到一萬的精騎,再赴北塞,守護邊防。
現在分到大東南西北的四方軍隊已經各自為營,守護大江。而紋龍回北塞之意,便是只要京城不破,大江再有強敵入侵,自己仍從北塞一路加京復國。走時特意強調小東南西北守軍四將,一定要保護好京城。
臨走時,三斗師兄和紋龍將軍并排一起,三斗師兄回頭望了望京城,笑著說:“真是造化開弄人啊,想當初我道止半道為官,為取得天子信任,竟用計排擠大將軍出京城,遠赴北塞,沒想到如今那郃鄭郡為保命討得天子信任,竟將你我二人再次排擠出了這大京城。這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紋龍將軍反笑到說:“大師兄啊大師兄,我早想到是在背后指點,因為我猜那小師弟天子也想不到如此妙計。不過這大江諾大,豈沒有我們落腳之地?再說了,我紋龍這是第二次被人排擠出來了,你第一次就不好受啦?”
三斗師兄連連向紋龍將軍作揖表達歉意,說:“那次實在對不住大將軍了,大將軍出身遼闊,自小跟隨先王建立赫赫戰功,不像我這無名無望之人,想當個大官就得從將軍身上取點肥油,我不得已而為之,還望將軍不要見怪?!?
紋龍將軍說:“我從未見怪過大師兄,只要咱們都是為天子著想就好,不判國不通敵,我紋龍不會視其為敵的。再說,只要是在大江的土地上,我在何處都有報國之心,我就不會覺得被排擠。只是這次大師兄同我一起受到排擠,怕是要受些委屈了。”
三斗師兄師兄聽完也笑了說:“好一個身在何處當的報國之心,我亦何來委屈之意,北塞亦屬大江土地,在那里我等也可盡忠報國?!?
說完二人都哈哈大笑,帶著近萬人隊伍,再次向著北塞湖州開進。
天不盡晴不盡雨,人不盡忠不盡貪。郃鄭郡原本在死牢只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保住自己的命,沒想到的是讀成功滿,得到了天子徹底的信任,不僅免了其死罪,還將其官復原職了。
更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在朝中競爭的最大兩個對手紋龍將軍和三斗師兄,也主動離開了京城,去駐守北塞去了。如今朝再沒有誰與自己作對。于是郃鄭郡從原本的自保,轉變成了要更貪更多了。
又一個遠大的企圖計劃或許正在悄悄地從郃鄭郡腦子里流現,貪欲之心已經完全控制了其全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