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對趙傳薪說:不要動你的槍,面對沙漠皇帝,必須克服對遠程攻擊手段的恐懼,大戰(zhàn)將起,不如從今日開始練習。
趙傳薪看到,在場不止一人手里有槍。
他深吸一口氣,隨手將快槍丟掉。
西澤吉次見他如此托大,給屬下武士使了個眼色。
小鬼子的腦回路與眾不同,有時候他們真不怕死。
數(shù)個武士口中怪叫,抄刀圍攻趙傳薪。
外圍,當?shù)貪O夫觀戰(zhàn),心說這些人狗咬狗一嘴毛,都是日本人死一個賺一個。
連他們都將趙傳薪當成了日本人,可見西澤吉次等人也同樣深信不疑。
趙傳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等第一個日本武士殺至近處,他才向后退了半步。
退步橫擊,嗤……
頸動脈被切,一蓬豎著噴射的鮮血從其側(cè)方?jīng)坝慷觥?
趙傳薪出手,也未見得有多高明。
但普普通通一擊,迅若閃電,讓人避無可避。
這個世上,再也沒有第二個星月能夠輔助練習格斗,沒人能比趙傳薪進步更快。
第二人襲來,趙傳薪反式剪腕花,右云抹。
嗤……
外面還有數(shù)個持槍瞄準、但混戰(zhàn)不敢隨意開槍擔心誤傷己方的日本人。
趙傳薪腳步移動幅度不大,恰好擋住自己身形,牽制對方無法射擊。
鐺……
弓步立刀,擋住右前方伸過來的長刀。
探海屠龍,嗤……
左腿側(cè)踹,咣……
一人倒飛,肋骨凹陷,倒地口鼻竄血。
破中逼退,點刀顱頂,嗤……
西澤吉次看著手下如同被砍瓜切菜一樣,瞬間被刺、劈、砍倒了一片。
看的他心跳如鼓,血壓直竄天靈蓋。
有個典故叫“庖丁解牛游刃有余”,他感覺現(xiàn)在看到的差不多就是如此。
“開槍,開槍……”
他已經(jīng)顧不上自己人死活了,場面屬實有些驚世駭俗。
趙傳薪挑著刀尖晃了晃,示意其余人一起上:“小心了,下一招,正劈豎一文字連下袈裟。”
“……”
對方已經(jīng)見識了敵人的強悍,聞言既擔心對方耍花招,又擔心敵人真這么干,于是反而有些亂了方寸。
所以,當趙傳薪豎一文字劈過去,對方的刀是斜著抵擋的。
但見刀一矮,日本武士的刀被和泉守兼定以勢不可擋的力量壓下,嗤……
肩膀頭子都被削沒了。
“啊……”
的確,趙傳薪言出法隨,說豎一文字就豎一文字,不帶耍花招出橫一文字的。
然后是下袈裟,第二人下放刀身抵擋。
依舊是勢不可擋。
嗤……大腿被斬斷半截。
我焯……
后面人驚呆了。
這他媽就是告訴他們出什么招,提前做準備也抵擋不住,有個卵用?
于是只能以功為守,想要逼迫趙傳薪抵擋。
于是兩人分別從左右,一人卷刀橫斬,另一人力氣大想用左袈裟給趙傳薪打出硬直。
趙傳薪單手偏轉(zhuǎn)角度小霞構(gòu),順勢大車輪格擋另一側(cè)。
兩人沒把他打出僵直,反而被趙傳薪單手提刀便將手腕震的生疼。
焯,簡直不像是人類能夠擁有的力量。
趙傳薪側(cè)身換位順勢橫斬。
嗤……
防是防不住的。
正要解決下一個,另一人忽然揚手。
一片石灰撒出。
“咦……”
變故雖然來的突然,可趙傳薪絲毫不慌,海邊一道波浪卷起。
本來是小浪,此時卻陡然拔高,水幕翻轉(zhuǎn),石灰全被裹挾住。
對方傻眼了。
“這……天助之人?”
也太巧了。
雖然有些古怪,但也并非不能理解。
只是等水幕落下,刀鋒突至。
“額……”
武士低頭,看著和泉守兼定透胸而過。
星月提醒:你十一點鐘方向有人要向你開槍。
砰。
趙傳薪左手扯著尸體提溜起來,一發(fā)子彈打在尸體上面爆出血花。
他推著尸體向前。
砰砰……
有時候趙傳薪懷疑,星月讓他躲子彈,并非是對方開槍剎那才有反應,而是在檢測范圍內(nèi),但凡有人想要殺人時身體分泌的激素信號會被它偵測到。
這已然提前了好幾步,所以從未出過錯。
趙傳薪向前推進了七步,卻及得上這些矮小日本人十余步,轉(zhuǎn)眼就到了近前。
他推開尸體,一個日本武士正手忙腳亂的拉栓,畢竟不是正規(guī)軍人,動作既不規(guī)范也不嫻熟。
剛拉好栓,對準了趙傳薪。
砰。
槍響前,趙傳薪上半身靈活扭動。
嗤……
大好頭顱沖天起。
西澤吉次看呆了:“居然能躲開子彈?”
他手顫抖著取下槍套里的轉(zhuǎn)輪,這不是明治二十六式,而是一把花大價錢買毛子的莫辛納甘。
他著急忙慌的舉槍時,趙傳薪已經(jīng)殺進了人群。
直刺點位,一下兩下三下,刀快成了殘影,瞬間有三人的眼睛被刺瞎。
野蠻沖撞,兩人被他粗暴的撞飛。
砰。
終于,西澤吉次抽冷子開了一槍,卻打歪了,將一個手下打死。
他哆哆嗦嗦扳開擊錘。
砰。
趙傳薪蝴蝶步位移避開。
西澤吉次見了更慌,滿腦門都是汗。
如同足球被人射門時菜鳥守門員的心情。
因為他剛剛誤殺了一個手下,其余人瘋狂后撤。
前有虎后有“狼”,他們不跑為何?
就剩西澤吉次獨自面對趙傳薪。
他每次扳擊錘的時候,都要垂一下槍口。
許多人用轉(zhuǎn)輪都是這樣。
槍口剛垂下,手腕便被和泉守兼定給橫著刺穿。
“啊……”
西澤吉次左手端著右手,右手腕上插著一把刀,張大嘴巴小舌頭亂顫,看上去十分可笑。
趙傳薪松手,就讓他擎著刀,順勢接住掉落的莫辛納甘轉(zhuǎn)輪。
砰砰。
兩槍,打碎西澤吉次雙膝。
“啊啊啊……”
西澤吉次跪地,發(fā)出歇斯底里的慘叫。
轉(zhuǎn)輪槍在趙傳薪指間旋轉(zhuǎn)兩圈,被他隨手插在后腰,居高臨下站在西澤吉次面前。
“我,疾風劍豪奧德彪,平生最見不得欺凌弱小。我在名古屋,聽聞你們四處燒殺搶掠,特意涉海而來維持正義與公道。”
有能聽懂日語的漁民吃了一驚:這人居然是來給他們做主的。
頓時有人壯著膽子用磕磕絆絆的日語說:“這位壯士,他們不但殺人,還掘了我們的墳墓,推倒了我們的廟宇,拆毀了來購買我們海貨的魚商漁船,還在我們的土地上插上了日本國旗,他們罪該萬死啊。”
“哦?”趙傳薪負手而立:“既如此,便一報還一報。他掘你們墳墓,我則掘了他的髕骨。”
說罷,趙傳薪將西澤吉次手腕上的和泉守兼定拔出。
星月給出人體構(gòu)造圖,趙傳薪運刀如飛,唰唰幾下便將西澤吉次的兩個髕骨挖出。
“嗷……”
趙傳薪持刀,正反倆下猛拍西澤吉次臉頰,將他臉都拍腫了:“別疼暈了。”
這兩下,的確讓西澤吉次清醒了些,但也疼的咬破了舌尖,噴出一口血混著肉。
趙傳薪又說:“你推人廟宇,我便推斷你肋骨好了。但還不能扎傷內(nèi)臟,真是個技術活。”
趙傳薪用手掌的小魚際處抵住西澤吉次肋骨,用寸進猛地壓下。
咔嚓。
咔嚓。
一下連著一下,越按越熟練,星月則給出提示,不同肋骨要用不同力道,因為它們結(jié)實程度不同,按狠了,容易向內(nèi)刺穿內(nèi)臟,必須恰到好處,只骨裂,但不斷開。
24根肋巴山,趙傳薪全給他按斷了。
西澤吉次發(fā)出了不似人類才有的慘叫。
外面,逃走但沒走遠的武士們看的聽的毛發(fā)倒豎。
比起這人,他們那真不叫殘忍。趙傳薪又說:“你拆毀了人家的漁船,我就拆了伱的關節(jié)。”
說著,扭著西澤吉次的手臂向背后彎去。
硬生生的一聲“嘎巴”。
“嗷……”
嘎巴。
“嗷……”
肩胛,手肘,全都給他拗斷。
最后,趙傳薪走到膏藥旗處,一刀將旗桿斬斷,將頭部連著旗幟切斷,切出斜茬:“你這么喜歡插旗,今天我必須把這些膏……額,旗幟,給你身上插滿了。”
西澤吉次始終吊著一口氣:“不要,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證,我會回到日本,我親自去名古屋登門道歉,閣下饒了我吧……”
趙傳薪充耳不聞,抬腿用鞋底將他抵在地上,在他肋下腰子上的空擋處,用力插下。
“嗷……”
一面旗幟,插在了西澤吉次的血肉上。
趙傳薪又去切了另一根,給他插在了另一側(cè)。
“嗷……饒了我吧,殺了我吧……”
西澤吉次已經(jīng)不求活,但求速死。
“著啥急,還有一根呢。”趙傳薪樂呵呵的又折返回去,這次正中西澤吉次的中心。
外面圍觀者看的兩腿一夾。
西澤吉次白眼一翻,終于沒挨住,疼死了。
趙傳薪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然后轉(zhuǎn)身面向那些逃跑卻沒逃遠的西澤吉次手下。
畢竟,這座島很小,他們又能藏到哪呢?
趙傳薪閃身,避開一只海鷗拉的糞便,拔出腰間莫辛納甘抬手就是一槍。
砰。
海鷗下墜,羽毛凌亂。
這鳥很他媽討厭。
可看在旁人眼里,就神乎其神。
因為無論他殺人還是打鳥,始終都沒有抬頭,那他是如何看得清楚的?
趙傳薪再次壓低斗笠,掏出煙點上。
這段時間抽煙的頻率很低,幾乎快戒了,但每次吞云吐霧都覺得異常痛快。
他一手夾煙,一手拄著刀,朝眾人勾了勾手指:“十息之內(nèi)全部過來,違者殺無赦。”
一息,無人動。
兩息,人群騷動。
三息,有人丟下了刀。
四息,開始有人朝這邊跑。
有人帶頭,其余人緊隨其后。
沒人留在原地。
他們想要逃離這座島,只有兩個辦法,要么殺了趙傳薪,要么登上趙傳薪身后海中的四國丸號。
無論如何,也必須過趙傳薪這一關。
可趙傳薪已經(jīng)給了他們無可匹敵的印象,他們根本興不起反抗的心思。
一個個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了一圈,趙傳薪食指抵著刀環(huán)在地上旋轉(zhuǎn),狠狠抽了一口煙說:“諸位聽好,有生之年再踏上這片土地,我把你們蝦線都給挑了。”
眾人紛紛低頭。
趙傳薪忽然踢了一腳刀尖,刀飛起放橫,他猛地一推刀環(huán),和泉守兼定飛出,刺中一人肚子。
和泉守兼定透體而過,可見力道之大。
眾人嘩然。
趙傳薪將煙頭彈飛,手在耳邊攏喇叭狀:“我沒聽見你們的回答?”
眾人趕忙撅腚彎腰:“哈衣!”
場面一度很壯觀,不知道以為黑龍會的老大來了。
趙傳薪走過去,出手如電將刀抽出反手又一刀。
旁邊又一個人的腦袋飛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剩下的人出現(xiàn)了嚇尿褲子的。
趙傳薪喝道:“聽見了我的話,還不他媽趕緊滾蛋?”
剩下人一哄而散,撲進了海水中,爭先恐后朝四國丸號游去。
之所以留他們一命,趙傳薪就是想讓他們將消息傳出去。
他可不想來回拉扯,得讓他們一次性長記性,畢竟這只是個小島,趙傳薪不愿意耗費太多精力。
另外……他想找人來定期收海人草,必須有個穩(wěn)定而安全的環(huán)境才行。
等小鬼子都跑沒了,一個當?shù)貪O民“噗通”跪下:“多謝這位名古屋義士替我等報仇雪恨,沒想到你們?nèi)毡救酥幸灿姓x之士!”
趙傳薪擦拭刀鋒,頭也不抬的用漢語說:“我說我來自于名古屋,但我沒說我是日本人。”
眾人呆住。
趙傳薪豎起食指:“噓,此事要記得為我保密。”
哪怕他冒著暴露身份的風險,他也不愿意讓眼前這些漁民覺得日本有好人。
不管日本有沒有好人,完全可以就當沒好人來對待。
“是是是,我等定然守口如瓶。”
趙傳薪眨眨眼:“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給個甜棗,再來一棒子,雙份保險。
眾人噤若寒蟬。
趙傳薪轉(zhuǎn)頭,一頭扎進了海里,連個泡都沒冒出。
眾人等了半晌,這才確信他離開了。
“啊,這莫非上蒼派來拯救我等的神仙?”
“怕是洪勝公臨凡?”
“要么就是昭應公!”
“只聞昭應公救海難者,未聽聞昭應公殺人不眨眼……”
“依我看,是伏波將軍顯靈,否則豈會勇武而殘酷?”
“對,必定是伏波將軍。日本人壞到流膿,伏波將軍他老人家看不過眼……”
于是,伏波將軍顯靈的事跡,很快在東南沿海傳的神乎其神。
……
趙傳薪入海后瞬間閃現(xiàn)回巴公房子。
他換回衣服,提著褲腰帶來到客廳。
應付卡普里維的學生如釋重負。
卡普里維心說:這不把腿給蹲麻了?
趙傳薪系好腰帶說:“啊呀,排空存貨就是舒坦。”
卡普里維腹誹他粗俗。
趙傳薪取出了藥,兌好后,拿粗大的針頭向外滋出氣泡:“來,撅腚!”
卡普里維看了一眼那學生,暗示讓他趕緊滾蛋,畢竟出身貴族,這貨還挺講究隱私。
趙傳薪見他遲遲不動,就對學生說:“把他褲子扒了。”
卡普里維算是看出來了,趙傳薪壓根就沒有紳士風度,立刻自己脫:“我自己來。”
趙傳薪給他扎了一管藥。
卡普里維問:“趙先生,明天我還來這里進行診治?”
“對,明天早上來扎一針我就走。”
“走?”卡普里維吃了一驚:“您走了,我怎么辦?”
“就三針,要是沒有痊愈,怎么辦?風光大辦好了。”
“啊這……”
學生在旁偷笑。
卡普里維想了想:“要不然,我今天一天就在趙先生這里吧,萬一病情出現(xiàn)惡化,能得到及時救治。”
趙傳薪眼睛一轉(zhuǎn):“你想待就待著。”
卻是心中另有打算。
之后將那學生打發(fā)走了,人家還要學習。
卡普里維也不能干待著,他坐在沙發(fā),看見茶幾上有一摞劉華強送來的報紙,就撿起來看。
他發(fā)現(xiàn),好幾份報紙上都登著同一則消息。
內(nèi)容通俗易懂,通篇白話:臚濱府將于明年正月十六成立咨議局,望社會各界踴躍來信給出立法建議,勿論士紳、農(nóng)夫、販夫、走卒、工人等。一經(jīng)采納,將贈予10塊大洋以茲獎勵。投稿格式如下……經(jīng)采納之律法,將于明年投放于各府縣城互聯(lián)網(wǎng)公屏,以公示于眾……
卡普里維皺眉,別的他都懂,但互聯(lián)網(wǎng)公屏是什么?
因為臚濱府幾乎將廣告投放在各大暢銷報紙上,所以看到這消息的,不單單卡普里維一人。
在川地,成-都。
剛進補習學校的盧作孚同樣在《蜀學報》上看到了臚濱府的廣告。
他學習成績優(yōu)異,但去年因為家里沒錢繼續(xù)供他讀書,只能進補習學校學習。
有人推薦他去漢口的卷王技術學院,據(jù)說那里讀書和住宿都是免費的,以趙傳薪自洋人手中搶來的租界為基建立的學校,有的是地方住,只有吃需要自掏腰包。
但因為路費和伙食費,盧作孚雖然心動,還是沒能去成。
所以他對趙傳薪有關的消息格外關注。
看見這則消息后,盧作孚趕忙取出了紙筆。
他倒不是貪那十塊大洋的獎勵,只是崇拜趙傳薪這個人,想要為他的臚濱府出一份力。
要是順便能拿十塊大洋也是好事。
可畢竟,他如今滿打滿算才16歲,腦子再好使,畢竟缺乏社會歷練,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能憋出幾個字。
“川江碼頭有貨倉、洋人餐廳、客棧、花船……我一一走訪,廣納商賈之建議,力求于實業(yè)立法有所建樹,助趙先生一臂之力也是極好的!此外,洋商立德樂四處插標劃地,趙先生嫉洋如仇,他知道一定勃然大怒,我亦寫在信中……”
說干就干。
因此事動心的,不單單是盧作孚,還有遠在日本的周家哥倆。
趙傳薪的粉絲、信徒不少,華洋具備。
周家哥倆的日本友人興奮的告訴了他們臚濱府的廣告。
這日本人也是趙傳薪粉絲。
這倒也不奇怪,日本人向來慕強,當然翅膀硬了后又會以下犯上。
周-樹人咬著筆頭思索:“十塊大洋不多不少,但我們決意要掙這份錢的,立法無小事,該如何下筆?”
他愛財,他自己也經(jīng)常這樣說,只是沒成名前要隱晦些,成名后就敢堂而皇之拿出來自嘲了,當然那是后話。
他兄弟點點頭:“咱們路費倒是有了,可回國后的日子要怎么過,還沒個定數(shù)。”
“你看,這上面說——互聯(lián)網(wǎng)公屏,什么意思?”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