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裁決團開始絕望的時候,趙傳薪穿著滿是破洞的大衣回來了。
那些破洞,顯然是彈孔。
裁決團見此,敬畏心陡起。
此時還沒有防彈衣這個概念,趙傳薪里面也沒穿鐵板。
就算普通鐵板也未必能防彈。
他們將趙傳薪想象成了錚錚鐵骨,刀槍不入。
趙傳薪看看雪茄沒滅,松口氣。
牛逼吹出去了,萬一圓不回來就丟人了。
他看了看那三個倒地的尸體,臉上古井無波。
“別慌,戰爭是這樣的。”他淡淡說。
打了半天才死了三個人,這是賺了。
以前趙傳薪身強體壯,屬于那種脂包肌的體型。
自折壽后,穿上衣服就顯得太瘦了些,衣服一天比一天的寬松。
這沒什么好處,挨打后,原本有脂肪緩沖,此時卻被子彈撞擊的隱隱作痛。
他取出小鏡子和一根木方,舉起來向后看了看,又偏轉鏡子左右逡巡。
“大缸桃,你們守右邊,我打左邊。”
右邊人少,左邊人多。
說完,趙傳薪又給他們分了些88式委員會步槍彈藥。
88式委員會在開槍的時候,槍抖動的太厲害了,精準度感人。
趙傳薪這次沒有沖鋒陷陣,在掩體外堆了一堆沙子,泥抹子手套起了座石墻,比一人高,有個不大的射擊孔。
他慢悠悠的起身,點上一根煙,將槍管伸了出去。
砰砰砰,砰砰砰……
槍開的有條不紊。
這樣打,對他而言烈度不高。
距離太遠,五輪點射,只打死了倆人。
但熱武器戰爭,能扛得住身邊戰友不斷倒下還能繼續沖鋒勇猛作戰的,日本人算一號,再就是幾十年后的陸軍之王——兔子軍。
美國佬仗著船堅炮利,裝備精良,打順風仗可以,逆風就投。
葡萄牙人的意志力,比此時美國強點有限,同樣不行。
見趙傳薪這邊火力輸出異常穩定,他們前進的腳步就開始遲疑。
趙傳薪打完一彈夾,立刻換莫辛納甘,讓突擊步冷卻。
畢竟材料不達標,持續射擊會降低它本就不長的壽命。
砰,砰,砰……
火力強度降低,但精準度大增。
這便起不到了火力壓制作用,對方竟然逐漸拉近距離。
而李之桃那側,本來趙傳薪分擔了大部分火力,他們應該輕松才是。
可情況適得其反,剛剛打了那么久才死了三個人,這才剛開始又死了三人。
因為李之桃下令權力反擊,牽制住敵人腳步。
趙傳薪瞥了一眼,眉頭皺起,喊道:“大缸桃,帶人撤退。”
李之桃沒猶豫,剛下令,就見趙傳薪沒走,急道:“掌門,你呢?”
“別管我,你們先找地方藏好。”
李之桃硬著頭皮,拖著死傷的弟兄往后撤。
葡兵距離三百米,二百五十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
直到推進趙傳薪不足五十米的時候,趙傳薪依舊沒動。
高丁玉抽出指揮刀:“現在就剩一個人了,這人肯定是趙傳薪,傳我令,全軍沖鋒!”
他嘴角噙著冷笑:什么他媽的戰神,就這點能耐是吧?
葡兵紛紛跳出掩體,一邊開槍一邊小跑前進。
趙傳薪旁邊地上放著戈德伯格M1907,上面覆蓋了濕毛巾,起初還滋滋冒煙,此時已經沒有水汽蒸騰。
他叼著煙撿了起來,插上新彈匣。
他低頭看了一樣脖子上掛著的舊神圣壇掛墜,發現里面的液體到了一半的位置,顏色變得更深,陽光反射下,隱隱發亮。
他心里一動,看了看三十多米外的葡兵。
他集中注意力,身前出現了一個扭曲了的圓框。
趙傳薪略作猶豫,然后扛著槍鉆了進去。
一個葡兵正拉栓上膛,手法不熟練,還要低頭看一眼。
再抬頭,卻發現眼前空氣扭曲,一個穿著布滿破洞的大衣的青面獠牙的“怪物”從中鉆了出來。
原來青面獠牙只是面具啊……葡兵心說嚇我一跳。
然后就舉起了槍!
趙傳薪瞬間出現在三十多米外,伸手握住了葡兵步槍的護木,因為這里不燙手。
抬高其槍口的剎那,砰。
葡兵的子彈斜插著飄到了天上。
咄!
一斧頭下去,葡兵天靈蓋漏氣。
剩下葡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反應最快的剛想調轉槍口,趙傳薪拔出斧子,朝他腦門丟了過去。
咄。
人倒了。
智能陀螺儀攜精靈刻刀大殺四方,趙傳薪無縫切換武器,將戈德伯格M1907撥到全自動模式,旋踵掃射。
砰砰砰砰……
這時候選擇突擊步,是為了有效殺傷,畢竟他此時處于人堆當中。
30發子彈快速清空。
他收起戈德伯格M1907,取出了戰神M1907,。
突突突突……
趙傳薪邊前進邊射擊,轉眼清空敵人。
他揉了揉肚子,那里剛剛被連著擊中好幾發子彈。
高丁玉在弄堂外的林子里,看到了葡兵間發生了騷亂,嚇了一跳。
畢竟一秒前,敵人還在幾十米外開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隊伍里。
他料定這是聲東擊西,喊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派去的人剛跑到,迎面撞上了已經殺過來的趙傳薪。
智能陀螺儀揮刀,趙傳薪毫不停留的掩殺過來。
來探查的葡兵一聲不吭就倒下了。
趙傳薪鉆進了林子里,背靠一棵大樹聽聲辨位。
此處已經出了弄堂,這里后世會有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
向南是南灣湖,向西3里外是內港,向東不足2里是外港,向北是百姓的房子。
他倚著樹,叼著煙,將空彈夾取出換上新的,
伸出鏡子看了看,樹林里人影幢幢,看他們反應是有些懵逼的。
畢竟前隊人馬似乎遭到了伏擊,突然交火,又突然息聲,去前面打探的葡兵也沒回來。
高丁玉皺眉:“人呢?怎么還沒回來?”
沒人可以回答他。
高丁玉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樹后面的趙傳薪,檢查完槍后,又看看舊神圣壇,近半的液體已經消失不見。
四面八方的只可感受而看不見的細線依舊時快時慢的朝這里匯聚而來。
按照這個速度,一天到兩天時間,舊神圣壇就會吸滿信仰。
半罐的信仰,就能開一次最多30多米距離的圣光通道。
一罐的信仰能開多遠的閃現不好說,或許翻倍,或許低于60米,或者遠超6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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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起頭,看了看樹,這是一棵榕樹,趙傳薪不知道樹干是一棵樹還是幾十棵樹扭曲在一起。
一根根的糾纏著,合成至少三人合抱粗細的樹干。
樹冠上,氣根密密麻麻的下垂。
樹根突出地面,密密匝匝,盤根錯節。
不遠處,一條粗胖的不知什么品種的眼鏡蛇,扁起了脖子遠遠地朝趙傳薪吐信。
這讓趙傳薪想起了鎖血膜。
毒蛇簡直是鎖血膜的天敵。
他無聲的指了指,智能陀螺儀將眼鏡蛇的腦袋削掉。
回來后,趙傳薪收起精靈刻刀,將智能陀螺儀扣在背后,向后退兩步助跑,攀藤附葛的竄上了樹頂。
不遠處,高丁玉遲疑了一會兒,前面鴉雀無聲。
這讓他有點心虛。
安靜的戰場的最可怕。
他揮了揮指揮刀:“繼續前進。”
胯下白馬,小心的避讓樹根,防止扭傷蹄子。
副官說:“總督,要不然我們撤回去再做計較?”
副官經常看報,屬實有點慫了。
畢竟要面對的是趙傳薪。
高丁玉憤怒道:“撤什么撤?他帶著一群烏合之眾,而我們是正規軍,你究竟在怕什么?”
他有些騎虎難下的惱羞成怒。
他低頭,掩蓋這種惱羞的神色,卻看見地上有一條被斬了腦袋的毒蛇。
究竟怕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隊伍中央。
精靈刻刀大回旋,十米內不見一個活人。
突突突突……
人仰馬翻,槍聲大作。
有趙傳薪開的槍,也有葡兵慌亂下走火。
此時走火,傷敵八百自損一千,近距離下同袍遭了殃。
場面一度混亂。
白馬驚的揚起前蹄,高丁玉猝不及防下,被閃的后仰落馬。
這一下摔的他七葷八素,才剛爬起來,就見戴著青面獠牙面具的趙傳薪左突右閃,他雙手各一把戰神M1907,槍管冒著連綿不斷地焰火,己方的葡兵竟無一合之敵。
趙傳薪跳到左邊榕樹下,左臂夾住一個剛開完槍的葡兵腦袋,右手戰神M1907消失,多出了鹿崗M1907,不顧對方掙扎,抵住其太陽穴。
甚至他都沒看被夾住的士兵,目光只是盯著右前方趕來的敵人。
砰。
趙傳薪看都不看的松了手臂,葡兵倒地。
趙傳薪以榕樹樹干為掩體,吸引火力,智能陀螺儀攜精靈刻刀從側面席卷,將開槍的葡兵攔腰斬斷。
趙傳薪迅速探身而出,跳到了右邊榕樹樹干后,抬腿踢開一把伸過來的刺刀。
抬手,扣扳機。
砰。
那葡兵腦袋上多了個血洞。
另外一個上了刺刀的葡兵,端著槍捅了過來。
趙傳薪只是瞄了一眼,揚手。
不死鳥玄戒。
轟……
葡兵倒飛,撞在了樹干上,白眼一翻撞暈了。
混戰時,趙傳薪通常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只要鉗制住敵人,目光就立刻轉向它處,放眼于第二輪戰斗,手里的活不停,分心二用。
趙傳薪如入無人之境,之字形前進,片刻就距離高丁玉只有十米多的距離。
后面是數不盡的葡兵,急于救主洶涌而來。
高丁玉的指揮刀落到了不遠處,他雙手撐著地本能的朝后爬。
卻陡然想起,還是騎馬快,又想著起身去騎馬。
但白馬受驚,慌不擇路,竟然選擇逃離。
恰好途徑趙傳薪這里。
在得到新壽命后,趙傳薪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因為星空之根總是吸收陽光,他的飯量大減,體型一直沒能長回去。
但力氣猶在。
他一把扯住韁繩,雙腿扎了個馬步,竟然將白馬揪的前腿無法寸進,后腿抬起在空中轉了三十度角,好懸沒給它閃了腰。
高丁玉臉上露出驚愕,這他媽的得多大的神力,才能做到?
全葡萄牙,最勇猛的男人怕是也做不到吧?
不但他怕,白馬也慫了,俯首帖耳的站住了腳,不敢再撒潑。
趙傳薪翻身上馬,調轉馬頭。
騎馬這件事,首要的不是掌握技巧,不是練習花活,而是克服恐懼心理。
一旦恐懼不在,且人沒有摔死摔殘,那騎術將突飛猛進。
趙傳薪沒有像草原上的人從小生活在馬背上,他僅僅練了幾年,但誰也不敢小覷他的馬術,靠的就是這一身的膽量。
不怕摔,不怕馬失前蹄,原有蔚藍幽靈甲,現有智能陀螺儀,反正摔不著他就是了。
他騎著白馬靠近了高丁玉,忽然側身,同時猛地一拍馬屁股。
白馬先是掉頭,然后揚起后蹄,后蹄踢在了高丁玉的大腿,將他踢的側著身體翻了一圈,疼的直罵娘。
趙傳薪甩出了裁決之鞭,打著呼哨纏住高丁玉的脖頸:“你就是高丁玉?先讓你的士兵停止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