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的仁壽縣城。
“該死!”
成都將軍暫設行營官邸,紫檀做的方桌啪的一聲響起,兩封截然不同的信壓在一張大手之下。
大手的主人身高八尺,有著典型的白山黑水面孔,直鼻,長方臉,淺色的肌膚,前腦瓜子刮得明亮,一條金錢鼠尾從腦后延伸下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四川境內對滿旗及漢旗擁有最高行政管理權的成都將軍完顏崇實。
他手里的信報告訴他,前一天自己的部將才無敵的攻克了連界場,不傷一兵一卒就收復失地,但是隔了半日,三千人的大軍就】全軍覆沒在了有依山傍城的連界場。
這不是野戰,不像蘇爾哈清那個混蛋,只有二千的烏合之眾,而是他彈壓川康土司跟匪亂的精銳,更是剛剛剿滅王胡子長毛的大勝之軍。
如何不惱,恥辱呀,新民軍這是給自己下馬威呢,這臉打得啪啪的響。
都說旗營跟綠營不堪大用,駱秉章這混蛋不只一次說要整訓自己的部下了,這回這小老頭又要唧唧歪歪了吧。
雖然前幾年仰仗著駱秉章平掉了李藍之禍,還靠他說情免了丟官之事,自己對他也著實有些感激,可是真要對他護下的旗營動手,還是于心不忍,這些可都是立過功,彈壓過大小金川的忠勇部下呀。
臉部肌肉抽畜了下,還是不甘心,他是誰,乃是皇帝親自授予的成都將軍,成都將軍,知道是什么嗎?那是邊疆大吏,土皇帝的干活,怎么能被‘烙餅張’壓在頭上拉屎。
而且四川總督這個位置本來應該就是他的,要不是‘烙餅張’有點實才,怎么會輪到一個漢奴來坐。
他坐下,執筆開始寫軍令,命令下發完畢,親自己帶著大隊人馬南下。他要重塑八旗榮光,自己的八旗子弟可不是其它沒出息的八旗,而是打得大小金川都不敢叫喊的邊防軍王牌。
“該死,這次我要親手宰了蘇爾哈清,不,是蘇克清這個改宗換姓的混蛋,真把旗人的臉都丟光了。”
所以在聽到蘇爾哈清反旗之后,他絲毫聽不進駱秉章的勸阻,一定要親自親理門戶,不然別想在四川混了,不然紫禁城里的那些捉鳥的爺兒們還不笑死自己。
當清兵人馬又一次來到連界場,除了空蕩蕩的城,留下的就是那一段十數米寬的斷墻。
“新民軍究竟是用什么轟塌這斷墻。”
“一炮就轟塌了,這得多大的炮。”
“鐵山山區道路狹小,這種地方就算能運進大炮來,想必也不可能太大,否則無法轉運。”
得不出個所以然來,清軍這回學乖了,人馬一分為二,一部入駐里面,一部外面扎營,互成支援,新民軍敢來定吃不了好,同時派人修整倒塌之地。
鐵十三按照既定方案,在第二天他就帶著人離開了,一連數日大隊沒有蹤影,就像是蒸發了一樣,只有零星的游擊隊不時出沒襲擾。
崇實的部將一戰而敗,下馬威著實有點難忍,所以他復仇心切,軍隊拉得像條長龍,面對襲擾的游擊隊,也是下了狠心。
“通通給我殺了,不殺光這些小跳蚤,我就不打黑山咀。”
成都將軍部下也很快有了收獲頗豐,因為他們的戰功軍報隔三差五就會發去成都,部隊一直在追擊新民軍主力,戰斗無數次,斃敵無數。
實際上是這樣的,游擊的部隊都是工兵營小股誘敵,等清兵提兵追來。
很快就進入伏擊地,在山道上方落下滾石無數,砸死砸傷數百人,等他們反應過來,新民軍早跑沒影了。
等追出小半日,這時工兵營又大搖大擺的走出來,裝成是巧遇,于是工兵營落荒而逃,丟盔棄甲,把后勤軍糧丟下,見此清兵更不放過,知道這是押運兵,沒有戰力,立即滿血復活追殺。
又到了伏擊地,這回從林木間飛出箭矢無數,又傷數百,等清兵再次回過神來準備反擊,新民軍又跑了,有著天地會的幫助跟投靠新民軍的老百姓帶路,這些山間小路成了新民軍的天堂。
這時候楊東方平時注重的越野拉練就有了效果,他的部隊在山間如履平地,又不用攜帶什么后勤,速度可謂飛快。
而清兵則苦不堪言,短短數日,就死傷過千人,士氣大跌,為了提振士氣,下面的清將放縱官兵搶劫屠殺村落,剛開始還作得隱蔽遮遮掩掩,后來干脆用通匪的名號。
要面子的崇實,才不管下面是怎么忽悠他的,靠著一封封炮制好的得勝戰報,洋洋得意。
暗稱,不用你‘烙餅張’的人,哥一樣打勝仗了,湘軍有什么了不起,它們能做到的,哥的旗軍一樣能行,爺們都是帶把的。
“老大那我們就趕快打吧,這狗、日的旗子,一路跟著我們,已經屠殺了十二個村寨了,這日狗的,百姓們與它遠日無仇,近日無怨,只是不愿意替他們帶路而以呀,至于這么狠。”
“是呀,師長,打吧,我剛剛偵查了一下,前面有個地方很適合打大伏擊。。”
“師長,打吧,我們可是為民作主的新民軍,不能眼看著這些旗子屠殺老百姓。。”
新民軍眾將難得聚攏在了一起開會,紛紛請纓。
“那好,經過一個多月的襲擾,清軍也累得夠嗆了。”某處山頭,鐵十三雙目毅然,開口命令道:
“眾將聽令,工兵營以最快的速度把通往其它鄉的路給我挖斷,并作好阻擊準備,以防敵人逃脫,其它各部做好夜襲準備,這一仗就算我們不全殲它,但是也要全殘它,打得他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