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跟我講了很多,說秦漠飛還帶她的母親去做精神鑒定了,鑒定她根本不能夠再照顧孩子。我也這才知道。她媽媽的病已經(jīng)嚴(yán)重到那種地步了。
看著她愁容滿面的樣子,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絲,就這樣一個動作,她愣了。我也愣了。
很快,她羞得面紅耳赤。頓了好久才跟我道,“三。三哥,那請你幫我約一個知名律師嘛。只要能幫我打敗秦漠飛,我出再多的錢都可以。”
這傻丫頭,她真以為請了律師就能打敗秦漠飛么?他若真的要鐵了心要孩子,她是肯定爭不過的。所以她只能找到其真正原因才行,否則這事毫無還轉(zhuǎn)余地。
可是我無法直接打擊她,想起了公司團隊里面一個水平還算不錯的律師,就準(zhǔn)備介紹給她。至于最終的結(jié)果如何。到時候我再想辦法。
歡顏仿佛抓了跟救命稻草似得特別相信我,這令我又感動又唏噓。我到現(xiàn)在還搞不懂秦漠飛的心思,他又要跟商穎結(jié)婚。又要搶走歡顏的孩子。這未免也太過分了,等于把她往死里逼了。
我尋思是不是親自找秦漠飛談?wù)勥@事。但想想他對我的憎惡,找他恐怕會適得其反。或者,我應(yīng)該去找找商穎,聽聽她是怎么個意思,就是前不久才對她講了些狠話,再去找她有些尷尬。
我先安撫了歡顏,讓她不要擔(dān)心,孩子的事情我會盡力去爭取。她眼下已經(jīng)六神無主了,所以就把全部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們倆談妥過后,她剛起身要走,臉色忽然就變了。我狐疑地探了個頭去看,才發(fā)現(xiàn)秦漠飛拎著個蛋糕盒子站在了墻角轉(zhuǎn)角的地方,顯然已經(jīng)把我們倆的對話盡收耳底。
這樣尷尬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于是不動聲色地汲著咖啡。秦漠飛倒是真怒了,滿臉寒笑地死瞪著我,一副恨不能把我碎尸萬段的樣子。
其實,他對我恨之入骨的態(tài)度,讓我深深感覺到他是愛歡顏的。只是為何總要處處傷害她,卻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對她的傷害,恐怕是我見過最狠毒的。
我故意說了句,“漠飛,你怎么也來了?”
他涼涼一笑,道,“我若不來,還不曉得有人在密謀對付我呢。”
果然他是全部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所以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冷冷地反駁了一句。“漠飛,以我現(xiàn)在的身家,沒有必要對付你,更沒有必要和歡顏一起對付你,因為我若要出手,一個人就足夠了。”
對付秦漠飛,我確實不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我們倆在某些方面很相似,我看他就好比在看鏡中的自己,所以我有什么軟肋,他就有什么軟肋。
一個人想要對付自己,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他冷哼了聲,眼底的寒光更濃,“對啊,你確實不用跟我爭財產(chǎn),但你喜歡跟我爭別的,三叔,這么多年過去,你的愛好還是一點沒變啊。”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尤其是在你這么優(yōu)秀的侄子面前,我怎么會丟失我的愛好呢。不過我還是想奉勸你,我們倆的事我們倆斗就好,不要牽扯到無辜。”
眼睜睜看著歡顏受欺負(fù),我實在有些于心不忍了,尤其是她還懷著身孕,就更令人憐惜了。她現(xiàn)在還不打算告訴秦漠飛,我想她是考慮到秦漠飛跟她爭奪孩子一事。
女人有時候很軸也很傻,認(rèn)定了一件事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歡顏就是。她不讓我跟秦漠飛提及她懷孕的事,但其實只要她說了,我相信他不會這么狠的。
只是……
我輕嘆了一聲,頓了頓又道,“漠飛,歡顏是你孩子的母親,沒有必要鬧到對簿公堂的地步。”
然而秦漠飛非但不聽,還很涼薄地譏諷我這是他的事,我本想反唇相譏的,可看到歡顏那蒼白無色的臉和眼底那藏不住的恐懼,我到嘴的話都忍下去了。
她被秦漠飛叫走了,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令我心酸得很。
我就站在她身后不遠(yuǎn)的地方,只要她說一聲需要我,那么我一定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但她不敢。她偷偷回頭看了我一眼,好幾次欲言又止卻又頓住了。
秦漠飛看到她這舉動時,眼底的寒霜更多了些。我目送他們離開過后,又回到咖啡廳里坐著,心里抽抽的疼。
很想為歡顏分擔(dān)一點兒什么,可我的存在就好像是她的負(fù)累,非但無法給她分擔(dān)壓力,還一次次把她推到風(fēng)口浪尖。我在想,我到底是應(yīng)該遠(yuǎn)離她,還是徹底跟秦漠飛翻臉把她搶過來。
只是,我現(xiàn)在身體這么差,把她搶過來過后又如何去護她周全?曾幾何時,我居然是這樣一個唯唯諾諾舉棋不定的男人了,唉!
我就在咖啡廳里呆坐著,腦子里想的全是商穎的事兒,我始終不明白她又去招惹秦漠飛做什么。很顯然,她回到魔都的目的不單純,我覺得跟杰西有關(guān)。
杰西曾是黑森手里最奸詐的一個爪牙,他能輕易干掉自己的老大,那么也能輕易搞定一個女人,尤其像商穎這樣情緒化又很極端的女人。
難不成,是他讓商穎回來的么?
思來想去,我還是打電話給商穎了,想約她見一面。她還是很快接通了我的電話,不過沒有講話。
我們倆就這樣拿著電話沉默了二三十秒,我才問道,“小穎,有空一起吃個飯嗎?”
“好啊,在哪呢?”
商穎聲音還是那樣不咸不淡,聽不出來喜怒哀樂。我看她沒有拒絕我的邀請,就約她六點在rich酒吧的樓上用餐,那邊有一家西餐廳,里面的牛扒還不錯。
我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就在廣場中央的噴泉池邊等商穎。當(dāng)看著她穿著雪白的斗篷款款而來時,我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年那個畫面,那個懷著殷切的心情等她的時候。
寒風(fēng)掀起了她的衣擺,隨著她走路的節(jié)奏一浪一擺的分外好看。她最喜歡這樣的裝束,很顯小。就這身著裝,無人猜得到她已經(jīng)是個快奔三的女人了。
她很美,五官的美是毋容置疑的,總會讓人忘卻她的年紀(jì)和本性,她笑起來亦如當(dāng)年一樣甜美。
我怔怔看著她,心里頭如打開了五味瓶似得很不是滋味,她始終是我愛過的女人,變得如此富有心計,如此殘忍,真不是我想看到的。
“小穎,這么快。”她走近的時候,我還是笑著打了個招呼。
“你請我當(dāng)然會很快啊,馳恩,你怎么變這么瘦了?”
“最近感冒了,所以瘦了些。”
她走過來伸手勾住了我胳膊,像以前那樣自然而然。可我不習(xí)慣了,微微蹙了蹙眉,故作整理衣服把手抽開了。她抬頭驚愕地看了眼我,訕訕地把手收回去了。
我們倆坐電梯上樓的時候,我一直在用眼底余光打量她,不曉得她到底把我當(dāng)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從來沒有愛過我,甚至喜歡過我。
興許,我就是她用來打擊報復(fù)秦漠飛的一個工具。
可回頭想想又覺得詭異,秦漠飛對她一向不錯,也縱容得很,她根本沒有必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對付他。所以我才猜不透她的本性,她那么的浪蕩到底圖什么。
● ttκǎ n● C ○
不過我跟她之間已經(jīng)成為歷史,所以我也不在乎她對我到底是什么心態(tài)了。她無論如何也是我第一個女人,再壞,再錯,我也不會把她怎么地。
此時餐廳里面的人還不算多,我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一轉(zhuǎn)頭便可俯瞰樓下廣場上的形形色色。
商穎看了樓下很久,才轉(zhuǎn)頭瞄了我一眼,問道,“馳恩,你怎么忽然想起請我吃飯了?我記得上次你可是十分厭惡地把我趕走了的。”
“還生我的氣嗎?”我有些尷尬,畢竟當(dāng)時罵她的話很難聽。
她很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淺笑道,“你看你說得,我怎么會生你的氣呢,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又是對我最好的人,愛你還來不及呢。”
最重要?
我十分懷疑她說的這三個字,因為我從來沒有感受到我是多么重要。不過我無心跟她計較了,總不能在這種氛圍下直接戳穿她的謊言,我做不到。
于是我笑了笑道,“小穎,愛不愛我這到不重要,倒是你啊,聽說要跟漠飛結(jié)婚了,是真的嗎?”
“這話是誰告訴你的啊?”她挑挑眉,很詭異的樣子。
我特別不喜歡被人這樣反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嘛要搞這樣模棱兩可的問話。所以淺笑了下就沒回她了,跟服務(wù)生點了餐,還要了一瓶紅酒。
她似乎有些不甘,又道,“是沈歡顏告訴你的吧?”
她如此一說我就覺得有些蹊蹺了,她沒有揣測秦漠飛和其他的人,一語中的地說是歡顏講的。那么只有一種可能性,這事她就跟歡顏一個人提過。
所以,她其實是在跟歡顏示威?
依照歡顏在秦漠飛面前卑躬屈膝的程度,肯定商穎說什么她就信什么。我忽然間難過,看到商穎那一臉?biāo)菩Ψ切Φ臉幼樱念^有一股怒火在焚燒。
我不懂,她算計男人們也就罷了,還去算計一個與她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女人,她到底為什么?
正好服務(wù)生把餐點送上來了,我也不想跟商穎講話了,就埋頭吃東西,這樣才能控制我就快要爆炸的情緒。
商穎拿起醒酒瓶給我和她各自倒了一杯酒,而后她端起酒杯輕輕碰了下我的,意味深長地笑道,“馳恩,我今天晚上有空呢,你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