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感覺不到痛苦， 如果他真的不痛苦又怎麼會抓起這些碎片。

尉末兮一邊抹了抹眼淚一邊仍舊努力的扳著雲君颯的手，當手掌被扳開攤在尉末兮面前時早己血肉模糊，碎片在手掌上劃了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傷痕，血沾溼了整隻手。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尉末兮大吼的哭叫，心疼的將雲君颯的手貼著臉頰，“我寧願你打我，我寧願你用那樣高傲的語氣跟我說尉末兮你是在找死嘛，我寧願你抱著其它的女人對我視若無睹，也不願看著你這樣痛苦的折磨自己。”

燙傷手掌的不是血，而是一滴滴落在手掌上的晶瑩淚珠。雲君颯挑著尉末兮的下巴，“你哭了。”

“是，我哭了，因爲我這裡好痛。”尉末兮將雲君颯的手覆在自己的心膛，“這裡因爲你破了一個大洞，我以爲你會一點點的補好這個大洞，可是你除了會在洞裡散下更多的鹽以外好象什麼也沒有做過。”

雲君颯的心因爲尉末兮的一句話徹底覺醒，痛一點點的隨著身體溢出，憐惜的捧起尉末兮的臉頰，輕柔的聲音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爲什麼，爲什麼會愛上我。”

“我不知道，”尉末兮拼命的搖著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己經愛上你了。雲君颯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那一切都己經成爲了過去，爲什麼會想起來爲什麼會突然想起這一切。”

“今天是他們的祭日。”雲君颯突然說。

尉末兮呆愣的看著雲君颯，“你說什麼？”

“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不是嘛，十年前的今晚他們全部死在我的面前，沒有一個人活著。我記得他們每個人的表情，我記得所有呼救的聲音，我更記得爲我擋下劍時他們的視死如歸。空氣裡全是哭天喊地的聲音，當身邊的親人全部都死去的時候，死或許成了他們更加祈盼的事情。”

尉末兮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想再哭出聲音。雲君颯在以自己的身份回憶這一切，不是王者只是一個有著痛苦過去的雲君颯。

雖然這一切她早聽柯少奇說過，但現在當這些從雲君颯的口中說出時，心裡撕裂的痛楚好象比那時要嚴重千倍萬倍。

雲君颯掛著淺笑，“其實我想和他們一起離開，我想跟著孃親一起去那個的我不知道的世界。可是我不能，我沒有資格

，我的命不是我的。是那一百多人的用命換來的，我沒有資格在任何情況下放棄自己的生命，所以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報仇一定要活著。就算成爲無情冷酷的殺人工具也必須活著，可是帶著那些痛苦的記憶根本就無法生存，所以我捨棄了自己的靈魂。”

“如果你失了你的靈魂，如果你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就無法生存下去，那麼我願意接受現在的你。”尉末兮情不自禁的擁上雲君颯，“爲了你我己經背棄了所有，現在我願意爲了你背棄全世界，不去管這個世界上所認爲的對與錯，只要是你雲君颯所做的一切我就都會接受。你殺人也好，放火也罷。縱使你是人人口中兇殘不仁的王者，我也要追隨你。”

一個放棄自己的靈魂只爲逝去的人而活的人，讓尉末兮覺得心痛。這一刻終於體會到爲何他會那樣的冷漠，爲什麼他會害怕被她改變一切。

因爲當他恢復到以前時，那段記憶也會被他記起，痛苦會一次又一次的侵蝕著他的思想和肉體，直至他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可是他沒有死的資格啊，那一百多條命換來的生存機會，揹負的太多了責任與希望。寧願做活著的行屍走肉也不能去選擇死亡。

尉末兮緊緊的擁著雲君颯，“對不起，對不起。十年前沒有出現在你的生活時，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對不起，曾經那麼的不懂事，讓你那般痛苦。對不起我居然會選在最不應該出生的這天出生，爲了你從此以後我不會再記得我的生辰。爲你我願意忘了我的出生。”

尉末兮低柔的輕語在耳邊迴盪，異外的撫平了雲君颯煩躁不安的心。就連那些回憶也漸漸的淡去，腦海裡只有尉末兮深情的愛語。

雲君颯伸出手緊緊的回擁尉末兮，她現在是他的解藥。

“尉末兮別離開本王，這一生都別離開本王更不要背叛本王。”雲君颯霸道里竟透著一絲哀求和無助，“別求本王愛你，不要拆除本王的保護牆，不要讓本王覺得十年的努力全是白費力氣，本王給你權給你勢，本王可以給你唯一，只是別讓本王愛你，本王愛不起。”

淚洶涌的滾落，尉末兮的心好象己經碎成了一片。她愛上了一個今生都給不起愛的男人，今夜她瞭解，讓他重新學會愛是有多麼的痛苦，無奈的哭泣著，“我不會再求你愛我。你願意讓我呆在你的身邊就己經足夠了。今生我願爲

你而活，如你所說就算你給不起愛，也要爲我保持著唯一。”

“本王會給你的。”雲君颯發誓般的說：“除了愛本王什麼都可以給你。”

尉末兮用力的點頭，“我不會再祈求你愛我，只要讓我愛著你就可以了。 記得你答應我的唯一，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誰都不可以反悔。”

“本王永不反悔。”雲君颯堅定的說，尉末兮擦乾眼淚，“我尉末兮也永不反悔。”

當柯少奇推開，房門時，被眼前的一幕驚訝的立在原地。青兒跟隨著柯少奇踏進屋子，見滿室的血，緊張的上前，“尉末兮怎麼了？”

“沒事，青兒幫我們去找大夫來吧。”尉末兮從未有過這樣的平靜，對於她來說現在也是真正的開始，她不要他的愛，他除了愛什麼都會給她，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也是協議，只要好好遵守，或許他們就真的能夠相守一生。

“好，我現在就去找大夫。”青兒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柯少奇長嘆一口氣，只是一夜就有四個人受了傷，以後還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發生嗎？他不敢多想。

大夫慌亂的衝進己經整理過的屋子裡，執起雲君颯的手便要開始上藥。

雲君颯意外的抽回自己的手，“先爲兮妃娘娘上藥。”

“是。”老大夫忙轉向尉末兮，“兮妃娘娘老奴要爲你擦拭傷口了，或許會有些痛還希望兮妃娘娘忍著點。”

“沒關係你上藥吧。”尉末兮沒有阻止雲君颯的‘謙讓’，他是王上不是嘛，他說所有每一句話都是聖旨。

有了這樣的關心就算在他心裡不算是愛，那又如何，她覺得夠了。

尉末兮伸出手輕輕的覆在身旁的雲君颯手上，輕柔的握著，好象在說她會一直在他的身邊陪著他。

雲君颯擡頭看了尉末兮一眼，沒有再推開尉末兮的手只是任她握著，她的手傳遞給他的是無盡的溫暖和心安。

柯少奇默默的看著兩人，感覺得出兩人之間微妙的變化。雖然兩人都受了傷，但是或許情況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好，至少現在他們可以這樣平靜的牽著手。他們好象在陪伴著彼此，縱使不說一句話，縱使沒有任何的親密舉止，只是這樣安靜的在一起，就足以令人感動。

在這樣的日子裡，柯少奇還是難得的安靜，這恐怕也只有尉末兮才能夠做得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