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很長,剛剛到膝蓋上部,然后田菲菲白嫩如脂,晶瑩光潔的小腿便顯露無疑。
“艷麗?不,不,不,田菲菲,你難道沒有看見穿上這條裙子之后,你整個人顯得氣質(zhì)高雅了么?”
于是,今天她便穿著這條裙子來了。
她一直記得歐陽明晨一看見自己,眼光微微閃了閃,當(dāng)下自己的心便是雀躍。
而此刻,這樣漂亮的一條裙子上卻已經(jīng)沾滿了點(diǎn)點(diǎn)的痕跡。
田菲菲雖然端坐在那里,可是,她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一直手狠狠地揪住了,甚至連五臟六腑全部攪成了一團(tuán)。
而喉嚨口也似乎被人刺了一刀,那般的疼痛,那般撕心裂肺地疼痛。
她想要狠狠地敲擊著自己的胸口,想要借著這樣讓減少自己的疼痛。
可是,沒有用,真的沒有用。
那顆心,已經(jīng)汩汩地往外在冒血。
“田菲菲,對不起?!?
她看著歐陽明晨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將那只鮮血淋漓的手藏到了自己的身后。
“真是傻瓜,說什么對不起?歐陽明晨,你記住,你可沒有欠我的?!?
其實(shí),她不想這么說,她想要狠狠扯住歐陽明晨的大腿,不讓他離去,真的不能夠讓他走。
她想要撲過去,對著他輕聲抽泣。
她想要伏在他的懷里,告訴他,自己需要他,他不能夠走。
可是,她拼命地控制住了自己。
她死死地緊緊地拼命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唯有這樣,唯有靠這樣的疼痛,她的身子才不會顫抖。
“我……”
歐陽明晨還要說什么,田菲菲卻已經(jīng)開口,她沖著歐陽明晨露出了一個笑容,“沒事,你走吧?!?
是的,走吧,歐陽明晨,你的心根本就已經(jīng)不在這個地方,即使你留下來又如何。
何況,我是你的誰?歐陽明晨,似乎什么人也不是。
秘書室的那些人都以為自己是她的女伴,可是,只有自己知道。
他和自己只有一些曖昧的小動作,只有一起吃了幾餐飯,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好,那我走了。”
歐陽明晨此刻的一顆心早就已經(jīng)飛到了林倩倩那邊,他匆匆轉(zhuǎn)身便走。
他真的是心不在焉的,竟然沒有看見田菲菲揚(yáng)起的那張小臉已經(jīng)一片蒼白,上面沒有一點(diǎn)的血色。
他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田菲菲那樣的一個笑容里透著勉強(qiáng),那樣的笑容甚至比哭還要難看。
他自然不會發(fā)現(xiàn),藏在田菲菲身后的那只手上一滴一滴地向下滴著血,終于凝固,形成暗紅色的一攤。
他更加忘記了,應(yīng)該帶她離開這里,畢竟這個地方太過危險。
可是,這一切歐陽明晨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田菲菲似乎已經(jīng)感覺不到任何的一絲一毫的疼痛了。
她只是那樣傻傻地坐著。
整個人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意識。
她只是那樣坐著,坐著。
甚至沒有感覺到眼淚就那樣緩緩滑落了下來,一直到嘗到嘴角的苦澀。
身上的某一個地方是疼痛,扯一下就會痛。
她死死地按住了胸口,終于放聲大哭。
自己唯有這樣,她才能夠宣泄內(nèi)心的痛苦,無窮無盡的委屈。
慶幸歐陽明晨選了一個這樣的好地方,不管自己如何的大哭,都沒有人會注意自己。
“啊啊啊?!?
田菲菲大叫著,可是,蒼天啊,為什么明明這樣了,心中的疼痛還是沒有減弱絲毫。
終于累了,終于倦了,她空洞的眼睛望著滿天的繁星。
是鈴聲,手機(jī)的鈴聲。
田菲菲似乎聽到,又似乎沒有聽到。
那鈴聲有些鍥而不舍,一遍一遍,就這樣不停響著。
田菲菲終于找到自己的包,然后從包里掏出了手機(jī)。
那一刻心中有一些幻想,明明知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還是幻想。
按下了接聽鍵,卻不是他。
“田菲菲?!?
那般明朗的男聲,是陳少君,那個永遠(yuǎn)笑得燦爛的男人。
“田菲菲?!?
那邊一聲聲地叫著,語氣中有一些擔(dān)心。
“你在做什么?怎么打你電話一直不接?!?
“是嗎?”
田菲菲輕聲說,手摸了一下臉頰。
手上的傷口似乎碰到了淚水,真的感覺到了疼痛。
“田菲菲,你怎么了?”
陳少君顯然是緊張,“田菲菲,你在哪里,你怎么了?”
那邊一疊聲地問。
“是嗎?”
同樣的語氣,同樣的回答,卻讓陳少君嚇得魂飛魄散。
“田菲菲?!?
他厲聲叫,“你不要嚇我,你告訴我在什么地方?”
一邊說一邊已經(jīng)拿起了茶幾上的車鑰匙,飛奔出門。
手按下電梯,今天的電梯卻是急死人的慢,竟然沒有辦法等下去,一下子奔到了樓梯口,便跑了下去。
“田菲菲,田菲菲,田菲菲?!?
“是?!?
“你……在什么地方?”
那句“你怎么了?”明明就要問出口了,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我在……”田菲菲竭力地思索著,腦子似乎已經(jīng)一片空白。
“是,你在哪里?”
已經(jīng)開了車門,發(fā)動了車子,車子平穩(wěn)地滑了出去的時候,手機(jī)卻依然拿在手中,不敢多說什么,只是那般小心翼翼地探問。
“你有事么?”
“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田菲菲,你告訴我,你在什么地方好不好?”
田菲菲抬頭望著天空。
此刻的夜空星星高掛,每一顆星星似乎都在眨著眼睛溫和地看著田菲菲。
“田菲菲?!?
那邊卻已經(jīng)是著急。
車子在街上已經(jīng)轉(zhuǎn)了一圈,卻不知道應(yīng)該去哪個地方。
心急如焚,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嗯?”
眼神有些迷蒙,努力地眨著眼,想讓眼淚不掉落下來。
“田菲菲,請你告訴我好不好?”
田菲菲轉(zhuǎn)頭望著四周,“陳少君,突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沒事,你告訴我周圍有什么?”
只要田菲菲告訴自己周圍的建筑物,他是必定能夠找到的,作為一名警察,對于a市的地形了如指掌。
“周圍什么也沒有?!?
“在郊外?”
陳少君方向盤一打,便朝著郊外的方向開去。
“不,市中心?!?
田菲菲低低地說,然后緩緩地蹲下了身子。
整個人似乎被掏空了一般,不想動,不想說話,什么也不想做。
“市中心?”
陳少君將車子停在了路邊,然后打開了a市的地圖。
眼神在地圖上來來回回地搜索著,卻想不起來哪一個地方周圍沒有任何的建筑物。
近些年來,a市的發(fā)展日新月異,想要找出旁邊沒有建筑物的地方簡直是勢必登天。
想了想,他開口。
“田菲菲,我現(xiàn)在要打一個電話,我先掛了你的電話,你記住,站在原地,哪里也不要去,哪里也不要去好不好?”
陳少君的語氣幾乎已經(jīng)是懇求了。
“好?!?
陳少君一掛了田菲菲的電話,便給同事打電話。
“請你定位尋找一個號碼。”陳少君將田菲菲的號碼報了過去,“馬上查,我等著急用。”
“好。”
那邊應(yīng)允著,陳少君也沒有關(guān)手機(jī),只聽得那端傳來了敲擊鍵盤的聲音。
“找到了,在劉氏的大樓。”
劉氏的大樓?
四周沒有建筑物,樓頂?
陳少君的心中一動,連忙掛了電話往劉氏大樓趕。
劉氏大樓,是一幢綜合性的樓房,里面集辦公、娛樂、餐飲與一體。
陳少君趕過去的時候,門口已經(jīng)停滿了各種高級轎車。
在a市,劉氏大樓是最最出名的,里面的各種設(shè)施都比較齊全,而且比較高端。
陳少君隨便抓了一個保安,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證,然后讓他帶著自己去樓頂。
明明在路上已經(jīng)做了各種設(shè)想,但是看到偌大的屋頂平臺,陳少君還是吃了一驚,而更讓他咂舌的是,此刻的屋頂布置得浪漫溫馨,空氣中到處都是玫瑰花的香氣。
然后看見田菲菲,蜷縮在那里,頭朝著下面,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陳少君沖著保安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然后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他緩緩地在田菲菲的面前蹲下身子,然后輕聲叫。
“田菲菲。”
田菲菲的身子微微一震,抬起頭,看著陳少君。
陳少君只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哪像平時那個開朗活潑的田菲菲呀,眼神沒有了任何的光彩,眼睛也微微紅腫。
幾縷頭發(fā)垂下來,差點(diǎn)遮住她的眼睛。
陳少君伸出手,想要把田菲菲的頭發(fā)夾到腦海。
幾乎是條件反射,田菲菲伸出手來將陳少君的手一擋,然后陳少君便發(fā)現(xiàn)了田菲菲那只血跡斑斑的手。
他猛地站了起來,然后一把將田菲菲拉了起來,在燈光下細(xì)細(xì)地查看著。
“田菲菲,這是怎么一回事情?”
他的語氣中已經(jīng)是心痛,他拉起來她的手,便朝著電梯口走。
田菲菲卻是一聲不吭,一直走到電梯口了,田菲菲才輕聲說:“包包。”
陳少君讓她站在原地,自己則折回身子,將她的包包拿了過來。
一路上,田菲菲都沒有再說話,只是乖巧地縮在副駕駛室的位置上。
陳少君一直陰沉著臉,然后將車子開得飛快。
他無法想象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很明顯是歐陽明晨將田菲菲約到了那上面,入眼到處是玫瑰花,是想要做什么?
表白么?
可是,歐陽明晨的人呢?為什么會消失不見?
田菲菲的手指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兩個人吵架了么?
是歐陽明晨將那些玻璃隨便刺到了田菲菲的手指里?
一想到這里,陳少君氣得身子都在發(fā)動,甚至連牙齒都在“格格”作響。
“不是他弄的。”
仿佛知道陳少君在想一些什么事情,田菲菲終于開口。
“不要說了。”
陳少君騰出一只手,又抓起了田菲菲的手看。
那里面的到處都是碎玻璃片,現(xiàn)在都不知道這些手指會不會廢掉?
想到這里,他又狠狠踩下了油門。
匆匆地趕到醫(yī)院,然后掛了急診。
是一個已經(jīng)五十多歲的醫(yī)生,那個醫(yī)生一看田菲菲的手指,眼睛便狠狠地瞪著陳少君。
“你是怎樣做人家的男朋友的,你知不知道,如果再遲一些來,她的手指就廢掉了?!?
陳少君點(diǎn)點(diǎn)頭,任由著那個醫(yī)生怒聲斥罵。
一顆心終于平靜了下來,這才感覺全身已經(jīng)是乏力。
也沒有打麻藥,就這樣一片一片地將那些玻璃碎片挑了出來。
有些已經(jīng)是深深地嵌進(jìn)肉里,又有血不停地出來,將血擦掉又出來,醫(yī)生嘆息著。
“姑娘,你忍著一些。”
陳少君看著田菲菲。
她的小臉慘白,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醫(yī)生的鉗子。
陳少君將田菲菲的頭扭了過來,然后按進(jìn)自己的懷里。
那些血肉模糊的,他都不忍心再看,他不知道田菲菲是忍著多大的痛苦就那樣看著。
那個醫(yī)生處理得倒是非常干凈,到最后用消毒藥水的時候,田菲菲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陳少君只覺得心痛得無以復(fù)加。
“醫(yī)生,你輕一些好嗎?”
“輕一些,輕一些,早那會兒做什么事情去了?!?
雖然這么說,下手還是輕了一些。
可是,田菲菲還是不停地顫抖著,陳少君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他輕輕地?fù)碇锓品疲缶人频目粗t(yī)生。
“你看看,那么多的玻璃片,還都是那么碎小的,天知道,她原先用了多大的力氣,能夠這樣不哭不鬧已經(jīng)算是萬幸了。現(xiàn)在的女孩子啊,不知道腦子里到底在想一些什么事情,怎么整天只知道做啥事情呢?怎么就不知道愛惜自己的生命?難道不知道生命是父母給的,沒有權(quán)利傷害的。”
也許是這幾句話觸動了田菲菲,她的眼淚便嘩嘩地流下來。
一直到走出醫(yī)院,她都沒有止住淚水。
陳少君嘆息著,讓她坐進(jìn)車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替田菲菲擦拭掉眼淚。
“人家也是無心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陳少君,那個時候,我真的沒有想到要自殘,也沒有想到我的手指竟然會傷得如此厲害。陳少君,那個醫(yī)生說的很對,身體是父母給我的,我有什么權(quán)利傷害自己的身體?”
“是,你知道就好?!?
“嗯,陳少君,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的手指說不定真的廢掉了?!?
“嗯,謝謝我吧?!?
眼見著田菲菲的情緒逐漸恢復(fù)了正常,陳少君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顆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嗯?!?
“說吧,打算怎么謝我?是請我大吃一頓呢,還是以身相許?”
雖然明明知道是玩笑話,卻還是不敢轉(zhuǎn)頭看田菲菲臉上的表情。
“以身相許?喂,陳少君,你有沒有搞錯,你只是救了我的手指啊,竟然要我以身相許?”
“田菲菲,你難道忘記了?我們是相過親的呀,難得你們相互看著對眼,要不就這樣交往下去?”
陳少君轉(zhuǎn)過頭,看著田菲菲,慶幸是在晚上,昏暗的車子里,田菲菲看不清自己臉上的灼灼眼神。
“不想。”
田菲菲一口拒絕。
“喂,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直接?你知不知道這樣直接很傷人的自尊心?!?
“自尊心?自尊心是神馬東西?自尊心是可以吃還是可以用?”
田菲菲側(cè)著頭看著陳少君。
“好吧,好吧,我這顆傷痕累累的心啊?!?
陳少君一邊說一邊發(fā)動了車子。
“田菲菲,既然不能夠以身相許,能不能請我大吃一頓?”
“陳少君,你到底是不是為人民服務(wù)的人,這么小小的不足掛齒的一件事情,又要人家以身相許神馬,又要人家請你一頓。”
“不是,現(xiàn)在是我的下班時間。田菲菲,你看,我這樣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的男子陪著你去了醫(yī)院,還被人家醫(yī)生怒斥成黑心男朋友,你怎么得也得表示一下吧?!?
田菲菲“撲哧”一下,想起了剛才那個醫(yī)生的表情,又覺得好笑。
“還笑?”
實(shí)在是不想和田菲菲分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太好,他真的只想著和田菲菲呆在一起,而主要的是,生怕田菲菲回去之后又會傷心難過。
陳少君并不明白今天田菲菲和歐陽明晨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田菲菲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必定是發(fā)生了讓她傷心痛苦的事情。
“陳少君,謝謝你?!?
田菲菲突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怎么會不知道他是在哄著自己,想要讓自己開心。
“現(xiàn)在好多了,是真的。”
“切,我才不管你心情好不好呢?!?
陳少君頭也不轉(zhuǎn),“我只知道,我想要你請我吃飯,正好我今天吃得不多?!?
如果剛才自己沒有看錯的話,那張桌子上的菜也是紋絲不動,那么田菲菲晚上還沒有吃過東西。
“可是,我已經(jīng)飽了呢,能不能欠一下???”
“不行,怎么可以欠?反正我是不管的,來找你的時候,就想著一定要你請我吃飯了的。”
陳少君霸氣地說,根本就不給田菲菲反抗的余地,然后帶著她去喝粥。
“本大爺今天心情好,也不讓你太破費(fèi),就讓你請我喝粥吧。”
“好?!?
田菲菲輕輕應(yīng)允,這還只有八點(diǎn)多,沒有理由他的肚子會餓了,必定是猜測到了自己沒有吃多少東西,所以才這樣說的吧。
她跟著陳少君走進(jìn)粥店。
什么也沒有說,能夠擁有這樣一個心細(xì)如發(fā)的朋友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低頭看著被包得如同粽子一般的手,眼睛一酸。
“田菲菲,你喜歡吃什么?”
仿若知道她的心情難過,陳少君把菜單遞了過來。
田菲菲沖著他感激地一笑,然后低頭。
歐陽明晨,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努力不去想你,將你從我的腦海你趕走。
這個時候的歐陽明晨正坐在林倩倩的旁邊。
林倩倩住的地方離劉氏不遠(yuǎn),頂樓的房子,雖然不大,但是布置得非常溫馨。
歐陽明晨在客廳怔忪了一下,想起林倩倩很早以前跟自己說過的話。
她說:“歐陽明晨,以后我要住很大很大的房子,最好是頂樓的,嗯,還有是兩層的。我站在樓上往下看,可以看到a市的所有?!?
林倩倩說這話的時候,坐在歐陽明晨的大腿上,雙手緊緊地?fù)ё×怂牟弊樱劬ξ⑽⒉[縫,里面有些許的陶醉。
其實(shí),那時候歐陽明晨不是很有錢,至少并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幾輩子都用不完的那種。
父母出了事情,離開了自己。
所有的事情全部是一團(tuán)糟,什么都要自己去做。
好一次,他摟著林倩倩,說是很累,很累。
“歐陽明晨,你不能停下腳步呢,你知道的,我喜歡你給我買各種各樣的奢侈品,所以你要去努力賺錢知不知道?”
“好,知道?!?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是一種承諾,然后將林倩倩放下,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我去看文件?!?
這樣的他似乎又恢復(fù)了那個霸氣嚴(yán)謹(jǐn)?shù)臍W陽總裁裁。
“嗯,歐陽明晨,我相信你,一定行?!?
林倩倩走到歐陽明晨的面前,踮起腳,在他的額頭輕吻了一下,然后退下看著他。
“倩倩,別做讓你后悔的事情。”
這樣說的時候,歐陽明晨甚至感覺自己的嗓子已經(jīng)開始暗啞。
“別,別,你趕緊做事情去,我給你準(zhǔn)備宵夜?!?
林倩倩如同一陣風(fēng)似的進(jìn)了廚房。
“怎么?歐陽明晨,愣著做什么呢?”
林倩倩拉了歐陽明晨的手,將他按到在沙發(fā)上。
“這是買的?”
“不是,租的?!?
林倩倩低頭,看著自己的纖細(xì)的手指。
“這些年,因為生病,手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錢了?!?
“什么???”
歐陽明晨終于問。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我記得和你說過?!?
“是嗎?”
歐陽明晨淡淡地說,似乎林倩倩跟自己提過,但是自己確實(shí)已經(jīng)忘記了。
“抑郁癥?!?
林倩倩起身,然后走進(jìn)廚房,“我給你煮咖啡吧,這些年在國外,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煮咖啡?!?
歐陽明晨微微愣了一下,腦中跳出某個小女人的話,“你為什么喜歡喝咖啡,對身體不好的呢。”
于是白開水三個字就這樣沒有設(shè)防地跳了出去。
那邊顯然是一愣,手也微微一抖,終于什么話也沒有說,然后端著一杯白開水出來了。
“改掉了嗎?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喝咖啡了,怎么跟你說都沒有用。這些年,想你的時候,我便會煮一壺咖啡,讓香氣氤氳在整個房間里?!?
林倩倩有些黯然地說。
“為什么會生病?”
是自己真的變了么?能夠用那樣淡然的語氣和她說話。
“起初只是一個人在外面,整夜整夜地想你,想念到怎么也睡不著。然后開始掉頭發(fā),隨便什么時間都會給爸爸媽媽打電話,然后是什么話都會說。他們嚇壞了,于是趕了出來。”
林倩倩抬起頭,看著歐陽明晨。
“明晨,我真的是忘不掉?!?
歐陽明晨不說話,只是臉色越來越陰沉,他抬起頭,看著林倩倩,終于困難地說:“這些話,為什么不能夠早一些跟我說,為什么?”
“早一些?”林倩倩苦笑了一下。
“歐陽明晨,你以為我不想么?可是,奶奶說,她甚至已經(jīng)替你找好人了,她說,如果我不馬上離開,便會害了你。明晨,我那么深愛著你的人,怎么會舍得讓你受到傷害,怎么舍得?”
林倩倩的雙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臉,淚水從指縫間流了下來,她的雙肩也不斷地抽動著。
歐陽明晨嘆息著,想要伸出手,終究還是收了回來。
他和她,已經(jīng)不是幾年的他和她了,現(xiàn)在他們之間橫隔著那么多個日日夜夜,橫隔著千山萬水。
他欠身,從面前的茶幾上拉了餐巾紙,然后塞到了林倩倩的手里。
“別哭了。”
“明晨,你永遠(yuǎn)不會理解我的痛苦?!?
林倩倩抬起頭,梨花帶雨地看著歐陽明晨。
歐陽明晨別過頭,不說話。
林倩倩只覺得自己的心里微微地一沉。
“我們在一起那么多年,那么深的感情,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幾乎是寸步不離的。”
歐陽明晨不說話,只是想起林倩倩離開自己之前,兩個人確實(shí)到了那樣的程度。
自己去公司的時候,她也會跟著自己一同過去。
也不做什么事情,就是在旁邊翻翻雜志,或者去里間睡覺。
偶爾會走到他的身邊,提醒他休息一下,或者給他敲敲肩膀,讓他緩解一下疲勞。
甚至,有的時候,就是陪著他隨便聊幾句。
歐陽明晨總覺得林倩倩那樣做,自己的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于是,總讓她出去逛逛街。
大多數(shù)的時候,林倩倩會聽從他的話,然后出去。
然后一等林倩倩離開,歐陽明晨便覺得渾身的難受,頂多兩個小時,電話便會不停地過去,催著她趕緊回來。
所以,在林倩倩離開自己的起初的那一段時間里,歐陽明晨只覺得到處都是林倩倩的身影。
有的時候耳邊似乎聽到她喃喃地叫著自己“明晨,明晨”,或者總感覺她的芊芊玉指,撫摸上了自己的臉頰,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其實(shí),他能夠忍受思念如同野草一樣瘋長,但是不能夠忍受林倩倩似乎無時無刻就在自己的身邊,卻偏偏觸摸不到的那種痛楚。
“離開了你之后,我去那邊找了一間房子,整天躲在房間了,想著我們的相遇,那樣美好的相遇?!?
林倩倩轉(zhuǎn)頭看著歐陽明晨,“明晨,你還記得嗎?呵呵,你必定是忘記了吧?!?
她苦笑著,靠到了沙發(fā)背上,然后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歐陽明晨不說話,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是平靜的,可是,那顆心卻已經(jīng)走向了回憶。
其實(shí),真的只是很平常相遇。
一個雨天,歐陽明晨在校門口等車,每天傍晚司機(jī)都會過來接自己。
然后林倩倩冒著雨跑了出來。
雨實(shí)在是太大,她的渾身上下都被淋濕了。
是夏天,很熱的天氣,衣衫本就是穿的薄,于是,甚至連里面的粉紅色的小內(nèi)內(nèi)都是若隱若現(xiàn)的。
歐陽明晨看了一眼之后,便艱難地別過頭。
偏偏林倩倩渾然不知,竟然朝著歐陽明晨走了幾步,這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幾乎為零了。
用林倩倩后來的話說,雖然天氣熱,但是濕濕的衣服粘在身上,還是感到了一絲涼意,和歐陽明晨的距離短一些,或許能夠暖一些。
歐陽明晨只覺得身上的某一處地方迅速地?zé)崃似饋怼?
其實(shí),這些年經(jīng)常有女孩子用各種借口接近他,所以,直覺他以為林倩倩也是這樣的人。
于是,當(dāng)下自己后退了幾步,又看著林倩倩跟了過來,便扳了臉。
“你一個女孩子,怎么一點(diǎn)都不自重?!?
林倩倩后來說歐陽明晨這句話像是老夫子一樣。
可是,那個時候,聽他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之后,臉立刻便紅了,看著歐陽明晨的眼神也是泫然欲泣的樣子。
“我只是有些冷,以為靠著你會熱一些?!?
林倩倩委屈地說。
歐陽明晨這才知道自己錯怪別人了,只是自己也只有一件衣服,正巧司機(jī)這時候開著車子到了兩個人的眼前。
于是,歐陽明晨便說:“你家住在哪里,我讓司機(jī)送你過去?!?
其實(shí),歐陽明晨并不是熱情的人,他一般的情況下不太要管這樣的閑事。
只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情,竟然無比的熱心。
林倩倩看了一下渾身上下找不到一點(diǎn)干燥地方的自己,搖搖頭。
“謝謝,謝謝,可是,我這個樣子,實(shí)在不能夠坐進(jìn)你們的車子?!?
歐陽明晨對著林倩倩立刻增加了一些好感。
如果換了另外的女生,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幸福得暈過去,然后迫不及待地上車吧。
“沒事的?!?
“不,真的不用了,我,我會弄濕你們的車子的?!?
林倩倩低著頭,縮了一下身子。
“來吧?!?
歐陽明晨去不給她拒絕的機(jī)會,一把拉開了車子后座的門,然后示意林倩倩趕緊坐進(jìn)去。
“現(xiàn)在正是放學(xué)的時候,如果你不怕被那么多同學(xué)看到的話,我不介意,你繼續(xù)等在這里?!?
林倩倩轉(zhuǎn)頭一看,果然有很多人朝著這邊望了過來,而且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
她的臉色立刻羞紅,趕緊低頭,坐了進(jìn)去。
兩個人都以為這只是彼此學(xué)習(xí)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而已,誰知道第二天學(xué)校里到處都是緋聞,甚至有人傳言說,林倩倩已經(jīng)和歐陽明晨住在一起了。
歐陽明晨自己倒是無所謂,可是,想著林倩倩這樣的一個女孩子聽到這樣的話不知道該多么難受。
他去林倩倩的班級找她,原來竟然是同一個年級的,他竟然都不知道。
也是,他是從來不關(guān)心別人的事情的,不知道林倩倩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只是,當(dāng)他問歐陽星的時候,歐陽星卻是滿臉的愕然。
“歐陽明晨,你竟然不知道林倩倩?是校花好吧。”
“是嗎?”
歐陽明晨只是淡淡地說,然后管自己朝著林倩倩的班級走去。
歐陽明晨一出現(xiàn)在林倩倩的教室門口子,他便開始后悔。
自己這樣做,似乎有些高調(diào)了,對于她來說反而是不利的。
但是既來之則安之。
他將林倩倩叫出來,然后帶到一個僻靜的地方。
林倩倩便站在他的對面,卻是一直低著頭,臉上是粉紅的羞澀。
本來想說的一些話一下子全部咽了進(jìn)去,而是變成了一把抓住了林倩倩的手。
“既然那么多人都希望我們在一起,我們是不是不能辜負(fù)她們的期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笑得痞氣。
他本以為林倩倩應(yīng)該是滿臉的激動,然后聽到他這樣說了之后,竟然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歐陽明晨,然后一把甩了他的手。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這下輪到歐陽明晨愣住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對著一個女孩子說這樣的話,竟然會被拒絕。
“林倩倩,你不喜歡?”
歐陽明晨細(xì)細(xì)瞇縫著眼睛,看著林倩倩。
“歐陽明晨,我們還是學(xué)生了,怎么可以?”
林倩倩一臉地正經(jīng),歐陽明晨“噗”的一聲,便笑了出來。
“林倩倩,你不要那么正統(tǒng)好不好?”
“你,你要做那些事情,是你的事情,但是跟我無關(guān)。”
林倩倩一邊說,一邊便轉(zhuǎn)身。
歐陽明晨愣住了,但是他反應(yīng)極快,連忙轉(zhuǎn)上去,一把拉住了林倩倩的手。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你拒絕了我?!?
那一刻,自尊心是從來沒有過的打擊,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會被拒絕。
林倩倩轉(zhuǎn)頭看著歐陽明晨,眼神是淡淡的。
“怎么?難道不能被拒絕么?歐陽明晨,你以為你自己是誰?是高高在上的神?”
歐陽明晨真的是被那樣的幾句話刺激到了。
“是的,昨天真的很感激你,感激你的照顧,感激你將我送到了家里。可是,也僅此而已。歐陽明晨,你不是以為,只是那樣的一個舉動,我便應(yīng)該感激涕零,然后是以身相許吧?”
林倩倩說這些話的時候,滿臉的譏諷,然后再也不看歐陽明晨一眼,轉(zhuǎn)身便走。
拒絕了,真的是被拒絕了,歐陽明晨只覺得自己全身的斗志一下子高揚(yáng)。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是不是?
于是,從那天開始,學(xué)校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大名鼎鼎的歐陽明晨在拼命地追著林倩倩。
有的人羨慕,有的人妒忌,而更多的是對林倩倩的指責(zé),說是那樣的一個人而已,有歐陽明晨這樣條件好的人喜歡她,那該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竟然要擺譜。
于是,林倩倩終于忍受不住了,在一個星期后的某一天早上,收到了歐陽明晨的花之后,對著他說:“如果你真的喜歡我,那么我們便開始??墒牵也幌矚g朝三暮四的人,也不喜歡花心的人,如果你喜歡我了,就得一心一意,否則以后我會死死地纏著你?!?
從那天之后,兩個人便戀愛了,而且是高調(diào)的戀愛。
這兩個人本就是優(yōu)等生,在一起之后,對成績根本就沒有什么影響,更何況歐陽明晨家庭的特殊,所以,竟然沒有一個老師出面阻止。
如今想起來,那真的是一段無憂無慮到幸福的日子。
兩個人經(jīng)常在放學(xué)后跑出去。
或者看電影,或者溜冰,有的時候是一起吃飯。
有時候,兩個人也會躲到圖書室,只是一起看書,或者小聲地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