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就在白浣之的坐立難安中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浣之和沫沫同時被推進了手術室。
因為剖腹產(chǎn)手術和骨髓移植手術是一塊兒做的,所以傅景嗣沒辦法跟著進去,只能站在樓道里。
手術足足進行了四個小時,傅景嗣一直站在樓道里來回地走,心神不寧,一點兒都沒了昨天安慰白浣之的那種淡定。
……
謝天謝地,手術最后還是成功了,白浣之產(chǎn)下一枚男嬰,孩子的臍帶血救了沫沫的命。
手術結(jié)束的時候,白浣之和沫沫身上的麻醉藥效都還沒過去,而剛剛出生的孩子,因為還不足月,所以被護士帶走了。
凌晨十二點鐘,白浣之醒過來之后,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手術成功了沒有?”
傅景嗣都被她弄無奈了,他抬手指了指旁邊床上熟睡的沫沫,笑著對她說:“沫沫這會兒藥效也過去了,你別把她吵醒了?!?
見傅景嗣表情輕松,白浣之大概也就知道了結(jié)果,她松了一口氣,之后又覺得哪里不對。
“……孩子呢?”
白浣之環(huán)顧四周,都沒有看到剛出生的孩子,表情瞬間就凝重了。
“孩子還沒有足月,你覺得他這會兒能跟你一起睡么?”
傅景嗣笑著給她解釋,“護士帶走了,過一段時間才能跟你一起生活。”
“……他沒事兒就好?!?
這一次,白浣之算是徹底放心了。
……
沫沫恢復得很好,沒有任何排斥反應,康復之后,白浣之開始重新為她留長發(fā),買漂亮的裙子。
至于剛出生的那個孩子。也很可愛,身體素質(zhì)很好,并沒有因為早產(chǎn)出現(xiàn)什么健康上的問題。
白浣之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雖然壓力大,但是樂趣也多。
兒子學說話的時候,最先會發(fā)的音不是ba也不是ma,而是pao,所以白浣之給他取的乳名就是泡泡。
他們姐弟兩個人,一個泡泡,一個沫沫,正好能湊成一個詞語。
沫沫性格雖然談不上活潑。但也絕對不是內(nèi)斂型,充其量也就是慢熱,跟熟悉的人會比較放得開,話也會相對多一些。
泡泡明顯跟她不一樣,他特別不喜歡說話,而且對誰都是愛答不理的,很冷漠,就連白浣之跟他說話的時候,他都是選擇性地應答的。
不僅如此,他還非常聰明,沫沫連著叫了這么多年傅景嗣“爸爸”,但是泡泡一次都沒有叫過。
泡泡還不會說話的時候,沫沫就拉著傅景嗣給他介紹過,告訴他這是爸爸,泡泡當下就轉(zhuǎn)身走了,沒有任何表示。
和沫沫比起來,泡泡真的是很難搞,白浣之經(jīng)常會因為兒子的教育問題犯難,尤其是在他上幼兒園以后,話更少了。
白浣之生怕他得兒童自閉癥,帶著他去醫(yī)院做了好幾次檢查,每個醫(yī)生都說他沒有自閉癥。只是單純地不愛說話而已。
**
從兒子出生、沫沫手術成功,時間不急不緩地過了四年。
這四年里,白浣之每一天都是跟兩個孩子一起過的。
日子很平靜,沒有什么起伏,但是白浣之很享受這種平靜,她每天都在祈禱,希望自己的后半生可以一直這樣平靜。
之前白浣之想過帶著孩子回國,因為泡泡一直不愛說話,她想著幫他換個環(huán)境,說不定就能打開他的思維了。她剛剛說出這個想法,立馬就被傅景嗣否決了。
傅景嗣死活都不肯讓他們回國。生怕他們再跟葉琛產(chǎn)生什么交集。
白浣之聽了傅景嗣的意見之后,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安安心心地待在倫敦過日子。
但是,生活總會有起伏。
這天下午,白浣之剛剛接了兩個孩子回到家里,就接到了弟弟白彥之打來的電話。
當初白浣之身上發(fā)生了那樣的事兒,家里后來是知道的,白浣之當時還想著父母會給她一些溫暖。
誰知道他們兩個得知事情的經(jīng)過之后,特別生氣,說她不自愛,還讓她永遠都不要回這個家,他們沒有生過這樣的女兒。
那段時間正是白浣之一生中最難熬的日子,從親生父母口中聽到這種話,對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白浣之到現(xiàn)在都忘不了自己那天晚上哭得有多絕望。
從那之后,她跟家里的聯(lián)系就逐漸少了,只是過年過節(jié)才會打個點話回去。
哪怕是跟弟弟白彥之,聯(lián)系也不算頻繁。
不是白浣之沒良心,只是因為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要照顧,根本沒有那么多精力再去管他們。
但是白浣之從來就不是絕情的人,哪怕她一直記恨父母,但是他們真的出事兒了,她肯定沒辦法坐視不管。
白彥之也就是摸清楚了這一點,才敢給她打電話。
“姐,你忙么?”電話接通之后,白浣之聽到了弟弟的聲音。
白彥之現(xiàn)在也不小了,二十九歲,也是該成家立業(yè)的年紀了,說話的聲音都比記憶中成熟了不少。
白浣之有些感嘆時間的流逝,轉(zhuǎn)眼間她已經(jīng)三十一歲了,早已經(jīng)過了女人最風光的那個時間段。
事實上,她確實也沒怎么風光過。
“不忙,怎么了?”白浣之回過神來,聲音沒什么起伏。
“啊,是的這樣的……”
白彥之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后對她說:“爸媽最近身體都不太好,上次去縣醫(yī)院檢查了,說是咱爸身上長了腫瘤,要趁早切掉……你也知道,咱家存的那幾個錢,我結(jié)婚的時候都用光了,手術的費用有點兒高,我現(xiàn)在真拿不出來那么多錢。”
白浣之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
白彥之結(jié)婚這件事兒,她完全不知道,要不是他今天提起來。她說不定永遠都不會知道。
這么一想,她真覺得他們挺過分的。
好歹是一家人,結(jié)婚這么重要的事兒,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才告訴她的。
白浣之聽得有些堵心,好半天都沒有給他回應。
白彥之在那邊等得有些急了,催促她:“姐,你聽到我說話了沒?給個信兒啊。”
“手術費用……要多少?”白浣之終究還是不忍心坐視不管。
好歹是親生父母,不管好歹,還是把她養(yǎng)到了十八歲的。
現(xiàn)在他們的年紀大了,她也不能不孝啊,說出去要被別人笑話的。
他們的縣城就那么大。如果這事兒她不出面,之后肯定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聽白浣之松了口,白彥之趕忙說:“不多,也就八萬塊錢,對你來說肯定不算什么大錢,你不是在倫敦開了咖啡館么,應該挺能掙的吧?!?
白浣之不知道白彥之是從哪里打聽來的消息。
她的確是在倫敦開了一家咖啡館,那家咖啡館是傅景嗣幫她投資的,她只是當個掛名的老板而已,那邊平時有專人管理,她忙著看孩子,都不怎么過去。
要不是白彥之提起來,她自己都想不起來自己還有一家咖啡館。
呵呵,他們的消息可真夠靈通的。
有那么一瞬間,白浣之覺得自己很悲哀。
她的家人,只有在需要錢的時候才會找她。而且,還這么理直氣壯。
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在異國他鄉(xiāng),難道他們從來就沒考慮過,她也會有生活困難的時候嗎?
口口聲聲說“對你來說不算什么大錢”,真的很讓人失望。
沒錯,八萬塊錢對她來說真的不是什么大錢,她卡里的錢有多少,她自己都算不清楚了。
現(xiàn)在白彥之打這個電話過來,她是不幫也不行了。
白浣之沉?了一會兒,問道:“很嚴重是嗎?那我回去一趟吧。”
白彥之原本沒想著讓白浣之回來,只要跟她拿到錢就可以了,畢竟父母最近兩年都沒管過她,喊她回去照顧他們,好像是有點兒過分了。
白彥之費了好長的時間才說服妻子照顧父母,為此她沒少跟他吵架。
這會兒白浣之說他要回來,白彥之求之不得,既然她愿意照顧,正好省了他和媳婦兒吵架。
“姐,那你就趕緊回來一趟吧,醫(yī)生說這病拖不得,拖久了就成惡性了,到時候要花的錢更多。”
白彥之故意將情況說得很嚴重,為的就是讓白浣之快點兒回來掏錢。
白浣之到底還是做不到對父母坐視不管,即使心里有不舒服的地方,但還是答應了白彥之的要求。
“好,我最近幾天會回去,到時候給你消息吧。”
“好好好,你盡快啊。這邊真的很著急。”白彥之生怕白浣之出爾反爾,一個勁兒地跟她強調(diào)這邊有多急。
“對了,你們還住在之前那邊么?”問出這個問題之后,白浣之自己都覺得可笑。
她應該是世界上第一個不知道自己家住在什么地方的人吧?
真的是挺悲哀的啊。
“對,爸媽還住那邊,我最近也住在這邊,你直接過來就行了?!?
“知道了,到時候聯(lián)系吧?!卑卒街S意應了一句,之后便掛了電話。
……
白浣之接電話的時候,沫沫和泡泡都在場,沫沫這會兒已經(jīng)十歲多了,成年人之間的對話,她基本上都能聽懂。
見白浣之掛斷電話,沫沫便湊上去,小心翼翼地問她:“媽媽,是不是有人跟你借錢?”
“不是別人借錢,是舅舅?!?
白浣之不愿意給兩個孩子傳遞太多負能量,雖然家人對她不好,但她并不希望看到兩個孩子記恨他們。
之前白浣之從來沒跟沫沫說過她還有個舅舅,今天是頭一回。
沫沫聽過之后有些驚訝,“呃,媽媽。你也和我一樣有親弟弟啊?”
沫沫從來沒有聽媽媽提起過她的爸爸媽媽,她以為媽媽是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呢。
“當然有啊。”
白浣之將沫沫摟到懷里,笑瞇瞇地對她說:“因為媽媽和舅舅都長大了,舅舅娶了老婆,媽媽有了你和泡泡,所以聯(lián)系就少了呀。”
“那我和弟弟以后也會這樣嗎?”沫沫舉一反三的能力特別地強。
沫沫知道弟弟救了她的命,所以自打弟弟出生,就對他特別好。
雖然泡泡平時對愛答不理的,但是這個并沒有影響到沫沫對他的熱情。
沫沫手頭有什么東西的時候,總是會習慣性地留給弟弟。
看到沫沫這個樣子,白浣之經(jīng)常會想到小時候的自己,說真的,她不愿意女兒跟她一樣。
而且,這兩個孩子,白浣之很明顯就是疼沫沫多一些,雖然對泡泡也有愛,但是跟沫沫還是有差別的。
對于白浣之起來說,沫沫是活下去的理由,泡泡是活下去的工具。
雖然聽起來不那么好聽,但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你要問泡泡了啊?!卑卒街χ噶酥概赃叺膬鹤?。
沫沫聞言,立馬走到泡泡面前,伸出手。一個用力將他抱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泡泡皺著眉,一臉嫌棄地抬起胳膊在剛剛被她親過的地方擦了幾下,然后從她懷里跳了出來。
“你不要碰我。”泡泡拍了拍身上的灰,朝著沫沫伸出手,眉頭緊蹙。
白浣之在旁邊看著他們姐弟兩個人的互動,不禁笑出了聲。
**
晚上,白浣之在廚房忙活著做飯的時候,傅景嗣突然過來了。
他這次來的時候連招呼都沒打,白浣之連他的晚飯都沒準備。
不過,看到傅景嗣,最開心的就是沫沫了。
到現(xiàn)在,沫沫還覺得傅景嗣就是她的爸爸,一看到他,就朝著他懷里撲。
“爸爸,你終于來看我們啦。”沫沫抱著傅景嗣,怎么都不肯撒手。
跟她比起來,旁邊的泡泡就顯得淡定多了,他全程坐在沙發(fā)上,情緒沒有任何波動,就跟不認識傅景嗣似的。
雖然沫沫喊傅景嗣爸爸喊了這么多年,但是泡泡從來沒開口喊過他。
他一直都覺得傅景嗣根本不是他爸。
白浣之聽到客廳的聲音之后。趕緊從廚房跑出來,看到傅景嗣的身影,她也嚇了一跳。
“怎么今天這么突然?”白浣之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腦袋,“我都沒準備你的晚飯,呃……”
“沒關系,飛機上吃過了?!备稻八眯χ鴮λf,“來這邊出差,正好過來看看你們?!?
“噢,這樣啊。”白浣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后主動對他說:“對了,我這幾天也要回國一趟。家里有點兒事兒,我回去看一眼。”
“你家里出什么事兒了?”
傅景嗣跟白浣之認識這么多年了,她家是什么情況,他是知道的。
就沖她父母對她這個態(tài)度,家里有事兒她完全不參與也說得過去。
“我弟來電話,說我爸長腫瘤了,要做手術,家里沒錢,跟我拿錢的?!?
白浣之把白彥之在電話里說的話跟傅景嗣重復了一遍,然后自嘲地笑了笑。
“哎,其實我也不想管。但是再不好都是父母,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不管也說不過去……”
傅景嗣知道白浣之什么性格,也知道她絕對不可能對家里的事情坐視不管,所以也不好評價什么,既然她已經(jīng)做了決定,他也只能無條件地支持她。
八萬塊錢而已,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做慈善出的錢都比這個多。
不過,傅景嗣不太放心她一個人回去。
之前他也聽白浣之提過,她們那個小縣城比較落后,大部分人的思想都很保守。她要是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回去,肯定會被人說閑話。
傅景嗣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她一塊兒過去,最起碼有個人幫她撐場面,她也不至于太難堪。
白浣之本來不想麻煩傅景嗣,但是想了想家里的情況,最終還是決定接受他的幫助了。
**
三天后,白浣之和傅景嗣帶著沫沫和泡泡從倫敦前往臨市。
十五個小時的飛行時長,對于白浣之和傅景嗣兩個成年人來說的確沒什么難度,熬一熬就過去了。
但是對于沫沫和泡泡兩個孩子來說,十五個小時的確太漫長了。
沫沫年齡稍微大一點兒。還比較好哄,但是泡泡,白浣之完全拿他沒辦法,自打上飛機之后就不吃不喝,跟他說話也沒反應,白浣之擔心得要死。
傅景嗣瞧著泡泡這個樣子,腦袋里突然就浮現(xiàn)出了葉琛的那張臉。
別說,基因真的是個很強大的東西,泡泡基本上就是個縮小版的葉琛。
也是難為了白浣之每天看著他過日子了。
泡泡在飛機上折騰了幾個小時之后,體力透支,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睡著之后。白浣之又給他沖了一瓶奶粉,睡夢中,他總算是把這瓶牛奶喝光了,白浣之也松了一口氣。
……
備受煎熬的十五個小時終于過去了。
飛機在臨市機場降落的時候,當?shù)貢r間是早上七點半,陽光正好。
白浣之拉著兩個孩子走出機場,傅景嗣跟在她身后,拿著兩個行李箱。
從臨市到白浣之家里,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兩個孩子經(jīng)不起折騰了,白浣之決定先在市區(qū)休息一天。明天再啟程回去。
來到酒店之后,白浣之給白彥之打了個電話,提前通知他自己回家的時間。
白彥之聽她已經(jīng)到臨市還不回家,有點兒不高興,忍不住問她:“你都到了怎么還不回來?也就一個多小時的大巴,有你說得那么夸張么?”
“我?guī)Я撕⒆?,孩子?jīng)不起折騰。”
白彥之這么說,白浣之也聽不高興的,本身他們姐弟兩個人的感情就沒有多好,現(xiàn)在他再說這種話,白浣之會給他好臉色才怪。
“你還帶孩子回來了?”白彥之這下更驚訝了:“你當這是什么好事兒呢,還帶孩子回來?好,就算你帶孩子回來,你女兒現(xiàn)在應該也有十歲了吧?都這么大孩子了怎么還這么矯情?”
白彥之本身就是為了跟白浣之照顧老人才回來的,她現(xiàn)在帶孩子回來,很明顯沒有要照顧老人的意思,白彥之聽了就急了。
“我困了,先不跟你說了,總之,我明天上午回去。”
白浣之并不愿意跟人吵架,尤其白彥之還是自己的家人,更不能多說什么。
反正他們從來就沒理解過她,她也懶得跟他們多說話。
就這一次,就當報答他們的養(yǎng)育之恩,之后再遇到什么情況……
她要說服自己狠心一點。
這個世界上,心軟的人從來就不會有好的下場。
……
在酒店休息了一天,兩個孩子的精神狀態(tài)終于緩過來了,第二天一大早,傅景嗣找了一輛朋友的車,親自開車帶著白浣之和兩個孩子回臨市。
自己開車,比坐大巴舒服多了,一路上輕輕松松的,也沒什么難熬的感覺。
兩個小時以后,車子停在白浣之家門口。
她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回來過了,院子里似乎翻新裝修了一遍,整個格局都不一樣了,她一定是全世界對自己家里最陌生的人了。
白浣之和傅景嗣一人牽著一個而孩子走進去,正好碰上要出門的白彥之。
白彥之完全沒想到白浣之會帶著男人回來,而且……光看這個男人的裝扮,就知道他肯定很有錢。
白彥之不禁有些納悶兒,白浣之當初不是被人欺負了么,怎么還能找到這么有錢的男人?
而且……看她手里牽的那個小男孩,難道是跟這個男人生的?
“姐,回來了啊?!?
看到傅景嗣之后,白彥之對白浣之的態(tài)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zhuǎn)彎,熱情得有些不正常了。
“呃,爸媽呢?”
說出來爸媽兩個字的時候,白浣之自己都特別不習慣,大概是因為太多年沒叫過這個稱呼了吧。
“在醫(yī)院呢,昨天下午醫(yī)院有床位了,我就把他們送過去了。
這會兒回來收拾東西,打算讓他住幾天。”
“哦,手術是在縣醫(yī)院就可以做對吧?”白浣之說,“那我們直接去醫(yī)院吧,我去把做手術的費用繳了?!?
“你還是把錢直接給我吧,這事兒我來辦?!?
白彥之當然不可能讓白浣之去交錢了,其實手術費只需要三萬塊錢,多余的那五萬,他是要自己拿來用的。
傅景嗣是什么人啊,浸淫商場這么多年,各式各樣的人都見過,白彥之剛剛這副心虛的樣子,他完全看在眼底,都不用動腦子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
白浣之有這樣的家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笑著對白彥之說:“不用麻煩你,既然我們回來了,這事兒我們來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