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琛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么一天。
從小到大,他幾乎沒怎么受過傷,因為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他渾身上下一點疤都沒有留。
今天白浣之這么用力地捅他,他肩膀上肯定會留下來疤痕。
這個女人,還真是他命中注定的劫難。
……
醫院的人趕來時,葉琛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昏過去了。
其實,他們剛剛接到電話的時候就挺驚訝的,出事兒之后自己打電話搶救自己的人,確實不常見。
醫護人員看到床邊的血跡時,差點就想報警了,但是沒有當事人的允許,他們也不好插手這件事情。
葉琛被抬著擔架送到了附近的醫院,肩膀上的傷口縫了十三針。
因為失血過多,他一直沒有醒過來,醫生給他輸了200cc的血,他才勉強睜開眼睛。
肩膀上一陣尖銳的疼痛襲來,他倒吸一口涼氣,低頭看了一眼被紗布纏著的傷口。葉琛醒來的時候,主治醫生也在。
他之前聽護士說了,他是自己打的急救電話,好像是被人刺傷的。
見他醒過來,主治醫生趕忙問他:“小伙子,你這傷,是不是有人入室行兇了?要不要我們幫你報警?”
“不用,謝謝您了。”
葉琛被醫生的話逗笑了,入室行兇……
呵,這個世界上除了白浣之那個女人之外,還有誰敢這么對他?
要是真有人入室行兇。怕是連他的臥室都進不去,更別妄想傷他了。
“我跟我老婆吵架,她生氣了,鬧著玩兒的。”葉琛隨口和醫生解釋了一句。
醫生聽完之后簡直目瞪口呆,他看了一眼葉琛的傷口,“鬧著玩?跟你動刀子?你這媳婦兒有點兒彪悍啊……”
“呵呵,還好吧,平時挺溫柔的。”葉琛隨便應了一句。
既然葉琛都這么說了,主治醫生也就不多管閑事兒了,畢竟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兒。他這個素不相識的路人甲也沒權利干涉。
不過,他做醫生這么多年,還真沒見過這種事兒。
夫妻之間有摩擦是正常的,動刀子什么的,聽著就讓人害怕啊……
白浣之那一刀沒有戳中要害,葉琛只是受了些外傷,沒有傷到任何內臟器官,除了傷口比較疼之外,沒有任何感覺。
還好,穿上衣服看不出來受傷。
**
白浣之突然出現在病房里,又是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傅景嗣立馬就被她嚇到了。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尖地看到了她手上的血跡。
傅景嗣走上前,將她的手拉起來,面色凝重地問她:“你這怎么回事兒?葉琛弄的?”
“不是……沒有……”白浣之將自己的手抽回來,背到身后,顫抖著聲音對他說:“傅景嗣,我用刀捅了葉琛……”
“到底怎么回事兒?”
傅景嗣將她推到另外一張床上,讓她坐下來。
“你先冷靜一下,然后跟我說一下具體情況。嗯?”
白浣之現在腦子里亂糟糟的,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膽子捅葉琛。
大腦一熱,沖動過后,有種做夢的感覺。
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等神智稍微清醒之后,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如實地跟傅景嗣說了。
傅景嗣聽完之后臉色十分難看。他本身就對白浣之充滿愧疚,要不是他,白浣之就不會跟葉琛認識,后來這些糟心的事兒也不會發生。
傅景嗣拍了拍白浣之的肩膀,沉聲安慰她:“沒關系。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幫你解決。”
“傅景嗣,我發現我總是給你添麻煩。”白浣之吸了吸鼻子,“本來我打算這么忍一輩子的,決定跟他結婚的時候,我就認命了。可是那個時候我沒想到他會這么過分……”
“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弄明白。”傅景嗣坐到對面的床上,抱著胸口看著白浣之,“你當初到底為什么嫁給葉琛?我希望你實話實說。”
這件事情,傅景嗣一直沒有想明白。雖然白浣之說自己是自愿的,但他一直不信。
“他帶走了沫沫,所以我……”說到這里,白浣之自嘲地笑了笑:“是我活該,那個時候不想再麻煩你了,才做這個決定。誰知道,現在還是要麻煩你。”
“女人太要強了不好。”傅景嗣教育她,“我之前跟你說過遇到事情記得和我商量,可是你每次都不聽我的,自己做決定,又沒辦法堅持到最后——”
白浣之這會兒本來就很糾結,傅景嗣再這么說,她直接就哭出來了。
傅景嗣看她這么難受,也知道自己說得太過了。
他咳嗽一聲,對她說:“好了,別哭了。”
“對不起,我也知道我很討厭。”白浣之低著頭不去看他。
“我沒這個意思。”傅景嗣認真地和她解釋,“我只是想告訴你,做決定要深思熟慮。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就算他用沫沫威脅你,你也不應該妥協——”
“可是我怕——”
“你是不是喜歡上葉琛了?”
傅景嗣并沒有給白浣之解釋的機會,直接問出了這個問題。
白浣之當即就被問住了,好半天都沒說出來一句話。
反駁的話卡在喉嚨里,怎么都說不出口。
她腦袋里全部都是沫沫說過的那番話,還有葉琛受傷的模樣……
傅景嗣認識白浣之這么多年,她現在的反應代表著什么意思,他基本可以看出來。
雖然這件事情聽起來有些離譜,但仔細一想,似乎也沒那么難理解。
無論是皮囊還是作風,他一直都是女人比較愛那一款。
傅景嗣盯著白浣之看了一會兒,然后對她說:“這樣吧,你先用這幾天時間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真的要和他離婚。我也會找律師先去收集證據,如果你考慮清楚了。我們就起訴——你看這樣可以么?”
“……好。”白浣之做了個深呼吸,抬頭,目光誠摯地看著傅景嗣:“謝謝你。”
“不用跟我這么客氣。”傅景嗣笑了笑,“這段時間先住我那邊吧,季柔不在,不介意的話幫我照顧一下零零。”
“不介意。”白浣之搖頭,“你女兒很可愛,真的。”
“嗯,不過有點兒被季柔慣壞了。”提起來女兒,傅景嗣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你和季柔……是吵架了?”
前幾天白浣之在這邊照顧傅景嗣的時候。就有聽容南城他們討論過這個問題,不過她一直沒有細細盤問過。
這會兒傅景嗣主動說起來,她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算是吧。”傅景嗣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搞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女人狠起來可真夠狠的。”
“噢……這樣啊。”
聽了傅景嗣的答案,白浣之就知道他不太愿意提這件事兒,所以也沒再問下去。
她起身,去衛生間洗漱。她的貼身衣物上,全部都是血點。
白浣之盯著那些斑點看了很久,思緒逐漸飄遠。
**
葉琛在醫院呆了一天多就出院了,盡管醫生一再建議他住院觀察,但是他死活都不聽,直接辦了出院手續。
受傷的消息,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穿上衣服,別人也看不出來他肩膀上有傷。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葉琛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上地址,然后盯著窗外發呆。
他從來不是什么多愁善感之人,也很少去回憶過去,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想起了初見白浣之的那一天。
那會兒,他跟傅景嗣還是好兄弟呢。傅景嗣性子悶騷,當傅景嗣說要帶女朋友跟他認識的時候,葉琛還有點兒驚訝。
那會兒他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能讓傅景嗣動心。
葉琛看白浣之的第一眼,是從下往上看的。
當時他坐在椅子上,白浣之站在他斜對面,他先是看到了白浣之的手,然后才看到她的臉。
葉琛一直覺得,一個女人的長相精致與否,一定得從下往上看。
如果以個女人這個角度都好看,基本上就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了。
白浣之下巴沒別的女孩子那么尖,很圓潤,但是線條很清晰。
是真的好看啊,葉琛當時還在心里夸傅景嗣有品位來著。
葉琛見過不少女人,可白浣之是第一個讓他覺得驚艷的。
她很美,很漂亮,但是不世俗,這一點真的很難得。
之后,他的視線就沒有從白浣之身上移開過。
現在想想。可能他對白浣之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吧?
那會兒他就想過從傅景嗣手里把她搶過來。
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天,傅景嗣被一通電話喊走了,據說是家里的小丫頭出了狀況。
作為朋友,葉琛一直都知道傅景嗣在家里養著一個小女孩兒,看他接到電話時擔心焦慮的表情,他就知道他對那個小女孩的感情不一般。
傅景嗣離開之后,白浣之哭了。
他腦袋一熱,繞過桌子,走到她身邊,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他到現在都記得白浣之當時的表情,就像看到老虎的兔子一樣。
他按照傅景嗣的吩咐把白浣之送回了家,車子停在樓下,白浣之準備下車的時候,他將車門落了鎖。
“老傅經常這樣把你扔下?嗯?”他這樣問她。
“不是,他對我很好,這是第一次。”白浣之幫著傅景嗣辯解,生怕他誤會傅景嗣。
葉琛當時就覺得,這女人,怎么這么傻呢。
怪不得人們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他真是見識到了。
連他這個旁觀者都能看清楚的問題。她就是看不清。
“是嗎?”他沖她笑了笑,“那挺好的,祝福你們。”
“謝謝你啊。”這四個字,白浣之說得很真誠。
葉琛看著她傻乎乎的樣子,都不知道該說什么,索性就放她下車了。
像白浣之這種長得漂亮又好騙的女人,估計沒有男人會不喜歡。
……
葉琛坐在出租車后座上,回憶著十年前的事情,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笑容。
直到肩膀上尖銳的疼痛傳來,他才回過神來。
定睛一看,出租車已經停在了家門口。葉琛拿了三張一百塊錢扔給司機,說了一句“不用找了”,然后下車。
回到家里,客廳空蕩蕩的,一點兒人氣都沒有。
葉琛不愿意多呆,直接上樓,來到臥室。
這里跟他走的時候一個樣子,地板上的血跡雖然已經干涸了,但依舊觸目驚心。
葉琛彎下腰,將地上的刀撿起來。輕輕一笑。
那天晚上白浣之對他的順從和溫柔他都記在心上,當時他真的是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才會覺得她是準備敞開真心接納自己。
之前葉琛總是覺得白浣之心軟,好欺負,從來沒想過她能做出這種事情。
她在他情緒最亢奮的時候,用這把刀子捅了他。
如果不是他躲了一下,這把刀子會直接插在他的心口,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沒命了。
這件事情讓葉琛對白浣之有了新的認識。
他在想,自己或許不該用之前那種方法和她相處了。
**
葉琛一個人在家里呆了幾天,然后趁著周末把沫沫接回了家。
最近一段時間,沫沫和泡泡都跟爺爺奶奶在一起住,兩代人相處得很愉快。
泡泡雖然不喜歡葉琛,但是跟爺爺奶奶玩得很好,聽到葉琛來接他們的回家的消息,泡泡死活都不肯走。
他拉住蘇堇的手,一臉防備地看著葉琛:“媽媽不在,我才不要跟你回去。”
“那好巧哦。”葉琛呵呵一笑,“我也不是來接你的,逼崽子。”
“葉琛,你怎么能這么跟孩子說話呢?”蘇堇聽到葉琛對泡泡的稱呼。臉色瞬間就變了。
“所以葉太太是在教育我?”葉琛滿不在乎地看著她,“葉太太不覺得自己對我的教育晚了三十年么?三歲定終身聽說過么?”
“……”蘇堇被葉琛說得心虛,完全不知如何反駁他。
“我呢,從小就是這么沒教養。葉太太不也清楚得很?”
葉琛說完這番話,就上樓去幫沫沫收拾東西了,留下蘇堇和泡泡兩個人站在客廳。
葉琛給沫沫收拾好東西以后就帶著她回家了。
沫沫的行李箱有點兒沉,葉琛拎著它往后備箱塞的時候用力過猛,還沒有拆線的傷口又裂開了。
沫沫看到他肩膀上滲出來的血,嚇了一大跳。
“爸爸,你怎么流血了?”
“沒事兒。乖哦。”葉琛抬起手來拍拍她的腦袋,“坐好了,先陪我去趟醫院。”
“嗯……”沫沫看著他的傷口,滿臉擔憂。
……
葉琛帶著沫沫一塊兒來到醫院,找到上次那個主治醫生。
醫生看到他傷口開了,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上次就跟你說讓你留院觀察幾天,你非不聽。這傷口要是再開一次,你準得破傷風。”
“好了,重新給你縫了幾針。”
醫生為葉琛將傷口纏上,用白膠帶貼好,繼續囑咐他:“這幾天記得按時吃消炎藥,不要用水碰傷口,也不要劇烈運動,尤其不要拎重物,不然傷口還會繼續裂開。”
“好,知道了。”葉琛將衣服扣子扣好,笑著應了一句。
沫沫走上去,幫著葉琛扣扣子,然后又替他向醫生道謝:“醫生,謝謝您啊。”
“這小姑娘是?”
“我女兒。”葉琛很自然地接過他的話。語氣里帶著幾分驕傲。
“你女兒這么大了啊?”醫生多少有些驚訝,“那你結婚可真夠早的。”
“……”葉琛沒說話。
“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事兒不能好好說的?怎么你媳婦兒還跟你動上刀子了?”
葉琛咳嗽了一聲,打斷了醫生的話,他起身,摟住沫沫的肩膀,“好了,您去忙吧,我帶我女兒走了。”
葉琛并不想讓沫沫知道這件事情,所以趕緊帶著她離開了。
不過沫沫剛剛還是從那個醫生的話里聽出來了一些訊息。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
到家以后,沫沫到底還是耐不住了,主動開口詢問葉琛:“爸爸,你胳膊上的傷,是不是媽媽弄的?”
“當然不是啊,小乖乖你在亂想什么哦?”葉琛抬起手刮了一下沫沫的鼻尖,笑著說:“你媽媽膽子那么小,怎么敢這么對我。”
沫沫想了想,葉琛說得倒是也挺有道理的,她有些糾結:“可是剛剛那個醫生伯伯說……”
“唔。是我騙他的哦。”葉琛打斷沫沫的話,一本正經地對她說:“其實,我是被仇家暗算了。”
“仇家?爸爸你有仇家嗎?”沫沫有點兒不相信他的話。
“是的哦,不過我已經把他關起來了,以后他就不敢這么對我啦。”
葉琛的語氣很輕松,而且表情又那么認真,沫沫盯著他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決定相信他了。
沉?了幾秒鐘以后,沫沫話鋒一轉,一臉好奇地問葉琛:“爸爸。你跟媽媽是怎么認識的啊?”
“唔,忘記了。”葉琛摸著下巴,做出回憶的姿態,“我和她認識很久了,十幾年了呢。”
“哦……”沫沫點了點頭,“那你和媽媽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這個問題真的把葉琛難住了,就算編劇本,也得給他一個緩沖的時間啊。
“怎么今天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葉琛拍拍沫沫的腦袋,“好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哦。”
“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沫沫很認真地和他強調,“我不懂為什么你和媽媽都覺得我是小孩子,覺得我什么都不懂。其實……你們兩個的事情,我都有感覺的。”
“哦?”葉琛好奇地瞇起眼睛,“有什么感覺?”
“我覺得媽媽對你不好。”沫沫低著頭玩著自己的手指,“而且她總是誤會你,我看到好多次了。”
“有嗎?”葉琛挑眉,“我都不記得了呢。”
“我之前已經跟她談過了……”沫沫主動跟葉琛坦白:“你不讓我告訴她的那些事情,我都跟她說了。”
“……”
看著沫沫堅定的表情,葉琛一時間有些失語,只能沖她笑。
“爸爸,我不想她為了我勉強自己。如果你們在一起不開心,還不如趁早分開。”
——沫沫這番話說得無比認真,葉琛能感受到她的態度。
“好,這件事情爸爸會好好考慮的。”
葉琛從來都沒有跟沫沫發過脾氣,跟她說話的時候永遠保持著溫柔,即使沫沫跟他說這種敏感的問題,他依舊對她一副笑臉。
“我也不明白你們大人世界的感情,只是說我的想法而已。”沫沫揉了揉眼睛,“你沒生我的氣就好啦。”
**
轉眼間,白浣之已經在傅景嗣這邊住了二十多天了。
傅景嗣身上的傷在一點一點恢復,白浣之依然沒有想清楚要不要和葉琛離婚。
她承認自己很懦弱,愛逃避……可是難以克服。
傅景嗣最近幾天又開始忙了,白浣之無意間聽到他跟容南城打電話,才得知季柔回來洛城的消息。
……
季柔這次是跟周沉昇一塊兒過來參加競標會的,競標結束的當天晚上,她約了林苒一起吃飯。
葉琛就是在這家餐廳碰見季柔的。
最近一段時間,他正煩心,一直都沒想出來什么好的辦法讓白浣之回來。
這會兒看到季柔,他立馬就有了主意。
這一次,他要讓白浣之徹底死心。
季柔心情也不怎么樣,葉琛拉著她去酒吧喝酒,喝得爛醉。
季柔看不下去了,于是開車送他回家。
和沫沫打照面的時候,她們兩個人都愣住了。
沫沫這張臉長得跟白浣之一模一樣,季柔看到她,難免會想起那些不好的事兒。
沫沫自然也是認識季柔的,在她看來,傅景嗣喜歡的人,就是長輩。
她很有禮貌地朝季柔鞠了一躬,“謝謝你送我爸爸回來,呃……我扶他上樓吧。”
“我幫你一起吧。”季柔看了一眼爛醉如泥的葉琛,忍不住笑:“你一個人扶不動。”
沫沫和季柔一塊兒把葉琛扶到了臥室。
將葉琛放到床上之后,季柔就出去找衛生間洗手了。
沫沫拿起被子,正準備給葉琛蓋上,他突然醒了。
沫沫嚇了一跳,“呃……爸爸,你不是喝醉了嗎?”
“是啊。”葉琛點了點頭,“不過現在酒醒了。”
“……這么快啊。”沫沫目瞪口呆。
葉琛并未跟她多做解釋,他起身,彎腰打開床頭柜的抽屜,從瓶子里取出兩顆安眠藥交給沫沫。
“爸爸,這個是什么東西?”沫沫低頭看了看那兩粒白色的藥丸,一臉疑問。
“小乖乖,幫爸爸一個忙哦。”葉琛貼到她耳邊,壓低聲音:“下樓幫送我回來的阿姨倒杯水,把這個藥碾碎了放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