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豫抓到了重點,斥道:“這么大的事情,為什么不早點說?”
“屬下…屬下以為,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所以才……”
“罷了,你們說說那乞討的人是怎么回事?他生的什么模樣?又是如何誤闖了常小姐房間?”
百里細細想了一下那天發生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回答:“那日,屬下如往常一樣下樓吃飯,就有個穿著破爛,長得干瘦干瘦的叫花子過來,那人濃眉大眼,模樣倒是不錯,現在想來的確很是奇怪,他不去別的地方乞討,只圍著屬下轉悠,屬下看他可憐,就扔給他一兩銀子,自此便纏著屬下不肯離開,屬下為了甩掉他,就上樓回了房間,可不到一刻鐘,常小姐的房間就傳來呼救聲,屬下連忙過去,就看到那叫花子出現在常小姐的房間,那人只道想找屬下二人,卻走錯了房間,驚嚇到了常小姐,這才引起誤會,屬下無奈之下又給了他十兩銀子這才把他打發走。”
“這人,的確可疑。”宗政豫細細思索著。
榮安突然開口道:“或許,他并不是剛進入常小姐的房間,那一刻鐘之內,萬一他一直都在常小姐房間呢?”
莫寒斷然否認:“不可能!若是在常小姐房間里待了一刻鐘,常小姐怎么可能那么久才呼救?”
宗政豫眸中一亮,一個想法應然而生,他目光如炬,瞧著莫寒:“若是如此,那便只有榮安適時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
“爺覺得這個猜測,是個很大的線索?!弊谡ド钌羁戳怂谎郏M是贊賞,又問向百里:“這幾天跟常小姐的接觸,你們覺得常小姐的性子如何?”
“常小姐的性子木訥,不茍言笑,平日里與屬下二人并無多少交流?!?
“不管這個叫花子是不是兇手,你們定要找到此人,將他帶回!”
“是!屬下現在就去?!?
百里和莫寒離開之后,常清已經醒了過來,抱著常穎的尸體又是大哭一陣,直到宗政豫說道:“佳人已逝,常大人節哀順變?!?
常清這才停下來,不住地抽泣:“請殿下,為小女做主!”
宗政豫拍拍他的肩,竟將他親自扶起:“放心,常小姐的死,本殿定會查的水落石出,找到兇手嚴辦不饒!”
常清雖然對兇手憎恨,可對宗政豫的恨意一樣深,若不是宗政豫,他怎么會接二連三地失去親生骨肉?以后本想過著孫兒繞膝的生活,可現在都因為宗政豫的到來,一切都成了幻影。
他又怎能不恨?又怎能不怨?
他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只要宗政豫找出兇手,他便跟宗政豫同歸于盡!
哪怕搭上他自己的命,他也要讓宗政豫血債血償!
他低頭咬著牙說:“多謝殿下!”
宗政豫看著他說道:“本殿有個問題,還請常大人如實告知。”
“殿下請說?!?
“不知常小姐平日,可曾許了人?或者,有沒有與哪個男子私下往來甚密?”
宗政豫說的已經算是委婉了,可在滿眼仇恨的常清眼中,這分明就是宗政豫往她女兒身上潑的臟水,他緊了緊拳頭,努力壓下想跟宗政豫同歸于盡的念頭,說道:“殿下!小女已經沒了,難道殿下連死人都不肯放過嗎?這樣污蔑小女,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景煥當即站出來喝道:“大膽!竟敢對殿下不敬!”
宗政豫抿著唇,一張俊臉已經沉了下去,面色鐵青。
整個氣氛變得劍拔弩張,壓抑的很。
榮安緩緩開口,解釋道:“常大人不要誤會,殿下所問,并無其他意思,常大人應當不知,令女已經有了身孕?!?
“什么?!”常清猛然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榮安,神色激動:“你說什么?穎兒有了身孕?這怎么可能?”
“事實就是如此?!睒s安垂下眼瞼,面色淡然:“所以殿下才這樣問常大人,是想找出線索?!?
常清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只是不住地搖頭,口中喃喃道:“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現在不是大人傷心的時候,若大人想起什么,還請如實說出來?!睒s安緊追不舍,這一樁一樁的事件,實在耽擱了她太多的時間,她絲毫沒有忘記,她的目的,是拿到玉箋。
常清失魂落魄地搖搖頭,說著:“沒有,穎兒平時乖巧得很,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么可能接觸到男人呢?又怎么可能,與他人做出,顛倒龍鳳之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連忙抬起頭激動地說道:“穎兒她一定是被賊人強迫的!你們不僅要找到殺害穎兒的兇手,還要找出致穎兒懷孕的混蛋!”
榮安道:“此事有殿下出面,常大人盡可放心。”
常清忽然沖著宗政豫跪下,說道:“方才下官只一心為穎兒之死悲痛,誤會了殿下,還對殿下出言不遜,望殿下饒恕?!?
宗政豫這才緩了臉色,若不是發生了今天這事,自己絕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只是現在他失去了一雙兒女,宗政豫才說道:“起來吧。本殿理解常大人的心情,此事本殿不會往心里去。”
常清這才謝恩起身。
宗政豫又讓景煥多派些人去協同百里兄弟一起去找那叫花子,畢竟他們惹出了這么大的事,宗政豫擔心他們二人再將事情搞砸,又讓人把常穎的尸體安頓好。事情打點完畢,這才對景煥說道:“本殿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再遇到什么美人兒,一起帶進宮。”
“那屬下隨殿下一起去?!?
“不必,你就在這守著,免得又生什么事端。”
“這怎么行?”景煥一聽就急了:“外頭那么亂,屬下不在殿下身邊貼身保護怎么成?萬一殿下……”
“放心好了,本殿又不自己一人出門?!?
“那殿下要帶誰一起?”
宗政豫突然把目光放到榮安身上,唇角勾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