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如雷,大旗烈烈,騎兵從夜色中疾馳而過,一路上沒有任何阻礙。
鳳無雙被鬼面王的騎兵們圍在中間,咬著牙隨著馬身起伏馳騁。
她雖然會騎馬,但是卻沒有在這樣的黑夜中疾行過,只要一不小心摔下來,她就可能摔斷脖子沒命。
所以等到騎兵們在一座城門前減速的時候,鳳無雙真是松了口氣,覺得全身都在酸疼。
城墻高達數十米,吊橋吱吱嘎嘎地放下來,騎兵們排隊進入了城中。
隊伍在一所巨大的宅院前停了下來,鬼面王翻身下馬,鳳無雙也連忙跳下馬來。
大堂中擺滿了兒臂粗的牛油蠟燭,將闊大無比的房間照耀得猶如白晝。
鬼面王坐在中間的金背交椅上,目光犀利,看著眼前的女孩子,眉頭都要皺成一團了。
“把她帶去洗澡!”他的聲音中有控制不住的煩躁。
燈光下這個女孩子的皮膚看起來更讓人無法忍受,黑黃黑黃的,全身都沒有一個干凈的地方,他怎么可能讓這樣一個人給自己摸脈?
“只洗手行不行?”鳳無雙硬著頭皮討價還價。她懷里藏著能夠洗掉顏色的幾株藥草,可是如果把身上的顏色全部洗掉,她就沒有更多的藥草再給自己染色了。
鬼面王似乎被她氣笑了,他伸出手指一劃:“抬出去丟到池子里泡著。什么時候泡干凈了什么時候帶回來。”
看著鳳無雙,他又補充了一句:“泡不干凈就一直泡著,永遠不許出來。”
不等鳳無雙再說什么,那個絡腮胡已經一臉幸災樂禍地捋著袖子走了過來。
“我自己去,我自己去。”鳳無雙連忙表示服從,“不勞大哥,不勞大哥。”
好歹在鳳無雙的堅持之下,絡腮胡子沒有真的把她丟到池子里,而是給她找了一個房間,讓人抬了浴桶和熱水過來,還給她拿了一身干凈衣服。
在別人的地盤上,鳳無雙也不敢真的好好泡澡,只是洗了頭發,隨便把身上擦了擦,換上衣服之后,用藥草將所有涂黑的皮膚一點點洗干凈,梳了頭發就走了出去。
絡腮胡子在門外靠著墻抖腿,看起來十分無聊。
聽見開門的聲音,他就得意地說道:“小黑妞可別以為磨蹭就能拖延過去。我可告訴你,我們鬼面王大人……”
說著,絡腮胡子一扭頭看見了門里走出來的人,整個人都呆住了,腿也不抖了,話也不說了,張大了眼睛嘴巴愣愣地看著鳳無雙。
鳳無雙把頭發扎成了馬尾,隨便晃了晃頭發,感覺到頭發上還有水珠滾落,正想著沒有吹風機真是不好打理長發,就看見絡腮胡子好像看見了外星人一樣直直地瞪著她的模樣,不由奇怪道:“你怎么了?”
只是四個字,絡腮胡子就從耳朵紅到了脖子。如果不是胡子蓋住了大半張臉,恐怕那張臉也要跟著變成紅布。
“哦,哦,那個,那個……”絡腮胡子嘴巴有些打結,還是另一個士兵狂笑著說道:“走吧,別讓鬼面王大人等急了。”
鳳無雙應了一聲,跟著兩個士兵回到了大堂之中。
鬼面王單手支在膝蓋上,手掌托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頭發披在肩上,身上的衣服也換過了,看起來也是剛剛沐浴過,可是臉上的面具卻還扣得嚴嚴實實。
聽見鳳無雙走進來,他緩緩轉頭,目光在鳳無雙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哼了一聲,便不再開口。
鳳無雙人在屋檐下,只能自己主動走過去說道:“大王,還請允許我為你診脈。”
鬼面王沒有說話,卻伸出了右手,放在了身邊的案幾上。
鳳無雙在一旁坐下,將鬼面王的手臂擺正,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微微閉目,開始專心體會他的脈象。
當初鳳無雙學習用毒的時候,死神訓練營專門的醫藥教官就曾經告訴她,想要殺人,先會救人。
摸脈治病她都會,只是很少用到,更多的時候,她要做的是根據對方的行為和弱點,制定相應的計劃和毒物,讓目標無聲無息地步入死亡。
“大王體內的寒氣應該是四到五年前出現的,最初的時候如果能夠驅除,對大王的身體并不會有什么影響。但是如今寒氣已經浸入肺腑內部,想要治療就要麻煩一些了。”
鳳無雙提出要求:“我想看看大王的舌頭。”那就需要取掉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