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聽得入迷,茶足飯飽,便不知不覺寧靜的夜晚已經悄然的來臨,深邃的夜空中佈滿了一閃一閃的星星。已然到了宵禁,古方誌驅車準備往薛府趕,清音掀起馬車竹簾的一角,河道旁的挺拔柳樹有序的陳列,輕風陣陣吹來樹葉沙沙作響,夏日裡難得涼爽,清音撩開了被風吹在臉頰上的碎髮。馬車的顛簸,讓有些疲憊的麻雀和佳城都倚在一旁,憨憨欲入睡。清音看著兩人,心中一暖,歲月靜好不就是如此麼。
馬車快駛入狹小巷子的道口,古方誌想抄近道快些到薛府,驅車“駕”,車軲轆咕嚕咕嚕的聲音讓清音聽著也犯乏了,小心放下了竹簾不吵著馬車內的兩人,單手抻著自己的腦袋,準備小憩片刻。馬車驟然一停,清音警惕的睜開了,清音悄然快速的推醒了麻雀和佳城。犯著迷糊的麻雀吟呢一聲“嗯?到了麼?”清音捂住了麻雀的嘴巴,眼神瞥了一眼外頭,示意兩人小心。佳城點了點頭,麻雀的睏意全然消失,清醒緊張的盯著馬車外頭。
佳城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我出去瞧瞧,你二人不可輕舉妄動。”佳城撩開了馬車的車簾子,探了探外頭,不見古志方的身影,有些慌亂的跳下了馬車尋找。“古兄?古兄?”兩聲微聲叫喊,就沒有響動。
清音心裡不好的預感出現了,麻雀也緊緊在拽住了清音的胳膊,清音撫了撫麻雀的手背“我出去瞧瞧,你在車裡可好?”。
麻雀死命的搖了搖頭,面色很是難看“我與小姐一同去。”麻雀也知道今日定是碰上了什麼打家劫舍的亡命之徒,定是不肯讓自家小姐犯險。
清音面色篤定,但是心裡也是沒有底。兩人互相攙扶小心的下了馬車,清音環顧了四周,只有兩面的牆和看不見盡頭的巷子,黑漆漆的夜裡,清音反身取下了馬車上的燈籠。“嗖”的一聲,一支劍羽從側面橫穿了燈籠,“啊!!”一聲,清音被這劍羽嚇的倒下了馬車,主僕兩人想抱滾摔在地,只見手中的燈籠被穿了一個大骷髏。
“清音小心!”佳城驚呼的聲音從巷子的盡頭傳來。
“你小子給我老實些,我手中的鋼刀可不會留情。”粗獷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只見一個壯碩的身形輪廓用著鋼刀抵著一人的脖子。身旁還躺著一個,看著身形清音也猜到了是古先生。
清音不知道這古先生是死是活,麻雀又驚嚇到手腳發抖,現在救人只能靠自己。清音深吸了一口氣便於瞧不清樣子的大漢談判“好漢只爲求財,我府上有的是銀兩,萬不要傷了我這個體弱的哥哥。”
“錢財?哈哈。。。。。。薛家三小姐倒是真的財大氣粗,可這人命債,怎是錢財可以抵消的?”歹徒狂笑道,聲音中還帶著不削與怒氣。
清音大驚到,今日都沒有帶什麼隨從,也沒有驅著薛家的馬車,此人是怎麼認得自己,莫不是早早就埋伏在府外一路尾隨。清音氣息慌亂,知道此人是來尋仇,見哥哥麻雀古先生和自己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麼和這個大漢抗衡,看著劍羽,定是還有其他人在牆頭兩側暗處埋伏。清音心一橫,大聲道“好漢如是向我尋仇,便向我一人來便可,莫要傷了無辜人的性命。”
“還是個講情義的丫頭,只可惜你害了我師妹,今日一人也別想活著離開這巷子。”話語間越說越狠,黑夜裡清音都能感受這個人的恨意。
既然說不通,便拖延些時日,萬一有人路過此地呢?抱著僥倖的心態,對著巷子那頭的歹徒問道“我堂堂的薛府,從來沒有昧過他們的性命,如是丫鬟和家丁犯了事情,都是打發了出去,或是送去衙門處置,未有動用過私刑。好漢是否尋錯了仇?”
“薛家三小姐真的是貴人多忘事,一月之前慘死在你家中的丫鬟都不記得了?不過都是將死之人,你就去問閻王吧。”大漢的鋼刀又近了幾分佳城的脖子,佳城吃痛的發出了聲。
清音急聲喊道“好漢且慢,如是你現在傷了我這個哥哥,我現在就咬舌自盡,讓你不能親自爲你的師妹報仇,如此大仇,你也不想抱憾終身吧?”清音也是吃驚,思來想去,只能是上次撞了自己被楚逸處理的那個丫鬟,心裡也是暗罵這個楚逸真是妖孽,給自己惹了那麼大的一個麻煩。
“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你這樣如此聰明的女子,上次的買家沒要你的性命真的是失算。”大漢的呼吸聲似乎不像剛纔那麼急躁,穩了幾分。
清音也知道自己的話起了效果,不能失去這個時機,緊接著問道“我走過來與你換我哥哥,如何?”
“清音不要過來,哥哥就算死了也不要你送死。”佳城激動的喊話,黑夜裡的雙眸都爆出了血絲,髮絲已然凌亂,沒有了剛纔的偏偏公子哥的樣子。
“你tm的別動,要不我先了解你,在殺了其他幾個!”惡狠狠的等著雙目,似閻王殿裡的惡鬼一般瞪著不老實的佳城,手中的力量不由的重了幾分,佳城這樣的文弱書生怎麼受得住,胳膊已經被捏出了血印。
大漢聽到這個文弱的公子哥閉了嘴,對著清音爽快的答應道“好,反正今日我遇山派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量你一個小小女子插翅也難飛。”
清音一步踏出,麻雀緊緊的抓住自家小姐的胳膊,拼命了的搖頭,恐慌的眼神看著清音“小姐,我不能讓你去涉險,要死也讓我替你去。”
“放心,等等若是有機會,偏拼命的往南方向跑,去像衙門報官,我在這裡等你。”清音壓著自己的嗓子,聲音只讓麻雀一人聽得,早已經將頭髮上的蘭花髮簪拽在了手裡,與這個歹徒拼死一搏,那一番說辭只是讓麻雀逃生了去。
麻雀卻不知道自家小姐的打算,點了點頭應道,心裡想著一定要去衙門搬來救兵。
清音一步一步靠近歹徒,身形高大,一手便能舉起白斤有餘的鋼刀,看清了此人的面貌,有臉還有一個碩大的刀傷,很是猙獰。歹徒一手扣著佳城的雙手控制在背後,一手提著大鋼刀架在佳城的脖子,脖子已然有滲出了絲血。被扣住的佳城拼了命的使眼色,讓清音不要過來,眼裡的絕望只嘆這是個傻丫頭。歹徒大悅一笑,把手中的佳城一把推倒在地,粗壯的胳膊伸手想要掐住清音的脖子之時。黑夜裡不知道何時,有一位偏偏美少年矗立在牆頭,只見牆頭兩邊躺滿了剛纔埋伏的人,只是剛纔還是人現在已然是一具一具的屍體,看著歹徒的馬上要觸碰到清音了,斜長的丹鳳眼透著一股殺氣,手腕靈巧一彈指尖,只見一枚石子狠準的擊中了歹徒的胳膊,壯實的胳膊被打飛開頓時沒有力量。
見此清音立馬扶起自己的哥哥佳城,後退了幾步,美少年單手附在背後,翩翩點足一個飛身,空著一腳便輕鬆的踢到了這個八尺高的大漢,一腳死死的踏壓在這個大漢的胸前,這大漢盡然使不出半點內力,大罵道“你是何人,敢來壞老子的好事?”
清音和佳城探了探躺著古先生的氣息,還好呼吸只是被打暈,清音擡頭,怎麼是他?
“尋死。”絲毫沒有表情,似乎都不值得楚逸張嘴,手已經握在了銀白的劍柄之上,緩緩的撥出了劍鞘,聽見乾脆的劍聲鳴響,劍體似乎帶著寒光閃閃,劍刃如秋霜,可謂是舉世無雙的好劍。
“白骨?”大漢睜大著眼睛,知道此人乃是楚逸,瞳孔裡恐懼的還未明瞭,已經被劍劃過了脖子,脖子上的扣子似如泉水一邊止不住的往外涌出,流淌在泥土了,紅色如此妖豔的染紅了一大片的土壤,像開滿了曼陀羅花一般。
“啊!殺人了!”佳城驚呼道,這個佳城一個薛家的讀書文人,怎麼見過如此殺伐的陣仗,喊完便暈厥了過去壓在了古先生身上。清音雖然見過楚逸殺伐果斷的一面,還是止不住的脖子發涼,如是這個歹徒如楚逸一半果斷,自己怕早死一萬次。
“無心,遇山派,滅!”楚逸背對著無心沒有溫度的吩咐道,執劍插入了劍鞘內。
“是!少爺!”無心應聲道。
清音不可思議的看見這劍身居然一絲污血都沒有粘上,還是乾淨如初,這白骨可真的是一把好劍啊。還未等清音回過神,腰間已經被一臂彎攬過,騰空了起來,整個人撞進了精壯的胸口。
“你快些鬆手。”清音害怕的掙脫,但是絲毫沒有用處,一雙大手牢牢的託著自己的腰間。
“哦?數丈之高,我若鬆手,怕娘子是要摔的細碎。”一絲溫柔的磨人的聲音,穿透著清音的耳膜,故意將自己的臂彎鬆了幾分,但是又未讓懷裡的女子摔出,力道把握的十分精準。
清音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微微的往下沉了一沉,心想這妖孽,不會一生氣,真當把自己丟了下去吧,立馬雙手環住了健碩的腰間,她可不想就這樣葬送在他的手裡。楚逸也感受了纖纖玉璧的力量,嘴角滿意的往上揚了一揚,妖媚魅惑的容顏讓整個漆黑的夜裡增添了一份魅惑。
“其他人怎麼辦?”
“無心會護送回去,且安心。”
“我母親會擔心,我若不回去。”
“我以鳳紅纓名義修書一封,說你需配合官府剿匪,暫且住在鳳家爲保安全。”
清音一問,楚逸一答,一雙璧人休迅飛鳧,飄忽若神,飛掠過著金城的參差不齊的屋頂,萬家都熄滅了燈火,只有寥寥幾家還在有些燭火,輕風拂過,夏日裡最過溫柔的一fu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