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都是誰抱著你的?”
傅長夜低聲說著,下巴靠在蘇子涵的頭頂上,讓他看不見他的臉色。
蘇子涵舒舒服服的窩在傅長夜的懷里,享受著這個來之不易的抱抱。
他簡直沒有想過高冷高貴高大的爹地,有一天竟然會這么溫柔的抱他。
“才開始媽咪身體不太好,剛出生那會兒據(jù)說是奶奶抱的多,舅舅也爺爺偶爾抱抱,長大點后媽咪時時會抱我,三歲之后就沒有人抱我了。”
蘇子涵認真的回答著,小臉微微發(fā)紅,有點不好意思。
“現(xiàn)在就是爹地抱過。”
蘇子涵的概念里,三歲之后就是小男人了,是不會像是小孩子一樣給別人隨便抱抱的。
可誰叫抱他的人是爹地呢?不做小男人了也要爹地的抱抱呀!
“你小的時候我沒有抱過你,你怪我么?”
“不怪。”
蘇子涵有些奇怪,傅長夜以前話并不多的,現(xiàn)在怎么說了這么多?
似乎還蠻煽情的樣子。
他就要抬頭看,卻被傅長夜給按著腦袋,讓他的小臉靠著他的肩膀。
шωш? Tтkǎ n? ℃ O 傅長夜的聲音低低沉沉的,“你已經(jīng)六歲了,長大了,是不能抱抱的。但是爹地小時候沒有抱過你,今晚就補給你,以后就沒有了。”
只此一次啊。
蘇子涵頓時舍不得了,下意識的將傅長夜的脖子給抱的緊緊的。
只此一次的機會,他要多抱抱。
傅長夜的懷抱特別的寬闊,溫暖,有著爹地的安心,讓蘇子涵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許久之后,傅長夜看著懷里睡著了的小家伙,神情凝重。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的落在他的小臉上,愛惜的摸了摸。
“蘇子涵,以后要好好照顧媽咪。”
低沉的聲音,就像是囑咐。
傅長夜動作非常輕柔的將蘇子涵給放在床上,再給他蓋上被子,這才站起身來。
此刻,只見他的臉色不正常的發(fā)白,呼吸低沉而又壓抑,似極力的克制著什么。
他不能碰蘇子涵。
雖然他是蘇漫漫和他的孩子,但他在接觸蘇子涵的時候,卻還是難忍的抗拒著,身體有著強烈的反應和抵觸。
剛才的接觸,對他來說完全是煎熬。
傅長夜僵硬的站了好一會兒,稍稍的讓身體緩和了一點點,這才將蘇子涵的平板給拿起來,滑動輪椅輕輕的出去了。
兩天。
雖然只是兩天的時間,但是和蘇子涵的病情變化相比,他和蘇漫漫一樣,不愿意去冒這個險。
即使,付出的代價將會是……
傅長夜在二樓上,沉眸看著大廳里忙碌的吩咐著任務安排的蘇漫漫。
隨后,他生硬的移開視線,回到房間洗澡。
……
迫于傅長夜的強勢威逼,羅瑞成付出不能想象的代價,準時準點的將保全系統(tǒng)關閉。
這次的高級保管室里,不只是瑞士銀行的保安人員,還有蘇漫漫親自選出來的心腹守在外面。
確保萬無一失。
再一次站在指紋驗證器前,蘇漫漫就像是經(jīng)過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zhàn),讓她覺得此刻來之不易。
更要加倍重視。
她緊張的看著傅長夜,“準備好了嗎?”
傅長夜已經(jīng)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靠著一條腿的支撐力,站在蘇漫漫的身邊。
他直直的凝視著蘇漫漫,呼吸沉重而又壓抑。
她此刻對他的信任,依賴,毫無戒備,將在他的身份信息顯示了之后,就會全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疏離和憎恨。
傅長夜心臟像是被揪著一樣的疼,他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蘇漫漫的。
蘇漫漫詫異,一下就將手給抽了回去。
她疑惑,“安知悔?”
怎么每次安知悔進到這里都有些不對勁。
看著空落落的掌心,傅長夜無奈而又無力,卻又不甘心。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虛空握了握,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蘇漫漫,記住你的承諾。”
“啊?”
蘇漫漫不明所以,傅長夜這時候提這個做什么?
“即使發(fā)現(xiàn)我騙了你,即使你覺得生氣不愿意原諒我,也記住你的承諾,不要離開我。”
他一字一頓的說著,固執(zhí)的似乎要爭取什么。
就像是垂死掙扎。
蘇漫漫不明所以,狐疑的看著傅長夜,覺得他此刻特別的奇怪。
她也沒來得及多想,現(xiàn)在最關鍵的事情是將醫(yī)典取出來。
“我記得,我發(fā)誓我不會違約的。”
蘇漫漫信誓旦旦的說著,一臉的認真。
傅長夜笑了笑,“記住你現(xiàn)在說的話。”
說完,他將血瑪瑙放了上去,隨后拉著蘇漫漫的手,一起按在了指紋驗證器上。
信息屏上快速的顯示出了身份信息。
蘇漫漫,隱世蘇家大小姐。
傅長夜,歐洲傅家家主。
關系:合法夫妻。
血瑪瑙映出紅色的光,似將屏幕給照成了血紅色,刺眼至極。
蘇漫漫緊張而又興奮的表情在瞬間凝固,大睜著眼睛,就像都是傻子一般看著屏幕上的信息。
傅長夜。
歐洲傅家家主。
怎么會?
她就像是被雷劈了,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是系統(tǒng)故障了吧?
是重名重姓的吧?
屏幕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死亡宣判書。
傅長夜直直的看著蘇漫漫,目光幽暗,聲音沙啞到讓人難受。
一字一頓,“女人,是我。”
蘇漫漫渾身一震,臉色煞白。
她猛的朝著退去,立刻和傅長夜拉開好幾米的距離,神情閃動不止,錯愕的看著他。
上上下下。
她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帶著面具的男人,骨瘦如柴的男人,腿幾乎廢掉的男人,怎么會,怎么會是傅長夜的?
他和她記憶中的傅長夜幾乎沒有一點的相似。
可他叫她女人時的語調(diào),久違到陌生,卻又讓她熟悉的瞬間就認了出來。
是他。
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只有他會那樣叫她,會讓她熟悉到靈魂發(fā)抖。
見她離自己遠遠的,傅長夜心里苦澀的幾乎窒息,他抿著唇,緩緩伸出手,摘下面具。
除了下巴和嘴唇,那眼,那鼻子,那臉,全是蘇漫漫熟悉的模樣。
她再不能否認,面前這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