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五個多小時的手術,在麻藥的作用之下談心一點知覺都沒有,她唯一的感覺就是當她第二天下午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一般。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薄恆就在她的面前,大概是在等著她醒過來等了好一會了。
“我還沒死嗎?”談心一睜開眼睛冒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無厘頭的一句話。
“如果讓你死了,我的醫術也太糟糕了點。”
薄恆扯了扯嘴角,伸手觸碰了一下談心的耳垂,來回觸碰著,這種方法能夠減輕病人的緊張感溲。
談心覺得有些酥麻便咯咯笑了兩聲:“很癢唉。”
“放輕鬆,手術很成功,現在就看凌喬南的父親能不能度過危險期了,如果之後沒有出現排異反應的話,手術就算結束了,到時候他就可以出院了。”
“希望一切都順利。恧”
談心抿了抿脣,開口的時候話語鎮定如斯,好像自己很淡定一樣。
但是薄恆知道,此時談心的心底一定是翻江倒海一般,難受的很。
談心扯了扯嘴角,此時她的脣畔已經翹起了皮,乾澀地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但是談心這個人就是太樂觀了,她根本無所謂自己的感受,她想要別人覺得好就好。
她知道薄恆作爲朋友很關心也很擔心她現在的精神和心理狀態,於是便開口:“薄恆你放心吧,我沒什麼關係的。把一顆腎臟捐獻出去不會對我身體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的。”
即使是在手術之後,談心仍舊是不斷地在安慰著別人也在勸慰著自己。
薄恆看著這個靜靜躺著的瘦小女人一時間有些心疼。
“你這是在安慰一個醫生嗎?”
談心笑的很溫柔:“醫生又不是萬能的,醫生也有心理承受能力低下,也有心底脆弱的時候呀。”
談心雖然目前並沒有什麼力氣去說話,但是她還是努力裝作自己一切很好的樣子。
薄恆伸手捋了捋她的頭髮之後,笑著開口:“恩,你好好休息,我待會再來看你。”
談心用力點了點頭,卻在薄恆轉過身去的時候覺得自己疲憊不堪。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她覺得自己在未來的幾十年裡面肯定會晚上做噩夢夢見這場手術的,因爲這不是小手術而是把自己身上的器官摘下來放到別人的身上,想想,其實很恐怖……
她完全可以不這麼做,畢竟她跟凌喬南之間還能有什麼可能?
但是談心做了,愛了那麼多年,總得做一件轟轟烈烈的事情來結束。
哪怕他對此毫不知情,也算是爲自己的青春買個單了。
一週的恢復時間,談心並不知道凌喬南和凌父那邊發生了什麼,只是從薄恆的口中得知,移植很成功,凌父術後並沒有出現排異反應,也就是說凌父的命保住了。
直到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談心的整顆心才放鬆了下來,她像是長長舒出了一口氣一般,整個人都開心了不少。
這段時間心底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而她現在也總算是可以站起來下來走走路了,談心開玩笑地跟薄恆說感覺自己的體重好像輕了不少呢。
當時薄恆是換給了她一記白眼。
談心卻是調皮得朝著他吐了吐舌頭。
八天後,談心在病房裡面實在是呆不下去了,於是她邊想著出去走走。
前幾天之所以沒有出病房的門,是因爲害怕。
畢竟是在同一個科室之內,她不敢出門擔心遇到凌喬南或者是他的親人,這樣遇見的話,談心真的擔心自己會騙不過去的。
但是今天她實在是憋得慌,想著如果跑到別的科室去轉悠一下,遇見凌喬南的機率也就會小很多了吧?
於是談心便走出了腎臟科去了外科。
她在外科的走廊裡面來回慢慢地走路,一方面是想要讓自己鍛鍊一下這段時間一直躺著的身體,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讓自己的心情稍微好那麼一點點。
畢竟如果一個人總是悶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的話,精神會出問題的。
談心一個人走著,穿著寬鬆肥大的病號服,扶著醫院走廊上面的橫欄,擔心自己摔倒。
其實談心的身體很不好,薄恆這次的移植手術雖然很成功,但是因爲談心平時的體制實在是太弱了,所以她恢復起來很慢,手術對她的影響也非常大。
一般過了這個時間段的病人早就可以活蹦亂跳了,但是談心卻仍舊只能扶著牆走路。
這就是體制的原因。
當談心一個人無聊地走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女人的身影。
她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因爲那道身影是付音。
她連忙轉過身去想要躲避,她不想看見跟凌喬南相關的任何人。
只可惜付音已經瞧見她了,她聽到了身後高跟鞋清脆的聲音,咯吱咯吱踩著過來,因爲談心沒有辦法跑步,所以根本逃不走,只能夠等著付音走上來。
“這不是談學妹嗎?”付音蹙眉開口問了一聲談心,“你生病了?”
這一句你生病了裡面一點關切的意味都沒有,有的像是幸災樂禍一般。
談心別過臉去看向了付音,就算現在她的身體狀況很差不允許她做任性的事情,但是她還是開口:“怎麼會在這裡遇到付學姐?”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的呀。上一次你明明才被歹徒挾持入院了,現在怎麼又穿著病號服出現在醫院裡面了?”付音的話簡直就像是諷刺一般,她雙手放在了身前,好看的眉眼顯示著她的高傲。
付音的確是很好看,是那種第一眼望過去便會讓人覺得,這個女人的五官特別精緻,一雙靚彷彿能夠將人吸進去一般,很美。
這一點談心承認,所以也沒有什麼好躲避的,因爲她自己根本比不過。
在外貌上面。
談心剛剛想要開口對付音說話的時候便聽到付音冷冷地開口:“上一次聽說你遇到歹徒曾經向阿南求救?真不好意思阿南那天沒有去你家救你……”
“你什麼意思?”談心似乎聽出來了這個女人話語裡面含著其他的意思,但是又不敢做聲。
談心的心底很害怕,害怕聽到什麼她自己不願意聽到的話語。
她淺淺地吸了一口氣之後等待著付音的回答。
付音淺笑了一下,儼然一副是瞭如指掌的樣子。
“這段時間我一直都住在阿南的公寓裡面,那天晚上我發燒了,我也聽到了你打來說的話,我原本是勸著阿南趕緊趕過去的,但是他不放心我,所以就沒有去。”
付音表現出一副特別抱歉的樣子,落入談心的眼中讓談心一時間覺得特別窒息。
談心的整顆心臟都好像被人揪起來了一般,特別地難受……
“你說這麼多是想要告訴我什麼?你是想要表達一下凌喬南對你的愛意?還是想要說明我在凌喬南的心目中地位只是無關緊要的?”談心一眼看穿了付音的想法,以前她或許不會這麼直接地揭穿,但是這一次她卻淡定自若地開口了。
付音扯了扯好看的嘴角,這個女人做什麼都是好看的。
“你知道阿南在乎我就好,說白了吧,阿南其實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他親口說的,他對你只不過是比對陌生人稍微好一點。”
付音趾高氣昂地仰著頭俯視著談心,她原本身高就高此時還穿著很高的高跟鞋。
談心顯得跟家瘦小了。
“他真的……這麼對你說?”
縱然是不相信付音說的話,但是談心也知道付音不會是空穴來風,因爲付音不可能傻到不知道談心是有機會找凌喬南去質問的,因此,她不會說假話。
這一次她選擇了相信。
“有一次在他家裡我跟他一起喝酒,他喝醉了我們說到了你,他就是這麼對我說的,原話。”
付音彷彿是擔心談心不相信她似的,最後還加重了那兩個字。
一時間談心覺得自己有點崩潰,她的承受能力還真的沒有強大到那種聽到這種消息之後還能夠淡定自若的程度。
那樣簡直太可怕了。
她一時間僵持在原地的樣子讓付音很得意,她朝著她揮了揮手輕笑開口:“我不跟你多說了,阿南還在等著我一起吃飯呢。”
說完之後,她踩著高跟鞋準備離開。
但是當付音剛剛走出去幾步路的時候,忽然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談心,看向她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你大概也聽說阿南的父親找到合適的腎源移植成功了吧?”付音開口,讓原本微微發愣的談心一時間杵在了那裡。
付音是怎麼也不可能聯想到是談心把腎臟捐獻給了凌喬南的父親,因爲付音遇見談心是在外科的走廊上面,正常人一般的都不會想那麼多,不會想到談心從腎臟科走到了外科來……
“然後呢?”
談心其實蠻想要聽一聽從付音口中說出來關於凌父的事情的,雖然這樣聽起來特別特別的諷刺。
此時談心的眼眶已經微微地有些泛紅了。
“阿南這兩天的心情特別好,因爲他的父親終於有救了。說來也真的是幸運,忽然之間腎源就找到了。”
付音含笑開口,“我不跟你多說了,阿南會等急的。”
付音說完之後款款離開了這裡。
因爲是中午,病人和家屬們基本上都在吃飯,所以外科的走廊上面空空蕩蕩的,幾乎都沒有什麼熱在。
談心一個人站在那裡的樣子顯得她更加嬌小更加狼狽了……
談心不知道自己站在了外科的走廊裡面站了多久,直到她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的腿麻了纔想要該回病房去了。
讓扶著牆走回去,心底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在想點什麼,也不敢去想點什麼……
當她走回到了腎臟科病房的走廊的時候,她伸手拿出了口袋裡面的口罩戴在了嘴巴上面,她不想要讓凌喬南和她的家人瞧見她。
但是很尷尬的是,她到病房是在走廊的最低端,而她想要回到自己的病房裡面就勢必要經過凌喬南父親的病房。
因此談心低下頭直接走了過去,不敢擡頭去看任何東西。
她的膽子很小,如果讓她在這個時候遇到凌喬南的話,心底一定會害怕,更加會很難受的……
但是這個世界總是這麼捉弄人的。
當談心經過凌喬南父親病房的時候,病房的那扇門恰好被打開了。
談心一時間緊張地心臟都抽搐了一下!
但是下一秒她便讓自己鎮定下來,當做全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往前走過去。
從病房裡面出來的人,是凌喬南。
凌喬南沒有看見她。
他往她背面的方向走過去,就連餘光都沒有觸碰到那個穿著病號服,瘦弱身體的女人的身上。
談心不知道自己應該是高興還是悲哀。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的話,那麼在萬千人當中,他一眼就應該會看見你。
談心暗自啐了自己一句:真不爭氣!
這個時候還在胡思亂想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應該慶幸剛纔凌喬南是沒有看見她的,否則,她應該怎麼解釋?
談心深深吸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己的病房當中。
這一次移植手術給談心帶來的影響太大了,她的恢復能力太慢以至於現在都已經半個月了,薄恆還不讓她出院。
但是談心覺得自己子恨得必須得要出院了。
再次不出去的話,卓家父母真的是要親自去傅家拿人了。
因爲她欺騙卓家父母說是自己住到了溫思涼家一段時間,理由是現在年末了電視臺的工作非常忙碌,傅家離電視臺很緊她早上晚上上班下班比較方便,反正傅家這麼大她住進去也不打擾他們。
而且溫思涼最近也開始恢復了在電視臺上班,她們兩個人回來之後還可以一起趕新聞。
但是時間過去都大半個月了,卓家父母便開始懷疑了起來了……
談心沒有辦法,爲了不讓自己的謊言被揭穿,她只好聯繫了思涼。
談心並沒有想要仔細跟思涼說清楚自己的事情,因爲關於捐獻腎臟的事情她只希望自己和薄恆知道,其餘的人她都想要瞞著的。
思涼一聽連忙配合著談心打給了卓家父母讓他們放心,原本思涼是要來醫院探望談心的,因爲談心根本就不說清楚她爲什麼會住院,這讓思涼非常地擔心。
談心卻自始至終都不願意說出口。
又一個禮拜。
這一個禮拜的時間內凌喬南都沒有聯繫過談心,談心自然也不會去聯繫凌喬南,畢竟是她自己說的,之後她不會再去糾纏打擾他了。
她早就該想到在那次S大分開之後,凌喬南真的會徹底不聯繫她的。他完全是做得出那種事情的人。
這天早上談心出院,沒有人知道她住院了自然也沒有人會來接她。
她在醫院裡住了整整二十二天……
聽說前兩天就連凌父都已經住院了。當時談心心底幾乎是崩潰的,她因爲體質太差,住院的時間比凌父還要長。
當時她也是聽薄恆說的,凌喬南非常高興,就連薄恆也是第一次看到在凌喬南的臉上有這麼濃的笑意。
當時付音也來接凌父出院了。
只把她一個人留下了。
明明是她救了凌父,但是她卻被一個人扔在了醫院裡面煎熬。
但是這條路是談心深思熟慮之後自己選擇的,又有什麼辦法呢?
談心提著行李自己準備回家,因爲薄恆今天早上有一場重大的手術沒有辦法脫身,所以只能夠讓談心自己一個人回去了。
當談心回到家裡的時候,卓媽簡直是要把談心碰在了手心裡面了。
“哎喲我的寶貝女兒啊,你怎麼變得這麼瘦了啊!這半個月你工作幹嘛這麼拼命啊?”
卓媽媽對談心的事情渾然不知,只知道談心現在的看上去臉色很差也很瘦。
皮膚狀態也很不好。
“我沒事的,回家休息幾天就好了。”
談心笑了笑,這段時間她住院,隔壁房間的病友都有好幾個家人輪番照顧著,每天都是燉各種湯來滋補身體,但是她卻只能夠吃著醫院配送的飯菜,頂多有的時候薄恆有空從外面買點好的飯菜給她吃。讓她補一下身體。
但是薄恆實在是太忙了,他的手頭下面有這麼多個病人,根本無暇每天都照顧談心。
況且也只是普通朋友關係,照顧也只能是偶爾的。
談心跟電視臺請了一個月的假期,還有三天就又要回去上班了。
但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如果強行回去上班的話肯定會過勞疲憊的。
所以談心索性又多請了一個禮拜的假期,如果被炒魷魚了就炒魷魚了吧,最近她在乎的事情真的是越來越少了……
這一天談心早上剛剛起來的時候便收到了一封邀請函,是當年高中同學會的邀請函。
是談心這一屆和上屆以及凌喬南那一屆三姐一起開的同學會。
要是換做以往的談心肯定會覺得很熱鬧特別好玩。
肯定會盛裝打扮一下然後過去,或許還會強拉著凌喬南做自己的男伴過去。
但是現在的談心卻是一點想要去的意思都沒有。
去了的話,會遇到凌喬南。
談心淡淡看了一眼之後將這張邀請函隨意地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面,沒有再去看一眼了。
同學會是在三天之後,在談心幾乎是完全忘了的情況下面,忽然那天早上她接到了一個號碼,是組織這場同學會的同學撥打來的。
這些同學還真的是細心啊……想要確定哪些人來好確定一下名額。
“喂,談心同學嗎?這次同學會你能夠按時參加嗎?”
談心一時間如鯁在喉有些說不出話來。因爲原本她是已經快要忘記這件事情了,沒想到被人一提之後便有些動搖了。
這段時間她一直悶在家裡其實挺沒意思的,也想要出去走走。
但是……出去走走就意味著會遇到凌喬南,她目前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這個活動的組織者彷彿是聽出了談心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不斷的勸談心來參加,說這樣的同學聚會真的很難得,那麼多年過去了大家都想要互相看看對方的樣子。
當年的同學說了很多很多,談心如果再不去的話那就是不給面子了。
於是談心便頷首:“好的,我會按時過去。謝謝你。”
她收了線之後呆呆地坐在那裡想了半天,高中……那是她第一次遇到凌喬南的地方,她到了現在其實有點不敢回想那個時候的自己,因爲實在是太狼狽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談心換了一身衣服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去了同學會的酒店。
這次同學會陣仗很大,包下了酒店的兩層樓來舉辦。
一進去談心的顧慮便被打消了,因爲三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遇到凌喬南的機率變的非常非常小!
這一想談心瞬間就放下了心來……
談心手術之後很多東西都需要忌口,因此她只能夠看看。
這場聚會是自助餐式樣的,方便於大家走來走去熟悉一下對方。
但是談心卻只是坐在那個小角落裡面哪裡都不想去,偶爾有同學過來打招呼便笑了一下寒暄一下。
她覺得這一張張臉都特別陌生,不是因爲時間過去地太久了,而是因爲原本她和當年的這些同學本身就不熟悉。
當年因爲凌喬南,讓全校都覺得她是瘋子,丟人現眼。
想到這裡,她不禁低頭自嘲的笑了一下。
她想著想去一下洗手間,便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水杯起身走向了洗手間。
但是當她剛剛準備起身的時候,卻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叫她。
“談心?”
不確定的口吻,讓談心回過頭去,她心地想著應該是以前的某個同學吧?
但是當她轉過頭去的那一秒她才恍然發現,那邊站著的除了一個她確實不怎麼熟悉的同學之外,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凌喬南,一個是付音。
在那麼一瞬間,談心真的希望自己身上是穿著一件隱形衣的,或者!她有一個雙胞胎姐妹什麼的,這樣她就可以說站在他們面前的人不是談心是別人。
但是隻可惜,事實就是這麼殘酷。
她真的覺得自己特別特別地倒黴,怎麼走到哪裡都會遇到凌喬南呢?!
談心有些無語,但是那個同學跟她打招呼她總不能故作高傲地不理會吧?
於是她便伸手說了聲你好,原本是想要趁機連忙足走掉的,但是那個同學卻是不依不饒地攔住了她。
“別走啊談心同學,你沒看到現在站在我身邊的是你當年的男神凌喬南嗎?!嘿嘿,當年你追求他的事情全校都知道啊,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看到當年自己的男神,不好意思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些老同學肯定都是不知道這些年談心其實一直都是在糾纏著凌喬南的。
他們肯定都以爲在畢業之後談心就已經放棄了凌喬南。
其實,不然。
不知者無罪,這個同學也只是當做笑話一般在調侃著談心。
談心也無所謂,縱然凌喬南就在這個同學的身旁她也只是淡淡朝那個同學笑了笑,連餘光都沒有沾染到凌喬南的身上。
“恩。”
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想要離開那個同學卻是不依不饒。
“別走啊談心!說起你當年追求凌喬南的事情那真的是都可以寫成一本書拍成一部電視劇了啊!哈哈哈哈哈。”
這個男同學的嗓門實在是太大了,他大聲開口說話之後讓談心一時間成了衆矢之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談心。
談心只覺得渾身上下彷彿有無數道目光在盯著她看一般,特別尷尬焦灼。
但是她又不能夠說什麼。
“大傢伙你們都還記得不?當初我們的談心小學妹追求凌喬南,那叫一個全校轟動啊!”
這個男同學本身沒有什麼壞心思的,但是他這種開口的方式卻讓談心很難受。
她原本真的不想提起她跟凌喬南的事情的,一點都不想。
“哈哈哈哈哈,我記起來了,當年她還每天下課的時候都跑到我們班來守著阿南放學呢!”
“還有堵在男廁所門口等阿南出來哈哈哈哈。”
“還有還有……”
大家衆說紛紜,彷彿這件事情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一般,但是落入談心的耳中卻是極其諷刺難受的。
此時的凌喬南就站在那裡,也沒有爲了談心做任何辯解,談心並不怪他,因爲也沒有什麼好辯解的,本身這就是事實。
談心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學著凌喬南一句話也不說。
反正臉都已經丟盡了,害怕什麼?
這個時候那個男同學又開口:“對了,當年咱們的付大美女也追求過阿南啊!還記不記得啊!”
“當然記得了!當年我可嫉妒死凌喬南了!”一個男同學在另外一個角落裡面大喊著起鬨。
在大家看來這或許是一件值得高興和回憶的事情,彷彿是承載著所有人的青春記憶,但是對於談心來說,這簡直就是犧牲自己娛樂大家的痛苦。
異常痛苦。
談心咬了咬牙繼續聽下去,她總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忽然走掉吧?
“嫉妒什麼嫉妒!你睜開你的眼睛看看,現在付大美女還跟凌喬南在一起呢!都快要結婚了吧!”s這個男同學指著付音和凌喬南開口。
付音的臉上瞬間洋溢起了幸福和嬌羞的微笑,而凌喬南的臉上似乎也有淡淡的笑意,不濃,但是卻也看得出來他是在笑的。
談心的心底一陣抽搐,她的掌心都已經攥緊了,就是希望自己不會失控。
付音笑著開口:“謝謝大家。”
“……”談心一時間覺得有些無語。
謝謝大家?
這算是什麼話?結婚致詞還是獲獎感言?
“談心。”付音忽然把矛頭指向了她,“謝謝你的成全。”
這句話一說出口簡直讓談心吐血,她現在一點難受的情緒都沒有了,說來還真的是應該感謝一下付音這朵白蓮花啊……
她讓談心只是感覺到了惡!
“我不明白我成全你們什麼了?沒有我你們能夠好好地在一起,就算是有了我又怎麼樣呢?你們難道就要分手了嗎?那我倒要看看,如果我在這裡吻了凌喬南的話,你會是什麼反應?”
話落,談心一下子快步走到了凌喬南的面前,用最快最快的速度吻上了凌喬南。
一時間全場都寂靜了,一點聲音都沒有!
談心的吻很深,這不是她第一次主動吻凌喬南了,之前在念大學的時候還有過一次,但是那一次卻被凌喬南說了她不害臊。
但是現在她無所謂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都出過醜了,害怕被他說?
談心原本以爲自己會是被凌喬南推開的,但是沒想到卻是被付音扯開來的。
“夠了!談心,你八年前那麼不要臉也就算了,現在還這麼不要臉!你真是丟盡了我們女人的臉面。”
付音呵斥談心,全場開始附和了起來。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的,大家都喜歡長得好看的女生,在這個看臉的世界上,美麗的女人的生活就像是開了掛一樣,總是一帆風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大家都認同付音的觀點,而談心此時卻是紅腫著嘴巴看著同樣紅腫嘴巴的凌喬南。
凌喬南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很鎮定。就算是剛纔被她親吻了,他仍舊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這就是凌喬南,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總是最鎮定的那一個。
“丟女人的臉?”談心冷哼了一聲,“哼,付音,我跟你不是同一種女人,別把我跟你相提並論!”
談心開口的時候話語極其諷刺,落入衆人的耳中好像談心是在故意奚落付音一樣。
但是他們卻並不覺得剛纔付音是在奚落談心。
談心深吸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眼角眉梢盡是諷刺。
“凌喬南,管管好你的女人吧,少讓她出來撒潑。”
談心說完之後轉身便離開了,她走出酒店冷的渾身直打哆嗦。
但是她走不動了,就蹲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地在那裡哭。
這裡是一個陰暗的角落裡面,談心覺得應該不會有人瞧見她。
她現在剛剛經歷了手術一個月不到,現在身體很虛弱,剛纔又站了這麼久,她現在覺得特別特別地累。
談心一個人坐在那邊哭泣,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出現了一到修長的陰影。
這一次談心學乖了,她甚至都沒有擡起頭來看看那個人是誰,因爲她猜得到,這個人肯定是凌喬南。
所以她乾脆索性直接站了起來,打算趕緊逃走。
但是凌喬南卻是伸手拽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逃走。
“剛纔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凌喬南開口的時候話語仍舊是那一副很鎮定的樣子,
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樣的態度幾乎讓談心發瘋和抓狂,凌喬南並不知道談心最厭惡的就是他這樣的態度,就像是在對陌生人道歉一般。
“你有什麼好道歉的?凌喬南你最近是不是成了道歉專業戶了?怎麼一遇到我就跟我說抱歉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最後再說一遍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況且最重要的是,我剛纔吻了你,是不是應該是我向你道歉?”
談心扯了扯嘴角笑意非常地諷刺。
“但是你別想那麼多,我剛纔吻你只是單純地爲了刺激一下付音和那些起鬨的人而已。”
談心把自己的動機和目的說的非常地透徹,是不想要讓凌喬南誤會。
凌喬南暗自咬了咬牙:“這段時間你在做什麼?”
凌喬南之所以會問出這個問題,只是覺得這段時間談心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他覺得有些奇怪。
縱然是她自己說過以後都不會出現來打擾他了。
但是凌喬南其實已經很習慣了談心的那種打擾,所以她一旦不出現了,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習慣的。
談心卻是扯了扯嘴角:“工作,生活。除了這兩樣之外我還能夠做什麼?難不成還去繼續相親,或者按一場戀愛嗎?就算是這些,凌喬南,我的生活也跟你沒有關係了。”
談心咬了咬下脣,在昏黃的燈光下面看著凌喬南的眼睛。
“今天我原本是不想來的,因爲我猜得到我自己會淪落成這樣的結局。以前這些同學對我一點都不友善,他們甚至於都覺得我是一個追求你的瘋子,但是大家勸著我來所以我纔來了。我很害怕在場面上遇到你,我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說點什麼話……”
談心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近乎於崩潰的狀態,她的眼淚隨著身體的顫抖不斷得掉落下來,讓凌喬南看在眼裡有些不舒服。
“但是我還是抱著一點點的僥倖心理來了......”談心覺得自己特別特別地可笑,“你一定也覺得我特別傻是不是?被別人嘲笑之後只能夠躲到角落裡面來哭。我自己也覺得我特別傻,我當時就應該上去給付音一個巴掌!”
“談心!”凌喬南蹙緊了眉心低聲呵斥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