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喬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話語裡面的隱忍談心是聽得到的。她也知道此時的凌喬南心底肯定是很難過的。但是她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能夠因爲一時之間的心軟,而毀了自己的後半輩子。
“我怎麼辦跟你有什麼關(guān)係?我沒了你難道不能夠活了嗎?”談心開口的時候回過頭去看向了凌喬南的,此時談心房間的窗戶是微微敞開的,窗戶外面的狂風吹得窗戶噗嗤噗嗤地響。
“按照你的荒謬理論,我之前的那二十年沒有你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談心直接說出口的諷刺非常地直接,也非常地乾脆,“凌喬南,我不想讓自己的後半輩子毀在你的手裡……我也不會允許我的餘生跟你一個當初狠狠欺騙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騙我的男人一起生活。”
談心越說聲音變得越來越輕,她開始變得很無力了蠹。
“談心……”凌喬南想要說話爲自己辯解,但是他卻連插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跟女人吵架的時候,男人永遠都是處於下風的,前提是如果你真的愛這個女人的話。
“你別叫我!現(xiàn)在在你的眼裡我只不過是一個你已經(jīng)習慣了一起生活的女人,我對你來說不過是生活的一點添加劑而已。沒了我的話你一開始肯定會不習慣肯定會慌亂,所以你現(xiàn)在纔會表現(xiàn)出一副不希望我離開的樣子。但是說白了,你真的需要我嗎?呵,恐怕你只是怕我離開之後你的生活沒那麼有趣了吧?”
談心的話非常直接,她討厭繞彎子,所以這麼多年了她都是敢愛敢恨的,喜歡凌喬南,那就直接追,裝什麼含蓄髹?
這樣的性子很多人喜歡也有很多人不喜歡,以前凌喬南就屬於不喜歡的那一行列。
但是沒辦法,談心自己喜歡就好了。她活得向來通透。
凌喬南淺淺地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看著眼前這個自以爲是的女人。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凌喬南的怒意已經(jīng)表現(xiàn)地很明顯了,但是談心卻仍舊想要繼續(xù)開口,因爲她想要把這件事情就這麼快刀斬亂麻地結(jié)束了纔好,再折騰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畢竟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凌喬南當初的用意了。
“凌大律師,這兩個月以來我在你家的吃穿用度你都擬好文件發(fā)給我吧,我會賠償給你的。但是我也會請律師來解決我們離婚的這件事情。就這樣吧,我累了。”
說完,談心轉(zhuǎn)過身去想要讓凌喬南自己離開,她自認爲自己說的話已經(jīng)夠絕了的,但是此時的凌喬南卻仍舊是駐足在原地一動不動。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離婚。”凌喬南的聲音相比較於談心而言則是更加堅定,“當初我決定跟你結(jié)婚的時候的確是出於愧疚,但是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性子,僅僅是愧疚根本沒有辦法讓我做出這樣賠上自己一輩子的決定。從我?guī)е闳ッ裾值哪且豢蹋揖驼J定你了,這輩子我都不會跟你離婚。”
凌喬南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底氣很足,聽著這些話的談心則是在心底有些無奈。
這個男人怎麼會這麼冥頑不靈?她真的不相信凌喬南會愛她,所以她在不斷地抗拒。
甚至不願意聽他說任何辯解的話。
“行。”談心轉(zhuǎn)過身來抿了抿下脣,看向凌喬南的眼睛暗含著隱忍,“凌大律師說話的底氣跟別人就是不一樣,但是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你一個優(yōu)秀的律師,我一定會請一個好律師幫我離婚的。”
談心此時的心底很難受很難受,但是她表現(xiàn)出來樣子卻像是什麼都無所謂一般。
談心一貫都是如此的,這個女人總是逞強。
“我知道你這幾天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我能夠理解。所以我會給你幾天的時間好好考慮一下。”凌喬南淡淡開口的時候,聲音非常地溫柔平和。
以前談心向往的哪怕是一點點的溫柔,此時凌喬南給她了,但是現(xiàn)在她卻不需要了。
談心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扯了扯嘴角:“就算你讓我冷靜一個月,我給你的答案也是一樣的。”
這句話扔出來,凌喬南果然走了。
但是談心知道凌喬南絕對不是因爲死心了離開,他這個人的性子她肯定是最瞭解的了,他認定的事情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
談心在凌喬南離開房間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她忽然之間抱著頭整個人坐在了地上,就坐在電視機櫃前面,她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壓抑著哭泣,眼淚卻是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但是談心卻不敢發(fā)出聲音,害怕引地剛剛走了的凌喬南迴來,更加害怕驚動樓下的卓家父母和燒杯。
她已經(jīng)沒人愛了,怎麼還能夠失去最愛她的卓家父母和卓邵北?
在談心哭的不能夠自已的時候,凌喬南已經(jīng)下樓了,卓爸的聲音非常嚴厲,厲聲質(zhì)問凌喬南。
“你把小心怎麼樣了?!”
“她沒事。”凌喬南這個人雖然非常聰明,但是在感情方面其實是一個非常木訥的人,他自然是認爲談心是沒事的。
但是在卓爸和燒杯來看,談心就是出事了。這就是丈夫和親人的區(qū)別。就算丈夫日後會逐漸演變成女人的親人,但是起初終究是不一樣的……
“凌喬南,當初我讓你娶小心,是爲了想讓你們能夠好好地在一起,我以爲你能夠給她幸福,但是現(xiàn)在呢?”
卓爸咬緊了牙關(guān),“剛纔我們在樓下聽到了小心的喊聲,她說要離婚?”
“恩。”凌喬南不想要隱瞞,畢竟這件事情跟卓家也有著非常大的關(guān)係。
卓爸聞言確認之後真的是快要被談心給氣死了。
“好端端的離什麼婚啊?”卓媽完全是站在一個媽媽的角度上來看待這件事情,她是覺得一個女人既然能夠得到丈夫的愛,那麼丈夫曾經(jīng)愛不愛她,又是爲了什麼跟她結(jié)婚的,這樣的原因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女人的想法大多都很單純,只是希望得到丈夫的疼愛。
但是談心偏偏是一個鑽牛角尖的人,她希望她得到的愛自始至終都是乾淨的,而不是像凌喬南這般摻雜了雜質(zhì)。
卓媽蹙了眉心看著凌喬南,開口的時候眼眶都變得紅了起來:“夫妻之間吵架是經(jīng)常有的,我跟邵北的爸爸這麼多年夫妻了也經(jīng)常會鬥嘴。男人嘛,有的時候服服軟就行了,女人得寵著得慣著,你懂了嗎?”
卓媽諄諄教誨著凌喬南,雖然眼前這個男人傷害了談心,但是她實在是不想看到談心離婚。
離婚,總是不好的。
“可是談心是那種好哄好慣著的人嗎?!她認定了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卓爸這個時候一口駁回了卓媽的話。害的卓媽很下不來臺階。
此時卓邵北終於開口,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你先回去吧,談心那邊我會盡量勸著。雖然我很不喜歡你,但是我也不會看著我妹妹離婚。”
離婚無論對於男女來說,都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不僅僅是自己身心遭受創(chuàng)傷,也會受到很多的非議。
況且,凌喬南和談心才結(jié)婚兩個月,這樣就離婚了,真的很難堪。
“恩。”凌喬南除了自己努力之外,也只能夠就這樣寄希望於卓家一家人了。
凌喬南離開之後,卓家一個晚上都沒有得到安寧。
倒是第二天早上大家起來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樓下的客廳裡面,談心已經(jīng)做好了一桌的飯菜在等著他們。
卓媽簡直被驚呆了。
“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小心你會煮早餐了?”卓媽這句話裡面完全是驚訝和驚喜。
因爲在她記憶裡面的談心,一向都是不上班的早上能夠睡多晚就睡多晚,嗜睡癥這個詞完全是爲了讓談心量身定製的。所以今天談心忽然做了一桌子的早餐,簡直是把卓媽嚇了一大跳。
更加震驚的是卓爸:“真的太好了!我有生之年的一大夢想就是老了之後能夠吃到女兒給我做的飯菜!看來這個夢想今天可以提前實現(xiàn)了哈哈哈哈。”
卓媽給了卓爸一記白眼:“你現(xiàn)在難道不老嗎?”
卓爸朝卓媽露出了一張笑臉。談心看著卓家父母幾十年如一日這麼恩愛的樣子,其實真的很羨慕。
從小到大,她能夠記住的很多東西都是來源於卓家父母的,從她很小的時候被寄養(yǎng)在卓家,她就明確了自己長大之後的一個很重要的目標,那就是跟卓媽媽一樣嫁一個很愛很愛她的丈夫。
但是現(xiàn)在……談心垂首,不想讓自己想這些。
她其實看得出來,今天卓家父母是在故意裝作一副特別精神特別高興的樣子,其實談心知道他們昨天晚上肯定都沒睡好。
但是他們不說,談心便笑了笑:“趕緊吃吧,吃完我還要去上班呢。”
“你要去上班?”這句話是卓邵北問出口的。
其實他完全是知道談心今天做這頓飯的目的的,她跟卓家父母一樣,是在掩飾自己的悲傷,想讓自己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其實,非常狼狽。
她掩藏地一點都不好。
“恩!我也該回去上班了,你想啊我從腎臟移植手術(shù)到現(xiàn)在都三個多月的時間了,再過幾天就滿四個月了,早就應(yīng)該可以上班了。再說了,我不上班的話,以後怎麼養(yǎng)活自己啊?我可是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談心表現(xiàn)出的那一副很自信很開心的樣子落入卓邵北的眼中讓他覺得很心疼。
他略微蹙了一下眉心之後,開口的聲音變得很溫柔。
“別上班了,哥哥養(yǎng)你。”
卓邵北這句話說出口,一下子擊中了談心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卓邵北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眶瞬間紅了一下子。
談心的心底略微緊縮了一下,一陣酸澀的感覺衝上了鼻尖,讓她覺得特別地不舒服。
“切,你先給我找個嫂子再說!”談心表面上好像是一副特別埋汰卓邵北的樣子,但是心底酸澀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了……
卓邵北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自稱爲哥哥過,從小到大卓邵北對她的好真的就像是一個親哥哥,這種沒有血緣關(guān)係的親情真的讓談心很感動很感動。
以前談心在念書的時候都聽到身邊的女同學說最遺憾的事情是沒有一個寵著她們的哥哥,然後當時談心便特別得意地告訴她們,她有一個特別帥而且對她特別特別好的哥哥。就是卓邵北。
談心深吸了一口氣。此時她心底想的是,沒有了愛人又怎麼樣?有哥哥和父母疼愛著日子也照樣是溫暖的!
但是這個時候卓爸卻是發(fā)出了不同的聲音:“不行!你不能夠去上班,暫且不說你這個身體狀況到底恢復(fù)地怎麼樣子了,我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看得到你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你這麼一副強撐著的樣子,要是出去採訪遇到了什麼意外的話,那該怎麼辦?”
“哎呀卓爸爸,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談心真的是想要回去工作,因爲人一閒下來的話,腦海中會出現(xiàn)很多很多胡思亂想的東西,只有忙碌才能夠讓人忘掉煩惱。
而且,上一次凌母見到她的時候,諷刺說她跟付音根本就不能夠相提並論,說的不就是工作是否優(yōu)秀嗎?
談心的確是不夠優(yōu)秀的,她在電視臺記者的工作崗位上面做了這麼多年卻仍舊只是一個一線的小記者,沒有什麼卓越的新聞報道,不像思涼那樣,當初在索馬里的時候做出了很多非常精彩的現(xiàn)場報道,使得溫思涼這個名字在國內(nèi)的記者圈子裡面早就已經(jīng)小有名氣了。
談心也就比思涼小了兩屆,但是她在工作上面的成就卻是遠遠地不如思涼。
所以,談心覺得她被凌家人瞧不起的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她不夠優(yōu)秀。
既然不想被人瞧不起,那麼她自然是要加倍努力工作才行。
“你有多久沒有去複查身體了?”這個時候卓邵北一邊吃著談心熬煮的皮蛋瘦肉粥一邊開口問了一句。
談心伸出一隻手指出來算了幾下,喃喃開口:“大概……三個多月吧?”
這句話一出口可把卓爸給氣壞了:“三個多月?!你還好意思說?當初薄醫(yī)生是怎麼叮囑你的你都忘記了嗎?一個月必須回去醫(yī)院裡面檢查一次,這樣才能夠保證你捐獻了腎臟之後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健康的!”
卓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因爲太激動了下一秒便脫口而出:“這段時間你除了凌喬南就是凌喬南,你要了凌喬南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要了?!”
卓爸因爲太激動說出來的話一下子便讓談心的臉色變了一下,她不是因爲生氣或者是憤怒,而是因爲聽到了凌喬南的名字。
這個名字,對於現(xiàn)在的談心來說簡直是一顆定時炸彈。
卓媽連忙在桌子下面踩了一下卓爸的腳,在桌子上面則是朝著卓爸蹙了一下眉心。
此時的談心拿起了碗筷開始吃早餐,隨後等她的心底稍微冷靜了一點之後,她平靜地開口:“卓媽媽,你踩的是我的腳。”
場面頓時變得格外地尷尬……
一頓早餐吃了將近一個半小時了,卓媽是怎麼也捨不得談心再去廚房洗碗了。連忙主動承擔了洗碗的責任。
而談心則在卓邵北和卓爸的輪番勸說下,終於決定今天去醫(yī)院複查身體。
如果身體沒什麼大礙的話,她明天就被允許可以去上班了。
因爲害怕談心在路上出什麼事情或者是半路逃跑不願意去醫(yī)院,卓邵北親自開車送她去A市附屬醫(yī)院。
談心真的是快要被卓邵北的大驚小怪給嚇懵了。
“燒杯,待會我到了醫(yī)院之後你就可以走了。真的,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了,我當初捐獻腎臟這麼大的事情都一個人扛過來了現(xiàn)在你還需要擔心我嗎?”車廂內(nèi),談心看著平穩(wěn)開車的男人,認真地開口。
但是卓邵北卻是睨了她一眼:“你覺得捐獻腎臟這件事情,很值得你驕傲炫耀?”
在卓邵北的眼中,當初談心都沒有跟家人商量就捐獻了腎臟這件事情,只能夠被稱得上是愚蠢。
談心暗自吐了一下舌頭……是啊,這件事情的確是沒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
因爲這件事情,牽扯出了後來凌喬南跟她結(jié)婚這件事情,讓她幾乎崩潰。
如果她當初沒有那麼魯莽或者說,沒有那麼地……善良把自己的腎臟捐獻給了凌父的話,之後的很多事情都不會發(fā)生了,她也不至於像現(xiàn)在這麼痛苦。
那麼,她的生活應(yīng)該還都是按照她原來既定的生活軌道在走的吧?
談心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的時候話語卻是堅定的:“但是如果再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的話,我還是會把我的腎臟給凌喬南的爸爸。”
因爲,那是他的爸爸……
後半句話談心如鯁在喉,最終還是把它嚥下了肚子裡面,沒有說出口。
“不爭氣。”卓邵北扔給了談心一句話,完全就像是一個長輩在教育自己的晚輩一般。
談心暗自撇了撇嘴巴,對於卓邵北的微慍卻是不可置否。
車子停靠在了附院的時候出現(xiàn)了談心最不想要看到的事情……
卓邵北跟著談心一起下車了,談心瞬間變得警惕了起來,蹙緊了眉心看著卓邵北:“你要幹什麼?你不要跟著我一起去!”
談心是覺得總是讓卓邵北陪著她也不大好,畢竟她現(xiàn)在真的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小女孩了,但是卓邵北卻總是愛把她當做小孩子一樣看待。
“我在休年假。”卓邵北的迴應(yīng)相當?shù)仄届o,意思是告訴談心,他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
其實這一次卓邵北卻是沒有把自己心底真實的想法告訴談心。他之所以要陪著她來醫(yī)院,一方面的確是擔心她的身體狀況如何,但是另一方面,他是想要去看看,那個父母口中的薄恆,到底是怎麼樣子的一個人。
據(jù)說,這個男人對談心很不錯。
作爲一個哥哥,他當初真的是很後悔自己不在國內(nèi),否則的話一定是會去阻止凌喬南跟談心結(jié)婚的。因爲凌喬南沒有過他這一關(guān),他不喜歡凌喬南。
往往哥哥看妹妹的男朋友都是很準的,不好的,就是不好的。
所以這一次,他想要看看薄恆。
談心當然是不可能知道卓邵北心理在想點什麼的,於是便蹙眉:“燒杯你真的是太婆婆媽媽了!你最近是不是在休年假太閒了啊?看來我需要幫你介紹幾個美女讓你打發(fā)一下時間了。”
談心這可是完全在對卓邵北開玩笑了,她怎麼敢給卓邵北介紹女人……
卓邵北太過於專情,根本沒有辦法接納別的女人。
“先管好你自己。”卓邵北的聲音顯得有那麼一點點冷漠的意思,他上前,伸手一把拽住了談心的手腕把她往醫(yī)院裡面拽。
談心根本抵抗不了卓邵北的專制啊!只能夠跟他一起去醫(yī)院了。
談心去掛了一個腎臟科,很巧,薄恆今天恰好多了一個病號出來,否則的話依照薄恆的知名度,她想要看病的話必須是得要預(yù)約了才行的。
談心乖乖地帶著卓邵北去見薄恆了。
她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按照普通病患的流程一樣走進了辦公室裡面。
此時辦公室內(nèi)的男人一直在低著頭寫東西,非常專注的樣子。
“病情,有無病歷?”男人低沉的嗓音傳過來的時候談心的心底略微顫抖了一下。
她其實是在心虛……因爲她確實是沒有按照薄恆的要求每個月來複查一次,甚至薄恆沒隔一個禮拜就打過來催她的話她都置之不理,乾脆直接掛掉。
前面那段時間,她的生活就像卓爸爸說的,除了凌喬南之外還是凌喬南,真的是連命都不要了。
談心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還是輕聲開口,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咳咳咳……那個,薄醫(yī)生,是我。”
談心還是乖乖地叫了薄恆叫薄醫(yī)生,因爲她不確定薄恆會不會罵她……
雖然薄恆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但是這樣的擔心其實還是很有必要的。
此時的薄恆沒有立刻擡起頭來,而是他修長手指裡面拿捏著的鋼筆忽然停頓了一下,一時之間,臉色略微有些偏差。
他擡頭的時候,眼睛非常清明地看著談心,這樣彷彿能夠洞穿一切的眼神跟談心對視的時候簡直是讓談心崩潰……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雖然,貌似的確是的。
“嘿嘿,好久不見啊薄醫(yī)生。”談心真的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能夠裝可愛來博得薄恆的同情。
恩,的確是同情。
而此時薄恆的目光則是落在了談心身後的男人身上。
“這位是?”薄恆很禮貌地問了她身後的卓邵北。
談心見薄恆轉(zhuǎn)換了話題,心底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連忙後退了兩步一把拽住了燒杯的手臂,笑著開始對薄恆介紹卓邵北,希望能夠以此來轉(zhuǎn)移薄恆的注意力。
“哦這是我家燒杯,也就是我卓家父母的兒子卓邵北。怎麼樣?很帥吧!”
談心每一次提到自己有這麼一個帥氣的哥哥的時候都是一副特別得意的樣子,害的她念書的時候受到不少女生的羨慕。
這些都是卓邵北的功勞啊。
薄恆頷首,起身朝著卓邵北伸出手去:“您好,我是薄恆。”
“薄醫(yī)生,您好。”卓邵北打量了一下薄恆,眼前這張男人的臉,並不比凌喬南要差勁。
此時談心沒有注意到薄恆的目光已經(jīng)重新落在她的身上了,還在沾沾自喜地拽著卓邵北的胳膊繼續(xù)對薄恆介紹道:“我家燒杯可厲害了,他在華爾街也是很有名的金融分析師,簡而言之就是賺錢特別特別厲害!薄恆你身邊有什麼優(yōu)秀的單身女子介紹給我家燒杯嗎?我正缺一個嫂子呢。這麼優(yōu)秀的男人單身者多浪費啊你說是不是……”
談心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說話聲音簡直稱得上是越說越輕了……
因爲她轉(zhuǎn)過頭去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薄恆的目光相當嚴峻地看著她。
此時的卓邵北已經(jīng)擺脫了談心的束縛,靜靜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面,看著這兩個人。
談心倒吞了一口唾沫,真的是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巴掌……
真的是恨鐵不成鋼啊!
“你有多久麼有來複查了?”薄恆的聲音相比較於凌喬南來說,顯得更加平和一些,但是凌喬南的要更加好聽。
而薄恆這張臉縱然已經(jīng)很英俊了,在醫(yī)院裡面穿一身白大褂不知道能夠迷倒多少人,但是終究是沒有凌喬南的更加好看。
這一點談心早就已經(jīng)做過比較了。
所以,談心在見過了這麼好的凌喬南之後,怎麼可能還能夠去愛上別人?
況且,薄恆都已經(jīng)結(jié)婚啦!
談心深吸了一口氣連忙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是絕對不會做出破壞別人婚姻這種骯髒齷齪的事情的!
“我……”談心開始變得結(jié)巴了,“嘿嘿,好像……也沒多久吧?”談心露出了一張無辜的臉。
薄恆的目光顯得非常的凜冽,凝視談心的時候彷彿帶著一點點譏誚的味道。
“三個月的時間,算是沒多久?談心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這後半句話說出口,完全是肯定的語氣。
談心卻想要用自己嬉皮笑臉的樣子來矇混過關(guān):“哎呀這段時間我很忙的,你看我又要……”
“結(jié)婚了之後你不是沒有去上班嗎?”薄恆淡淡開口,凝視著談心的眼睛。
他竟然什麼都知道啊……
談心瞞不下去了,索性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給了薄恆一記白眼:“我純屬是覺得我自己的身體沒事兒了不需要檢查了行了吧!其實我覺得真的沒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怪啊,都已經(jīng)隔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了,我還能怎麼樣?”
談心是覺得自己沒有感覺到身體拉出來的警報,因此不覺得自己會出什麼事情,然後就索性不來檢查身體了。
薄恆坐了下來,開始翻看談心帶過來的那一本病例,簡單地用鋼筆寫了幾個字開了幾張單子之後便交給了談心。
此時的談心還在那裡嘟嘟噥噥嘟嘟噥噥的,好像自己沒有做錯事情一般。
“去做檢查吧,做完之後的單據(jù)應(yīng)該要明天才能夠出來,你就直接回家好了,不需要來找我。”薄恆淡淡開口,他的樣子應(yīng)該是表示他很忙吧?
談心湊上前了一點,根本不管卓邵北也在這裡,朝著薄恆眨了一下眼睛:“你是不是特別不想要看到我,所以最好我早點走掉呀?”
薄恆沉吟了一下,臉色略微有些難看:“作爲一個病人,你很希望看到醫(yī)生?”
“你又不是別的醫(yī)生?”談心聳了聳肩膀,她自己是覺得自己跟薄恆之間是有著革命友誼的,畢竟當初是薄恆幫了她那麼多她才挺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歲月。
談心淺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想到那些日子住院的時候,凌喬南根本不知道是她把腎臟捐獻給了他父親,因此對她是不管不問的,而談心也不敢告訴家人因此只是一個人住在醫(yī)院裡面每天接受著各種各樣的檢查來確定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安全的。
那個時候真的是隻有薄恆在她的身邊,要不是薄恆幫她安排了很多事情的話,她真的不知道那段日子應(yīng)該怎麼熬過來……
談心朝著薄恆笑了笑,此時的薄恆並不知道談心剛纔發(fā)呆的時候腦中在想點什麼,只是非常冷靜地在寫病歷。
等薄恆把病歷遞交給了談心之後,談心便朝著薄恆彷彿是撒嬌一般地開口:“薄恆我明天再來找你哦!”
說完,好像非常高興一般地轉(zhuǎn)身走掉了。
卓邵北起身之後淡淡地跟薄恆打了一個招呼便跟著談心離開了。
這些輪番的檢查花費了談心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談心一直在嘀嘀咕咕:“實在是太麻煩了……下個月我一定不來檢查了。”
“如果這一次檢查出來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允許你下個月不來。”卓邵北陪著談心在等最後一個抽血的化驗,談心不禁感慨:“唉,剛纔還覺得你陪我來怪煩人的,現(xiàn)在就覺得你還不錯啊!起碼還可以坐在這裡陪我說說話聊聊天什麼的。”
卓邵北對談心真的是無奈了,簡直像是一個孩子,完全看不出昨天經(jīng)歷了那麼大的痛苦。
他不知道是她把痛苦掩藏地太好,還是她真的很不容易記住痛苦。
或許這兩點都有吧?
回家的車子上面,談心困得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看到她哈欠連篇的樣子,卓邵北忽然淡淡開口一下子就讓談心變得清醒了起來。
“我覺得,薄恆這個人還不錯。”
“薄恆?他是不錯啊。”談心一開始還愣了一下,沒有反應(yīng)過來卓邵北幹嘛無緣無故說起薄恆,但是隨即一想或許卓邵北壓根兒就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於是便敷衍著卓邵北。
“我的意思是,讓薄恆代替凌喬南,或許還不錯。”
以前那段時間他還是經(jīng)常在爸媽的口中得知薄恆這個人的,這個男人聽上去應(yīng)該是蠻有責任感的,當初談心還是告訴了卓家父母是薄恆在醫(yī)院裡面照顧她的事情,當初談心沒有薄恆的話,就真的是太可憐了。
談心淺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真的是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說什麼呢,薄恆前段時間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談心給了卓邵北一記白眼,其實她當初聽說薄恆快要結(jié)婚的消息的時候,真的也是滿震驚的,因爲她甚至都不知道薄恆是有女朋友的……
這句話說出口,卓邵北便只是輕輕點頭了:“原來是這樣。”
他也沒想到。
“那就應(yīng)該怪你當初只把注意力放在凌喬南的身上,放棄了這麼好的機會。”
他語重心長地開口,彷彿這件事情非常重要一般。
談心真的是瞬間如鯁在喉,剛剛想要開口反駁的時候卻忽然間覺得,卓邵北說的還挺對的,但是不針對薄恆這個人。
她輕聲嘆了一口氣,抿了抿下脣開口繼續(xù)說道:“其實……我還是有點後悔當年自己的做法的,我不應(yīng)該把所有的精力全部都投到一個男人的身上,整整花費了九年的時間。這種年少輕狂還真的是年輕的時候才做的出來,現(xiàn)在年紀稍微大一點了,回頭看看並不會覺得以前做的事情有多麼的美好多麼的值得回憶,更多的應(yīng)該只是覺得自己是瘋了……呵,如果當初眼裡不是隻有凌喬南的話,我現(xiàn)在肯定就不會那麼痛苦。”
所有的女孩子都是有好幾個選擇的,無論美醜,但是此時的談心卻是真的只有一個選擇。
“現(xiàn)在我身邊的人幾乎都知道我跟凌喬南結(jié)婚了,對他來說離婚什麼的可能確實沒有什麼影響,頂多就是不甘心一下,但是對我來說卻是致命的……”
談心淺淺得倒吸了一口氣,心底隱忍著難受。
“回家吧。”卓邵北也沒有說什麼,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把車子停靠在了卓家的院子裡面。
談心也乖乖下車什麼話都沒有再說了......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談心很早便到醫(yī)院去等自己的檢查報告了,早上還是被卓邵北給拉起來的,今天卓邵北臨時有點事情不能夠陪著談心去了,卓邵北覺得遺憾,但是談心卻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可不想如果自己身體出了什麼問題的話,還讓卓邵北和卓家父母擔心。
早上九點多的時候,談心拿到了檢驗報告,拿著這些直接去找了薄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