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檀木鑲金的車輪在坑坑窪窪的地上飛速的旋轉著,濺起一片泥水點點。
“將軍請快點,他們快要追上來了!”一聲焦急的女聲從厚重的車簾後傳出來。女人清麗的臉上透著焦急與恐懼,擔憂的看著懷中安靜陷入沉睡的精緻的嬰兒,生怕車子劇烈晃動回驚醒了她。
“溫姑姑,這是最快的了,而且,馬的體力也快堅持不住了!”駕車的男人剛毅的俊臉上因長時間未經打理,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跟在後面的將士們也死傷大半,卻毫無一人退縮,因爲他們守護的是他們的希望。
“在往前就是我國與雲國的邊疆了。”將軍眉頭緊鎖,蹙成一個小山丘。星辰國與雲國近些年的關係並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差的要命,兩國的交界處已經起過好幾次規模較大的軍事衝突。
可如今前有餓狼,後有猛虎,該如何抉擇?
“溫姑姑,委屈您和殿下了……”將軍眼中透著決然。“什麼?!”
“籲——”將軍忽的停了下來,叫來兩名尾隨的傷勢較輕的士兵,吩咐了一番,士兵重重的點了點頭,眼中泛著點點淚光。
十六年後,京都
一名清絕的少年臨窗而立,手執杯中的清酒,微微泛起漣漪,昭示著少年此時的緊張。
一旁俏麗可人的侍女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嘴裡提到最多的無疑是今日班師回朝的雲國兒郎們與少年心中的那個人。
“小……少爺,你別傷心,就算姑爺帶了個女人回來又怎樣,姑爺的整顆心可都是撲到你身上了!”這丫頭叫雀兒,她倒不負了這個名字,真如鳥雀一般總是咋咋呼呼的。
是的,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聽說帶了個女人回來,心裡有些酸酸的,難道這就是母親說的吃醋了麼?少年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心中的緊張倒是減輕了不少。
隨著京都百姓的歡呼聲,少年身子微微向前伸,向漸開的城門望去。
待到城門大開,那人騎著汗血寶馬逆光而來,彷彿,不,就是她的神袛。
此次出戰星辰國,清裕莫名的有些心慌,她把這歸咎與對夙陵亦的擔心,未作它想,直到看到了那個馬車裡的那隱隱約約纖細的身姿……
清裕猜的出來,馬車中的女子定是極美。
“雀兒,我們回去吧!”清裕將玉杯中的薄酒一飲而盡,隨意的將玉杯向後一撇。
“哎!”雀兒急急忙忙的跟上自家小姐的步子,狠下心將視線從無辜被摔的白玉杯上移開,財迷的腹徘自家小姐太敗家了,不好,不好。
清裕此時沒有心思去逗弄自家財迷的小丫頭,一顆心全沉浸在剛纔微風將車簾吹起是顯現的那張傾世的容顏,果然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若非自己是女兒身,定也要魂兒被勾了去。
清裕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絲毫沒有顧忌身後的雞飛狗跳。
“小偷!抓小偷啦!”
“別讓他跑嘍!”
“這狗孃養的,跑的還真他孃的快!”
“小姐!?快躲開!小姐——”
清裕只覺得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傾去,下意識的緊閉雙眼……
清裕本以爲就會這樣四仰八叉的從樓梯上滾下去,已經做好了毀容的準備,可是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反而,軟軟的,清裕下意識的用手按了按又捏了捏。
當清裕正陷入疑惑之中時,耳畔吹來一陣熱氣。
“姑娘可是抱夠了,雖然我是很樂意這麼美的美人兒投懷送抱,可到底損著了姑娘的清白……”
男子調笑的聲音使得清裕一股熱氣直衝腦門,清絕無雙的臉蛋兒就像熟透了的番茄轟的一下紅透了。
便也顧不得其他,急急忙忙的想從男子的懷中退出,不知是無意之舉還是男子故意而爲之,清裕束髮的玉冠竟這麼刮到了男子的衣襟上。
清裕的耳尖也開始微微泛紅,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下意識的從男子懷中往外退。
“啊呀!”清裕的青絲在粗魯的拉扯中斷裂,惹得清裕痛的一聲驚呼,如一汪秋水的明眸也隱隱泛淚。男子聽到驚呼聲,如黑曜石般的墨眸中閃過一絲心疼與愧疚。
男子左手用著巧勁扶住清裕的腰,既不會弄疼清裕,又會使她安分的呆在自己的懷中,常年練劍稍有薄繭的右手用指尖輕輕的挑開錯綜複雜的髮絲,彷彿在進行一件極爲莊重的儀式。
清裕見自己掙脫不開,只好將自己毛茸茸的頭埋在男子的懷中。聞著懷中美人身上散發著的處子的幽香,男子幾乎把持不住,看著懷中像一隻易受驚的小白兔的女孩,深邃的眸中的深情幾乎可以把人溺斃。
“還是和從前一樣……”男子不禁薄脣輕啓,喃喃道。
“什麼?”清裕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可又沒聽清。
“沒什麼,好了。”男子將墨眸中深情掩去,又變成了那個之前的浪蕩風流少年。
雀兒終於在這雞飛狗跳中回過神來,看見自家小姐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被男子輕薄,儘管他是如此的豐神俊朗,不,不,現在不是你發花癡的時候,你家小姐正在被人輕薄呢!你應該勇敢無謂的衝上去!
雀兒握緊雙拳準備衝上去將用猥瑣眼光盯著自家小姐的男人給推開,霸氣的將自家小姐護在身後,對那男人說“休想動我家小姐,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對,就這樣!
可是當雀兒付諸行動時,一個一臉正氣的俊朗男子擋在自己的身前。
雀兒堪堪的止住腳步,沒有撞上去。
“你讓開!”雀兒瞪大雙眼企圖用眼神殺死他。
楓毅被這小丫頭逗的想笑,讓開,怎麼可能,自家爺可是和未來夫人培養感情呢!再說,這小丫頭怎麼和六年前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只認自家小姐,難道她就沒認出自己麼?
雀兒和楓毅就這麼對於讓不讓開在那乾耗著。
“多謝公子,就不打擾公子了,雀兒!”清裕感覺到臉上的溫度沒有一點退的意思,反而隱隱有往上升的趨勢。
“小姐!”雀兒聽到自家小姐在叫自己,也就不和那個木頭乾耗著,大步流星的往清裕那跑去。
“沒有一點淑女的樣子。”楓毅如是想。
“我們走吧!爹爹孃親他們該擔心了。”
“哎。”
夙陵勳看著清裕似有些凌亂的腳步,目光緊緊追隨那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好笑,捏緊了手心中的那幾縷青絲。
“楓毅,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