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語篇 萌動 27.當現實超乎想象
自從上次戒網失敗之後,我對東方和達達投入的精力比例進行了調整和重新分配,從我的主觀願望上還是希望把達達放在首位,所以基本上天天都要跟達達約會一次。
我們每次約會也不像剛放假那幾天一樣,總有點兒身體接觸,現在基本上已經很少了,酒的東西多了,肉的東西少了,主要是在一起進行感情交流,約會的地方一般都是去KFC吃漢堡,或者去燒烤店吃羊肉串,偶爾也會去看電影或者到中心廣場散步。
我最喜歡在中心廣場,但那地方不能常去,一來是擔心被熟人碰上,二來是那裡多數情況下都是人山人海,只有黃昏時分,人能少一些。
每次與達達在廣場散步後並肩而坐,他輕輕摟著我的肩膀面向夕陽時,就感覺那浪漫的氣氛伴隨著迷人的低色溫光線自然而然地瀰漫在周圍的空氣中,隨著微風在我們身邊漾溢飄蕩,令人充滿無限遐想。
現在達達讓我想到更多的是性之外的東西。
每天晚上是和東方網上約會的固定時間,雷打不動,即便是同學聚會這樣的驚雷,也要給東方讓路。
我和他幾乎什麼話題都聊,從班德瑞的輕音樂,到不明飛行物,這一點與我很相似,什麼都好奇,都關注,對所有自己喜歡的事情都著迷,對所有的新鮮事物都像一探究竟。
我們的網上虛擬親熱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人慾橫流,似乎他注意到了我故意在淡化彼此的關係,於是也收斂了許多,但含蓄的竊竊私語總還是要有的,這反而多了些浪漫的氣氛點綴和烘托。
本以爲我和他僅在網上,沒有什麼身臨其境的浪漫可言,但並非如此,比如我們想象在桔紅色的燈光下接吻,在月光下愛撫,或者在朦朧的燭光下雲雨,有時甚至想象在電梯上冒險,讓每一次的親熱都令我感覺到新奇和刺激,充滿浪漫的想象力空間,他畢竟是結過婚的,閱歷深,花樣多,想象力也豐富。
現在回想起來以前的經歷,如果不考慮生理上的異性相吸因素,可以說東方是第一個從精神上真正吸引我的男人。
我曾試圖把虛擬和現實分開,井水不犯河水,但當一個虛無的東西美好得對你產生誘惑時,就不可避免地想把幻想變爲現實。昨天晚上,我和東方聊到火熱時就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通電話。我們都想聽聽對方的聲音,想知道口音和語氣是否符合自己的想象,我猜他是帶有齊北口音的普通話,他猜我是說著普通話的齊北口音,總之,都想把想象與現實統一起來,至少也要證實想象與現實的差距又多大。
我們在探討互相都能接受的通話方式時,費了不少勁,我既想通話,又不想告訴他家裡的電話號碼,更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和辭令表達,於是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上下,他一下就明白了,說:“如果你不怕花錢,就打給我吧。”
我還是不放心,詢問他用的電話是否具有來電顯示功能,他說:“要不等你有時間到公用電話亭去打吧,這樣你可以放心了,我不希望給你帶來任何壓力和擔憂。”
然後他告訴我他的辦公室電話,當那一串數字顯示在屏幕上時,我懷疑自己看錯了,再仔細地看,沒錯!老天爺呀,這號碼居然就在本市。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在深圳麼?
原來,他在一週前被派回齊北擔任他所在集團的一家下屬控股公司的總經理,因爲是網友,沒有什麼見面的必要,他也就沒跟我說又回到了齊北。
聽他解釋完,我心中一陣竊喜,我竟與他如此之近,感覺真是太好了,似乎物理距離的縮短使我們兩顆心靠的更近,也進一步融合了我們彼此想象的空間。
我忽然下決心不再顧慮什麼,給他撥通了電話。
通話的效果比想象的還要理想,我們對彼此的聲音都非常滿意,他說我的聲音甜潤,很有女性的柔美,純正的普通話,絲毫沒有方音。而他的聲音給我的感覺則是典型的京腔京韻,聲音富有磁性。
我奇怪,他不是齊北人麼?怎麼說一口京片子?細問他京腔的來歷,才知道他從小在北京長大,直到高考後上大學才離開,他的老家在齊北,大學畢業後又分配到齊北併成家立業,現在太太和孩子也在齊北,這些他曾經對我說過,看來屬實,沒騙人。
我們初次在電話裡聊天感覺彼此並不陌生,連初次聽到對方的聲音都不感到陌生,我想這大概是因爲我們在網上已經彼此深深相知了,現在不過是把屏幕上跳動的文字變成了悅耳的聲音而已,而且語氣聲調完全符合彼此的想象,並使想象更豐富,令溝通表達更徹底。
與南屏晚鐘和藍狐不同,東方在電話裡絲毫也不放肆,完全沒有在網上親熱時那樣露骨,說話像個謙謙君子,儒雅紳士,一句讓人尷尬的話都沒說。
剛與他開始通電話時,讓我覺得好笑的巧合發生了:我平時就腸胃不好,此時突然感覺不適,似乎要腹瀉,於是打算提議中止聊天,但還沒等我開口,他卻先說:“苗,我晚餐吃的海鮮大概不熟,要緊急去洗手間犯一個大‘錯誤’,現在肚子裡已經開始翻江倒海了,咱們先掛了吧。”
我們一拍即合,立即掛斷電話,估計大概是在同一時間,都把屁股從電腦前的椅子上移到了坐便器上。
腸胃清理完畢,我們幾乎又是同時回到網上,對於剛纔中斷的通話,覺得意猶未盡,最後相約,以後我們每天都儘可能的通一次電話。
好,通電話的感覺太好了,我們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以後要多通話,當然,上網也是必不可少的,通話和上網不是一回事,不可互相取代。
今天爸爸告訴我,原計劃的海南旅遊團後天就出發,他要帶我一起去。
什麼?海南旅遊?這麼突然?這哪兒是旅遊啊,分明是突然襲擊啊。
一問才知,原來只有我還被矇在鼓裡,爸爸媽媽爲了給我一個驚喜,早給我在海南旅遊團報名了,一直沒告訴我,直到今天才說。可見平時在家裡也沒有人尊重我的意見,更沒有自己安排旅遊活動的自由,像個當兵的,當官兒的讓去哪兒就去哪兒,沒有選擇的權力。
我最喜歡旅遊了,所以儘管到現在才得知即將旅遊的消息,打亂了我的暑期計劃,有些措手不及,但我還是高興得直蹦高,趁媽媽不在旁邊,摟著爸爸脖子親了一口。
晚上,我上網把這消息告訴了東方,他發來很多失落的表情,說:“苗,你去海南期間恐怕就不容易上網了,我怎麼辦呢?如何打發網上的寂寞時光?我覺得自己如今在網上已經很依戀你了,假如網絡裡沒有你而只有工作,多沒意思,多不開心。”
他說得像個可憐巴巴的孩子,一點也不像將要四十歲的男人,真好玩兒。老大說過,男人最可愛的一面就是像個孩子。
我試探性的說:“那你就少上網啊,多陪陪太太。”
他沉默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回答。
我又說:“我說錯了麼?”
他說:“你這是明知故問,好吧,祝你玩兒的開心,我不纏著你了。”
我連忙說:“東方,不可以!你不纏著我,我還要纏著你呢,好啦,別不開心了,我保證每天都跟你通一次電話,告訴你吧,不通電話,可能我自己也受不了。”
我爲什麼提起了他的太太?自己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
與東方在網上告別後,我又打電話把後天去海南旅遊的消息告訴了達達,他沒有像東方那樣失落,說,苗:“明天請你吃飯,權當給你送行吧。”
我沒推辭,毫不客氣的提出了要求:“好啊,咱去吃烤鴨。”
他說:“啊?烤鴨?小姐,你的份量似乎不適合再吃烤鴨了吧?”
我一瞪眼:“呸!我的份量怎麼了?有錢難買我願意,我自己都不怕胖,你憑什麼鹹吃蘿蔔淡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