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一陣急促的鈴聲在房內(nèi)響起,顧重言回過神來,將照片放回桌上后,從沙發(fā)上起身,走去房內(nèi)。
接起電話,聽筒那端傳來女人焦急的聲音,還伴隨著續(xù)續(xù)斷斷地哭聲,“重奕,筱雅病了,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回來陪陪她。”
顧重言的心里閃過一絲慌亂,定了定神后,他握著聽筒,不斷安撫電話那頭的女子,“筱雅怎么了?阿玫你先別哭,我盡快坐最早的班機去看你們,你好好照顧筱雅,等我回來。”
收線后,顧重言揉了揉額頭,因為不知道筱雅的病到底嚴(yán)不嚴(yán)重,所以從書房抽屜里拿出護照后,他立即打電話去航空公司訂了明日一早去英國的機票。
第二天上午顧重言去警局備了案,萬幸的是,小偷除了盜走些現(xiàn)金外,設(shè)計稿并未翻亂,證件也都還在,簽過字后,他便開車去了機場。因為走得匆忙,所以除了蘇然之外,馳譽其他員工并不知道他出國的消息。
下了飛機已是次日清晨,顧重言立即坐上了機場的士,司機偶爾會用英語和他攀談幾句,可顧重言心急如焚,根本無心應(yīng)答。一回威爾士的家,顧重言放下行李后,匆匆上了二樓臥房,開門見筱雅半臥在床上,連玫正耐心哄她喝藥。“連玫,筱雅怎么樣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連玫有些不確信地回頭,雖然面容憔悴,可眸中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重奕,你回來了。”
見筱雅撅著嘴似在賭氣,顧重言快步走到床上,從連玫手中接過藥碗,舀了勺湯藥湊近筱雅唇邊,溫柔耐心地哄她,“筱雅,你瞧媽媽多擔(dān)心你,快點乖乖喝藥,不喝身體怎么會好?”
顧筱雅抱著被子不停地搖頭,脹紅著臉,奶聲奶氣地說,“我根本就沒病,媽媽非要我喝藥,我不喝,我不喝。”
“筱雅很想你,所以……”連玫局促地站在一邊,眼神驚恐地看著顧重言,不停解釋說,“重奕,其實前晚筱雅是真的發(fā)燒了,但是今天已經(jīng)有些退燒了。”
將藥碗擱在床頭柜上,顧重言轉(zhuǎn)頭看了連玫一眼,這才注意到她雙眼紅腫,黑眼圈清晰可見,“阿玫,這兩天筱雅生病,你一定忙壞了吧。”
連玫搖了下頭,穿著拖鞋慢慢走近他身邊,右手碰上他的肩膀,話中難掩激動,“沒有打擾到你的工作吧。前天筱雅額頭很燙,我又擔(dān)心又害怕,所以打了電話給你,沒想到這么快你就回來了。”
“筱雅病了我怎么能不擔(dān)心。”顧重言寵溺地摸了摸筱雅的頭發(fā),見筱雅破涕而笑,連他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嘴角始終笑意未減。
在臥房內(nèi)陪筱雅玩鬧了一下午,等她玩累了睡著后,顧重言便悄悄打電話訂了返程的機票。畢竟離開的突然,項目上的事情他總有些不放心,怕會出什么亂子。
準(zhǔn)備好晚飯后,連玫解了圍裙走進臥室,見顧重言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替筱雅壓好被角,她叩了叩房門說,“重奕,晚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我有話和你說,明天我就得走了。”怕吵醒筱雅,顧重言刻意壓低了聲音,安慰連玫說,“公司還有項目要跟進,我走不開,很抱歉。”
“這么快就要走了嗎?那晚上你還是在客房睡嗎?”連玫的臉上浮出明顯的失望。
“機票已經(jīng)訂好了,明天一早我打算去看一下爸,今晚筱雅還要麻煩你照顧。”
顧重言臉上的歉意,連玫看在眼里,只得默默點了點頭。第二天她便目送著顧重言坐車離開了這里。
駛過一排排的法國梧桐,計程車在一棟幽靜的別墅前停了下來,下車后,顧重言一眼就看到王媽正在花園前拿著灑水壺澆花,“王媽,爸呢?”
王媽有些驚訝地抬頭,待看清是顧重言后,眉眼間盡是慈愛,放下灑水壺,濕漉漉的雙手蹭了蹭衣角,笑著喊道,“重言回來啦,老爺在樓上書房呢。”
和王媽簡單聊了幾句后,顧重言去了書房,見父親坐在書房窗口的椅子上,專注翻閱著書本,他敲了敲房門,“爸,我回來了。”
顧之江合上書本,鏡片后的雙眸難掩激動,可一開口,語中滿是埋怨,“臭小子,舍得回來了?”
皮鞋走在木地板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顧重言走到書桌前,抬頭對他說,“爸,晚上我就回居城了。”
顧之江隨手將手中的書本用力甩在了他身上,冷冷地說,“讓你接手我的生意,你偏偏不聽,執(zhí)意跑回居城我也沒攔你,你到底還想固執(zhí)到什么時候?”
“爸,設(shè)計是我的理想。”書本應(yīng)聲落在了木地板上,顧重言彎腰撿起地上的書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將它輕輕放在了書桌上,眼眸深邃,面色從容。兩年前發(fā)生的一切,他從未忘記錯,也曾發(fā)誓會好好保護顧家的產(chǎn)業(yè),可是設(shè)計之于他,卻也是生命中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心知他心意無法改變,顧之江無可奈何,可面上仍是怒意深深,就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看到書桌上的合照,仿佛是想到了那件事,顧之江幽幽地嘆了口氣。
知道父親正在氣頭上,顧重言低頭垂眉,握了握拳,輕聲說,“爸,我回居城了,你好好照顧自己身子。”
說完,他轉(zhuǎn)身走出書房,離開別墅前,他還是忍不住和王媽交代了幾句,讓她多注意些父親的健康。
看了眼時間,發(fā)現(xiàn)距離航班起飛還有些許時間,路過花店買了束緬梔花后,顧重言去了威爾士的墓園。
將緬梔花放在十字架下,顧重言站在碑前靜默許久,良久,他才輕輕啟口,用微忽極微的聲音喚道,“哥。”
小心翼翼地拿帕子擦拭十字墓碑后,顧重言這才轉(zhuǎn)身離開墓園,獨留緬梔花靜靜陪伴著長埋地底的人。
緬梔花代表孕育希望和重生,所以每年他忌日的時候,顧重言都會去花店買一束緬梔花,在墓園呆上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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