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坐落在街上最繁華的地段,用江北的話來說,去哪都方便,黃金地段。
這座宅子是江北成年之后,出來自立府邸,自己挑選的地方。
不過此時已經是夜幕降臨,天漸漸暗了下來,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了,寬大的街道上還有小販收著攤。
“少爺!”
站在門口等候著主人的小廝,眼尖的看到一個被人架回來的人,可不就是他們家還未歸的主子嗎?
肩上的重量被人分擔了一些,裴宴吐了口氣,暗道:真重。
那小廝算是江北的貼身侍奉的人,江北跟秦淮一樣,都不喜歡有丫鬟在房內,所以他就讓李管家給自己挑了一個機靈的小廝,正是眼前這個,名喚江月年。
江月年一走近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而他家主子此時早已經昏睡不醒,一看就知道醉的不輕。
他小心翼翼的攬著江北的肩。
裴宴活動了下肩,這江北還真是重!
江月年被江北壓的身子微弓,隨后又見裴宴眼生:“公……公子是……”
裴宴本想著把這喝醉了的江北交給這江府的人就行了,可是,這小廝剛接過去,還沒走就已經壓的臉紅了許多。
“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你家少爺搬進去?!迸嵫缯J命的又把江北大半的重量攬了過來,“前面帶路。”
江月年雖然不太放心這個眼生的公子,而且現在看起來這個公子還有點不耐煩的樣子,但是他現在更不敢把少爺自己放這里。
而且現在正是換值的時候,自己還得去喊人來。
所以只好自己在前面帶路,讓這個公子把自家少爺送回房間去了。
“想好了沒?你家少爺很重的!”裴宴不用想都知道這個小廝在想什么,他要是想要害這豬一樣重的江北,還用的著費那么大勁,把他弄回來。
江月年覺得這個公子好厲害,他縮縮脖子,忙前面帶路:“公子這邊請?!?
裴宴把江北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肩上,他架著江北進了大門。
沒走多遠就碰到了換值回來的士兵,裴宴把人交給他們之后,活動了下肩膀。
兩個士兵小心翼翼的扶著江北往房間走去,裴宴看著他的背影,隱約還能聽見江北含糊不清的嘟囔著:放……開……喝
裴宴勾唇嗤笑,他搖搖頭轉身離開。
江月年見狀:“哎!公子……”
裴宴沒有回頭擺擺手,揚聲道:“走了。”
江月年原本還想問問這公子姓甚名誰,以免少爺明天問起來,可是,那公子步子大,走的快,江月年有些為難,他權衡一下還是先去少爺房間照顧。
裴宴走在大街上,他揉了揉發酸的肩,腦海里又回想起那個江少爺說的話。
也許秦淮對江南真的很好,那自己……
他想著瞇了瞇眼睛,還真是難辦!
……
云來居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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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少爺怎么才回來?”
云染站在門口左顧右盼的,終于看到了他回來了。
裴宴一走近,云染就皺了鼻子,“裴少爺這是喝了多少酒???”
“味道很大嗎?”裴宴聞了聞,還真是酒味不小,主要是剛才他只顧著扶著爛醉如泥的江少爺回江家,所以也聞不出來。
他倒沒喝多,喝多的那位已經被人伺候著喝醒酒湯了吧。
裴宴響著勾唇笑了下。
“江南來了?”
云染:“公子一直未歸,小姐擔心,讓云染過來瞧著,小姐已經在廚房里,還給公子熱著飯,小姐說了,若是裴少爺回來了,就可以用飯了。”
“江南還沒睡?”裴宴心里暖暖的,他今日陪著江北喝了些酒,菜也沒怎么吃,又送了那么沉得人回家,這會兒也早就餓了。
云染無奈:“您沒回,小姐有些不踏實,剛剛若不是我攔著,這會兒站在這里就是她了?!?
裴宴有些內疚:“我換個衣服去看看她。”
云染點頭:“好,那我先去廚房把飯菜端出來?!?
兩個人在拐角處分離,一個去了客房,一個去了小廚房。
待裴宴換好衣服出來,便看到林江南與云染已經在擺飯菜。
“裴大哥,怎么那么晚才回來?”
她聽到動靜,讓開身子,讓他進來。
裴宴坐過來,云染這邊已經端了飯菜往這邊走,林江南也就沒有關門。
“與江少爺喝的盡興了些,剛剛送他回去了,所以就晚了一些?!?
林江南輕笑:“裴大哥還是那么能說會道?!?
裴宴笑笑沒再說話。
他自顧自的坐在圓桌前,倒了杯花茶。
“師兄今日喝酒可還喝的痛快?”林江南坐過去,給自己也倒了杯花茶。
這花茶是裴宴自己腌制的,從采摘,曬干,封存,都不曾假與他人之手。
裴宴喝了口,花香在口腔里肆意,他笑道:“還可以。”
林江南聞言搖頭笑了笑。
云染把飯菜擺好,飯菜的香味立馬飄散開了。
“把窗戶打開點吧,”裴宴道。
要不然他吃完,這房間里的味道還散不了。
云染過去把窗戶打開,一陣冷氣竄進來,沖散了些屋里的悶氣。
裴宴拿著筷子吃東西,林江南坐在一旁喝茶。
“我去把爐子上的湯端來。”云染說著就出去了。
晚飯準備的很清淡,爐子上的湯是林江南早就備下的,做的蓮藕排骨湯,里面放了些中藥,很是滋補。
“不問我了?”裴宴對著清蒸鯽魚慢條斯理的挑著魚刺。
林江南喝了口茶:“等裴大哥吃完再問也不遲。”
裴宴聞言笑道:“真是能沉住氣?!?
林江南笑笑。
“既然你不問,那換我來問,”裴宴把挑完魚刺的魚肉放在碗里,“江南覺得都城怎么樣?”
“還好吧,”林江南想了想,“大部分都是可以適應的,”
“哦?那江南覺得秦少帥這個人怎么樣?”
林江南抬眸看著還在挑著魚刺的裴宴,只見他低眸認真的跟魚刺做斗爭,看起來就像是隨口一問。
但是,她了解他,他不會突然提到一個他還沒見過的人。
“裴大哥怎么會突然提到秦少爺?”林江南手指摩挲著杯沿。
裴宴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她的手指上,他彎了唇,咬了口魚肉:“隨口問問,今天聽那江少爺說起,只是我還不曾見過,畢竟是江南的未婚夫,我這個做大哥的,所以想問問?!?
他說著又吃了一口魚肉,“這魚做的不錯。”
林江南擠出些笑容:“裴大哥喜歡就好?!?
“嗯,喜歡,”裴宴吃完魚肉又夾了青菜吃,“說說,這秦少帥怎么樣?”
林江南見怎么也逃不開這個話題,她硬著頭皮道:“他,為人正直,很厲害。”
她避重就輕的說了兩句,就閉了嘴。
裴宴聞言看了她一眼:“沒了?”
“沒了?!绷纸蠐u搖頭。
“這怎么跟我今天聽說的不太一樣?。俊?
裴宴說著把筷子放下了,他拿起一旁的錦帕擦了手,側身正對著她。
“我今天聽說……”
“裴少爺,小姐,秦家來人了,”
云染突然慌張的進來稟報。
剛剛云染去端湯的時候就看到來了一隊兵,有幾個是她眼熟的。
裴宴聞言,挑眉看了下林江南。
林江南咬咬唇,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不過去瞧瞧?”
裴宴站起來之后發現林江南還呆坐在圓桌前。
“哦,好?!?
林江南跟著裴宴出了房間門,云染也跟在一旁。
“這么晚了?秦少帥該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怪我把江南留在這說話了?”
林江南咽了咽唾沫,她張張嘴,磕磕巴巴道:“裴大哥說笑了?!?
她心里暗自祈禱來的人千萬不要是秦淮本人,千萬不要,她可沒有做好準備讓“娘家人”見秦淮來著。
可是上天根本沒有聽到她的祈禱,因為在她看到站在大廳里的那個高大男人的時候,她就恨不得把自己敲暈。
裴宴挑眉看了她一眼。
林江南訕訕一笑。
“秦少爺?!绷纸舷却蛘泻?。
秦淮聽到動靜轉過身來,見到林江南之后,眼神才明亮了些。
他隨后又看向站在林江南身旁的男人,他瞇了瞇桃花眼:“裴少爺?!?
裴宴毫不懷疑秦淮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因為秦淮若是不知道才更加奇怪,畢竟秦少帥稱號也不是白來的,有權有勢還有頭腦,起碼比那個江少爺要強的多。
“裴宴參見秦少帥。”
秦淮:“裴公子不必多禮。”
林江南覺得自己要玄幻了,她怎么感覺裴大哥與秦淮之間………唔,這兩人看起來氣場都很大。
“不知道秦少帥這個時候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秦淮看了眼林江南,覺得自己過來就是來受氣的,敢給他氣受的,不是別人就是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姑娘。
“本王也沒什么事,”秦淮坐到椅子上,“只是順路過來瞧瞧。”
至于瞧什么,就沒人敢問了。
裴宴本來就從江北嘴里添油加醋的了解到了些,此時更是確定心里的想法。
“當然最重要的是來接我未婚妻回家?!?
秦淮淡聲說完,氣氛就一下子冷了下來。
林江南心里一咯噔,她聽出了秦淮的不悅。
“秦少爺,裴大哥初來乍到,我來看看便走的。”
秦淮抿著嘴,裴大哥?秦少爺?
孰輕孰重,一聽便知道。
這更讓他心頭壓著的火出不來,他今晚一回去,便去看她,卻被告知林姑娘出門了。
出門也就算了,還是來看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