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京城的大街上燈火通明,到處流光溢彩。
按照東旭國的習俗,人們要在法寶節的晚上點一盞吉祥燈,寓意一年吉祥平安。
東方紫薇雖然很希望留在這個熱鬧的場合玩耍,無奈宮裡規矩森嚴,公主妃嬪們不能隨意出宮,更不允許晚上在外面逗留。她的母妃派了人來把她給“擒”回去了,她把北辰也拉走了,現在他倆幾乎形影不離。
高山雲以前被關在相府裡,還是第一次出來過法寶節,她要留在外面盡情地看熱鬧。
東方燁難得有機會跟她單獨相處,本想和她一起逛夜市,高山雲委婉地拒絕了他,她說想一個人走走。
東方燁也不能勉強他,無奈地皺著眉頭,戀戀不捨的走了。
高山雲也想買一盞吉祥燈,她在一堆五顏六色、造型各異的吉祥燈前挑選。
“雲兒,這盞仙女燈好看,很適合你。”從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在寒冷的冬夜裡帶著絲絲縷縷的溫暖。
是殿下!高山雲心裡劃過一道驚喜,回頭看到燈光下,那個高貴如神祗的男人靜靜地站在那裡,如同頭頂那彎明月,散發著令人目眩的光芒。
高山雲莞爾一笑:“殿下,你怎麼來了?”
“今天過節,白天我忙於國事,沒能出來陪你,晚上說什麼也要出來和你點一盞吉祥燈。”東方煊有些歉意地說。
“好啊,殿下喜歡哪一盞呢。”高山雲雖然強迫自己不能跟他在一起,但是看到他,還是忍不住歡喜萬分。
“你要那個仙女的,我就要一個劍客的吧,正好一對。”東方煊若有所指。
高山雲聽過東旭國民間流傳的仙女下凡愛上劍客的故事,知道東方煊在表白著什麼。她急忙岔開了話題:“殿下,你看我們把燈掛到哪裡好呢?”
東方煊環顧四周,靈機一動道:“我們把吉祥燈掛到城門的門框兩側,還可以爲百姓照明。”
“好主意。”高山雲很贊同。
兩人提著點燃的吉祥燈,來到了城門口。
東方煊以前每年都在京城主持福粥會,守門官認識他,連忙過來拜見。他說明來意,守門官一個勁地點頭稱好,讓人去搬雲梯。
東方煊擺擺手說:“不用雲梯,你們儘管看精彩的表演就行了。”
高山雲抿嘴一笑,把一盞宮燈提在手裡,施展輕功,身體飛起來,單手扶住門框,把燈往邊沿的鉤上一掛,穩穩地掛在了上面。
第二盞也是如此,整個過程眨眼間功夫,一氣呵成。
直看得守門官目瞪口呆,敢情這貌若天仙的藍髮女子真是仙女呀。
東方煊示意守門官先退到一邊,他要和雲兒在吉祥燈前許個心願。兩人閉上眼,默默的在心裡許願。
正在此時,一隻幽黑的利箭從後面破空而來,高山雲耳朵尖,猛然聽到了利器的呼嘯聲。
她豁然睜開眼,驚見一隻利箭直衝著東方煊的後背射過來,她不假思索地跳起來把他推到了一邊,全然不顧自己的危險。
利箭擦著高山雲的衣服而過,“咣”射到了生鐵打造的城門上,濺起了一陣火花。
“雲兒,你沒事兒吧。”東方煊大吃一驚,幸虧雲兒救了他。
“沒事兒,我們快去抓刺客。”高山雲顧不上多說。
高山雲和東方煊向著箭的源頭追過去,兩個黑衣蒙面刺客急忙逃走,在前面路口他們分成了兩路,高山雲和東方煊也分成兩路追趕。
東方煊追著其中一個刺客,此人七拐八拐的,倒是油滑得很,東方煊猛追不捨。
刺客跑進了一條衚衕,前面沒有出口了,原來是個死衚衕。
東方煊步步緊逼,刺客已經無路可逃,眼看就要被抓住。豈料,從衚衕左右兩側的牆上突然跳下了十幾個蒙面人,他們是這個刺客的同夥,早就埋伏在了這裡,只等著東方煊被引過來後,羣起而殺之。
這羣刺客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招數狠辣,都是些拼命三郎。東方煊寡不敵衆,漸漸落了下風。
刺客們想盡快殺了東方煊,他們加大了攻擊力度,東方煊左胳膊上被砍了一刀。
他動作遲緩了些,刺客們抓住時機,縮小包圍圈,把他困在裡面,打算亂刀砍死他。
下一秒,刺客們臉上的奸笑未落,卻已有三五個同時發出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後背的致命處各插著一把柳葉飛刀。他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一命嗚呼了。
高山雲飛掠過來,手中寶劍揮舞,不一會兒,如同秋風掃落葉,原本還活蹦亂跳的刺客們紛紛倒地,只剩下一個活口。
高山雲眸子中射出陰厲的光芒:“說!是誰派你來刺殺殿下的?”
這個活口早就嚇得面如死灰,一條命只剩了半條,他哆哆嗦嗦地想要說話求生,卻又不敢開口。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快說是誰派你來的!”高山雲目光陰冷。
刺客搖搖頭,眼神裡一片絕望
,毅然張嘴用力一咬,咬舌自盡了。
“該死的,什麼都不肯說,這羣死士真夠絕的,不知是誰派來的?”高山雲生氣地把這個死士踢了一腳。
“雲兒,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命。”東方煊更加感激她。
“幸虧殿下沒事兒,剛纔嚇死我了。”高山雲臉色由陰轉晴。
高山雲跑得快,剛纔抓住了那個朝另一條路逃的刺客,那個刺客也是什麼都不肯說,只是冷笑。高山雲猛然意識到,自己有可能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殿下向另一條路追去,萬一他遇到危險怎麼辦。
帶著刺客是個麻煩,她點了刺客的穴道,把他扔到路上的隱蔽處。她火速查找東方煊的下落,幸虧她耳力範圍大,聽到了打鬥聲,及時趕過來救了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高山雲拉起東方煊的胳膊,這才發現他的胳膊上有鮮血滲透了厚厚的貂裘。她心痛地問道,“殿下,你受傷了?”
“一點皮外傷,無大礙。”東方煊並不在意。
高山雲摘下自己的圍巾,綁到他的傷口處,凝聲說:“先包起來,我們快點去找大夫搽藥。”
“可惜這些刺客都死了,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爲什麼要置我於死地。”東方煊今晚兩次都差點喪命,非常惱怒。
“還有一個活口,我把他點了穴,我們快過去看看。”高山雲邊走邊說。
高山雲找到藏刺客的隱蔽處,發現那裡空空如也,刺客已經不見了。他被點了穴道,自己不能活動,一定是被人救走了。
“這幫狡猾的歹徒,我一定要抓住他們。殿下,你的胳膊失血太多,我們先找醫館包紮一下。”高山雲凝眉道。
高山雲帶著東方煊來到白天去的那家京城最好的醫館,那個醫癡大夫認出了她,驚訝地問道:“姑娘,你又怎麼了?”
“這次不是我,是這位公子。”高山雲微微一笑。
又是個大人物,和早上見過的那個男人有得一拼。大夫見多識廣,從東方煊的氣質上可以看出他不是個簡單人物,這姑娘的身份也一定很特別。
大夫把東方煊的衣袖剪開,傷口處有一條長長的口子,幸虧現在是冬天,他穿的貂裘很厚,把刀給隔擋了一下,傷口不是很深。
大夫動作嫺熟的搽藥包紮,很快止住了血,完成了任務。
大夫不愧是個醫癡,手還沒顧上洗,先問上了:“姑娘能否給老夫講一講你體內爲何有魔血。”
“大夫老兒,好奇心害死貓,你呀還是鑽研常見的病癥吧,像我這種屬於非常特別的疑難雜癥,你就不要涉獵了。我今天有事兒,先走了,改天再來叨擾。”高山雲不打算跟外人多說。
高山雲和東方煊走出醫館,剛纔他差點遇害,高山雲心情沉重,邊走邊思忖著。
她疑惑地說:“殿下有沒有懷疑是誰要刺殺你,這人要置你於死地,想必是非常恨你,殿下是不是得罪過誰?”
“我不記得的罪過誰,但身處皇宮的風口浪尖中,處處充滿兇險,這種刺殺已經不止一次了。”東方煊冷聲道。
高山雲有些遲疑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殿下,請恕我直言,你現在和八皇子競爭太子之位,莫非是他想對你下毒手?”
“雲兒,不要胡亂猜疑,八弟溫文儒雅,不是那兇狠之人。”東方煊訝然道,顯然從來沒往八弟身上想。
“不是我挑撥你們兄弟的關係,只是覺得他有這種嫌疑,如果你被殺,受益最大的就是他。”高山雲冷靜地分析道。
“我相信絕對不是八弟乾的。”東方煊堅定地說。
“我也覺得八皇子不是歹人,但我隱隱覺得他城府很深,並不像表面這麼單純。不管怎麼說,我們防人之心不可無。”高山雲謹慎地說。
“雲兒,八弟爲人很好,有口皆碑,你完全可以打消對他的懷疑。”東方煊一點也不懷疑東方燁。
“無憑無據,我也只是就事論事,胡亂猜測,也許根本不是他。”高山雲笑笑說。
東方煊岔開了話題,他注視著高山雲,認真地問:“雲兒,還是今天早上那句話,如果我和八弟同時把七寶五味粥端到你面前,你會選擇誰的?”
“怎麼又問這個呀,我不知道啦。”高山雲多麼想告訴東方煊,她一定會選擇他,可惜她不能說。
“雲兒,你一定知道的,快告訴我呀。”東方煊請求道。
“別再跟我提粥了,我今天喝了太多粥,談粥色變。”高山雲聳聳肩說,“外面好冷,快走吧。”
“好吧,不問了。路上風大,我們回宮去吧。”東方煊知道雲兒不肯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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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貴妃的殿中密室裡。
大貴妃帶著幾絲怒氣的目光落在東方燁的臉上,她嚴厲地說:“燁兒,你怎麼能這麼魯莽,你差點釀出大禍你知道嗎?”
“母妃,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我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殺了東方煊。”東方燁目光閃動,
語氣焦慮。
“燁兒,你冷靜下來,你今天幸虧沒殺了他,否則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到時候會連帶母妃和你五哥都死無葬身之地。”大貴妃臉上有一絲後怕之色。
“母妃,你幹嘛說得這麼嚴重,我派出去的都是些死士,不會出現任何紕漏的。他在民間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東方燁不以爲意,顯然對自己的安排很自信。
“你好糊塗,你怎麼不用腦子想想,你以前做偷著做點什麼倒無所謂,現在你和他是競爭對手,他若死了,別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大貴妃怒聲道,兒子還是太嫩了。
“別人懷疑又沒有證據,能奈我何?”東方燁輕鬆地說。
“你說得輕巧,你以爲能瞞過你父皇嗎?雖說他現在有些失寵,但畢竟他是你父皇的兒子,一旦他被殺,你父皇必定會徹查到底,到時候你就暴露無遺了。”大貴妃氣呼呼地說。
“就算父皇傾天下之力,可沒有任何線索,他也查不出來。”東方燁傲然道。
“紙裡包不住火,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燁兒,你還是不完全瞭解你父皇,身爲一個老謀深算的帝王,他不會相信任何人。他能懷疑東方煊狩獵時刺殺他,也照樣會懷疑你存有異心。以他的手段,少不了會在你身邊安插眼線,殺死東方煊這樣的大事,你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是不可能的。”大貴妃睿智而言。
“母妃是說父皇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東方燁驚問。
“現在也許沒有,但今天東方煊在外面差點遇刺身亡,受了傷回宮,你父皇知道後一定會懷疑到你身上。明日你的身邊就會多出幾個眼線,你好自爲之吧。”大貴妃冷靜地說。
“啊!是兒臣太魯莽了。”若是被父皇發現就慘了,東方燁驚出了一身冷汗。
“燁兒,你以前多麼沉穩,一直韜光隱晦,現在關鍵時刻怎麼沉不住氣了?我們要耐心等待最合適的時機,不可操之過急。刺殺東方煊是下下之策,以後千萬不可再做,用智慧取勝纔是萬無一失的正道。”大貴妃語重心長地說。
“兒知道了,謝母妃提醒。”東方燁籲一口氣道。
“燁兒,這也不能怪你,你畢竟還年輕,沒有修煉到家。母妃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能生存下來,靠的不是強取豪奪,而是以退爲進。有時候適當的讓步,反而會讓我們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收穫。”大貴妃娓娓道來。
“母妃的話,讓兒茅塞頓開,兒知道怎麼做了。”東方燁若有所思。
“唉!只盼著你能順利娶到北冥國的公主,以助我們一臂之力。”大貴妃目光長遠。
東方燁神色有些飄忽,腦海中閃過高山雲傾國傾城的容顏,他心有不捨。
大貴妃看著兒子心不在焉的樣子,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神情頓時變得嚴肅冷厲:“燁兒,聽說你這幾天和高山雲走得很近,你急著想殺死東方煊,莫非是爲了早日得到她?”
東方燁內心痛苦,忍不住說:“對,母妃,我一刻都等不及了,我現在就想娶雲姑娘。我看到她和東方煊在一起,我就嫉妒得發狂。”
“胡鬧!我看你真是瘋了,那個女人一心想著幫東方煊,她現在非但不能助你,反而會阻礙你的大事。她倔強冷厲的性格帶有毀滅性,母后不能讓她毀了你,你以後不許再見她了,把她徹底忘了。”大貴妃聲音頓時提高了。
“母妃,我忘不了她。”東方燁低聲道,只覺得心裡好痛。
“要想成大事,必須捨棄兒女情長,以她的精明,你若是和她在一起,你的計策必然會被她識破,到時候我們必敗無疑。你現在應該娶的是北冥國尊貴的公主,而不是她這個毫無用處,反而會牽制你的侍女。”大貴妃勸兒子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可是,我……”東方燁垂頭低語。
“沒有可是,你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關鍵時刻千萬不能爲了一個女人喪失理智,丟掉最重要的東西。”大貴妃冷厲的打斷東方燁的話。
“爲什麼我想要得到一段感情就這麼難。”東方燁目光裡憂傷一片。
大貴妃看到兒子憂傷的神情,有些不忍,語氣變得和緩,安慰道:“燁兒,你也不用著急,只要你將來當了皇上,想得到她就易如反掌了。
“但願如母后所說。”東方燁無奈地說,只能把希望寄託到以後了。
“好兒子,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不要再去找她,你要爲了皇位全力以赴。另外,從明天起,你在皇上和東方煊面前要更加謙遜,凡事小心謹慎,步步爲營,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大貴妃認真地囑咐道。
“兒記住了,兒先告退了,母妃請放心,早些休息吧。”東方燁慢慢冷靜下來,恢復了溫潤儒雅的樣子,他知道有些東西必須要捨棄,有些事情必須要等待。
看著兒子有些落寞的背影,大貴妃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身在皇宮中,愛情和地位從來都不能兩全。
(本章完)